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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从们被拉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反抗，依旧是痴痴的看着玲珑，就是人头落地，表情也依旧凝固着，身形也没有变化。
“朕说过，不喜欢别人觊觎我的东西，就是想都不准！”
皇帝看着那些仆从，厌恶的捂了捂鼻子，拂袖去到高处的大亭子里头去了。
被杀得仆人们，大概有二十几个，侍卫们杀了他们后，并没有着急着离开，更没有拖走他们的意思，反而是跪下来，把他们的衣服剥了下来。
有宦官们提了水过来，等着侍卫们把人剥干净了，就直接用桶里冒着热气的水，直接把带着血污的尸体，冲洗干净。
气温太低，血水遇冷就凝固了，那些头颅，自然有别的宦官去捡起来，拿了出去，没了头的尸体，洗干净后，就这么直接被抬到了台子上，放在了玲珑面前。
“她——她在做什么？”
安蒙的声音颤抖了起来。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
玲珑变身了，变成了一只九尾妖狐，庞大的身躯，白色的皮毛上浮着祥云般的花纹，墨色的瞳孔，还有森白的牙齿。
四个爪子强劲有力，九条尾巴在它身后，不住地摇动着，她的眼周有一圈红色的图案，魅惑又精致。
没想到，她就是变成一只狐狸，也是能让人心动的狐狸。
妖是会吃人的。
一路跟长老们都告诉过我。
妖可以吃人，甚至吃人后，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这场宴会，也许没有传闻里的那么简单，什么只能真正的贵族，被挑选后才有资格入内。
很明显，这样子的宴会，就是一场食人宴会。
一开始，皇帝出现，在哪里分散注意力，玲珑则在原地四处撒网，用自己的妖力蛊惑这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人。
对于玲珑，所有人都说，不可以直视，不能够直视，因为皇上看到了，会心理不舒服，会杀了你，砍了你的人头。
这是坊间的传闻，实际上，贵族们都知道，每一只妖都有自己的能力，九尾妖狐就是蛊惑人心的。
她会让你挪不开眼，让你深陷对她的喜爱里，情不自禁，身不由己，就是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做的这些，无非就是想要食物罢了！
作为妖，你可以变成人的模样，吃着人的食物，保持着人的特性，可是这样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在某一个时间段特别需要恢复原身，修养生息。
如果，妖不愿意修养生息，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保持人形。
那个办法就是吃人，从人身上汲取需要的能量。
一路的倦怠期是在每年的春天，三四月份的时候，第一年，他变成了狼三天，长老们送了人过来，我知道他吃了人。
后边，他再也没有变成狼，我也清楚，他都会在三四月份的时候，消失几天，才会带着血腥味回来。
妖吃人后的那一个瞬间，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他最魅惑跟妖艳的时候。
玲珑变成九尾狐的模样，堂而皇之的在台子上表演生吃人肉，先是用爪子掏碎人的胸口，再用嘴巴去把人心咬出来扯断，仰头送到嘴里。
这个过程，残忍而血腥，血腥到一边的安蒙，忍不住干呕了两声。
“别吐，眼睛看别的地方，屏住呼吸——”
我知道很难受，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玲珑吞噬的声音，让我想到了被逼吃下人心的那个晚上。
痛苦，折磨，委屈，不甘，种种情绪，在我心底晕染，让我忍不住抓紧手心，把指尖刺破了皮肤。
妖有人宠着，可以为所欲为，人有了身份跟地位，就可以践踏别人的尊严跟生命吗？
我不服，我恨！
“你——”
突然，手背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一阵带着湿意的温暖，掺杂着汗水的冰凉，透过皮肤传递了过来。
“你也怕吗？”
安蒙抓紧我的手小声的问着。
“嗯——”
我低头，不敢再看场下，只是侧过脸，刚好对上了他也看过来的目光。
“你怎么哭了？”
安蒙愣住了。
我忙抬起另一只手，擦了擦脸颊，是呢，还真的是哭了，泪水都是不值钱的，还在断了线的往下滑。
“我只是听我母后说你爱吃人心，没有真的想骂你，说你跟她一样的！”
安蒙小心翼翼的说着，握着我的手，还带着安抚的轻轻缩了缩。
“我知道——”
还好我的声音里，没有哭腔，擦掉了眼泪，止住了哭泣，我这才对他笑了笑。
高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巴不得只说别人的不是，不提自己的龌龊。
她才是那个人吃人，以为吃人就可以永保青春的傻子！
“谢谢你——”
安蒙也笑了，他还是第一次对我笑，有些别扭，也有些搞怪。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台上的玲珑还在大口的吃着人，安蒙这边已经后悔了，不管等会儿会有什么表演，就现在这一幕，已经是让他恶心到底了。
“话别说的这么绝对，待会儿，玲珑的模样，玲珑的舞姿，只怕是会让你看的走不动道！”
这话说的太早了，宴会终究是宴会，玲珑还是会跳舞的，方才刚入场，雨凌跟雨莘一直提点着我，让我在这个过程中，好好的照看着安蒙，让我跟安蒙不要在玲珑没有跳舞的时候，盯着她看。
现下想起来，这完全就是提醒，他们都知道，这最开始会发生什么，所以才会这么说。
这么一想，我也心惊胆战了一番，还好韩云朵叫醒了我，我又推醒了安蒙，安蒙又叫醒了仆人，不然，一切就——
如果我跟安蒙，视线没有收回来，或者我没有提醒他，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啊！
“再好看，我也不看了！”
安蒙像个孩子一样赌气，“吃人的妖，变成人再好看，他也是吃了人的啊！”
“妖吃人本就是天经地义，只有人吃人才是让人恶心的！”
也许是跟着一路，跟着长老们呆的太久了，我井然能说出妖吃人是天经地义的话来。
“你也是人啊！”
安蒙无法接受。
“是吗？”
我回头看着已经吃完了人，正在舔爪子玲珑，笑了。
有时候，在有些人眼里，并不是人就是人，而是牲口。
同类相残，才是尤为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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