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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早就想到了随着他们和黑暗生物的联系变得紧密，深夜作战的限制也会逐渐解除，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众人们还是感觉心中有些咯噔。
平南关，凌一和军师正在面对面喝茶，这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最坚固的堡垒，琉璃洞也没有攻打这里的必要，但是必须要有人守着，所以他们才有时间在这里喝茶。
凌一为军师倒了一杯茶，问道：“军师大人，我发现你现在的智力似乎没有之前面对九冥域的时候高了，对于这场战争的局势把握也下降了很多啊！”
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嘲讽的意味，而是真心在询问。
虽说说话的时候需要注意对方的情绪，如果贸然冒犯，很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测的后果，但是现在凌一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军师是军队的大脑，是决定军队动向的总指挥，如果军师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那么对军队来说将是致命的灾难。
好在军师即使水平下降了，也是超过正常人的水平线的，所以才没有丢掉军师的职位，不过，这显然不够。
如果一个军队需要前线的将领来决定后方的人的动向，那么这个军队一定是畸形的，是病态的。
军师苦笑道：“我在和九冥域作战的时候表现得神乎其神，原因你也不是不知道，又何必再问呢？”
和九冥域那场战争，其实是双方在没有交流之下的默契，虽然也对指挥以及人心的把握要求很高，但是终究不是一个人的表演。
而现在南疆却不会和军师上演双簧。
凌一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还有其它的原因，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用了，圣武候不会留你，这不是感情的问题，而是要为巡林卫们的生命负责。”
军师沉默了一阵，道：“凌一，论及带兵打仗，我不如你，但是你可否取代我的位置？”
凌一一愣，然后摇摇头，道：“不能！”
军师是军师，元帅是元帅，可能会有像简钝一样兼备两方面才能的人存在，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两者就是可以互换的。
如果元帅是军队的核心，那么军师所需要做的则是将整个武侯领都计算在内，整合整个武侯领的力量为巡林卫打造一件最适合克制敌人的兵器，还要分析敌人的动向，在元帅得胜归来庆功的时候，他还要默默地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
军师道：“圣武候一直没有问我的名字，就
是因为我的来路不正，如果问了我们名字，就等于是撕破脸皮了，那我也就没有脸面再呆下去了，而现在幕僚府的建立也可以代替我军师的职责了，即使我现在什么事都不做，武侯领的一切也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凌一沉默了，现在军师似乎就只剩下了一个汇报工作的职能了，而这个工作换一个幕僚似乎也是能做的。
那么，一个没有用的军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而且是一个来路不正的军师？一个连巡林卫的将领都比不过的军师！
可是，凌一知道，圣武候看似很多时候非常幼稚，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是大智如愚的，不会犯下大局上的错误，因为她是王！
她是武侯领的王！
想到这里，凌一问道：“那么，军师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军师道：“我在战斗。”
凌一有些不解：“你的战场在哪里？”
军师笑而不语。
征南城，城墙上下到处都是尸体，墙体上也布满了裂痕，南疆的第一波军队被打退了。
他们本以为南疆的军队是不死不休的，但没想到南疆的军队居然被打退了，这令中土的人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这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他们固然在精神上很疲惫，但是还是有城防设备的存在的，比如用城墙同样材料制作的短矛。
在他们发现这种材料供过于求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设计着将这种材料作为城防设备来使用了，由于时间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来得及发挥这些材料的全部价值，只是将它们光滑坚硬的特性发挥出来了，从而设计了大量的短矛。
极刚易折的材料不适合作为兵器，因为很容易损坏，但是作为一次性投掷的短矛就没有问题了，反正也不需要考虑回收的问题，而且这种短矛破碎后还会形成锋利的碎渣子，带来二次伤害。
从八十丈高的城墙上投掷下去的短矛的威力是非常惊人的，即使是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凭借着高度落差带来的力量，也可以带走大量的攀爬者的生命。
南疆的人也不是没用的废物，他们当然也有佼佼者可以攻城，甚至有虚境存在强行攻上墙头，但是，兵对兵将对将，中土也是有应对措施的。
这里有三十名半圣。
在三十名半圣面前，区区几十名虚境根本就是一个笑话，留下十几具尸体之后，剩下的就仓皇而逃了，剩下的南疆武士们没有了掩护，当然成为了炮灰。
这时，简钝带着武侯领的人登上了城墙，道：“你们现在应该很疲惫了，这里的夜晚就交给我们了。”
中土的人没有推辞，他们知道简钝不是在抢功，而是中土的人真的快到极限了，他们白天承受了那么大的精神压力，晚上是靠着各种防御设备守着的，他们本身已经没有多少士气了，士气早就被消磨干净了。
城墙上的交接顺利完成，一共只用了半盏茶的时间，中土的人都返回了营帐中休息，他们已经累坏了。
只不过，他们偶然看到简钝带来的人数的时候，有些惊讶：“你只带了十万人上来？”
简钝笑道：“后面还有很多场战斗要打的，总要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吧！”
中土的人没有怀疑简钝的话，因为他是简钝。
当中土的人全部走下城墙的时候，简钝看着远方模糊不清的南疆兵马，然后将头默默地转向北方，默默道：“凌渡旭，凌迟，你们一定要赢啊！那里，是最危险的战场了，如果你们失败了，恐怕我也活不了了吧！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冒险了呢？算了，反正已经开打了，后悔也没有用了，只要赢了就好了。”
覆南城，凌渡旭站在城墙上，四十万守军全军出动，伫立在城墙上，凌渡旭和一名年轻的将领并排站在最前方，看着黑夜中的南疆部队。
凌迟道：“凌渡旭，我想知道，这场战斗的指挥到底是谁？不要告诉我是军师。”
凌渡旭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是只管杀伐嘛！问这么多干嘛？”
凌迟道：“剑修本来就是要念头通达的，如果念头不通达，我一会儿战斗力降低了，可不要怪我。”
凌渡旭思索了片刻，道：“军师确实没有过多参与作战计划的制定。”
凌迟冷笑道：“军师已经很久没有发挥作用了吧！他组建幕僚府的功绩是很大，但是这并不是他将所有事务全部交给别人的理由，过去的功绩并不能作为他偷懒的借口，这次这么重要的战斗他都没有发挥作用，还不如给他富贵，让他回家养老去。”
一个占着重要的职位却不发挥作用的人，比什么都不做要可恶的多，凌迟不是气愤军师的不出力，而是气愤他占着军师的位置还不出力。
凌渡旭道：“姜公子说了，如果你问这个问题，让我这样回答你。”
说着，他直视凌迟的双眼，道：“我们的战场在现在，军师的战场在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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