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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燕歌行之凌波词 >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上签与下下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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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果然落着两根签,他手指捏着,凝神瞧了瞧,“有意思。”

    我仰头去看,他竟然那样高,高到他眼中晦暗不明的情绪我都看不清。

    起身忐忑去瞧,他握紧竹签,手臂微微抬高,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想看?”

    我老实的点点头,“想看。”

    他嘴角微微弯起,“求我。”

    我:“……”

    这两支签,一支是上上签,一支是下下签。

    元恪将两支签叠在一起,我只能看见那上上签,朱砂写的签文端庄无比。

    “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解签道,对对佳偶,神仙美眷,百年偕老,无须再觅良缘。注写着佳偶天成,百年好合。问缘份,有情人终成眷属,问归宿,逍遥神仙美眷。

    此乃大吉大利之签。

    元恪眉心舒展,指尖点着那签文笑道,“合我心意。”说完含笑瞧着我,“合不合你心意?”

    合我心意,但我说不出口。

    就算我不说,他也知道,不需要我说出口,他笑,“我知道。”

    他长身玉立,仰头望了望端坐的菩萨,“为着这根签,我便跪一跪神佛。”

    说完拉着我跪下,双手合十端端正正叩首,无比认真虔诚道,“愿和碧落生生世世为夫妻,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那眼神真挚,瞧着我,满是掩藏不住的情意。

    双手合十,我端正叩首。

    愿抱贞心,初情不负。

    他将签置在袖中,我不解道,“你拿它做什么?”

    小心寺里和尚追着你讨要。

    元恪微微一笑,“留着,做纪念。”

    说完起身,我忍不住拉他衣袖,“想看另一支。”

    他扯了扯衣袖,我没松手,又扯了扯衣袖,我还没松手,央求的眼神看向他。

    元恪不为所动,铁了心不给我看,只是这样让我好奇心更盛。

    他偏过头,“别那样看我。”

    我讨好的看着他,摇了摇他的衣袖,“就一眼。”

    他妥协道,“好罢,给你看。你有知道的权利。”

    啊啊啊啊啊。

    我欢喜的起身,凑他身前,清冷如松的味道隐隐渡来,让我心神不由得凉润。

    这支签叫苏妃走难。

    苏妃我知道,是景帝正妃。

    这故事还是在灵璧戏本子瞧的。

    据传景帝一朝,西番国王进贡了三件宝物,温凉盏、醒酒毡、能言鸟,景帝非常高兴,道谁能逗鸟说话,大赏。众人踊跃相试,结果连让这高傲鸟儿啼叫一声都不能够。

    正泄气间,东宫苏妃屏风后婉转开口,竟引得鸟儿说话,景帝十分欢喜,即刻奖赏,时苏妃正有孕三月,遂立苏妃为正宫,掌管三宝。

    西宫妃子梅妃十分嫉妒,怀恨在心,同其兄梅纶定计,趁与苏妃宴饮之际,故意损坏三宝,反诬苏妃失德,扭见景帝,苏妃被赐死。

    丞相范戈知苏妃无辜蒙冤,乃以己妻李氏貌似苏妃而去替死,并趁夜送苏妃至其侄苏璟处安身,苏妃途径白马寺,生下太子。

    梅妃占卜,知苏妃未死,命梅伦搜查范府,无获。再遣人追杀,亦未果。

    逃难途中,苏妃无奈,将太子遗弃农家收养。十三年后,母子终于团聚,致书范戈。此时范正伤悼亡妻,惦念苏后,得书立即陈情景帝。

    景帝得知前因后果,遂迎苏妃母子还朝,并传位太子,囚梅妃,斩梅伦。

    虽是欢喜团圆的结局,可苏妃和太子受过的苦是真的,仔细想来不过也是段伤心故事。

    “奔波阻隔重重险,带水拖泥去度山。更望他乡求用事,千乡万里未回还。”

    我又瞧了遍签文,心中默诵,迷惑的摇头,“不甚懂。”

    那解上写道,此卦拖泥带水之象,凡事守旧则吉也。注文道,退身可得,进步为难。只宜守旧,莫望高扳。

    正要细看,元恪将那签掷入签筒,“走罢。”

    他将签筒放香案上,转身牵起我的手,“好像下雨了。”

    江陵城这个季节本就多雨,雨打窗棂和梧桐,沙沙作响,竟有些寂静伤怀的悦耳。

    立在檐下,静静的听了会雨声,元恪道,“天就要黑了。”

    不知何时,檐下风灯已被点起,烛火微弱,摇摇欲坠。

    偷看那清朗身影,我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我的想象还是真的?”

    闻言,元恪低头瞧着我,认真道,“我是真的。我在梦中因你而生,却是现实中的我。”

    这太令人惊奇,和我所认识的截然不同。

    他微笑道,“萨珊神并不全是糊弄人。能再见你,多得达兰台之力。”

    我问他,“达兰台是谁?”

    元恪嘴角一挽,“他么?一个神棍。”

    (达兰台:……)

    “天色渐晚,适合去泛舟听雨。”

    心中一动,画船听雨眠,确实极美。

    正想着,他已拿起墙角不知何时出现的纸伞,“走。”

    他握住我的手,我又一次想要将手抽出来,又一次没有抽出来。

    登上画舫,依窗而望,日暮斜晖,天渐渐暗沉,渔火满江,天水两茫茫。

    元恪屈腿坐好,自顾自点烧水的小火炉,问我,“你喜欢喝什么茶?”

    江上风大,一路走来凉意沁人,我屈腿坐他对面,趁着那火烤手,“你自己看,我都行。”

    他手指点过一只只精致的小青瓷茶罐,停在某一只上,点了点,“喝祈红罢,暖暖。”

    我点点头,“可以。”

    坐等水沸,窗外雨声淅沥,我们相对无话。

    他冲杯子,我发呆。他泡茶,我发呆。他倒茶,我发呆。他一句话把我从天外逮了回来,他说,“醒一醒,操心什么国家大事呢,眉头紧皱一脸沉重。”

    我端起青瓷茶杯,说了声谢谢,抿了口,甜润顺滑,赞叹道,“想不到你茶泡的这样出色。”

    他端起茶盅,微微碧色入他指端,闻言轻笑,“我哪里不好?”

    我:“……”

    我托腮瞧着窗外,继续思考那签,元恪忽然道,“别动。”

    “嗯?”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隔着花梨木小几伸手过来,端正了我的身子,将我头发散开,轻轻拢在我肩后,然后凝神注视着我。

    我被他瞧的不自在,微微低了头。

    他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倒让我不知所措了。

    “没见过你盛装模样,想来是极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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