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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燕歌行之凌波词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美人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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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敏这时也和谢宥一一样顿感如临大赦了,忙道方便方便。

    圣上送她那字她都没打开瞧过,她的汉文仅限于交流无障碍,书写还是不熟练,因此对于圣上赏的这幅价值连城的字并不感兴趣。

    元敏不感兴趣,楚南安可感兴趣。他只是在集英苑见过元恪的真迹,还是隔着桌子远远一瞧。元恪的真迹流传到南朝的太少了,算来能确定的只有六幅。他倒是隐隐有耳闻谢昭容曾收到过元恪十二幅真迹,他实在想瞧,但是又碍着谢昭容身份,不好去一观,实在有些遗憾。

    圣上和元恪并称为南萧北元,一是说相貌,二是说书法。元恪倒是一副好相貌,只是太过于秀美,好像更适合存在于画上。

    正想着,元敏已经捧了一紫檀长盒过来,恭敬地放在了桌上,又恭敬地行了个礼,多兰在旁边举着水盆,元敏浣手,用图雅递过来的帕子擦了,这才轻轻地打开盒子。

    那上好宣纸卷就的字幅,触感柔韧光滑,元敏解开丝线,轻轻在桌面展开。

    打开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惊讶无比。

    元敏仔细瞧了瞧,又瞧了瞧盒子,没错,是圣上御赐的盒子,可是……怎么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位美人,青衣翩翩,虽然只是渺渺茫茫的背影,却足以动人神魄。画上倒是有字,只是写的太潦草,元敏仔细辨认了下,结结巴巴的轻念,长夏枕书人欲困,倦案牍。轻罗风起,信手题新句,道潦草,未轻许。小篆香沉烟尚绿,日暮斜依,还奏瑶台曲。冰肌玉骨,风送兰息,袅袅水殿去。怅然留无计。

    楚南安指着画不可置信的问元敏,“你确定这是你们圣上赐你的字儿?”

    元敏点点头,又摇了摇,看了眼那画儿,不确定的嚅嗫,“应该……是吧。只是这字儿太潦草,看着不太像……”

    楚南安仔细瞧了瞧,确定的道,“没错儿,是你们皇帝的字。写的也太不走心了,不过你赚了,不仅有字儿还有画儿。”

    元敏瞧了瞧,哦了声,“我也不懂这个。画上这女子倒像南人的妆扮。”

    是了,让楚南安惊讶的不仅是画,还有那女子妆扮,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他可以确定,那气韵神态,定然是南朝女子。

    元恪画了个南朝女子,咂么了下这题的字儿,倒像描绘一段旖旎情事。这写的应该是和一个女人调情的场面吧?啧啧,元恪也够多情的,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将这样一幅字画赏给来和亲的公主,不合适啊!特别不合适!

    元恪脑子抽抽了?

    元恪脑子没抽抽,元恪气的要抽抽了。

    为了嘉扬平凉公主,他亲手写了世泽绵长四个大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气势磅礴。棠州城外送别和亲队伍,元恪将宫人装好的字亲自递平凉公主手里,以示重视。

    一连几日公务繁忙,等闲下来他才发现不对,忙起身去翻桌子边那宜钧釉画缸,翻来翻去也不见前阵子随手描的画儿,琢磨了半天,他一拍桌子,懊恼的想打人,这才想起来那日贺兰成律过来,匆忙中他将画卷起来扔在了桌边,和贺兰成律商讨南朝俘虏回国事宜,宫人问给平凉公主的字儿写好没,他顺手指了下桌边,继续和贺兰成律说话。

    他忙派人去追,没想到送亲队伍走的飞快,竟然已过了定江,派去的人只好回来,说队伍已经出国,元恪要气炸了,那你过江去追啊,追上贺兰成律,让他拿回来!

    侍卫欲哭无泪,近卫军过江要圣上亲自开的手令啊!

    元恪咬牙道,开你,去追!追不回来你别回来!

    侍卫脚不点地的骑上马又去追,追到定江边……刚好碰见了贺兰成律回国的队伍。

    贺兰成律出了一趟差,盆满钵满,喜气洋洋,见圣上身边的侍卫亲自来迎接,忙拉着他手嘘寒问暖。

    侍卫哭都哭不出来了,贺兰大人,您为什么不在南朝多呆一天?

    贺兰成律听明缘由,纳闷不已,圣上为什么执意要追讨回来那字儿?送人的再讨回来……未免让人说圣上小气。等赶到京城问,元恪能怎么回答?他只得含含糊糊说写歪了,怕传出去惹人笑话。

    贺兰成律捻须大笑,陛下谦虚,即便真写歪了,那也无妨,恐怕还别有意致,侧帽风流。陛下放心,我已去书平凉公主,要她妥善保管,不可轻易示人。

    元恪这才放了心,暗想一定得寻个机会讨回来。

    那卷画是他的隐秘心思,是他的梦里风流,如何能流传宫外,让第二个人知道?

    他已经三年未见她,昔日情致早已随着时间渐渐模糊,倒让他怀疑自己这颗心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悬在空中,悬在那人身上。

    远方的倾国倾城,永远也不及身边的温香软玉。他在慢慢遗忘,忙起来的时候,甚至好久想不起。直到那晚疲乏,歇在荷风清香的水廊里,恍惚欲寐,他又梦见了她。梦里他们似乎相处已久,熟稔的不分枕席,绸缪甚至。竹摇清影,绿透幽窗,她写了诗,却不要给他看,他心中忍耐,却拉不下脸去问她到底写了什么。

    梦中有句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她仰着脸郑重的道,妾无兄弟,所恃者惟君。

    他怎么回答的?他竟不记得了。按照他敷衍大小许妃的态度,他应该是特别情真意切的对她海誓山盟。

    但是他一定没有敷衍她。

    他定是庄重的承诺了她。

    梦中的悸动是真的,让他相信梦也是真的。

    自己竟记不得说了什么,实在让他心烦意乱。他醒来怔怔忡忡好久,不明白自己这颗心怎么了,为何这样容易被一个女人控制,实在让人羞恼。

    可是置身真实,他倒迫不及待的又想睡下了。

    奈何高唐梦苦难成,相逢如隔世欢。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这个梦让他有些迷茫,他到底还喜欢她什么?所有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美人如过江之鲫,各有姿色,他总不会在在一棵树上吊死,他到底是倾慕她,还是不甘心,连自己也说不清了。

    可是这个梦让他动摇了,他想见她,很想见她。然而咫尺山河,偏让人黯然神伤。

    他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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