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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也只有毅飞能听到。
话语里包含着悲伤，愤恨，伤感，以及……一丝漠然。
四周，水口镇出来的年轻人不足二十人，只剩下十八人。三百多人还只剩下十八人，哈哈。
大半的小队全灭，剩的最多的只剩下谦肖他们。包括他们两人在内，还有阮弘、张妙阳、李奎。连李三都死了，其他两人也被斩首，此时尸体在哪里都不知道。
“嗯！我知道。”
毅飞同样低声道，不动声色，可声音里含着深深的疲惫。
他怎么也不会知道他们这一队会遭受这种局面。进入先锋队的时候他还有一分希望。经历试炼，只剩下五十多人，他还有半分希望，以为妖龙城只要不遭受兽潮就不会有大问题，这五十多人都能成长起来。
毅飞不是有什么圣母，只是在水口镇生活了一年，那里也被他当做了一个小家。作为招兵的直属负责人之一，他觉得有必要为一同出去的同伴负责。
只是这个原因。
但……呵呵……
TMD，不是说妖龙城唯一有威胁的只是凶兽吗？那这十万的精锐蛮族那里来的。
有种被当做了牺牲品的感觉。
咬着牙，毅飞低头无声的嘶吼。
战场上惨叫不计其数，他们这角落里的交谈引不起任何人都关注。
“毅哥，你找机会走吧！”谦肖突然来了一句。
“什么？”毅飞惊讶的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谦肖。
从嘴里吐出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谦肖依然低头，道：“毅哥，你找机会离开吧！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包括你和阮弘，都不应该当兵，更不应该打仗，你们应该有自己本来的生活。”
话语低沉，仿佛在阐述一项事实。
“呵呵，谦肖你说我本来的样子是什么样？还有阮弘本来的生活是什么样？”毅飞气笑了，不是针对于谦肖，而是他的那些话语。
“大概猜的到一些，毕竟你们也没隐瞒。”
终于抬起了头，眼瞳里满是血丝，眼眶发红，那是劳累过度导致的。
“我相信你们有办法离开。”
只听这话，毅飞咬着牙狠狠道：“你怎么肯定从这出去不是害死我们？还有谦肖你的秘密救护少吗？”
说不清楚，明明感觉自己很冷静的毅飞此时出奇的愤怒，特别是看着谦肖那种好似理所当然的表情，特变有种一拳头打下去的感觉。
还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天地苍茫，尸横遍野，活人站在死人尸体上。长时间杀人，被杀，杀一个，杀十个，杀百个。杀到麻木，杀到奔溃。疲惫像是凶兽一样啃食着尸体。
对视着毅飞那双有些秀气的眼睛，信誓旦旦的谦肖犹豫了。
这是，远处传来吴觉疲惫的吼声：“所有人集合。”
地上还活着的人麻木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方向——吴觉站在尸体中央，周围摆满了蛮族士兵的肢体，一把长刀已经被鲜血浸染成黑褐色，浑身铁甲残破。
但他依然站的笔直，就算手指还在滴血。
过了十几妙，麻木的眼瞳中出现一丝波动，十八个人或从地上爬起，或从尸堆里站起……摇摇晃晃站到吴觉前方。
谈话被打断，毅飞不准备再争执，先于谦肖起身，站到了吴觉前方。谦肖慢了几秒，站到了阮弘旁边。
阮弘也是满身鲜血，散发着一股腥味，眼神麻木中带着惊恐。
看着站在面前的十八个人，吴觉眼睛浮现无法掩饰的痛苦，他还能清晰回忆起几个月前站在面前的三百多张不同的面容，此时只剩下十八个了。也再没有那种害怕中带着激动的神情，和死了差不多。
“解散，回去洗澡吃饭休息。”
只有这一句话。吴觉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远处，接替他们的人已经来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次，他们会融入这些人。
这次没人带头，一个个单独的离开，一步一个血脚印……
晚上，空旷的石屋里静的让人害怕，十个人只剩下五个人。看着多，可让这和三百多人比呢？
很少，真的很少。大半队伍连个独苗也没剩下。
黑暗中，谦肖睁开眼睛，透过没关的以便于随时出去的门投进来的一丝月光，看见毅飞依然盘膝作者修炼；李奎睡着了，在打呼噜，可断断续续，睡得很不安稳；张妙阳直挺挺的躺着，根本分辨不出睡着了还是清醒；而阮弘，此时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谦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他又闭上了眼睛。
……
夜深人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四个人瞬间睁开眼睛。接着就是‘啪’的一声，毅飞给了睡死的李奎一巴掌。
谦肖、阮弘、张妙阳：“……”
“怎么了？怎么了？打进来了？”李奎惊慌的做起来，接着就看到了虎视眈眈的几人。
知道出了事情，李奎赶忙从床上下来。
“外面有声音，出去看看……应该不是蛮族士兵功过来了。”
毅飞领头，五人出了石屋。一道火光出现在远处，五人小心翼翼的靠近，然后就看到了——妖龙城中心的广场上，四周点着密集的火把，百人整齐的排在中间，宗杰站在最前方最高处。
虽然只有百人，可气势却比千人更胜，里面大半都是将领，少部分是那些最优益的士兵。
吴觉也在里面。
谦肖他们已经来迟了，只听宗杰在上方说完最后一句话：“再次，我宗杰代表整个妖龙城感谢各位。”
宗杰魁梧的身躯弯下了腰。
毅飞等人瞳孔收缩，他们看到了什么？
妖龙城城主，那个在战场天空和地方将领打的天地震动甚至压制的强者，竟然弯下了腰，话语里带着恳求。
下方百多人没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迅速的散开。看方向，是去城外。
极速奔行的吴觉突然看到什么，愣了一下，不过也只是楞了一下。几乎就是眨眼间，消失在了黑暗中。
但谦肖他们五个人，都看到了，那一下吴觉对他们说了一句话，虽然没声音，但通过口型都看了出来，“活下去！”
活下去。
只有这三个字。所有人都楞了，他们已经猜到吴觉他们要做什么了。
宗杰朝这边看了眼，什么也没说离开了。一个老兵过来将他们训斥走了。
第二天，吴觉他们没回来，蛮族也知道时间不多了，冲锋比之前还狠。妖龙城所有士兵出动，一个倒下了就另一个替补。
谦肖五人围在一起岌岌可危的保护者对方。
而蛮族士兵死的则更多。
可时间已经不多了，经过三天的冲击，就算钢铁铸就的大门也严重变形，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冲开。
宗杰一个人在天空迎战地方两员将领，还依然打的旗鼓相当。宗杰的那些‘神识’层次的副将组织着战事。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项大事，战事被改变。
偏门史书上是这样记载的：
天武新历11333年，妖龙城遭受蛮族十万精锐大军进攻，坚持三天，形式危机。关键时刻城主聚集百味将士，于妖龙山脉引动兽潮，无一生还。同天，兽潮波及战场，蛮族六万多人葬身兽口，只于大将‘呼和浩’独自逃走，大败，大胜。
……
穿着残破的盔甲，登上钢铁的城墙，替换下站岗的士兵，被干冷的狂风吹拂，头上迎着九幽朱雀的战旗练练作响。
脚下还惨留没洗干净的血迹，就算过了一个星期，空气残留的血腥味依然让人作呕。下方的地面寸草不生，在靠近城墙的地方有大片被火烧过的痕迹。
谦肖笔直的站着，目光看着下方光秃秃的暗黑色土地。一个星期前，他经历几乎亡城的战斗，十万蛮族大军杀来，同伴几乎死绝。最后由五千多只凶兽组成的兽潮从下面碾压而过，蛮族士兵像沙子一样北潮水吞噬。
就算现在，那样的场景似乎也在谦肖面前。卡车大小的凶兽一直衍生到视线的尽头，六万蛮族士兵连片刻的抵挡都没有被摧枯拉朽的碾压而过。最后，视线中只剩下大快朵颐的凶兽。
或许是因为有足够的吃食，这次凶兽群没有攻击妖龙城，只是象征性的撞击了一下就离开了。
后来从老兵得知是妖龙城的气息凶兽很不喜欢，轻易不会靠近，它们吃饱了高兴了自然离开。
当持续了三个小时凶兽潮退走，就算是妖龙城的老兵都吐了出来，那场景无法描述——破败的战场上，那是几万人的残值断臂，被啃的破破烂烂，血液比泥土还多……
看的久了，谦肖的脸就一阵发白，只好移开目光看向天空才得意缓解。这种情况没人会说开小差，其他很多士兵也是这么干的。
苍茫一片，共天一色，似乎是为了迎合下方的地面，一个星期天空具是灰蒙蒙一片。
像是在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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