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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谢宝树和谢宝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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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的碳画,深入人心。

    谢宝树让王紫玄看着,自己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小镇上买了一副棺材。江承望乃是江家的公子,走也得让他走得体面些。不止如此,谢宝树还买了寿衣,回来帮他换上。人这一生,总要做点什么。

    王紫玄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给谢宝树帮忙。

    谢宝树问了一句:“你会画画吗?”

    王紫玄说:“略懂一二。”

    谢宝树掏出纸和笔,然后拿出木盒中自己娘亲的那幅画,问道:“这个能不能照着临摹一份?多谢了。”

    王紫玄点点头,在小庙中,开始画画。谢宝树在一旁看着,没想到,这位道门翘楚,动起笔来,竟然有模有样的。转念一想,她在没修行之前,乃是司徒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谢宝树不知道的是,在道门中,王紫玄的画技,也算得上顶尖。巧妙无双,能于指间以采丝织为龙凤之锦,道门中号为机绝’。王紫玄所画江湖九州山岳之势,又于方帛之上,绣作五岳列国地形,时人号为针绝’。

    笔法细腻,设色雅润,意境清幽。

    王紫玄画完以后,等待笔墨干,问道:“你要我画这个干什么?“

    谢宝树回答道:“你画的,我拿来作纪念。至于这原本的,用来给长辈陪葬。”

    这木箱里面的画像,江承望,守着已经有很多年了。谢宝树虽然心中想留下,但是他觉得,如果让这画像陪着江承望,会更好。反正自己的娘亲,记得样子就行了。江承望,比自己更加需要这幅画。

    王紫玄对于他的做法,没什么意见。

    于是乎,两人在小庙外边,把江承望的棺木,还有木盒,焚烧殆尽,只留下一盒骨灰。谢宝树没有经历过丧葬,所以处理起来,不是很熟悉。但没人会去挑剔什么,反正这里只有他和王紫玄两个人。

    怀抱一坛骨灰,清瘦细挑的身子,稳健坚毅的步伐,微微昂起的头颅,深陷的眼睛装满悲戚。谢宝树这一幕,让王紫玄深深记在心里。

    待到一切忙完,已经很晚了,谢宝树收拾好东西,问道:“我把你送回去?”

    王紫玄笑道:“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走。”

    谢宝树一想,也对。王紫玄是谁?如今东醒狮州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她境界高深,哪还需要自己送。换过来,她送自己还差不多。想到这里,谢宝树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不送你了,今天的事情,多谢王姑娘了。”

    王紫玄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又没说我要走。”

    谢宝树愣了一下,说道:“这小庙中,又没什么好的。”

    王紫玄说道:“我想听你讲讲这位长辈的故事,行吗?”

    有关谢家的事情,谢宝树打算这辈子都藏

    在心里,是一辈子都不会跟别人说的。可是跟王紫玄相处的时间虽然短,但是觉得眼前这位女子,肯定不是坏人。

    谢宝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往事娓娓道来。

    王紫玄听得很认真,她最喜欢听故事了。要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司徒之女,摇身成为如今的道门翘楚。她从小就喜欢听故事,向往着神仙,修道,所以才拜入道门。

    听完以后,王紫玄拍了拍巴掌,说道:“真是没想到,那谢家家主谢福缘,竟然也是出自桃源仙境。这件事,他好像从来没有告诉外人。”

    谢宝树点点头,说道:“估计是心里有鬼,不敢说。”

    王紫玄看了看谢宝树,问道:“接下来你该怎么办?那谢福缘,可是地仙境界的剑仙,比你厉害得多。最近,他还攀上了东岳大帝这条线,更是不好办。”

    谢宝树轻轻叹了一声,说道:“要是我师父在这里就好了。”

    王紫玄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都靠师父,你如何修行?”

    谢宝树愣了一下,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要我师父帮我报仇。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师父在这里,能不让其他人干扰我。让我好好的砍那姓谢的一刀,毫无保留。”

    王紫玄笑道:“看你的样子,心中很有信心咯,对于地仙境的剑仙,就算站着让你砍上几十刀又怎么样?”

    谢宝树看着她,说道:“你如今是地仙境吗?要不咱们试试?”

    王紫玄顿时眼前一亮,觉得此事可行。如今在东醒狮州,年轻人,已经不够她打了。至于一些老家伙,知道她在道门的地位,自然不可能来招惹她。

    关键是,师伯死活不让她离开东醒狮州。她可是听说了,在别的州郡,有很多年轻的高手。中土神州,有那十大剑仙,王紫玄想一一问剑。在冰雪州,还有那方梦醒,听说拳法天下第一。

    现在谢宝树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有趣。

    王紫玄带着谢宝树,来到小庙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说道:“来,我就让你砍上几刀试试,若是连我都砍不动,就不要提去找谢福缘了。”

    谢宝树也想试试,他说道:“前几天,乐川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差点被我一刀砍废了,你可小心点啊。”

    王紫玄高看了他两眼,笑道:“乐川实力已经算不错了,你的刀,竟然能砍伤他。不错。不错。用剑的瞧习惯了,偶尔看个用刀的,竟然还觉得眉清目秀的。你出刀吧,我都接着。”

    谢宝树问道:“你出剑吗?”

    王紫玄说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出刀还磨磨唧唧的。”

    谢宝树将手放在自己的斩恶刀上,不再说话。此番出刀,不是为了伤人,所以谢宝树准备将自己的所有刀势,都凝练一遍。对

    准王紫玄,就是一式“龙抬头。”

    刀身与刀鞘之间,摩擦出火花,一股剧烈的刀气,在谢宝树面前出现,直奔王紫玄。空气中,一声爆响传来,王紫玄被这股刀气,狠狠的撞在身上。

    与此同时,在她身上,有符咒的光芒亮起。她整个人,倒飞出几米远,不过没有手上,反而笑道:“可以,这一刀不错,来来来,再来。”

    谢宝树没有收刀,继续调整呼吸,使出了魏经纬前辈所创的大阖刀法。一刀一刀的砍向王紫玄,两人在空中,一个砍,一个挡。就像是两只鱼儿一般,从这边,飞到那边。

    片刻之后,谢宝树停下身子,喘了喘气,说道:“接下来的一刀,可要小心了。”

    王紫玄点点头,修行人士,谁还没点自己的绝技呢?谢宝树之前的这几刀,已经足够让她刮目相看了。在谢宝树身上,她感受到了朝气蓬勃的力量。

    谢宝树举起自己的斩恶刀,缓缓升空,看着王紫玄,努力蓄势,不再说话。

    王紫玄感觉到谢宝树身上的气息,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强,她很是兴奋。在谢宝树面前,她努力的找寻着,战斗的滋味。庞大的刀风,将她的头发撩起。

    谢宝树眼中光芒四射,他积累完刀势以后,看着王紫玄,一刀劈下!

    这一刀,风云变幻。

    地下的王紫玄轻叹一声,在她腰间的那把剑,自动出鞘。化作一个个符文,护在她身前。这把剑,就是符剑。可攻可守,进攻的时候,化为长剑。防守的时候,分作符文。

    她以为,面对一个金丹境,自己是不至于动用符剑的。

    没想到,谢宝树的刀法,给了她一种,如果不出剑,可能会死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她有些兴奋,所以出剑护在身边。

    谢宝树的斩恶刀,携带着刀气,狠狠的撞在王紫玄身边的符文上。顿时,这些符文四散开来,周围的地面,出现一一条巨大的沟壑。每次谢宝树出刀,对地面,都是一种毁灭。

    战斗过后,两人相视一笑。

    王紫玄很是开心,这么些天,自己总算碰到一个有意思的对手了。虽然她早就迈入了地仙境,但是在此时此刻,她还是把谢宝树当成了对手。因为这一刀,值得她尊敬。

    王紫玄笑道:“这一刀真的强,不像是金丹境修士能砍出来的。莫非桃源仙境中真有什么奇妙之处不成?谢福缘的剑很厉害,你这一刀,将来肯定也不比他差。”

    在这位道门翘楚的心中,谢福缘很厉害。

    那么可见,谢福缘是真的厉害。

    谢宝树微微一笑,说道:“我连王姑娘的符剑,都破不开,怎么能说厉害?”

    王紫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知道,在整个醒狮

    州,能让我出剑的人,可真不多。一个金丹境,能让我出剑,你知足吧。整个九州,说不定都没几个。”

    谢宝树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叫一个金丹境,难道金丹境界很低吗?”

    王紫玄撇了撇嘴,说道:“对我来说,确实很低。”

    谢宝树有些无语了,他总是碰到一些怪物。此时他五境的修为,修行这才几年,绝对算不上低。但是在王紫玄面前,这点修为,真的不算什么。

    两人站在一起,看着远方的风景。王紫玄突然说道:“我得回去了。”

    谢宝树点点头,笑道:“真不用送?”

    王紫玄点点头,化为一抹白虹,很快便消失在远方。谢宝树回到小庙中,看着这里的一切,内心怅然若失。他从桃源仙境出来以后,心中不可能不想找到自己的父母,但是本来以为很艰难。

    没想到,来到东醒狮州以后,一下子就找到了。

    找到以后,竟然是这种情况。

    谢宝树将小庙中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带着江承望的骨灰,准备好好去谢家查探一番。谢宝树穿上隐气袍,来到谢家。此时的谢家,已经不再热闹,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谢宝树找到谢宝珍的时候,他正在跟一群公子哥吟诗作对。

    谢家少公子,谢宝珍,不是修士。

    他是个读书人,一有空闲,就会约三五知已,松风竹月,烹泉煮茗,吟诗作对。这种以文会友的聚会在读书人之间,被称之为“雅集”。雅集上,他们吟风弄月,诗文相合,琴、棋、书、画、茶、酒、香、花也来凑凑热闹、敲敲边鼓。

    谢宝树在一旁,偷偷的看着,眉头紧皱。

    谢府,也叫“谢园”,又名“竹园”,是谢福缘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所建的一处私家园林。他雅好文翰,广泛结交当时的文人名士,剑客散修。如落魄剑仙瞿诚,还有道门真人,等皆为其座上宾客,许多人长期居住园内,乐而忘返。

    “谢园”因此而闻名,许多王孙公子,纷纷来这里,跟谢家的谢宝珍共同学习。

    刚过年关,还有飞雪,谢福缘此时正在跟朋友作画。画上题款:“谢园飞雪,庚子徂暑,邗上宝珍画”。

    谢宝珍将宴会安排在冬天的雪景中,豪华的宴筵,殿堂中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杯觥交错,在雪片纷纷扬扬中,别有一番风味。而且,由于大雪的覆盖,屋顶的瓦楞模糊地与细密的格窗、文饰等形成强烈的对比。色彩的敷着利用屋顶的白色,衬托出建筑物的绚丽斑斓的彩画,同样也别具风味。

    除此之外,谢宝珍好像对王孙贵族的活动,十分了解。

    除了画画,吟诗以外。他还会开茶会和品香。现在的茶会,主角多是诗人文士,而后修士也逐渐成为了茶

    会主角,常在谢园内举行茶会。文人和修士常一起品香、品茗、赋诗,并以此为清雅之举。

    品香,则是只有贵族人玩得起的东西,就是用芳香物质来装点生活,佩戴香草、香囊等。自“翡翠之路”开通以后,国外的许多沉香、苏合香等大量香料进入九州后,各种品香方式更是层出不穷。

    品香,成为文人雅士一种根深蒂固的生活习惯,须臾不可离。于日坐几上,置倭台几方大者一,上置炉,香合大者一,置生熟香;小者二,置沉香、香饼之类。瓶一。斋中不可用二炉,不可置于挨画桌上,及瓶盒对列。夏日宜用瓷炉,冬日用铜炉。

    谢宝树还没闻过这么香的东西,他感觉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谢宝珍却不一样,他对这些名贵的东西,仿佛信手拈来,天生就带着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在聚会中,还有不少年轻的姑娘,有几位对谢宝珍都很感兴趣。谢宝珍最喜欢名贵的沉香,经常点燃,任由沉香飘落在自己身上。

    沉香在博山炉中缓缓熏烧,慢慢释放,仿佛那香火化成烟。前人诗句“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

    谢宝珍不会修行,但是他好像,比谢宝树活得更潇洒。

    一个是树,一个是珍,从名字上,好像就名字上,两人寄予的意义就不一样。

    谢宝树在谢府待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他想好好看一看,普通年轻人的生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在这里,他看到用功读书的谢宝珍。该读书的时候读书,该游玩的时候游玩。在他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厮杀,拼斗一说。

    谢宝树也将富贵公子的玩意,全部学了个遍,最后甚至亲自上场,弄了个假身份,参与这些年轻人的聚会。

    吟诗作对,喝茶品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活动。

    投壶,以盛酒的壶口作标的,在一定的距离间投矢,以投入多少计筹决胜负,负者罚酒,常在宴会上玩,以助酒兴。由于庭院不够宽阔,不足以张侯置鹄。或者由于宾客众多,不足以备弓比耦。或者有的宾客的确不会射箭,故而以投壶代替弯弓,以乐嘉宾,以习礼仪。

    投壶之礼,需将箭矢的端首掷入壶内才算投中,要依次投矢,抢先连投者投入亦不予计分;投中获胜者罚不胜者饮酒。

    射覆,射”是猜度之意,“覆”是覆盖之意。其实就是在器具下覆盖某一物件,让人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帝王将相,文人雅士,大多都懂点易学,通常在宴会,酒足饭饱后玩玩。

    还有叶子戏,这个谢宝树是见过的,俗称纸牌。依次背面抓牌,翻面出牌,以大管小。牌未出时部反扣为暗牌,不让他人看见。出叶子后一律仰放,斗者从明牌去推算未出之牌,以

    施竞技。

    谢宝树也是去过武汉的人,对于这纸牌,很是了解。

    庭院中,谢宝树觉得最有趣的,是曲水流觞。曲水流觞是宴饮聚会时的一种游戏,可以视为一种酒令,输赢其实无所谓。众人坐于环曲的水边,把盛着酒的酒杯置于流水之上,任其顺流漂下,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并赋诗一首。

    谢宝珍也是一样,他乃是读书人,喜欢赋诗。所以特意让在自己的父亲,在谢园内,弄了一条流动的溪水。有钱人的公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他想要什么,爹娘都能给他弄来。好再在这种情况下,谢宝珍品性还不错,没有成为花花公子。

    在一个月后,谢宝树看遍了他们的生活,准备离去了。

    同样是谢家的人,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如果说这几天下来,没有羡慕之心,那是不可能的。年轻人,似乎已就应该如此,好好学习,吟诗作对,投壶射覆,曲水流觞。

    谢宝珍的这种生活,谢宝树羡慕,但他不嫉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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