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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屠杀！”建舟将这一切记录，随后运用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将防护终端的推进器取下，安装到自己的背部与腿部，向堡垒作战室飞去，同时尝试与陈笙等人取得联系。
作战室中同样已沦为一片火海，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建舟也不再打算逗留，记录了作战室内部的能量峰值演变记录，直接飞向堡垒内部。
进入堡垒内部，建舟也终于看明白了石柱进入堡垒的方法：就在巨型石柱的周围，难以计数的小型石柱、石椎零星点布地围绕着，还有一两束石椎向外发散而去，像在追寻着什么，又像鱼跃儿出水面带起的水流与水花。
“标准的叠层现象，”建舟自言自语地解释到，“传送如此之大地装置，对中微子传输运用得再娴熟的文明也无法避免出现这样的空间叠层问题，这个装置还能运行也算是内部部件保护工作做的良好了。”
“Miss me？”
建舟的个人频道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tiw宙域军的讯息，在这个节骨眼上，在一艘遇难的tiw文明管辖的宙域军堡垒中，收到这样一条讯息真是不可谓不惊悚。建舟迅速完成了讯息分析，发现其竟来源于先前困于Cal郊野基地的那艘跃迁舰。
“我应该已经不是会做梦的那种生物了吧，”建舟心里五味杂陈地看着讯息分析结果，新建立的一切观念经受着挑战，“这才一夜之间啊，一切就能变得这么梦幻吗？”
建舟正采集着石柱的标本，个人频道再次接受到了一条新讯息，同样来自跃迁舰，是跃迁舰的最新坐标。
“这差不多就在......”建舟分析着坐标位置，再次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不就在我们附近吗？”
建舟不愿再在这些惊人不浅的现象上纠结，他割下两根棱柱状的发生器，径直向刚刚获得的坐标飞去，毫不犹豫地破坏了沿路遇到的障碍。
陈建舟冲出了堡垒，果然看见航行灯全开的跃迁舰悬停于堡垒机库的窗外，避难人员正不断进入入其中。那景象看上去就像跃迁舰发出的光再次涌回舰内。
“建舟！你已经到Lance了吗？”建舟突然接受到了来自与陈笙建立的伴侣频道中的信息，“探镜任务完成了吗？”
“到Lance，为什么要到Lance？”建舟接通了视频通道，展示了自己的位置，“应该是能源问题，探镜任务进行到中途结束了，我醒来就发现堡垒已遇难。不过......”
“醒来？防护终端没有将你护送到Lance吗？”陈笙也接入了视频通道，看到建舟展示的位置后表情由惊愕转变为平静再转变为泪流满面，“你快来跃迁舰吧，艾维苏收到了杰尔的信号，用自己的权限解封了跃迁舰，前来营救我们了。”
......
“就是这样，”艾维苏完成了演讲，在会议室的中心座位上坐下了，“即使杰尔和安佳现在下落不明，但确实是杰尔在感应到中微子传输的踪迹之后就第一时间联系了我。考虑到情况特殊性，我和我的‘亲信’决定还是使用这艘身世复杂的宙域军舰船来帮忙。”
Alisa与Todd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向艾维苏开口，说出关于安佳与杰尔的实情。
“#你觉得他对现在的情况的了解有多少？”Alisa这次不敢仗着青春年少鲁莽行事了，她通过私人频道向Todd试探性地询问着。
“#就按他的说法，杰尔一开始告诉他的是‘堡垒内部被大范围的设置为某种远程传输的目的地’，而中微子传输也确实需要预先消耗大量的能量与时间来进行目标生成地点的铺设，尤其是这样没有中微子接收点的传输，存在极大的叠层或缺漏传输可能......”
“#先别说这些没意义的，”Alisa急了，“我们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关于安佳的事，杰尔我们也无法确认，主要两人的手环都已离线，完全无法判断啊。”
“#你亲眼看着安佳经历了那一切，你还觉得......”
“安佳大概率已经牺牲了，杰尔现在没消息，两人的手环全下线，根本无法检测生命体征。”
陈笙毫无波动地说完了整句话，所有人震惊地看向她，但她却完全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所以下一步我们要怎么走，你也听到了灾情汇报了，那定海神针已经破坏了能源室，那里面可是一台核聚变机和一整个供能系统，如果......”
陈笙说到一半，还是颤抖着声音停下了，她静静地看着眼前取下了测绘眼镜的艾维苏，等待着他的回应。
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艾维苏，等待着他的回应。
艾维苏四掌合十，安静地坐在众人的目光中，如一尊铜筑的佛。
“刘垚长官，接下来的行动指挥权归还给你，”艾维苏睁眼起身，戴上眼镜，上前与刘垚轻轻握手，随后转身走向几人。
Cal不为死去之人哭泣。建舟心里默念着，再看向艾维苏，他的眼里却是撒不了谎的失落与悲痛。
“Todd，带上你能够召集的人手管理那些tiw难民。”刘垚不打算让众人沉浸在悲痛中，开始紧密地布置起任务来，“艾维苏和陈建舟，你们解决接下来的航程规划。现在已不在地球的管辖范围，我也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长官，剩下的人听从Todd指挥与管理，不得懈怠。”
会议室里瞬间忙碌了起来，几名Todd在众人之间穿梭来回，布置着工作安排。一阵喧哗走动过后，会议室里只剩下陈建舟与艾维苏二人。
二人无言相邻而坐，各自掏出数据板开始完成自己的任务。可建舟却忘不了艾维苏刚刚的眼神，更忘不了自己在探镜中看到的一切，他决定与艾维苏开始一些话题。
“您好，”建舟微笑着向艾维苏伸出手，“我们已经见过数面了，不是吗？”
“至少两面了，”艾维苏也微笑着伸出手，“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能够这样如此安静而平和地坐下进行交流，这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二人简单地握了手，又重归于无言。建舟在数据板上排查着前往tiw文明所在星球Lance的跃迁路径，不时还偷瞄在一旁做耗能与稳定性计算的艾维苏。
“你知道吗，”艾维苏的语气里略带些疲倦，“你的纳米脸庞在运动时是会有细微的声音的，而我比较敏感，所以我能够听出来你一直在看向我。”
“啊，是有此事，”建舟知道这有些尴尬，但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话题的机会，建舟不愿轻易放弃，“就在刚才我妻子告诉了你实情后，我察觉到你心里产生了莫大的变动。如果不和你交流，我担心那会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
艾维苏先是沉默着，继续着计算，陈建舟也不知如何进行下去，便也继续低头规划路线，却突然听到了艾维苏自言自语般的话语：
“我和安佳是很小就认识的朋友，和杰尔是多年进行科研合作并多次共同报名军事行动的兄弟。杰尔在向我发来消息时明明是那样的淡定与从容，我完全想象不到这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发生的如此残忍。”
建舟竟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艾维苏的叙述，这样的冲击即使是真正的冷血动物也会有所感触的吧，建舟甚至不知道这个时间点上还是否适合询问对方关于自己在探镜视界里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你认为会对我产生巨大伤害的一切，”艾维苏将计算结果发给了陈建舟，收起了数据板，“现在轮到你了，我听说你刚从探镜计划中归来，你看到的东西，如果不分享出来，可能会对你产生很大的伤害。”
建舟看着眼前的计算数据，惊叹着艾维苏的智慧与可靠，他将数据导入自己的航线选择系统中，一条最优跃迁路径被甄选而出，建舟将其上传至跃迁舰的主系统，跃迁舰内部明显响起了震耳的机动装置启动声。
“在堡垒中确认完全无生命迹象后，跃迁舰将会进入轨道，前往Lance星。”建舟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痛苦，因为跃迁舰已经开始了运行，堡垒内应该也已经再无生命存在了。
“我在探镜视界里也没有看到足够的信息，”建舟继续痛苦地说着，甚至不愿直视艾维苏的眼睛，“由于堡垒能源供应中断，探镜中途便停止了工作，我现在能够确定的几个问题也就是参与探镜计划的远不止Cal与Lave文明，而且探镜的背后也一定有影响极大的秘密。”
“你只看了过去的事件吗？”艾维苏显得有些疑惑，“我以为如果你们升级了数据分析工件，应该可以观测未来的事件了。”
“不，我们是通过副本计划直接将我的意识随宇宙探针带入高维宇宙进行视界观测的，由于我的意识将三维的时空限制带入了高维，我无法打破时空规则看向未来。”建舟解释。
“很冒险的做法，”艾维苏走向窗边，“不过也很有效。到了Lance这个任务恐怕也很难继续进行了，我听闻原子宇宙假说得到了一定的验证，但无法与实践接轨，你还有什么办法吗，关于拯救这一切。”
“我们去找tiw的人，”建舟胸有成竹地说，“斯玛特会为我们解决这个问题的，我们直接找到这些事件的见证者，我们确实短时间内只能靠自己了。”
“找tiw人，”艾维苏仿佛在憋笑，“那还不如把这些难民送回去，我们自寻出路呢。”
“我理解，”陈建舟来到艾维苏身旁，窗外的空间开始出现了被拉伸的趋势，“但现在不是走一步看十步的时候了，你必须得走一步看见千百步，但又必须走好那一步，不是吗？”
“是啊。”
艾维苏的话语刚刚离开咽喉，跃迁舰便已消失于宙域中。
那响声也只留在真空中，因再也无法传递，与不远处那堡垒全面被炸毁后产生的蓝色火焰一同消亡在茫茫星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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