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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自己，却根本无从闪躲。
约莫是用力过大，朝青暮整个人狠狠地砸到了地上，缓冲了几米远才停了下来。
城雪此时已经赶到，一剑将触手挑开。
但还是晚了一步。
沐昭阳的身子，被触手前段的尖锐捅了个对穿。
“昭阳！”朝青暮没有料到，变故来得是如此之快。
来不及管自己身上摩擦出的伤口，怒意横生，飞身而起，一剑飞起斩断那落荒而逃的触手。
而她自己，却是把朝着地上坠落的沐昭阳，一把揽入怀里。
“青暮姐姐……”沐昭阳的身子在那妖物逃走的一瞬间，留下了一个大窟窿，血肉朝外落着，挡都挡不住。
“昭阳不怕，没事的。”朝青暮安慰着沐昭阳，尽可能地让沐昭阳不去看着身上模糊的血肉。
“昭阳你看，姐姐这里有很多丹药和药粉，一定有一种对你有用，你不要灰心丧气。”朝青暮掏出丹药瓶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沐昭阳的情况，这份情，她承不起。
她从未想过，有人能够为她去做到这一步。
把她放在一个位置，可以为她生，亦可以为她死。
“姐姐不用说了，”沐昭阳无力地笑笑，把手覆在朝青暮的脸上，“姐姐不知道这魔血兽，昭阳清楚的很。从城雪说是魔血兽的时候，昭阳就知道了这是个什么物种。”
这可是魔修一族当中，鲜有的攻击性强的魔血兽啊。
“姐姐。”城雪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彻底斩杀魔血兽，耗费了他不少力气。
朝青暮侧过头去看了看他，满身的汗水，浸湿衣衫。
“城雪？”朝青暮带着一丝希望看向她，“你来看看什么东西可以救昭阳。”
“姐姐，救不了。”城雪答道，沉下了声音，“哪怕我是丹修，也救不了。”
救不了。
朝青暮自从得了云外仙君的真传，她不知晓的方面的确是少之又少。
她何尝不知道救不了？只不过是含着一丝奢望罢了。
“青暮姐姐不哭，”沐昭阳拿手轻轻拭去朝青暮脸颊上滑落的泪水，“昭阳能得到姐姐的原谅，已经很开心了。”
朝青暮这才发觉眼角处不自主地流下了温热，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好恨，如果自己能够早一点发觉，沐昭阳就不会舍身去救她。她还是十七岁的女孩子，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若不是遇到自己，她可能会在云外宗过得一帆风顺，不至于连自己父上与娘亲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也不会和流萤思杠上，毁掉了大好前程，还搭上了性命。
“昭阳……”朝青暮不曾见过生死离别，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血液染红自己衣衫。
“姐姐不用担心，昭阳……不疼的，”她牵强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冲着朝青暮笑笑，“昭阳很开心的，因为很快，就能……和父上与娘亲团聚了。”
“青暮姐姐，昭阳时间……应该是不多了，”她说话都有些提不上气来，“明明昭阳还有好多话……要和青暮姐姐说……好像，没有机会了。”
“你说，我在听。”朝青暮强忍泪水，但不知道为何，这泪水就是止不住。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么？”沐昭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盛满了笑意。
“记得，你还变身了和我对打。”朝青暮始终记得，初次见她时那身鹅黄色的群衫，金色阳光洒落一地，她便站在辉光之下，淋了一身金灿。
她迎着微风，眉眼弯弯一笑。
可朝青暮当时并不知道，这个少女，会与自己有任何羁绊。
“记得便好，”沐昭阳笑笑，又问道，“姐姐，那你还……还记得我拜师的时候么？”
“记得。”朝青暮答道，“你憋红了脸，说要找我这个剑修拜师。”
“是啊……”沐昭阳也在回忆那时的画面。
她一向都是大大咧咧，却不知那时怎么了，畏畏缩缩，憋足了勇气，才敢去找朝青暮拜师。
她坠满星光的一双眼睛，被朝青暮已经记在了心里。
“还有狩猎赛……”沐昭阳说道。
“暮阳小队”几人乐呵地坐在一起，吃吃笑笑，沐昭阳则是啊呜啊呜狼吞虎咽得吃着，不顾一点形象。
“姐姐你知道么……其实暮阳小队，意思……不是暮时阳光……寓意也不是……最后的美好……”沐昭阳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这话断断续续地说完。
见朝青暮认真地听着，她才又解释道，“暮阳，其实是朝青暮沐昭阳，意思是昭阳能和青暮姐姐一直……一直不分开……”
朝青暮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她明白沐昭阳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想要成为不分离的姐妹，一生一世都不会被迫分离开来。
“姐姐……你有没有恨过我……”沐昭阳抬着眼，似乎在期待一个答案。
“不曾。”朝青暮摇了摇脑袋。
她的确不曾恨过沐昭阳，在她眼里，沐昭阳一直都是一个没有长大而误入歧途的孩子罢了。
她不信任过她，但的确也没有恨过她。
“姐姐……”沐昭阳笑笑，似乎是松了口气，眼前朝青暮的面容竟是逐渐模糊。
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姐姐……”沐昭阳定了定神，“看看我。”
朝青暮闻言，对上沐昭阳的眼睛，“昭阳。”
接着，二人便双双倒在了地上。
“姐姐，原谅……昭阳自作主张吧。”只是，莫要怪罪了。
世人皆知沐氏家族以体修文明于世间，却鲜有人知晓，沐氏嫡系一脉传承的，除了体修功法之外，还有便是幻术。
不论是幻境、幻阵还是瞳术，都归属于传承的内容。
这也就是为什么沐昭阳一直都能在第一时间内破解自己所处的幻阵，并且知晓那么多幻阵幻境的方法。
这一次，是沐昭阳第一次动用瞳术，却也是她最后一次动用瞳术。
瞳术名字，名为“忘川”。
使人忘却关于她的一切。
昭阳，不过是去了阳光生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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