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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下一刻，照片上的人又给她打来了电话。
“睡好了？”霍廷霄冷淡的声音响起。
景佳人同样冷淡地回答：“没有！”
“睡好了就来公司。”霍廷霄置若未闻地说。
“……”景佳人无语，“我说了没睡好。”
霍廷霄依旧自顾自说着：“小宋已经开车去接你了。”
景佳人偏要跟他对着，就是不说自己要去公司。
可霍大总裁并不吃这一套，景佳人犟了半天，直到小宋的车停在院外，也没有犟过霍廷霄。
她愤然挂了电话，憋着一股气上了车。
“该死的霍廷霄叫我去干什么？”景佳人问小宋。
小宋默默给自己捏了一把汗：“总裁说，您现在没有别的工作，不如回公司实习一段时间。”
景佳人知道霍廷霄是什么意思。
无非是她这两天深陷风波中，手上的编剧工作全都黄了，又因为她名誉受损，再开发新的作品也不会有人买账，可以说，目前为止她多年的金牌编剧事业难以再续辉煌。
而景佳人在戏剧大学进修的时候，获得过霍氏集团的实习名额，霍廷霄想让她趁着这段时间换份工作，顺便换个心情。
景佳人坐在车上的心情倒是换了，不过却是更加愤怒。
尽管她也不知道心底的那股燥热为何而来。
小宋开车很稳，她坐在后面没有事情做，打开手机刷起新闻。
刚把手机解锁的时候，小宋“哎”了一声。
景佳人抬头看他：“怎么了？”
小宋滚了滚喉咙：“总裁说，暂时不让您看新闻。”
景佳人嗤笑一声：“许他温香在前，不许我玩会儿手机？”
“不是，总裁是怕您看见不好的……”小宋说着就没说了。
总裁确实是不让景佳人看新闻，也确实是担心她因此心情不好，毕竟当下的网上全都是铺天盖地骂祸心编剧的黑粉，而霍廷霄想着人把消息压下去景佳人还不同意！不过，问题不在这里。
而是小宋敏锐地发现，总裁夫人刚才的话里，带着浓重的个人情绪。
熟悉的人都知道，总裁夫人不仅看起来容颜冷绝，性子孤僻，实际上也确实容颜冷绝，性格孤僻。像刚才那种带点怨愤又带点醋味的充满情绪的话，她是几乎不会说的。
可今天……
小宋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在景佳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拿出了手机，给霍廷霄发了条消息。
“夫人好像吃醋了。”小宋说。
另一边，霍廷霄正在听公关部的总监汇报关于形象代言人徐青衣的形象定位问题，且新的代言人此刻正坐在他的身侧。霍廷霄看清消息内容的一瞬间，唇角意料之外地往上提了提，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出来。
讲汇报的公关总监立时吓了半死，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错，坚定的眼神瞬间虚了起来，在徐青衣和总监身上来回。
徐青衣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说实话，她几乎没有见过霍廷霄有过这样片刻失控的时刻，从她认识他以来，她就没见过霍廷霄笑。而且她刚才也瞥见了，是小宋发的消息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除非……
徐青衣心下一沉。
公关总监看着此刻的霍廷霄眼神已经不在他的PPT上，而是低下头用手机发消息，发完还一直盯着手机看。
一定是他的裁决书！他要被大老板炒鱿鱼了！
公关总监战战兢兢地想着。
小宋收到霍廷霄的回信后，一腔冷血瞬间滚烫起来，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把双面间谍这项事业做深做细！成为他的王牌盈利项目！
因为霍总裁给他回复的是：“做的不错，这月绩效加三倍，另外拍一张照片奖励八百。”
——
景佳人全然不清楚开车的双面司机和她名义上的老公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交易，而是上了自己的小号刷自己的新闻。
不出所料，基本都是喊着“祸心退出编剧届”“坚决抵制崇洋媚外者祸心的任何影视剧”的，连几个蓝V也发表了观点，说在事情查明之前，坚决不引用祸心名下任何文字影视作品。
景佳人又摸去了自己的账号，看着平素相当和气的评论区下面全是被黑粉攻击的言辞，偶尔有几个铁粉在努力地替她解释，也很快就被庞大的群里给撕的找不到踪迹。
她也特意看了下，自从上午跟徐青衣茶室会面谈过之后，网上关于《朝天阙》的负面言论就少了，一直在增多的是关于她个人的消息。
景佳人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凉了。
不过，她并不觉得难过。
毕竟，祸心被骂才说明《朝天阙》这部剧有收视，一直被骂才说明背后有多少力量在推动。
正看着，小宋把车停在了地库里，霍氏集团已经到了。
她关上手机，和小宋乘总裁专用电梯上了楼。
电梯直抵霍廷霄所在的楼层，出来时，电梯外的声音俱都静了一瞬。
这些员工里有之前就见过她的，也有没见过的，此时全部衣服吃惊和惶恐的样子。
景佳人微皱了皱眉，惶恐什么，她又不是课代表来收作业的。
不过随着大家的眼睛从她身上又转向右手边一间大会议室时，景佳人心下便了然起来。
正好小宋要带她去会议室，景佳人便不动声色跟了过去。
灰暗的会议室门被打开，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高层们大多都是见过景佳人的，此时见她进来先是一愣，而后齐齐站起身鞠躬：“夫人好。”
像是排练好了似得，声音尊敬又洪亮。
景佳人这辈子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就是电视剧里皇帝登基的场面见的最多，因此当自己跟个皇帝一样被人围拱时，她一点也不紧张。
甚至淡定的就差挥起手说“平身”了。
会议并未因此而打断，霍廷霄见她进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除了叫小宋给景佳人添了座位之后，便没再言语，继续听公关总监的汇报。
只有身后立着的小宋通过总裁此时敲击桌面的小拇指判断出，他此时心不在焉。
公关总监还在进行此生最热烈壮观的演讲，而一想到这将是自己最后一次正在众多伙伴们面前演讲PPT，公关总监的心就更加悲伤，情绪饱满的几乎要声泪俱下。
景佳人：“……”
她不就进来观摩个会议，至于把人给恶心哭么？
而满会议室的人也各自怀着心思，并没有认真听公关总监那激昂有力的陈述，他们各自眼神交流着，用在职寿命打赌这场闹剧何时会爆发。
不过多时，正当公关总监讲到口干舌燥处停下来喝水时，一直不发一言的徐青衣忽然往前倾了倾身，眼神诚挚地看着大家。
“刚才讲到为了配合公司项目，要把我塑造成一个从小深受世家影响，对音乐情有独钟的人，没有爱情的经历，也没有世俗繁杂的纯粹人生；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形象虽然纯净无暇，却还是缺了一点色彩。”
“一个集团的形象代言人，不应该是一张颜色浅淡的素描，而是浓墨重彩的油画，有经历有沉淀有态度，所以我想，不如打造成一个一心热爱音乐，为了音乐放弃了自己心爱的伴侣，最后功成名就，却也和爱人相望而不得的形象，这样更具悲情色彩和感染力，大家觉得呢？”
徐青衣说完，看向大家。
会议室里的空气顿时微妙起来，连景佳人都能感受到高管们头顶上那加粗放大循环播放的“别问我”弹幕。
事实上她自己也觉得很没意思，要论含沙射影，没人比她景佳人更会把握。
徐青衣刚才那番话乍一听是确实有自己的思考，可是说出来的意思，怎么听都像是在暗含她自己和霍廷霄。
什么恋人分离，相望而不得的……
说的不就是她徐青衣和霍廷霄从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又被她横出一刀劈开了么。
没意思。
景佳人听完连眼皮都没抬，摆弄着自己面前的水杯。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徐青衣径直找了过来。
她眨着求知若渴的双眼，亮晶晶地看向景佳人：“佳人嫂子，你觉得呢？”
景佳人闻声，眼皮慢慢抬了起来，与徐青衣对视了两秒，又慢慢低了下去。
不等她出声，坐在主位上的霍廷霄已经率先出声。
他语声冷冽又严厉，带着冰冻十里的严寒：“她只是公司的一个实习生，不用叫什么嫂子。”
这话完全公事公办，听起来是在训斥徐青衣，却让她心底开了一朵花。
徐青衣立即说了声抱歉，又重新看向景佳人：“那，小景，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想法怎么样？”
景佳人茶杯还没把玩两分钟就又被扯了出来，偏偏她神色淡定，手上不疾不徐，也没有任何厌烦恼怒的样子，即便所有人都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景佳人正要张嘴，把她CUE出来的徐青衣又仿佛没看见似的“哎呀”了一声，接着歉疚地看向她。
“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懂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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