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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布谷鸟的幽鸣 > 第三章 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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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办公室,监狱长本想先让凌云坐下,但王药抢先开问:“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不然你明天会出不去的。”

    监狱长来到凌云跟前本想说些什么,嘴都张开了,但激动的王药将凌云推到墙角,“你赶紧说出来,我有听到‘杀人’字眼。”

    这时,凌云渐渐明白了些,王药的听力不好,很可能只听到‘杀人’这个敏感的字眼,如果一切听得真真切切,也不会把自己带办公室来询问。

    监狱长朝墙角走来,王药突然想到自己做这件事的目的,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吗?便把走过来的监狱长拉到另个墙角,急切地问:“我问一下,我这算不算立功?能减刑一年吗?能吗?”

    监狱长不耐烦了,一把推开王药,“你有完没完,啊?有完没完,去,出去,给我出去。”

    没办法,王药出来了,但没走远,就在门口像卫兵一样站着。

    在远处,查砼像狮子看着猎物一样看着王药。

    在办公室,监狱长很平静地说:“凌云,查砼到底给你说了什么,你快要出狱了,不要因为这个弄得出不去了,那太划不来了。给你十五分钟,好好想想,十五分钟后你要是还不说,那你就在这里继续待着吧!”

    凌云低头皱眉沉思,如果都说出来,查砼必然会继续留在这儿,从此他会原形毕露,将一切怨恨施加在哥哥凌风身上,那就糟糕了。

    查砼觉得自己要想没事,不能只盯着王药看,必须得做些事情。看到在通往操场的小道上有两个工人在修下水井,天已经黑了下来,该下班了,工人将井盖盖好,收拾完东西便走了。一个邪恶的想法在查砼心头涌现,这可以让自己平安出狱,但如果操作失败或暴露,别说明天能不能出狱,估计这一辈都出不去了,更甚者可能会得到死刑的判决,为了明天能准时出狱,查砼决定冒险,在狱中一刻都不想呆了。

    查砼来到下水井跟前的路灯,环顾了一下四周,路灯杆底部有个开口,里面有电源线、断路器。查砼将这个底部的开口打开,把电源线的接头拽断,拽的时候查砼没有多想,是徒手,整个人被冒出来的火星电到了,浑身为之一颤,好麻啊!这个路灯灭了,查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查砼在路灯下走了几圈,没了灯光这个下水井很难被人注意到。牢房都有防护窗,是用三级的钢筋焊成的,焊的可真不认真,几年下来有的都脱开了。查砼很快就寻到了一根容易扒下来的,现在,查砼微而笑之,已经万事俱备了。

    王药还在办公室外站着,不时地侧听,但里面什么声响都没有,看到查砼冲自己招手,王药没有理会,最后查砼直接走了过来。

    “你站在这干嘛,走,跟我去把楼里的垃圾筐抬着倒掉。”

    “我正忙着,你去找别人。”

    “你忙?忙什么?忙着傻站着?”

    俩人抬着垃圾筐走着,垃圾堆在操场的东南角,要经过那个下水井。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因为下水井旁的路灯灭了,没人看得清它,更别说它有没有盖井盖。查砼带领着王药向那走去,不时地还将王药往左挤一挤,往右拽一拽,好让他别偏离轨道,王药没觉察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一心想快点倒了垃圾去看凌云说了没有。

    十五分钟快到了,从凌云口中突然蹦出“杀人”、“走私”、“纵火”、“贩毒”等几个词。

    这几个词让监狱长的手松开了鼠标,从电脑前来到凌云跟前,问:“你说这什么意思?”

    “不知监狱长听到我说的这几个词能否判我的罪?”

    “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想必你也知道,在法官那里需要拿得出有力的证据,简单的几个词定不了任何罪的。”

    “这个不需要你来教我,我是没有证据,我也不会去找证据,我正在找得是证人,如果你都说出来,那你就成证人了。”

    凌云和监狱长面面相觑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还伴有呼救声,凌云和监狱长冲出来看到大家把那下水井围了起来,合力将掉进去的王药往上拽,拽上来后吓得大家脸色苍白。王药被一截钢筋插进了肚中,虽然是根锈迹斑斑的钢筋,但像长矛般锐利,从王药腹部刺进后背穿出,浑身像是有无数个洞,血涌不止,奄奄一息。

    第一时间叫了救护车,即便医务室的医生对王药做了紧急处理,由于伤势过重,于事无补,十分钟后救护车来了,但王药已经咽气了。至死他也没有闭眼,临死的几分钟前一直盯着一个人——查砼,还有嘴唇一直在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每动一次就会吐一口血。而查砼坐在散落一地的垃圾上痛哭不已,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出了这样的事,狱警和犯人都围了过来,窃语的碎声不断。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有些慌乱的监狱长逐渐冷静后下令让犯人立刻回到各自的牢房,监狱长查看了事发现场,导致事故发生的重要原因是下水井的盖子没有盖,里面有根立得笔直的钢筋,还有跟前的路灯没有亮,这一切都在清楚地告诉着监狱长这不是巧合。

    监狱长铿锵有力地向三名狱警吩咐道:“去问问修下水井的工人,他们下班时有没有盖好井盖?这根钢筋肯定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给我查明从哪来的?还有这路灯为什么偏偏今天不亮了?”

    这三件事没什么难度,很快就一清二楚了,三名狱警来到监狱长办公室,“工人说他们下班时有把井盖盖上,可见是被人故意打开的,钢筋是来自于防护窗,至于路灯是有人在路灯杆底部把电源线掐断了。”

    监狱长心事重重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烟燃掉了一半。

    其中一个狱警上前一步说:“事发时我正在操场巡逻,由于那个路灯是坏的,隐约看见王药走着走着掉了进去,接着查砼趴在井口将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然后站起来呼喊救命,四周的人才闻声围了上去。”

    “你是说当王药掉进去后查砼没有第一时间呼喊救命,而是先把身子探进了井中?”

    “对,我认为他是想把王药拉上来,努力了一番没成功这才呼喊救命的。”

    “或许他是在看钢筋有没有插到王药?”监狱长大胆地预测。

    “什么意思?你是说查砼……”

    “你先去把查砼给我带来。”

    “他惊吓多度了,情绪很不稳定,蜷缩一团浑身发抖,抽泣连连。”

    “你别被他迷惑,给我带过来。”

    另外,监狱长还让狱警即可办了一件事情,必须十分钟之内办好,这对查砼招供至关重要。

    查砼被带来情绪果然很不稳定,监狱长没管这种伪装出来的情绪,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刚才调查了一番,得到了不少收获,我可以一一告诉你,帮你平复一下情绪。第一:是有人在路灯杆下动了手脚;第二:工人收工时把井盖是盖上的;第三:那根要了王药命的钢筋来自于防护窗。”

    即便监狱长说得条条都对,但查砼像没听进去似的,对情绪的安抚没起到丝毫的作用。

    监狱长继续说:“之前凌云说过法官需要有力的证据,我所说的这三条即便都对,好像也定不了你的罪,走,随我去看看证据吧!”

    来到了事发地,下水井的井盖已经盖上了,旁边的路灯也亮了,地面上的血渍也洗干净了,一切恢复了原样,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监狱长让查砼抬头看路灯上那是什么东西,能有什么东西?查砼目光斜往上一扫,发现了一件严重的问题,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快要掉出来,路灯上竟然有摄像头,自己是猪吗?为什么会犯这种错误,为什么当初没有看到,真想抠掉这对眼珠子。

    这时,一个狱警走过来对监狱长说:“正在监控室查看,不久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一股风迎面而来,是摩挲的,但查砼感觉寒冷渗骨,就连身体中的血液都急速地冷却了,眼前的一切纵然有路灯照明,但对查砼来说都是黑黢黢的一片,被完全吞噬掉了,唯独能隐约看见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们是那般孤苦,明天本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很可能会遥遥无期了。查砼痛恨高高在上的摄像头毁掉了自己的一切,事已至此,无能为力了,就在查砼准备瘫软在地等待处置时想到了一个人——陈世雄。

    人善被人欺,在监狱表现良好的查砼没少被陈世雄欺负,这五年来陈世雄的洗脚水都是查砼打的,衣服也是查砼给洗的,胜保姆似亲娘般的伺候并没有换来陈世雄的欢喜,而是变本加厉的使唤。苦苦隐忍是为了不起争斗早点出狱,现在没任何希望了,那么,是时候让陈世雄用血偿还了,什么时候呢?就今晚吧!

    监狱长本以为查砼看了摄像头会神色突变的,毕竟事关他的生死,即便监狱长用凌冽的目光与查砼长时间对视,他都泰然自若。监狱长认为这是查砼心理素质好,能抗住一时,现在皎洁的月亮刚出来,夜还长着呢,不信查砼能将这漫漫长夜熬尽,今夜他注定无眠,注定备受煎熬,注定精神有崩溃的一刻。

    查砼回到了牢房,刚进门陈世雄就把盆子塞给他,让去打洗脚水,凌风凌云来到查砼跟前,想问什么,但碍于有其他人,欲言又止了。查砼看着这个盆子,真想把它踩烂,但赤手空拳是干不过魁梧的陈世雄的,所以现在还得乖顺的跟猫一样,让他不要觉得自己有所异常,这样有利于晚上动手。

    查砼端着盆子向楼道尽头的水房走去,凌风凌云尾随着,三人刚进去,水房的门就被凌风关了起来,凌云揪着查砼的衣领连珠炮地质问:“王药是不是被你害死的?你信不信我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去?你真的像魔鬼一样可怕。”

    查砼毫无表情,只是冰冷冷地说道:“反正我是死定了,横竖都是死,临死前我要把一些事情做个了断,我他妈的不是仆人。”查砼狠狠地把盆子摔在了地上,“你俩最好走开,别惹毛我,现在的我被惹毛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查砼打了一盆热水给陈世雄端去了。

    “他很反常。”凌风说。

    “哥,你说他摔盆子是针对盆子的主人,还是只是一种宣泄?”

    “我只是知道了这些年查砼隐藏的够深。”

    夜渐渐深了,夜色如浓稠化不开的墨砚,但无数兴致勃勃的星星还是从中钻了出来,悠远地闪耀着。夜静谧,人已寐,在看似一片静谧祥和的气氛中整个监狱都沉浸在了睡眠中。

    查砼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但他的双耳一直倾听着,牢房其他五个人的呼吸声渐趋均匀,他们睡着了。查砼突兀地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望着石膏板做得吊顶,那上面有需要的东西,由于是在上铺,半蹲起来就可以触顶,掀起一块石膏板,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会儿,它还在,是剃须刀片,被一张纸紧紧包裹着。有次发现刀片开始生锈了,为了防止利器变成废物,查砼收集狱警平日吃过的小食品,将里面的硅胶干燥剂收集起来,查砼将干燥剂和刀片包在一起的纸拆开,用手摸了摸,刀片还是那般锋利,这一刀下去肯定不带停顿,一刀致命。

    查砼溜下了床,来到了陈世雄架子床跟前,他也在上铺,但查砼身高够,稍伸点胳膊就能将刀片送到他的喉咙。就在动手时查砼为了让手臂使上足够的力气,上前了一步,不料却把陈世雄的盆子踩到了,这种响动在寂静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的动静大,幸好没有惊醒谁。刀片来到了陈世雄的喉咙,这一刀下去血会浸透被褥的,陈世雄会在惊叫之前咽气的,他的死不会吵闹到牢房里任何人,完事后自己会回到床上继续睡觉,睡到天亮。

    这时,陈世雄起了鼾声,查砼最厌烦这种声音了,就在要给手指施加力量时出现了意外情况,陈世雄把被子一脚踹了下来,盖在了查砼头上,查砼掀掉被子准备爬上床去把陈世雄了解了,但已然被身后的凌风凌云扑倒在地,并迅速用鞋带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这场搏斗将另外两个吵醒了,陈世雄警告道:“没你俩的事,赶紧睡。”

    将查砼带至了水房,陈世雄问:“大半晚上你来我床边想干嘛?不会是想掐死我吧?”

    看到他右手攥得紧紧的,还有血从指缝流出来,像是攥着什么东西,陈世雄抄起拖把狠敲了两下才敲开了,除了手心两道口子什么都没有。

    这次失败查砼很清楚,是凌风凌云提前告知了陈世雄,他眼睛中的凶光直逼兄弟俩。

    凌云说:“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再伤害人了。”

    “哼,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放过多管闲事的你。”

    听到这话凌风上去揪着查砼的头发教训:“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口出狂言。”

    只见,查砼用自己的整个身子将凌风压倒在地,用舌头把藏在口腔中的刀片卷了出来,用牙齿咬住顶在了凌风的喉咙,速度之快,凌风反应不及。

    凌云见状,一把夺过拖把,但随后又丢掉,乞求:“别乱来,你冷静点,求你了,有事商量,求你了。”

    虽然牙齿动不了,但舌头还可以,查砼靠舌头将口齿不清的话卷了出来,“手无缚鸡之力?哼,就算是头老虎我也能要它的命。”

    凌云进行解释,“你别误会,我们今晚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再出人命了。”

    “一条人命或两条人命对我而言是一样的,我死定了。”

    “不是,你不能这样想,谁杀的王药,他们还没掌握确凿的证据。”

    “路灯上有监控,记录了一切。”

    “事发时路灯是断了电的,监控和路灯应该走得是同一路电,可能它什么都没看到。”

    “你在骗三岁小孩吗?监控上的蓄电池是干嘛用的?”

    凌云语塞了,不知该怎么继续劝下去了。

    “记得我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不然你哥不会好过的,看来你是没准确理解啊!”

    “你被他们骗了。”凌云说道,“你可以想想,现在离事发已经五六个小时了,如果监控真的记录下了一切,他们早就掌握了证据,你怎么还会在这儿?”

    查砼细想凌云所说的,反复的细想,越想越感觉压在身上石头的重量递减,直至身心无比的轻松,像是重生了。牙齿不再咬着刀片,而是用嘴唇衔着,并调皮地丢进凌风喘着粗气的嘴中,兴奋地说:“你弟弟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查砼那爽朗的笑声传至窗外,像小鸟一样挥动着五色的翅膀飞了出去,不但飞出了窗户,还飞出了高墙,自由自在。

    第二天,凌云早早收拾了东西,准备出狱。监狱长进来了,向还躺在床上的查砼问道:“想好了没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监狱长一连问了数遍,他都毫无反应,最后监狱长转身出去了,一个狱警无奈地说了一句:“凌云和查砼收拾东西,准备出狱。”

    在办公室,监狱长和几个狱警失落极了,像是吃了败仗的士兵。

    狱警说:“监狱长,你让我事后装的那个摄像头没起任何作用,他看了什么都没说。”

    “我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昨晚我们就应该突审,审上一夜我不信他什么都不说。”

    “不审他还有说出来的可能,如果突审那等于间接告诉他我们实际没掌握证据,他又不是傻子,这点他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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