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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竹梅鹃 > (八)神秘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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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竹选择了7月4日上班,大洋彼岸的USA狂热庆祝国庆,谁会关注中国一个无名小卒的上班呢,想到这互不搭界的事,由于强烈的不对称反差,文竹乐了。

    振兴工具厂位于城市的北郊,门前一条南北向的水泥路,叫振兴路,比较窄。两辆小轿车会车都有困难,必须一方礼让一方才能从容通过,如果两车死扛,那就做独木桥上的两只乌龟吧。

    工厂的大门就贴着振兴路的西沿,外八字向东开着,大门的两侧就是厂房,与马路的间隙大概就是米把宽的绿化隔离带吧。

    门前有两棵榆树,据说比文竹年长,虽没有高耸入云,一个成人是抱不过来的。

    每到春天那榆钱开得满树都是,与铜板差不离,其实那不是花,是榆树的果实。

    而文竹一直以为那就是花,淡黄的,像振翅的蝴蝶,栖在技上。

    榆树北方多,南方见的少,文竹家门口小时候也有两棵,与文辉差不多岁月,后来造楼房给砍了。

    那鲜嫩的榆钱可以生吃,有一丝淡淡的甜味,有时还夹着一点儿苦。如果在锅中氽一下,加上一些佐料,应该是香甜可口。

    现代人不愁吃穿,也无闲情去捋那榆钱将就着吃,忆苦思甜。

    风起的时候,榆树就像一位文豪,榆钱就是他的灵感,源源不断,洋洋洒洒,满地都是对大地母亲的思念,回报大地母亲无私的爱。

    路对面有些店铺,有的卖百货,有的卖快餐,有的卖冷饮,这附近工厂有十几家,往北就是新村和私房。

    对面还有一家屠宰批发场,白天你看不出什么,深更半夜文竹从梦中醒来,总会听见兽类凄惨的最后一声,不禁毛骨悚然,听多了渐习惯,只是影响睡眠,那声音入耳后总不能轻易安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城里人尤其。杀猪宰牛再惨也没人管,只要不是人命案,噪音扰民小意思,国人忍耐性经过几千年的发展,逆来顺受,已经麻木得登峰造极。

    珍稀动物快要灭绝了才去保护,风沙吹到了门口才去植树,环境污染影响到了生活才去治理,以前干吗去了,发展。经济发展一定要牺牲人文、生态环境吗?因为国人实在好说话,只要有活路一条,就很少去呐喊,不要说去造反了,造反都是当官的逼迫就范的。

    随着改革开放,人民的觉悟高了许多,法制观念渐入人心,民主这个词不再是口号,有人敢写人民来信了。

    不知是生意上的问题,还是附近实在受不了噪音的居民上访,屠宰场搬了。搬得干干净净,悄无声息,附近的居民着实清静了几天。

    谁知“城头变换大王旗”,屠宰场的招牌换成了农贸市场的招牌,一变就是好几年。

    人声更鼎沸,天热的时候还有股熏人的味道。附近的居民从一个小火坑跳进了一个大火坑,苦不堪言,文竹也深受其害,因为宿在工厂。

    从厂门口沿着振兴路向南四十米左右,有一条东北向西南的主干道:北郊路。马路对过有一所中学,在市里小有名气。

    中学东首一排二层高楼房,有七八家小酒家入驻,烧的家常菜还不错,为了改善火食,文竹与同事也会去打打牙祭。因房子外围涂成了黄色,文竹称其谓“黄宫”,后来“黄”字不雅就改为“王”了,“王宫”气派,进出的人自然尊贵。

    顺着人行道再往东,八十米,有座桥,叫多福桥,短得很,与柏油路连在一起。如果下面没有河,文竹大概以为是个墩子而已。桥头有个公交站头,文竹可以乘中巴回家,五元一次,便当得很。

    振兴工具厂苦于在市区,无处扩展,寸土寸金,厂内的建筑密密麻麻,与蜘蛛网好有一比,厂房与厂房之间空隙供一部卡车进出。

    除了花台里的花木,几乎看不到绿色。倒是办公室的阳台上,有几盆常绿的盆景,点缀着钢铁文明的冷酷。

    由于建厂年代久远,有些厂房就是红砖,根本就没有粉刷,有那个*年代的印记:又红又专。还有些旧标语的痕迹:“为四化建设努力奋斗”之类。

    新厂房也有,五层高的建筑,按现在的风格设计,因此厂里的建筑物彼此也不协调,就像人类的无奈,无奈地共存。

    文竹先去人事科报到,人事科在办公楼的三楼。办公楼像正方形相邻的两边,共用一个楼梯。人事科就在那拐角处,与政工科、工会合用一个办公室,二间,中间有个圆门互通,挂着珠琏隔着两边,一碰发出清脆的响声,晃荡个不停。

    早晨有东升的朝阳,傍晚有西晒的夕阳。冬春秋还好,到夏天活脱就是蒸笼,风扇、空调从不停息,有时单位还发冷饮降温。站在窗边就能闻到对面农贸市场的味道,紧闭窗户还能听见鸡鸭的叫声,窗户一年难得开几次,还是因为有人得了重感冒不得已而为之。

    接待文竹的是人事科邵科长,名东方。看上去六十岁光景,其实五十不到。干瘦,黑赤赤的脸,戴一付黑边大眼镜,几根稀有的胡须在下巴上粘着,眼光老是从镜片的上方看人,时不时抽根烟,牙黑。

    书记姓方,名渐强,也是烟枪,人矮胖,从体形上应该叫“方渐胖”更合适,年轻时身材很苗条。方书记是局里下来的,下时容易上时难,窝在这里上不去了。时不时用方言普通话讲笑话,人家笑个半死,他无动于衷,幽默高手。

    工会主席是位女将,叫常孝瑛,个子比书记还要矮,同样肥胖,穿裙,文竹老是担心她给自己的裙绊倒,还好,她不常走动,大概也是肥胖的原因之一。声音倒是悦耳,听她讲话,好像她仅是个道具,声音是电视里的播音员发出来的。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办事人员三名,二女一男。

    两名烟枪同时乱喷时,常主度就会大声抗议,还发动办公室里的不吸烟者一起游说,说什么吸烟有害健康,请珍惜生命,寿命就像那烟头,越吸越短,还有吸二手烟的危害更大,滚到外面去吸的话也有,总之女人的声音不达目的不罢休。

    二烟枪开始也争辩二句,后来也无语了,要么当场在烟灰缸里摁掉,要么就猛吸几口,加速烟头的灭亡,要么从后门溜逃出去。一根烟枪工会主席能适应,两根烟枪就超过了女人的极限。两根烟枪找到了这个规律,抽烟时一内一外,轮岗,吵闹自然就少了。

    酒是壮胆器,烟是开路器。有事没事发一根,关系自然升一层。烟鬼好烟,跟酒鬼酗酒一样,来者不拒。文竹不抽烟,兜里还是备了,邵科长和方书记一人一根,其他人不抽。邵科长顺势点上,与文竹说些关于上班的事宜。

    方书记乖巧地从后门出,到外面腾云驾雾去了。

    邵科长讲话前总要干咳一声,不知嗓子的问题,还是威严需要这样的习惯,让文竹听了极不舒服,总觉得邵科长喉咙里有东西卡着。

    领导讲的多,文竹问的少。邵科长从就业讲到上班,从困难讲到发展,从销售讲到规模,从考勤讲到作息,从劳动纪律讲到规章制度,从员工讲到忠诚。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估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表现,或许抽了文竹的烟应尽的义务。

    文竹除了点头“嗯”以外,在他嗓子冒烟喝水时见缝插针,问一些食宿的小问题,至于待遇福利还得旁侧敲打,假装不在乎的样子。有些领导讨厌员工不作贡献就谈待遇,一旦抓住员工的小辫子就叫人滚蛋。

    方书记在外视察了一圈也进来了,盘问文竹一番,世界很小,两人居然有点渊源,方书记的外婆就是文竹镇东边人,算半个家乡人,不过方书记已经几十年没去过了。

    讲话快要完时,领导照例是鼓励的话,文竹照例是发烟告辞,见邵科长跟了出来,以为有什么要叮嘱的。原来是方书记在里抽上了,公平起见,他轮岗在外。

    这次单位招收六名大学生,分布经营、财务、生产、技术,还有一个是医生,是响应三峡移民号召接收的。

    文竹去了财务科下面的流转库,跟着一个姓许的统计锻炼。那天夜里文竹告诫自己:学生时代一去不复返,进入社会大学,一切得靠自己打拼。

    没过几天,陈嘉明厂长约新进厂的大学生在接待室开座谈会,相当于一种贵宾式的接见吧。文竹们自然惶恐,“县官不如现管”,毕恭毕敬,满怀着谦虚,接受洗礼。

    厂长与书记是个鲜明的对比,一个渐胖,一个精瘦,大概为了工厂的发展忽略了自我。一米七的个儿,下巴呈青,政工出身,精明能干,眼光时不时向大学生扫射,不言自威。

    座谈会方渐强参与,邵东方记录。方渐强的开场白毫无章法,倒也活跃了气氛,不那么拘束。

    陈嘉明的讲话,虽大都是套话,但简短有力,有时还有手势配合,大致如下:“在座的都是大学生,社会骄子,有志之士,比我有文化。”然后话锋一转:“你们上一届是国家包分配,到你们这一届,计划经济抛弃了你们,‘塞翁失马,焉知后福?’市场经济需要你们,我们企业的发展需要你们——需要你们这样年轻有为的专业人士。需要你们这样的新鲜血液,新生力量。”

    呷了口茶,陈厂长用眼光扫了一下大家,继续道:“发展是硬道理,我们企业需要借助你们的知识,你们的活力,你们的冲劲,提升我们企业的综合实力,带动我们的生产力上新台阶。”

    文竹们听得热血沸腾,仿佛个个都是领导的接班人。

    “我们企业是生产五金工具的传统企业,与高科技企业有差距,但我们的产品全部外销,赚老外的钱,每年为国创汇几百万美元。”陈厂长那激昂的神情,似乎那几百万美金可以买下美国自由女神神像。

    “与大中型号央企比,我们工厂是小了点,但也有三百号员工。船小好调头,小有小的优势,不会影响在座各位的发展。我们企业是局里的排头兵,在创新方面总是走在别人前面,接受新生事物能力特别强。”

    这说的是大实话,一九九六年底至九七年初,工厂实行了第一次改制,因是市里的第一批,某副市长也来了,国家丢包袱,市场树典型,工厂寻出路,三赢。人人参与,个个股东。

    “工厂管理,人才先行。大家刚出大学的门,理论与实践有些距离,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因此厂部安排在座的各位去车间实习、锻炼。希望大家能够理解,跟下面的大老粗学些经验、火候,总之是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临近结束时,还用毛主席的“年轻人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来激励文竹们。

    结束语是这样的:“你们是大学生,是我们的新员工,希望你们学以致用,实现人生抱负。我们工厂给你们搭好舞台,请舞出你们的精彩!”

    完时掌声响个不停,人再多些的话,也许能掀翻屋顶,文竹们大表忠心。

    结束后陈厂长还轻松地跟大家拉拉家常,哪里人?家有几口人?食宿习惯否?工作适应否?能不能跟上工厂节奏?让文竹感到很亲切,台上台下一会儿就见到了一个人的两面,有政治家的范。

    一个人到底有多少面?文竹一时算不出,只见邵东方从始自终都一丝不苟地记录,连方渐强的开场白和陈嘉明的拉家常基本一字不落地记下来了,像机器人似的,够强悍。

    文竹对此人有一丝好奇,后来发现邵东方,事无巨细,每事必记。大到去某月某日某时去人才市场参加大型招聘会,招了几人?成了几人?小到何月何日何时与某某员工访谈。像流水账一样,都有笔录可循。

    这样严谨的人让文竹诧异不已,似乎看到了曾国藩的影子,当然没有可比性,那份坚持与毅力后来文竹就没见到过。

    文竹上了十一天班,领到了有生以来第一笔工资:998元,上半月报到预发全月工资。这个数字很吉利,文竹的娘舅听了一定很高兴:“九九八”谐成“舅舅发”,其实舅舅一个子也没捞着,因为娘舅不在文竹的计划里。

    当九张红币,一张绿币,二张二十的,一张五元的,三张一元的,发到文竹手里,文竹不知是兴奋还是喜悦,竟然忘了向会计说谢谢。

    崭新的钱预示崭新的生活,文竹眼前却没了方向。喜悦在心里蔓延,好像还没有真实的感觉,像极了酒的发酵,需要一个过程。又像一夜醒来,光秃秃的山头漫山遍野开满了花朵,难以置信。

    终于不需要父母供养,且可为母亲分忧,为家庭出力,男人的气魄无限大来。

    此时的喜悦犹如蓝天上的白云般清晰,风起云涌;犹如海里的浪尖,无法可挡;又犹如枝头的鲜花,迎风怒放。

    今天是周六,明日休息。文竹向师傅许统计请了二个小时假,师傅比文竹大不了几岁,通融得很,准了。

    文竹借了辆自行车,直奔市里的丝巾店。年前董梅在那店里看中了一真丝围巾,上有九十九朵玫瑰,白底红花,做工极其精良,与董梅相益得彰。只是价格太昂贵,三百不打折,董梅身上钱也不够,就不了了之,后来也就遗忘了。

    上帝是眷顾文竹的,那丝巾居然在等着主人,打折下来二百出点头,大概是换季的缘故。店主人这次倒爽,二百成交,比起年前,省了文竹一百。让文竹学会了同样的东西,在季节交替促销时,会便宜许多。

    婚前,为心爱的女人,倾其所有购女友心爱之物,男人大概都不心疼。这大概也是爱情的魔力,雄性想极力证明:我就是最爱你的那个人。

    在中巴车上,文竹还在计划剩下的钱如何开销?车子开开停停也不理会。留三百作生活费,二百请成邦、董梅贺一下,给文辉买身夏天的行头,多余的全上缴母亲。这样的计划实在完美,皆大欢喜。

    等文竹在董梅门口下车时,已恢复了平静,在街头用公用电话给成邦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老地方取聚聚,成邦家里忙得也差不多了,当然OK了。

    文竹给董梅打个招呼,骑了董梅的“小毛驴”就往家赶,礼物在身上的包里。

    文辉暑假在家,正在操场上跟玩伴打篮球,见哥回来,球也不打了,光着膀子就坐在车的后面,一路口哨吹到家。

    爹妈还在田里忙呢,兄弟俩去了地里。文竹爹娘听见兄弟俩的彼此叫唤,直起了腰,用手在背后捶捶,舒心地笑了。

    “妈,爹,收工,明天干吧。哥回来了。”文辉边说,边帮爹娘收拾劳作工具。

    文竹也是如此,催爹娘早点收工。见地里的活也快完了,文竹爹娘也就跟着兄弟俩一起回家。夕阳下爹娘瘦小的背影让文竹眼睛一酸,说不出的痛楚。

    当爹娘洗好脸,坐在八仙桌旁,文竹向爹娘汇报了上班的情况,及工资的安排情况。爹娘听了极其满意,只是嫌那丝巾太贵了,快抵上文辉大半个月的在校生活费。

    文竹娘说:“儿啊,钱就不要上缴了,自个留着吧。在社会上,交际就得花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文竹说:“娘,没事,我有数。我还刚开始,以后挣的钱会越来越多,我会好好孝敬你们。只是你们不要太劳累了,我着实不放心你们的身体啊。”

    “我们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不用担心。”文竹娘笑道,爹跟着附和。

    文竹把一部分钱给母亲,母亲坚决不收,文竹无法,看看时间不早,带着弟弟到镇上去了。文竹娘叮咛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来。

    看着兄弟俩的远去的青春背影,对文竹爹说:“老伴,苦尽甘来啊。”

    “老伴”并不老,五十刚出头,文竹娘更是五十还未到,只是生活的重担压榨了他们的岁月,苍老了几许。

    文竹爹不应,抽着烟,眼光穿过大门,飞过文董河,停在了董三宝的后门上,像有心事一样。半晌,才缓缓地说:“文竹二十三,董梅二十四了,该把事办了。”

    乡下,过了二十五还不结婚,人家就会嘀咕:是不是有病?还是生理缺陷啊?要不就是穷,其实穷也是一种病。

    上了年纪的人,怕穷,且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余悸留在骨子里。“三两头”的日子像一把剑时时刻刻悬挂着头顶,饭都吃不饱,干啥有心思呀。筋骨只能缩了再缩,发育后总有那么一点畸形。幸亏只有三年,再长些,命早就报销了。

    “以为老头子不管事,原来也为竹儿操心啊。是得上劲了,二人也到了娶嫁的年龄。要不深秋请文正大爷作媒,明年就把事办了。”文大爷在文家庄德高望重,小时还教过文竹,文竹深讨其欢心。

    “行。”文昌发把心里的石头掀掉,舒坦了许多,去弄晚饭。文竹娘倒为此事在桌旁辗转开了筹划。

    “好再来”餐馆,“晓月轩”雅座,老地方老位置。文竹待人坐定,方叫董梅闭上双眼,说有礼物呈献。董梅不知是何物,见文竹很是神秘,想必是自己喜爱之物,闭上双眼,脑子飞速旋转,也没转出什么心动物件。

    当文竹说好时,便迫不及待地睁大双眼:是丝巾,心爱的玫瑰丝巾,记忆一下子就活了出来。

    心爱的东西失而复得,记忆里失去,现实中得到。董梅高兴得跳了起来,顾不上屋里还有两个大活人,抱住文竹,脸上就是响亮的一下。

    成邦抚掌大笑:“少儿不宜,少儿不宜。”文辉满脸通红,低头看菜单,假装什么也没看道。

    其实文辉也十八了,快赶上文竹的个儿,学校有女孩在拼命地追他,他回家却不敢说,怕父母埋怨,乱花钱,没念书样。

    文竹急忙推开了董梅,用手指指文辉,董梅才收了激情,规矩地坐下。心里却无比开心,开心的不是丝巾的价值,而是文竹的有心和真情,嫁给这样的男人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想象着自己穿婚纱的模样,该有多么漂亮!鲜花、掌声、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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