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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将这跟烟抽完，然后才是把左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抓着自己的外套，按的很紧，防止血流的太快。
李正的脑子已经有些昏昏沉沉了，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现象。
但他却丝毫不害怕，左手捂着腹部，只剩下可以方便活动的右手。
他单手从自己的身上拿出手铐，又单手将男人的一只手拷在了旁边的路牌柱上，似乎生怕男人的尸体跑了一般。
路牌上，白色的褪色字体写着“花北路7号站点”。
这是个很老的路牌了。
以至于，掉了很多的漆块。
而7号站点的7，此刻也掉的跟数字1差不多。
上面还有小孩子的恶作剧涂鸦，在左边还用修正液重新画了一个1。
不知道的人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花北路11号站点。”
——
但李正实际是知道的，这里是七号站点，他曾独自一人在这打过一次车。
然而，即便知道，复仇后已经像是苍老了十岁的他，却如同是一头迷茫的老马。
在野外的马群中，老马会被大自然无情的淘汰，最终成为狼兽的口粮。
而马群也会因为狼群的存在而变得强壮，从而导致族群一直处在一个健康的状态。
——
李正右手拿出了手机，左手开始从自己的腹部移开，看了一眼满是血迹的左手，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牵强的笑容。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后，那头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每当听到这个声音，李正就觉得自己在人世间似乎还有一个儿子。
——
“怎么了叔？”
十一没想到李正这么晚了还给自己打电话，心里正想着是不是出了事。
就见电话的那头传来李正有些虚弱的声音：
“小十啊，叔被人捅了，现在在花北路的一号站点……”
“怎么回事？！！严不严重？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十一说着就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但他的电话还没挂，就见李正笑呵呵的道：
“放心吧，问题不大，我马上就打120急救。
你帮个忙，我弄死了个人，估摸着前脚刚进医院后脚警察就该抓我回局子了。
你……帮我给弄出来。”
“行，你先稳住伤势，我很快就到。”
十一已经迅速的出了房门，很快，就奔着楼下走去。
他的眼皮不由得跳了那么几下，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可能远远没有李正说的那样简单。
——
而就另外一边，李正已经挂掉了十一的电话。
他打开手机相册，微笑的看着里面那一张年代久远的全家福，照片里，女儿彩彩和自己的妻子都笑的很甜。
十一又翻了几张以前的照片，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
因为他翻到了一张自己和十一的合影。
这是两年前自己和十一出远门执行任务时拍的，那次的目的地是一座大山。
两人攀上山顶之际，李正为了留个纪念，就和十一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李正笑的大大咧咧的，中午吃的罐头菜叶都还在门牙上。
而十一则是面无表情的扭头看着另一边的地上，同时敷衍的做出一个V字手势。
十一目光所即的那个地方没有被拍进照片，但李正依稀记得，当时的那里正趴着一只流浪的小狗。
正在吃十一给的面包。
小狗是十一在路途中捡的，后来被两人找到了主人家，那是一家山里的农户。
从小狗见到那家的孤寡老奶奶拼命嚎叫和摇尾巴的情况来看，老奶奶说她是这狗的主人，似乎也并没错。
——
一时间，思绪万千，脑中想起了以往的种种过往。
李正的心里就不禁有些惆怅，再然后就是苦笑，笑容有些勉强，更是有些苦涩。
他退出手机的相册功能，然后，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
可当对方问他在什么地方时，李正却也还是说：
“花北路1号站点。”
站点的真正目的是7号，但因为掉漆和小孩子恶作剧的关系，看起来就像是11号。
但李正不能直接说是11号，作为组织一员的他，是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连小孩恶作剧的“1”都看不出来的。
所以他折了个中。
想着：
小孩子的1自己不能放在眼里，直接无视。
但那个掉漆了的“7”，自己则可以赌一把，赌“是自己看错了”，看成了“1”，毕竟真的很像是“1”。
因为只有这样，组织才不太可能怀疑自己是存心撒谎，才能勉强说的过去。
——
抱着自己那认为微乎其微的侥幸，李正把按在自己腹部止血的左手移开了。
他又给十一打了个电话。
“我正在开车，你等着，马上到！”
电话那头传来汽车的轰鸣和十一的大声呼喝，十一这是怕李正不行了所以故意大声呼喊，让他别睡过去。
李正能明白十一的心思，但心里却是不由得有些愧疚。
没想到都走到这一步了，却还要麻烦这个孩子帮自己最后一把。
李正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因为他很清楚，此时的自己正是在消费自己和十一的感情。
至于目的？
则是希望十一在自己的后续处理问题上帮忙。
腹部的血正哗哗的流着，李正抬头看着天上躲进云里的半月：
“小十啊，你觉得警察这份职业怎么样？”
“很好，维持国家秩序必不可少的存在，你的过去是值得自豪的。
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十一此刻只想稳住李正的情绪，李正那奇怪而微弱的声音让他觉得十分的不妙。
就见电话那头的李正笑呵呵道：
“是啊，是值得自豪的，只可惜现在的叔已经不是警察了，甚至背道而驰……”
李正的声音很轻，但十一这边却听的很仔细。
他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前方路边的井盖被哪个王八蛋给偷了，不由得紧急调整车身。
而就在这时，旁边疾驰而过的救护车吸引了他的注意。
救护车超车了，好在它行驶在路的另一边，所以井盖被偷对其也没有丝毫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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