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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川站在原地，凌厉得目光追随着心虚远去的背影，挑了挑眉，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说了句，“这个月的奖金……”
“是童小姐让我别因为这些小事儿打扰你的。”姜凡突然探出头来，“你要是扣我奖金，我就去告状！”
姜凡和顾川本就是从小一块玩儿到大的交情，在公司多有顾及，所以才中规中矩的跟着其他人喊顾总。
现下整个走廊里也就他们两个人，姜凡自然也不会那么收规矩，和顾川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
双手抄在兜里，顾川扬着下颌朝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告状？”
轻飘飘的两个字从顾川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些许怪异的压迫感。
他低了低头，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口上价值不菲得扣子，勾唇微笑，“突然想起来，我好久没有跟姜伯父通过电话了，不知道他对他儿子的婚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卑鄙！”
顾川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姜凡就跳了起来。
“你是小学生吗！还玩告家长这一套！”姜凡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指责起顾川来丝毫没觉得不对劲。
顾川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纯良温和，但是却怎么也要盖不住已经黑透的心和眼底的幸灾乐祸。
姜凡之所以放弃自家公司，到顾川的身边来工作，除了无聊寻开心之外，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因素，就是为了躲开姜父姜母的催婚。
姜家二老不指望自己的儿子觉悟能高到牺牲自己为家族联姻，也从来没有这个想法。两个年近半百得老人就希望姜凡能够踏踏实实的找个女孩子，然后早点有个孩子。
然而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对于姜凡来说却比杀了他都难实现。
所以为了让自己的耳根子清净点了点儿，索性就躲到了顾川这里，安心得给他当个特别助理。
顾川挑了挑眉，丝毫不在乎姜凡的控诉。
他给童璐打了个电话，却是肖虹接的，
在电话里得知，童璐已经返回片场补拍镜头的消息之后，也就熄了要去找她的念头。
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顾川百无聊赖的倚在墙边抢想了片刻，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姜凡的身上。
姜凡身体猛地一僵，突然向后退了半步，“你想干什么？”
“走！”顾川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陪我喝一杯去。”
自从童璐回国之后，顾川所有的心思就全部都聚集在了她一个人身上，平常隔三差五就会聚一次的朋友，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今天难得有时间，顾川的心情也不错，就直接拉着姜凡去了旗下的酒吧。
顾川是酒吧最大的股东，自然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包房，所以电视剧常常发生的搭讪剧情并没有机会发生。
姜凡难得可以有一次狠宰顾川的机会，自然也不会放过。
将所有感兴趣的酒全部点了一个遍，这才罢休。
顾川是个有分寸的人，酒量也不差，除了童璐离开得那段时间，他几乎刘没有再喝醉过。
而今天晚上，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姜凡点的大部分红酒，都进了顾川的肚子里。
当空空如也的酒瓶摆满了桌面得时候，顾川得眼神已经开始有些游离涣散了。
姜凡弓着腰坐在沙发上，双肘撑着膝盖，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将手中得酒杯放下，又站起身来接过顾川手里的杯子。
“怎么喝成这样……”
姜凡舌尖抵了抵腮帮，突然轻笑出声。
他不过是一眼没看见而已，顾川就几乎将所有的酒都尝了个遍。
顾川仰躺着，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头顶明亮的灯光，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姜凡……”
就在姜凡发愁该怎么办的时候，顾川猛地转过头来，对上他茫然的视线。
姜凡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啊？”
可是顾川却没有了下文。
“真喝醉了啊……”抬手在顾川的眼前晃了晃，姜凡终于得出了确切的结论。
“我给童小姐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你。”沉吟了片刻，姜凡还是决定不麻烦自己了。利落的穿上外套，朗声说着。
随着话音，姜凡就探着身子从顾川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顾川手机锁屏密码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童璐回国的日子，四个数字，深深的印刻在了顾川得心里。
点开通讯录，找到童璐的号码，姜凡正准备打过去，就被顾川的突然出声打断了。
“别打扰她，她今天拍戏。”顾川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清醒过来了，低垂着头，双手揉捏了太阳穴，声音沉沉的。
姜凡愣了片刻，将手机往玻璃桌面上一扔，“那你怎么回去啊？”
顾川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扔给了姜凡，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抽了抽嘴角，姜凡接住钥匙，咬牙说道，“顾总，现在是下班时间！”
“双倍年终奖。”顾川抬起头来挑眉，深不可测得眸子中还残存着些许的迷离和朦胧。
“我保证把您安全送到家！”
身为被冻结了所有银行卡得姜家大少爷，姜凡最后还是没有骨气的为了五斗米折了腰。
钥匙在手中转了一圈，紧紧的握在掌心。
认命的走到顾川的身边，谄媚似的伸出胳膊，“顾总，您这边请。”
顾川神色淡淡的抬了抬眸，慢条斯理的扯着领带，“前面开门去。”
说着话，就像是看不见姜凡的殷勤一样，自顾自得站起身来。
姜凡也不觉得尴尬，从小在顾川面前穿着开裆裤长大，他早就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一路伺候着顾川下了楼，姜凡交代了一声，就去开车了。
夜晚的凉风一吹，顾川就清醒了许多，身上的酒气也散了些。
会员厅的出口是个有些窄但不失奢华的小门，靠边的墙上站着两个黑衣保镖，和电视剧里的有些不一样，他们没有戴墨镜，也没有站的笔挺。
似乎有些懒散随意的倚着墙面，在看到顾川的身影之后，才直了直身子，殷切的问了声好。
顾川点了点头，找了个风口站直。
双手抄在兜里，目光深邃悠远，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姜凡的动作很快，他把车停在路边，嗯了嗯喇叭，“送你回老宅吗？”
这个会所距离顾家老宅比较近。
顾川坐在后座上，沉吟了许久，才幽幽的回答，“不用了，去华庭吧。”
华庭两个字一出口，姜凡就愣了愣。
他盯着后视镜里面的人眨了眨眼睛，一口气堵在胸口，咽也咽不下去，发火也不敢发。
华庭和顾家老宅的方向正好相反，几乎是一个城东，一个城西。
从这里赶回华庭，就算是不堵车得话，也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更何况，现在这个时间正是这座城市夜生活最烦忙的时刻。
抬手看了看腕上表，姜凡小声的嘟哝了一句，“还真把我当司机了啊……”
“嗯？”
顾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见了，他抬了抬眉峰，语调上扬。
被那清冷凛冽的眸子盯得一阵心虚，姜凡赶紧移开了视线，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两声，讪笑着，“没事儿，我们马上出发。”
说这话，就立刻启动了车子，一刻都不敢耽误。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院里长大的孩子中，顾川并不是年龄最大的，却从来都是最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
只要他的脸一冷下来，就没人外敢有反对意见了。
而姜凡这种天之骄子，在当时怎么可能会如此心甘情愿的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小孩任意驱使呢。
所以在五岁那年，姜凡带头搞了一场造反运动，最后以失败告终，还附赠了一身伤痕，以及被顾川摁在地上摩擦永远不会磨灭的心理阴影。
从那之后，姜凡就成了顾川身后的小跟班，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就连当初出国留学，要不是姜父姜母死活拦着，肯定也会跟着出去。
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辛酸史，姜凡在心里暗暗的腹诽了几句，最后也只能认命。
愿打服输，这才是男人嘛……
轻叹了一口气，姜凡把车窗打开，让夹杂着雪花的轻风吹进来，带来一阵的舒爽。
姜凡的手机就放在副驾驶上，屏幕上是一个现下正当红的小明星，是他喜欢的类型，所以就暗搓搓的找了张照片屏保。
一声清脆的响声，紧接着手里亮了亮，微博推送的新闻出现在页面上。
姜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然后就准确的抓住了关键字。
试探着向后看了一眼，却没想到正对上顾川深冷幽暗的目光。
“怎么了？”顾川的声音中还透着几分醉酒的喑哑，低沉的有些可怕。
缩了缩肩膀，姜凡想着顾川下午说的话，回答道，“还是童小姐的新闻，今天已经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了。”
了然的点了点头，顾川就没有在说话，视线也转向了窗外，对话无疾而终。
姜凡舔了舔干涩的唇齿，思索了半晌，最后还是开口，“真的不用做什么吗？现在网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川打断。
他动了动身子，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眉眼之间都是满溢出来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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