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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穿越修真)误佛 > 第166章 [白苒冬白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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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苒冬遇到白翎的时候,白翎就剩下一口气。

    那是在鬼沼泽外围的鬼林里,白苒冬刚寻到自己要的东西准备回容尘山派,就听到了一阵喧哗。一群杏黄色衣衫,不知道哪家的修士高喊着什么,似在寻什么东西。

    在鬼沼泽的鬼林里面大声喊,这群人也是不要命。白苒冬想着,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并没有去提醒的意思。

    等那群人离开了,她轻巧的落下树,却发现了树底下的血迹,顺着血迹一寻,便见到了一只黑色的鸟,翅膀撕裂,半个身子都被利器划开,蜷在一片灌木的叶子底下。

    这鸟虽然一身黑羽,但是长得尤其好看,那黑羽泛着绸缎般的柔光,若不是现在受了重伤又被血渍粘结,估计会更加好看。

    白苒冬凑过去,发现这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黑鸟,竟是个妖修。

    “唉,刚才那群人,该不是来寻你的吧?”白苒冬随手摘了片叶子,戳了戳那半死不活的黑鸟。

    黑鸟果然是个妖修,听得懂她的话,原本已经阖上了的眼睛睁开,挣扎着用一双凶狠的猩红眼睛看过来。因为这一动弹,身上可怖的伤口一下子撕裂的更加厉害,霎时血如泉涌把他身下的草地都染红了。

    看着凶狠,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白苒冬扔了叶子,一手拉起黑鸟的腿和翅膀,观察了一下,有些诧异的道:“啊哟,还是只幼鸟呢?该不会连人形都还没修出来吧?”

    对于人类修士都含着戒备心态的黑鸟开始用力挣扎,把自己挣扎的鲜血淋漓的,看着白苒冬眉毛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手中灵力浮现,白苒冬将那挣扎个不停的黑鸟禁锢在一个柔和的灵力铸造的球中,伸指弹了弹鸟喙。

    “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我就救你一命。”

    临时起意救了一只小鸟,白苒冬便没急着回去,先寻了个地方暂时住了下来。这黑鸟还是个小家伙,但是却很懂得审时度势,没有一般人类小屁孩那种怎么说都说不通的熊劲,除了第一次靠近的时候挣扎了,后来白苒冬试着给他治伤他倒是没有再反抗,而是开始配合。

    这聪明的小东西常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白苒冬,那红色的眼眸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玛瑙,漂亮极了。

    白苒冬每每看到在枕头上乖乖窝着,睁着一对红眼睛瞧着自己的毛绒绒小鸟就忍不住手痒,凑过去挠挠那小黑鸟脖子和肚子上的绒毛。

    小黑鸟还是幼鸟,肚子那块手感极好的绒毛又软又蓬松,让他看上去呆呆的,就算眼神再高冷也没法掩盖。但是除了肚子这块绒毛,黑鸟翅膀还有其他部位的羽毛,都斑斑驳驳的,是被人用力拔下来的痕迹,白苒冬最开始替他清理的时候,碰一碰这小黑鸟就抖一下,小小一团在她手心里颤抖,真是可怜极了。

    对于小黑鸟的种族,白苒冬在两天后就差不多肯定了。

    隐鸦一族,是妖修中灵力比较出众,很适合做杀手的存在,他们身上的灵翅羽能完美的隐藏他们的气息,据说比他们高三阶,一个大境界的修士,都无法看穿他们的隐匿。几百年前,隐鸦一族中有妖修以元婴期杀死了一个洞虚期的老祖,令整个修真界哗然。

    后来隐鸦一族就渐渐没落了,因为他们的灵翅羽做材料炼成法衣,同样有隐匿身形的效果。

    修真界已经百年没有见到过隐鸦的妖修,白苒冬还以为隐鸦一族灭族了呢,没想到这还有一只这么小的。

    隐鸦妖修是天生的杀手,暗夜中的黑鸦,但白苒冬救下来的这个小家伙还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可怜,伤成那样,动也不能动,连吃喝都要靠她。不过白苒冬也很是奇怪,这小东西自从救来之后,就一声都没吭过,年纪小不会化形说话也就罢了,连鸟的声音也不会叫,这不是太奇怪了?

    于是白苒冬闲着没事,就开始逗鸟。

    但是这小黑鸟压根就不理会她,除了偶尔会看看她,吃饭治伤的时候有点反应,其他时候都闭着眼睛发呆,或者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发呆。白苒冬捏了两个果子在小黑鸟面前晃来晃去,他眼睛眨也不眨。

    白苒冬又捉来一只绿色的菜青虫,放在竹枝上去逗小鸟。这回小鸟终于施舍般的给了她一个看尘埃似得的冷漠目光。

    白苒冬:总感觉自己似乎被这小雏鸟给嘲讽了。

    思考了一会儿后,她嘿嘿一笑,特地去寻来了据说是隐鸦最喜欢吃的一种叫做紫珠果的小果子。果子外面有一层紫色的壳,白苒冬两根手指咔啪一声捏碎了果壳,就在小黑鸟耳边。

    白苒冬心道:见到你们最喜欢吃的东西,就不信你还能端着这么个骄傲矜持的小模样!

    小黑鸟动了动爪子,忽然一仰头主动用头顶的容貌蹭蹭白苒冬的拇指,歪着头用那种可爱的小眼神盯着她瞧,等着喂食的模样真是会心一击。

    白苒冬咽了一口口水,心甘情愿的噼噼啪啪,干劲十足的给他把一盘子紫珠果都剥了。小黑鸟乖乖巧巧的吃完最后一颗紫珠果,倏然变脸,继续一脸目下无尘的回了自己之前占据的枕头上发呆,将利用完后就扔这个行为贯彻到底。

    白苒冬从这小黑鸟吃完就翻脸无情的状态中回过神,忽然噗嗤噗嗤的笑出来,握着小黑鸟一顿搓。

    “小鸟翻脸无情可不是个好习惯”

    “放下我,伤还没好,这样会痛。”

    一个清泠的,还带着一股奶气的声音忽然响起,白苒冬动作一顿,一指抬起小黑鸟的鸟头,“原来你会说话,那你能不能化形,化一个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妖修化形呢。”

    小黑鸟眨眨眼睛,“受伤太重不能变,如果你能快点治好我,就能变给你看。”

    “小算盘打的挺响啊。”白苒冬拎着小黑鸟,露齿一笑:“不过我还挺想看你长什么样的,所以,我带你去找能很快治好你的人。”

    白苒冬带着小黑鸟回了容尘山派。此刻的她已经是白灵一脉的脉主,一路上不断有弟子向她行礼,不过这些人有多少面上恭敬内心不屑的,白苒冬管不着。

    她靠着大师兄连未行和容尘山派一位老祖的关系,还有二师兄谢椿怀的帮助快速提升了修为,最终坐上了这个白灵一脉之主的位置,不管过程多痛苦,如今得到这个结局,这就够了。

    她巴不得恶心死那些嫉妒她的人,哈哈!

    白苒冬没有回自己的寒山殿,直接去了二师兄谢椿怀的清明峰。

    白苒冬的二师兄谢椿怀是位翩翩君子,从小就是师兄妹三人中脾气最好的那个,只是脾气好的有些太好欺负了。后来白苒冬的爹娘因为魔域魔修意外去世,只剩下师兄妹三人,白苒冬一夕之间长大了,而这位二师兄也变了。

    他虽然同从前一样脾气好,友爱师兄疼爱师妹,但却多了一种令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的气势。他变得比从前更加优秀了,还帮手忙脚乱的白苒冬解决了许多问题,若不是他,白苒冬这白灵一脉的脉主位置还坐不稳,因此,比起威严有余亲近不足的大师兄,白苒冬更加喜爱依赖这位仿佛什么都会一些的全能二师兄。

    “二师兄!你又在弹琴呢!”白苒冬一点不见外的坐到谢椿怀身前,将他斟的茶一口气喝光,整个人都放松的瘫在了一边的紫竹席上。从成为一脉之主后,就需要端起威严的架子,但只有在两位师兄面前,她才能如此放松。

    谢椿怀按住琴弦,在余音中含笑开口,“此行可还顺利?若是没找到廖觅竹也没关系,我有一位友人近日要往西南行一趟,我托他寻一寻。”

    白苒冬坐起来,“二师兄你多虑了,我怎么可能找不到。”她说着把从鬼沼泽找到的廖觅竹拿出来放到谢椿怀面前。

    谢椿怀示意她伸手,两指按在她腕上,替她查探了一番后收回手去,笑道:“找到就好,今晚我便与之前几样灵药一同熬制,虽然味道不会太好,但你这次可不能不喝,不然你体内的压制不住,迟早要出问题的。”

    “我知道我知道,二师兄是为我好,我一定会喝的。”白苒冬笑嘻嘻的,“不过二师兄你要是能把那药做的味道好些就好了”

    “灵药难得,哪有你这般挑嘴的道理。”谢椿怀无奈摇头,声音醇厚温和,丝毫没有斥责的意思,只答应道:“罢,我这次试一试。”

    “二师兄最好啦!哈哈!”白苒冬毫不意外疼爱自己的二师兄会答应,忽然想起什么,她一敲自己的脑袋,嘀咕道:“差点忘记了,还有这小家伙。”

    谢椿怀看着师妹掏出来的小黑鸟,对上她闪亮的带着祈求的目光。

    “二师兄我路上救了一个小家伙伤的可重你帮我看看吧”

    “治好了,我要收这小家伙做徒弟。”

    谢椿怀小心接过那满身是伤还未养好的小黑鸟,诧异的看向师妹,“这大约是一个年纪尚小的妖修,你要收他做大弟子?”说完又微微皱眉,“来历不明,大师兄可不会同意。”

    话未说完,谢椿怀便见小师妹拉着自己的袖子,无声的用目光传递她的愿望。

    “罢,我与大师兄说就是。”谢椿怀依然无奈应下。

    “不过,苒冬,我看他似乎不太愿意与你做弟子。”谢椿怀又道。

    白苒冬不在意的挥挥手,“迟早会答应的,我有办法!”

    白苒冬的办法就是带着小黑鸟,每天随身带着,睡觉洗澡都要带着。白苒冬作为一脉之主,工作不少,她处理工作的时候,小黑鸟就蹲在她肩上。白苒冬做出一副威严的样子看着底下的弟子们回报事物,小黑鸟也一脸自带的天生睥睨,蹲在白苒冬肩上一同看着来人。

    白苒冬去参加脉主的小宴,一群辈分大年纪大的脉主中,就她一个还未过百岁,实在是很年轻。但她丝毫不怯场,人家说话她就听着,把宴上一些好酒全给装进肚子里,看的那些年纪大的脉主们实在肉疼,也不装模作样说些场面话了,一群人拼酒喝。

    小黑鸟在白苒冬袖子里待着,白苒冬趁人不注意给他夹了个灵果塞进袖子里,小黑鸟就抱着灵果啄两口,然后睡觉。等他睡醒,感觉整个身体一晃一晃的,一看,小宴已经结束了,白苒冬喝的醉醺醺的走在寒山殿长长的玉阶上,一边走一边唱,最后一屁股坐在最后一个玉阶上,往后一躺。

    小黑鸟从她的袖子里爬出来,见到她颊边缓缓落下的泪痕,将她先前给他的那个灵果推到她脸颊旁边,伸出爪子不客气的踩了一脚那张脸,踩了自己一爪子的泪水。

    “你哭什么?”

    白苒冬眼里流着泪,脸上却在笑,笑着用手拍地,“酒喝太多,从眼睛里满出来了呗”

    “你这么小的鸟嘴,这么个灵果现在还没吃完,怎么,要给我吃吗?我才不吃,你都啄了两口了,我看见了。”白苒冬侧身看着扑扇了一下翅膀的小黑鸟,伸手一弹将他推了个四仰八叉。

    小黑鸟:“”

    朦胧清亮的月光下,小黑鸟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十二岁大的小少年。少年一头黑发才到肩膀,整整齐齐的收拾的像个女娃娃,一双红色的大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可爱的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身上披着黑羽大氅。

    他弯腰捡起那个果子,忽然塞进了白苒冬嘴里,咚一声,白苒冬被迫咽下了那个果子。

    白苒冬捂着胸口咳嗽,暗道:这小孩好狠的手!

    不过在这种场景下忽然见到一直想看的小孩人形,也是一个安慰。白苒冬腾地坐起来,一把抱住这漂亮的宛如月下美玉的小仙子,把他素白的小脸揉的一片通红。

    “看来恢复的不错呀,我二师兄果然厉害。等你能保持人形了,我就收你做弟子!我还没有过弟子呢,你是第一个,怎么样!”

    小黑鸟冷笑一声,并不感兴趣:“呵。”

    白苒冬:“你要是答应,我每天都给你一盆你最爱吃的紫珠果!”

    小黑鸟不说话了。

    白苒冬修炼,小黑鸟也在她怀里团成一个小团修炼,白苒冬修炼时的灵力外溢,都会被他吸收。这种时候也是他少有的愿意好好待在白苒冬怀里的时候。

    容尘山派的元钰一脉脉主的儿子要与西南黄家一位女修士结成道侣,广邀了不少宾客前来观礼,白苒冬自然也是要去的,不仅是她,她的两位师兄也要跟着她一同前去道贺。

    这场结礼大典,男方比白苒冬辈分低了一辈,但实际上年纪比她还要大上几十岁,女方,白苒冬没听说过。除了五大宗门,其他那些小门派多如繁星她还真记不住。

    原以为不过是个普通观礼,结果还闹出了事,那新娘子所在的黄家,那身杏黄衣袍正是当初疑似追小黑鸟的那些人,巧的是,当初白苒冬见到的那些人,还真有一位来了。

    那人一见白苒冬肩上的黑鸟,顿时惊呼道:“隐鸦!那是我们丢失的隐鸦!”

    白苒冬早就听小黑鸟说起过原委,他原本藏身在隐鸦故地,可是那里被黄家修士发现,见到他便起了贪婪之心,将他抓起囚禁,拔了他不少灵翅羽,还给他吃了能快速长出灵翅羽的禁药,导致他身体受损,迟迟无法成年,后来他寻机逃走,恰好遇到白苒冬。

    “这隐鸦是我们黄家的东西,本是想用来作为贺礼送给元钰脉主的,可是却被他逃了,原来是被白灵脉主拾到。白灵脉主家大业大,自然是看不上我们小门小派这点东西的。”那黄家修士自以为如今投靠了元钰一脉的脉主,白苒冬身为一个修为不高的新脉主,自然要给他们黄家面子,因此说起话来就含着挤兑。

    白苒冬坐在上首,似笑非笑的摸着小黑鸟的羽毛,凉凉的对着那黄家的修士道:“我手中的,是我的徒弟,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敢觊觎我的弟子?黄家?哈哈,你算什么东西。”白苒冬从小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好好说着就打起来了,一挥袖把那姓黄的修士打出了门外。然后她捧着小黑鸟走到门外,将那满眼怒火的黄修士一路踢到了阶梯底下。

    如此动静,元钰脉主皱着眉带人过来,那黄修士连忙扑过去哭诉,白苒冬也不阻止,站在那微笑听着。

    元钰脉主本就看白苒冬这个行事狂放的小辈不顺眼,哼道:“我们容尘山派可是五大宗门,贪图其他人这么一点小东西,像什么样子。苒冬,我们做长辈的怜惜你父母离世,只是你也不能太过分,否则我们也不得不替你父母好好教导你!”

    那黄修士扶着腰一脸得意,白苒冬挑挑眉笑道:“元钰脉主要教导我?您有这闲时间教导别人家的,怎么就没时间教教自己家的弟子,比起元钰脉主座下弟子的所作所为,苒冬可是自愧不如了。哦对了,苒冬父母早亡,所以没人教导才这么一幅样子,元钰脉主的儿子父母健在的,怎么也长歪了。”

    元钰脉主这儿子,是个从来不肯好好修炼的懒惰子,比白苒冬年纪大,修为比她却低了两三阶不止,而且为人贪花好色,元钰一脉不知多少女弟子都与他有首尾,如今娶的这黄家女修,就是黄家特意献上的姿色好的女弟子,以求能攀附。

    这事人人都知道,但是碍于元钰脉主的面子,无人敢提起,可白苒冬就这么大喇喇的直直点了出来嘲讽,将元钰脉主气的一时间脸都涨红了。

    连未行与谢椿怀恰在这时过来,元钰不想与白苒冬这个从小到大的刺头魔王说话,便训斥连未行与谢椿怀道:“你们做师兄的,怎么教导的师妹!你们看看她如今这副样子!”

    常常老好人样子的谢椿怀好脾气的听完,一脸柔和的笑道:“苒冬这个模样,真是有气势,作为一脉之主,就该有这种气势。再者,我们虽然是苒冬的师兄,但她才是脉主,容尘山派的脉主,什么时候能被底下的弟子教导了?就算同为脉主,也不能教导她,何况是我们。”

    连未行在师弟说完后,淡淡加了句:“送完贺礼该走了,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不如回去修炼。”

    这师兄弟两人,一人笑脸以对软刀子捅,讽刺的比白苒冬那直白的话还要令人火大,一人冷硬像石头偏偏背后靠山大,元钰脉主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指着三人大喘气,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苒冬这时隐去了面上笑容,昂首睥睨着黄家的修士,“私自囚禁妖修加以迫害,可不是正道修士所为,今日我给你们一个教训,今后记住,别整日里做些亏心事。”

    “还有,这个,今后是我的弟子,是我容尘山派白灵一脉脉主的首位大弟子,你们害他,就是与我过不去,今后,你们黄家好自为之。我白苒冬,可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白苒冬说完,拂袖便走。连未行背着手也跟着离开,谢椿怀则向其他脉主们颔首微笑,这才跟着一同离开。

    一脸霸气的白苒冬回到寒山殿里,脸色立即一变,哭丧着脸抱住了大师兄的大腿,“大师兄我错了!”

    连未行冷哼道:“徒弟是怎么回事!”

    白苒冬忙向二师兄使眼色,谢椿怀上前道:“师兄,师妹她确实该收个徒弟了,难得师妹喜欢,我看这孩子虽然是妖修,但是资质不俗,悟性过人,难得的是脾性好,与苒冬做个弟子,也是不错的。”

    连未行又瞪师弟,“你就知道包庇她,人都被你宠坏了!”

    谢椿怀摇头失笑,“师兄也不差我多少。”

    白苒冬见大师兄有所松动,忙扑过去一人一边捞住两位师兄,“大师兄二师兄!求求你们了答应我吧我难得想收个徒弟呢而且容尘山派也不止我一个人收了妖修做徒弟啊,为什么不行嘛”

    连未行:“你能和人家比?”

    白苒冬:“是是是,我比不过人家,但是我徒弟真的很乖巧的又乖巧又可爱小黑鸟快快来给你大师伯二师伯变一个!”

    瞧着那确实生得好且安静的小少年,连未行终于是在师妹的撒娇中松了口。

    白苒冬的收徒大典办的比元钰脉主那儿子结亲还要热闹,又把人给气了一回,连人都没来。但白苒冬也不在意,她此刻眼里只有终于愿意做自己徒弟的小可爱了。

    “今后你便是我白苒冬的大弟子,你没有名字,那就跟师傅姓,叫白翎,如何?”

    白苒冬身穿华丽端庄的脉主服饰,牵起了黑羽小少年的手。

    白苒冬不是个会教徒弟的好师傅,但她是个会爱护徒弟的好师傅,在白翎成长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白灵一脉脉主座下大师兄,被所有弟子敬畏之前,都是白苒冬站在他身前。她似乎不惧任何人的恶意,也学不来讨巧的八面玲珑,她仇人遍地,但没人敢动她。

    上一任白灵脉主去世前,白苒冬是个不爱修炼的,修为低微,整日里到处去玩闹,不知忧愁为何物,是容尘山派有名的小魔王。后来父母去世,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放弃了婚约,白灵一脉面临被吞并的局面,白苒冬这才开始奋进。

    无人知晓她如何修炼的,但是短短二十几年,她修为连跨三个境界,就算与另一位和她父母同辈的脉主对战,也不落下风。所有见过白苒冬认真对战的人,都会有一种不想与她打起来的感觉,因为这个人的打法根本就是在耗费生命与人同归于尽。

    是个被人避疯的疯子。

    “其实,早在当初我选择那种功法,走火入魔险些魂飞魄散的时候,我就该死了,如果不是大师兄替我求来神器镇魂,我恐怕早就是飘散在尘世里的一片碎魂了,可就算是这样,我最多也就只能活三百岁而已。”白苒冬是个酒鬼,醉酒后,她就站在寒山殿后山的崖上,远远望着远近的峰头和明月。

    “三百年,听着不多,可是对于普通凡人来说,已经过了好几世了,这么一想,我就能安慰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哈哈哈”

    “你为什么一副这样的表情?放心吧,我还能活一段时间,足够等到你能有自保之力不,不对,你现在已经足够厉害了,再过一段时间我都打不赢你了,那接下来的一百多年,你就护着师傅吧,护着我安安生生的过完剩下的时间。”

    白翎长发及腰,当年因为黄家禁药带来的影响已经消失,他往前走了一步,原本十二岁的身形抽长,等他走到白苒冬身后,已经比白苒冬还高出一个头。黑色的长袖偏飞,宛如振翅的黑羽,容颜俊秀宛如明月。

    “不仅是接下来的一百多年,有生之年,我都希望你能陪着我。”他伸手抱住面前的师傅。

    “妖修和灵修不同,可以活很久,你喜欢谁不好,偏要喜欢一个短命师傅。”白苒冬按住他的手背,含笑的侧过头说,眼睛清亮。

    “那时候,如果你没救我,我早就死了,你既然给我取了名字,我就是你的债,你得背着。”白翎语气毫无起伏的平平陈述。

    白苒冬哈了一声,上下打量漠然着脸耍流氓的徒弟,“我救了你,怎么还反过来欠了债了!”

    白翎一把将她拉过来,吻上她张开的唇。

    “等唔说话好好说话啊唔!”白苒冬用力拉扯徒弟的俊脸。

    白翎放开她,又一把捂住她的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想跟你说话。”

    白苒冬:“”老娘信了你的邪!

    “会找到办法的,我会找到办法让你跟我一起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的。”白翎垂下鸦羽般的睫毛,轻声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白苒冬见到他眼底藏于冷然下的温软,眼睛弯弯的眯起来,亲了一下他捂着自己嘴的手心。白翎被吓了一跳,放下手来握成拳,瞪她一眼,冷声,“不能好好说话吗。”

    白苒冬:“嘿,你不跟师傅好好说话,师傅就动口了!”

    论流氓,做徒弟的其实是比不过师傅的。

    这时的白苒冬觉得,自己还能陪这个人一百多年的时光,白翎觉得,自己还能和这个人度过更加长久的日子。

    而后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猝不及防的别离。

    天灾之下,任何人都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即使拼了性命想要挽救什么,最后别人说起,也就像是个自不量力,毫无作为的笑话。可这对于体会这种切身之痛的人来说,则是一场终身的酷刑。

    当一切混乱平息,白翎看到了那具没有了魂魄的残破躯壳。

    死的人太多了,难过也难过不过来,那么多嚎哭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是属于怀中这个人的。白翎拉起白苒冬沾了血的手,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一夜。

    那时白苒冬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跟他说:“如果我到了该死的时候了,我就一个人跑的远一点,死的悄无声息,尸体也不让你找到,这样也免得你看到难过。”

    “如果看不到尸体,我就会不停的去找,因为抱着你也许还活着的念想。”当时的白翎是这么回答的。

    到如今,白翎才明白,就算看到尸体又如何,就算明明白白的知道她已经死了,甚至散魂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寻找,仿佛‘寻找’就是挣脱绝望的唯一一个办法。

    白苒冬死后,白翎行踪成谜。

    但是在许多人迹罕至,灵物生长的偏僻地方,会出现一个黑发红眸的人,他总像是在找什么。偶然的有路过的热心乡民问他在寻什么,他摸一摸袖中一个小囊,也不回答,继续往前走去,直到背影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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