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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残道行 > 正文 “第一章 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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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日的余晖映照的小山坡之上,一头瘦到只能看到皮和骨的老耕牛埋头默默的吃着已是枯黄的秋草,也许此时它已经吃饱,兴许是它对这枯黄的缺乏水分的秋草已失去了兴趣,它慢悠悠地抬起头,用它那已是浑浊的牛眼望了望眼前这有点儿萧索的小山坡,然后它又慢慢地侧转它的头,望向一个方向,发出低沉的哞哞声。

    顺着这个方向望去,会发现一个身穿麻衣的、肤色蜡黄的少年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少年的头发也许是因为秋风的吹拂已有些凌乱。少年坐在石头上望着山脚的小村发呆,老耕牛低沉的哞哞声将少年从他的思绪之中拉了回来。

    少年缩了缩身子,有一阵冷意,慢慢地起身,又走了几步捡起了丢在一边的牛鞭走向了老耕牛。老牛不等少年近前就迈开蹄子朝着山下的村子走去,少年则跟在后面。就这样,一头老牛,一个少年,一先一后走向落日余晖映照下的小村。

    小村有屋舍三四十家,大多都是土墙茅草顶,还有少数的几座纯粹用茅草搭建的茅屋。村中的三四十户人家大都是农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现在已是黄昏转黑,在地中劳作一天的汉子们已吆喝回家,想着家中的妇人已是准备好了吃食。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向村子,少年赶着老牛依旧慢悠悠地向村子走去。

    期间碰到归来汉子们,农人质朴,都会热情地跟少年打招呼,少年似乎不善言谈,只是微笑点头作为应答,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少年的脾性,笑着向家中赶去。

    少年走到村口,听到后面有人唤着自己的名字,就快步上前拍了拍老牛的背,与老牛一起停了下来。转头看去,那人已近前,不是归来的农家汉子,而是村中唯一的木匠,也是自己的师傅王二。

    王二有四十五、六岁,年轻时去镇上的木匠家里做过学徒,却因为性格耿直得罪了师傅,一气之下又回到了村子里。却也对木活有些天分,自己又钻研了一两年,就在村中开了个木匠铺子,这些年村中的木具都是他做的。

    “大壮啊,放牛刚回来呀”王二问道,“嗯”少年笑着回答。少年小名叫“大壮”,这个名字与少年一点儿也不符合,少年一点也不壮,反而有些羸弱,农活都重,所以少年很小就到王二家里去当学徒了。

    这件事儿,少年一直心存感激,因为木匠是村里最高贵、最轻松的职业了,因为剩下的就是务农了。

    今天镇里的李员外要造套家具,请的木匠之中就有他师傅王二,小镇离小村有十几里路,所以王师傅回来天快黑了。与少年闲聊了几句,王师傅又交代这几天都要去镇里做活,所以让少年这几天不用到家里帮工之后,王师傅叫少年到家里吃饭,少年拒绝了,王师傅也没有勉强,然后就朝着各自家中走去。

    少年与老牛走到自家茅屋前几十米远时,看见门口站着一位十七八岁手执书本的青年,也许是天有些暗了看不清字了,也许是看见自家弟弟回来了,青年合上书本了。

    老牛看见了青年步伐加快了一点儿,青年也上前了几步,摸了摸牛头,老牛又发出低沉的哞哞声。青年望向少年,笑着说:“饭好了,快进屋吃吧”少年在自家哥哥面前露出了十三岁孩子应有的阳光笑容,说了声:“好嘞”兄弟俩一起走进了小茅屋,老牛也已进了牛棚。

    茅屋内很简陋但是非常干净整齐,做饭的地方也在这间茅屋内,只不过用了一张竹席横立隔开了,屋内中间放着张简单的木桌,桌子上放着饭菜,桌子边缘却爬着只乌龟。少年拿起乌龟敲了一下龟壳,乌龟才慢慢地伸出了头,惫懒地睁开了眼睛,看是少年,就又把头缩进去了。少年顿时就笑骂道:“小龟,看你懒得成什么样子了,就这么不愿搭理我?!”青年也笑道:“还不是你当初要把它炖汤喝。”少年又恐吓道:“他以后再这样,我就真把它炖了。”小乌龟仍一动不动,少年讨了个没趣。就叫嚷着吃饭,然后兄弟俩就边吃饭边闲聊。

    此时,天已经黑了,村里的几条老黄狗的叫声已经消失,孩童的嬉闹声也没有了。茅屋内散发出微弱的灯光,兄弟俩的谈话声也没有了,过了一会儿,茅屋内散发着昏黄光的油灯也已熄灭,牛棚内的老牛好像也已睡去,只在梦中发出低沉的哼哼声。整个村子都已沉浸在黑夜之中,融入一片静谧之中。

    只是过了许久之后,兄弟俩的茅屋上空似有仙人飞至,只见两道身影悬浮上空,二人身上却散发着柔和的青光。一人叹到:“想不到小小的茅屋及牛棚内竟含如此大的机缘!”“是呀,此等机缘,实等罕见”另一人附和道。

    在二人眼中那牛棚中的老牛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金光,只是魂体有些残损,在茅屋内,一张简陋桌子上的一只小乌龟身上也是绿光大放,最让二人感到惊讶的是床上年龄较大的青年身上布满青光,周身紫气缭绕,眉心有金光散射,此乃天资超凡,福缘深厚之召。

    就在二人感叹青年天资之时,只见另一位少年身上隐有红光闪现,其中一人连忙拿出一副龟甲,几枚铜钱开始做法卜算,霎时间龟甲开裂铜钱粉碎,此人喷出一口鲜血,精神顿时萎靡。

    另一人连忙扶着惊问道:“师兄,何事?何以至此?”

    此人面露痛惜之色道:“凶兆啊!此子命大凶!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完全是依靠他身旁之人的福缘与他的凶命相抵融,这种手法似是我们道门之术,可又大有不同,怪哉怪哉!”

    “师兄的意思是福缘凶命相抵融是有人施术而为?”

    “应是如此,不然那位少年早就夭折了,而今依旧是依靠青年的福缘挡凶续命罢了,不过天命难违,这样也不轻松。”

    “那师兄有什么办法吗?”

    “没有,这不是我们两个小道士所能干预的。走吧,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说罢,二人破空而去。

    二人走后,牛棚中的老牛眼皮微动,整个村子仍旧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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