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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应该跟随前辈认真学习业务技能，才是新人应有的工作态度。可是在这里，不管是老板茅林森，还是赚钱自己收起来的员工胖子，没人要求她学不学，学什么。
甚至每天的作息时间、做不做饭也都不管她，本来他们不做早餐的，小舞起的早做了早餐他们就起来吃，若是小舞起晚了没做，他们就一直睡。
胖子的生意似乎很好，又似乎不是很好，白天晚上工作时间非常混乱，说好的带小舞去谈生意也因为时间不合适没去。
之前虽说好她给茅林森做一日三餐，还要营养搭配合理，但真的执行起来却大打折扣。茅林森也从来没说过她半句，她想做就自觉地主动进厨房做，偶尔胖子有空也会过来帮忙，连不想进厨房的茅大师有时不干啥，也会进来陪她说几句话。不想做就叫外卖，管他营养不营养，都吃的很欢。
总之在前世今生的日子就是如沐春风般的混吃等死。
就如同一直拼尽全力地爬山，目标是山项的一个小小温泉，没想到半山腰出来一个人，跟她说，别爬了，我身后就是一个大大的温泉，随便你泡。
在温泉里泡着，怪梦也一直陆陆续续地做着，只是更加杂乱无章。
有一次梦到当了皇后，群臣都在朝她跪拜，身旁的帝王神情烦躁，颇不耐烦，似很不情愿在皇帝岗位从事那份工作。而另一次是个小乞丐，坐在城墙根下舒服地晒太阳，身旁的大乞丐神情悠然地翘着二郎腿，哼着一曲不成调的歌。
小舞对自己的梦境已习已为常，庄周梦蝶嘛，哪天梦到自己成了一只蝴蝶，她也会泰然处之。能在五花八门的梦境之后回来，党小舞依然还是党小舞，这就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了。
*
有一天终于来了一个40多岁的中年女人，她背上趴着一只鬼，大夏天的穿件长袖线衣，面色晦暗地走了进来，“请问，茅大师在吗？”
小舞正和黄立坐店里百无聊奈地折元宝，一见有客人上门，立即兴奋起来，“在！在！你找茅大师是想做什么？”
女人愁眉苦脸地说：“我想找茅大师算算命。”
“哦，可以的，你跟我来。”
小舞在前面带路，还不忘回头强力推荐茅林森，“茅大师不仅算命准，还可以驱鬼降魔收妖，看风水点龙穴，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他。”
女人却只淡淡看她一眼，“个个大师都这么说，没一个管用的。”
“你找了……几个大师了？”小舞问。
“五个。”
“五个都不管用，那你还找？”
“不然怎么办？一直倒霉，是我同学介绍我来的，他说茅大师能帮到我。”
“你同学是谁？”
“汪之成。”
“哦，是汪总。”小舞一下想起当初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女鬼，“对，对，茅大师做这个事情最厉害了。”
女人背上的鬼烦躁地皱了皱眉，似乎很受不了小舞的聒噪，也许骗人的大师他也见的多了吧，从没把所谓的大师放在眼里。
上到二楼，茅林森坐在沙发上喝茶，墨玉趴沙发另一头打瞌睡。
小舞把女人领过去坐到他对面，那支鬼从她背上滑下来，在客厅里到处溜达。
女人顿觉轻松地伸了伸腰背，她说：“茅大师，我已经有段日子特别不顺了，不管做什么都磕磕绊绊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眼睛红了，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
茅林森稳稳地坐着喝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小舞眼睛不时偷瞄一眼鬼，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告诉茅林森有只鬼在这里。
茅林森看到女人哭，也不想听她说什么，伸出一只手，示意女人把手放他手上。
女人没反映过来，眨眨眼睛，茅林森既没问她生辰八字，也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把手伸出来做什么？她迟疑着把手放他手上。
只片刻，茅林森收回了手，说：“你刚谈了个新男友，比你小六岁吧？”
女人一愣，有些羞涩地点点头，“他说喜欢我，一直追我，我见他挺诚心的，就答应了。”
“你丈夫死了快两年了，你开始新的感情很正常。”
女人低着头，小声说：“是啊，他们都这么说。”
那只鬼却突然跳过来大声嘶吼：“休想！休想开始新的感情！你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我的！儿子也是我的！”
声音太大，小舞伸手指掏了掏耳朵。茅林森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小舞，你在这儿学习也有段时间，今天这个事你来吧。”
小舞怔住，“我？”我学什么了？茅大师你也得教我点什么呀！
那只鬼冲到茅林森面前，对他咆哮：“你小瞧我！你敢小瞧我！找个小女娃就想收了我。”
茅林森又对女人说：“你心里其实很希望你丈夫死掉吧？甚至已经准备好要动手杀死他了。”
女人又是一愣，那只鬼也愣得停止了咆哮。
“他家暴你，不是他死就是你亡。”
女人突然捂住脸大声哭起来，边哭边说：“他自己触电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我知道。”茅林森淡淡地说，“但那个电水壶早就在漏电，你是知道的吧。”
“我想跟他说的，但他喝了酒打我，我没来的及说。”
那支鬼却跳起来，伸手去掐女人的脖子，吼道：“你这个死毒妇，你敢谋害我！你敢谋害我！”
鬼手穿过女人的身体，并没用上力，但女人已经感到极度不舒服，她手抚着脖子，连连咳嗽。
小舞被鬼叫声烦的不行，又见他想伤人，气得抓起胸前的刺魂，没头没脑向鬼打去，边打边骂：“你叫什么叫！烦死人了。活着的时候打女人，死了还打女人，你这种祸害早死早了！”
那只鬼被抽了两下便已开始不成形，第三鞭下去，开始消散，小舞不停歇地连抽了十几下，直接将所有光点打的稀巴烂。
她气乎乎地收了刺魂，插着腰又骂道：“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男人，活着不好好对人家，死了还想控制别人，真是气死了！”
一扭头，看到茅林森、墨玉、女人齐刷刷张着大嘴看着她。
她讪笑了下，对墨玉说：“你看到了的，对吧？她老公真的好吵，好烦人。”
女人大张着嘴，惊悚地微微侧头看了看猫，墨玉默默但肯定地点了点头。女人吓得一声大叫逃到客厅角落惊恐地看着这两人一猫。
屋中一时安安静静，气氛冷凝。
茅林森轻轻咳了一声，恢复气定神闲，“这位大姐，你是不是希望我们也像那些神棍一样，念咒、做法、跳大神？你之前找的五个大师都是这样做的吧？”
女人白着嘴唇微微点点头。
“有用吗？”他继续问。
女人微微摇摇头。
“你现在肩上还有沉甸甸的感觉吗？身体里还有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气吗？”
女人一怔，她站直身体，动了动肩颈，略惊喜地说：“真的轻松了，身上也不冷了。”
“这不就行了吗？我们的除鬼方式虽然……清奇独特了点，但胜在管用。”
或许茅林森的气定神闲很好地安抚了女人，女人连连点头，茅林森请她继续坐下。
“看在你现在独自创业又带个孩子的份上，就优惠你，只收你888元，另外再赠送你一个建议，现在这个小男友是个实在人，可以信赖，但他身体不大好，带他去医院查查肺，有病早治疗，一切还来的及。”
“肺？谢谢大师，我回去就带他去检查，谢谢大师。”
女人千恩万谢付钱走人。
小舞看看茅林森说：“林哥，我是不是搞砸了？”
茅林森笑笑，说：“之前一直不教你，是因为你不会演戏，教了也没用。在人们眼中，与鬼神打交道的人都是异常神秘的人，所以，你得把自己搞得神秘一点，越是高深莫测，越是被人相信。”
“我好像有点懂了。”
“你也别急，多看点抓鬼的电影电视剧，你跟着学学就知道怎么做了，人们希望看到的就跟那差不多。”
“就像上次你给汪总捉树妖一样吗？需要念些咒语才行。”
墨玉忍不住地咳了两声，“我……嗯……我有点感冒了，我晒晒太阳去。”说完摇着尾巴迅速跑了。
“它怎么啦？大夏天的晒太阳？”小舞奇怪地说。
茅林森摸摸鼻子，“谁知道呢，猫的世界我们不懂。”
小舞说：“林哥，杀鬼其实并不难，是吗？只要有阴阳眼能见鬼，有刺魂能杀鬼，就可以成大师，所以，你之前才说我就是大师。”
“还记得以前我问你的，鬼是什么？我告诉过你，鬼其实就是人的脑电波。你又问为什么有的人的脑电波存在很久，而有的人刚死没多久就会消失吗？”
“记得，你说你也不知道。”
“具体原因我的确不知道，但大概率是鬼自身的执念越强，存在的时间越久。或者一直有个人执着地思念或恨着某个人，那个人的魂魄也容易长久地存在着。”
小舞恍然大悟地说：“我明白了，脑电波本就是由思想构成的，执念、思念、恨意都跟大脑的思想有关。”
茅林森笑道：“对。”
小舞又拿起刺魂，“那为什么刺魂能打散脑电波呢？”
“刺魂由一种独特的金属制成，就像阴和阳相遇会相生相克，最终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共存一样，刺魂这种金属正好可以中和、分解脑电波，让本该消失的东西消失掉。”
小舞盯着手里的刺魂看，“独特的金属？林哥，你的祖先真是厉害，怎么就发现了这么个东西，做的还这么精巧。”
茅林森又摸摸鼻子，“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了。”
“可是我戴着对我的脑电波没有影响吗？”
“这种金属穿透不了身体，伤不到身体里的灵魂，它对灵魂的中和也只能是像刚才一样，穿透才行。”
“这样的宝贝你给我用了，你自己呢，没有刺魂怎么办？”
茅林森忍着笑说：“脑力的对抗，强者胜。”
“谁的脑力强力量就越强？”
茅林森点点头，“越自信越强大。”
“越专注越强大。”小舞终于想明白了。
墨玉在店外屋檐下自言自语道：“这下好了，陪着茅大师演戏，这该怎么收场呢？”
其实自己究竟是谁，那么久了都没想起来过，按照茅大师说的，自己没消失是因为有人在思念自己还是恨自己呢？自己又是否有什么执念没有完成呢？
胖子开着破面包车回来，见它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打趣它说：“墨玉，你在思考你的猫生吗？要不要我给你指点一下迷津。”
黄立在一旁听到嘿嘿嘿地笑起来，这店里的每个人都挺会一本正经地装大神的，刚来的小舞本来挺好的女孩，也被他们洗脑洗的不正常了，不知道自己呆久了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神道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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