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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谈书润不得不感慨，战檬不愧是后来的北城第一名媛。
就凭着对自己狠的这一点来说，她便已然赢过了许多人。
站在手术室的门口，谈书润靠着走廊角落的墙壁，悄悄地将软剑握在了手掌心。
五六步远的地方，那是‘白虎号’内的简易卫生室，半个小时前被军医改造成了临时的手术室，而战檬躺在里面的手术台上，高演和战寰分别站在门的两边，如两尊雕像。
“阿书。”
战寰缓缓开了口，在静谧的走廊内，特别的低沉幽深，带着凉凉的味道。
“那是五米高的台阶。”战寰的声音极冷，几乎能将空气都冻成了冰霜：“小檬究竟是哪里对你不起，你非得要这么对她才高兴？”
谈书润害怕，往角落里面又缩了缩，她知道若是此时给她一面镜子，那必定是面色惨白。
战檬若是有事，她便如她所言，死定了；战檬若是没事，但受的伤，她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没有推她。不是我做的。”
“难道小檬会自己无缘无故地跳下去吗？”战寰震怒：“她那么怕疼的人，你是想告诉我她自残？！阿书，你撒谎之前，或许应该先检查看看是不是合理。”
谈书润看着白衬衫已然沾染了斑斑殷红血迹，而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亦是在刚才抱着战檬狂奔回机舱的时候，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看着因为心底焦急而将冷静自持弃之不顾的战寰，谈书润突然便很庆幸。
因为知道结果，所以并不是难过极了。
只是有些事情，尽管不是曾经的场景，再次遇见时，还是会觉得难受，只是一点点的难受而已。
“你说我推了她。”她往后仰起头来，眨眨眼睛，靠着墙壁，不屑道：“那么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推她？我嫉妒她什么？美貌？财富？地位？你到底觉得我嫉妒她什么？！”
话到最后，已然有些质问的以为，谈书润明白那并不好，便果断地选择了结束。
谈书润撑着墙壁站起来，后腰处刚刚撞到了台阶的尖角，此刻动一下便疼得厉害。
谈书润咬牙，往机舱门的方向走，每挪走一步，便憋出一个字来。
“战寰，如果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我们的交易，不要也罢。”
眼看着谈书润便要拐过转角，战寰喉咙耸.动，想要说些什么拦住她，然而念头却是被身后的军医给打断。
“寰少！手术很成功！！您可以进去看看大小姐了！”
……
进入冬季后，天气极为多变，不久前太阳还露出了小尖尖，此时却是乌云漫天，连带着电闪雷鸣，狂风骤起。
谈书润扶着机舱门，看向停在‘白虎号’旁边的那辆吉普车，原本定下的上粤基地计划怕是泡汤了。但也正好，因为她更加想去诚毅礼堂那边再看看，那天的黑衣人，给她的感觉是在是很奇怪，而战寰所说的那些不停往校园里聚集的丧尸，有如此拿的控制力，除了丧尸王，还有谁能做到？
丧尸王，越越，会不会真的如她所料想的那般，在上粤大学里。
“喵呜喵呜！”
突然间，耳边传来小猫咪的叫声，谈书润以为是她听错了，谁知下一秒，昨天见到的那只小家伙，却是在吉普车的车顶蹦蹦跳跳，风声疏狂，雨滴豆大，砸在小家伙的身上，小家伙甩甩尾巴，可怜巴巴地喵呜喵呜叫着。
谈书润见此，招手示意它赶紧上来，然而小家伙不为所动，担心小家伙是害怕走进陌生环境，又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谈书润忙跑下了机舱台阶，冲向吉普车车顶，将小家伙抱下来。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谈书润揉揉小家伙毛茸茸的小脑袋：“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喵！”
“我当你承认了，愿意和我走，对吧？”
谈书润抱着小家伙转身欲回到机舱上，然而那扇机舱大门，却是在此时，在她眼前，缓缓地合上。
“怎么回事？！”
小家伙脑袋一歪，好奇地：“喵呜喵呜！”
……
‘白虎号’内，气氛紧张严峻。
观测员立正稍息，汇报道：“报告寰少，机舱各处的出入口均已关闭，请下达攻击指令。”
战寰盯着雷达显示器上标出来的红点，正在往‘白虎号’所在的地方缓缓靠近。
“不着急，我倒是要看看，那些家伙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
雨越下越大，砸在人身上很疼，眼前的视线被雨幕模糊，灰蒙蒙的水天相接之处，谈书润看着那黑压压如乌云压境的一群人，全副武装，真枪实弹，齐齐朝‘白虎号’狂奔而来。
谈书润忙转身跑上阶梯，使劲儿拍打机舱门，吼道：“开门！”
然而，厚重的钢板机舱门丝毫不动弹，亦是无人给予她回答。
谈书润正欲继续拍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突然意识到，或许，机舱里的人并不希望她继续出现，门关了，便是最明白的意思，而对于她这个‘伤害战檬’的罪人而言，赶出机舱，无非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这样已经算是很好了，上一世，我差点被打断一条腿呢。”
小家伙歪着脑袋，眨着圆溜溜大眼睛，瞧着谈书润自言自语的模样，很是不理解，它扒拉着谈书润的衣服，往怀里蹭了蹭，尾巴一甩，安安然地躺下，舒服极了：“喵呜~喵呜~”
谈书润回身，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武装人潮，当机立断，奔向吉普车。
车子发动后，她猛打方向盘，朝着机场停机坪的另一边逃离。
……
后视镜里可以看见那群人在距离机舱门还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整个机场停机坪都是他们的宣告声。
“上粤三合，奉家主之命，前来取回一样东西。”络腮胡壮汉跳上车顶，道：“请机内各位，主动配合，将飞机的控制权交出，省得大家兵戎相见，都难堪。”
三合帮真的出现了，而且是来抢劫的。
谈书润将车停在了一处飞机维修帐篷的后面，偷偷地观察远处的进展——末世之时，三合帮竟然还能留存下如此大数量的帮众，想来三合帮的名头还真的不是吹的，而且胆子也大。
她便不信，三合帮的坐馆可是兰综，那样权势滔天的一个人，会不知道北城战家的军机‘白虎号’，而且就算是‘白虎号’名声不够，但战家的族徽便标志于机舱外部，那些人在动手前，不可能不提前进行地地调查。
唯一的解释便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战家。
……
时间消逝，‘白虎号’稳如泰山，根本不屑于回应三合帮的呛声，然而三合帮领头的，却是发现了停在维修帐篷前的吉普车。谈书润暗叹不好，吉普车上亦是喷了战家的族徽，三合帮若是揪住了她，她又得当那个枪靶子。
领头的络腮胡大汉挥挥手，朝身侧的手下吩咐：“派两个人举枪过去查看。要抓活的。”
手下领了命令，急匆匆往吉普车的方向赶。
谈书润见状，忙私下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紧张时刻，小家伙咬着她的袖角使劲儿地往右手边扯，谈书润奇怪于小家伙的动作，顺着方向往那幽深的地方看了好几眼，确认了没有啥动静后，问小家伙：“你想让我进这里？”
“小家伙脑袋一歪：喵~”
谈书润干脆，回头再看了眼快要追到吉普车前面的三合帮众，咬咬牙，闪身进了维修帐篷后面的小通道，然而只是甫一进去，便被人给一棍子敲晕了过去。
……
‘白虎号’指挥室内，战寰指着屏幕上面迅速向机舱后面绕过去的三个红点，命令：“查查看，这是怎么回事？”
观察员退了下去，高演走上前，将一份资料放到了战寰的面前，解释：“为首的那个人是上粤城有名的毒枭赵成，十五年前首相亲自发布的通缉令，但是没想到销声匿迹了十五年，原来是三合帮给藏了起来。”
“三合帮这些年做的坏事也够多，上粤基地为了每年供上的那些真金白银，容忍了这么多年，一定没有想到，最后会被三合帮给占了老巢。”
战寰拉开地图，点开新界机场的3D立体图，将图例拉到最大值。
在上粤基地的这场仗，需要的是兵不血刃。
上粤基地原先的控制者对战家绝对服从，然而现在换了三合帮——无论从手下人数还是武器储备，甚至是兰综那个人，让三合帮掌权，上粤对战家的态度只会继续不友好，但是若要重新扶植新势力来代替战家掌控上粤，实在费心费力不现实。
高演见战寰的神色凝重，心思活泛起来，不由得试探性地问道：“寰少，您在想什么？”
“查查看，三合帮内，有谁和北城的关系最亲近。”
闻言，高演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战寰的意思，点头应和，随即点击了刚才的屏幕，将其中一份文件调了出来，介绍道：“朱轶，三十二岁，北城朱府井人士，祖上乃是书香世家，为人正直不阿，曾任北城大学历史系教授。”
战寰一手插着裤兜，一手转着烟，他见过这个人——战檬初中的历史辅导老师，至于他对他还有印象，那是因为战檬曾经一度很迷恋这个英俊潇洒温和绅士的老师，还扬言要嫁给他。
“果然是上粤，倒是有点儿意思了。”
高演想到战老爷子对他临行前的叮嘱，不由得继续试探道：“寰少，您这是打算，用他来代替兰综？”
战寰眸底闪过一丝波澜，敛眸，不答反问：“你是这么想的？”
“……寰少，我，我只是猜测……”高演暗自警醒，怕是战寰对他已然有所戒备。
“别紧张。”战寰蓦然神色敛开，轻松道：“其实，可以说是代替，也可以说不是。”
在如今这种世道，扶植一个新的控权傀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但是建康城高家两兄弟的继承权之争，给了他教训——寻找战家控制力在华国各地的代理人，运用于末世，不现实。
……
在指挥室和高演制定了大致的应对策略，战寰从餐厅经过时，正好碰上刚出炉的奶黄包，他想起谈书润离开手术室时的背影，倔强又孤寂，偏偏不肯服输，脾气又犟又倔。
战寰犹豫再三，还是拿了一屉，朝休息室的方向走，临了，到了门前，战寰连敲了好几下门，却都没有人应。
战寰暗叹，还在生气？
“阿书，我有东西给你，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几秒钟后，屋内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战寰觉得奇怪，直接推门而入。
休息室内哪儿有半个谈书润的影子，今早起床时他看着她叠好的被子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早餐吃剩下的几个小包子还乖乖巧巧地呆在碟子里，可人呢，去了哪儿？
“来人！”
小兵士应声而到，见战寰冷着脸，忙吓得低下头：“寰少！”
“这里面的人呢？”
“您说阿书姑娘吗？她今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
战寰端着屉子的手抖了抖，屋内明明开了暖气，他却觉得冷得发抖。
“找！立刻翻遍整个机舱！把人给我找出来！”
他大意了。
他以为谈书润那个女人变了，不会再想着离开。
是他对她太过信任，以至于现在错的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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