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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以前说过。
他说，他不会害她，请相信他。
他还说，要用他的心与她交换，她付出的代价他将来都会偿还。
但她真的从来没有相信过他，就算此刻，她也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能信他多少。
如果她从出生就只是个计划好的计划，她的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中，生她的人不知道是谁，养她的人轻易将她抛弃。
就连这个枕边说爱她的人曾经也伤她至绝望，她一个内心并不强大的人，要如何做到义无反顾地相信一个人。
但她现在好像只能相信他，至少她清楚一件事，时立是她现在最大的敌人，而宗烨已经表明态度要跟对方一决死战。
“你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她再一次要求，眼中是痛苦与茫然。
宗烨慢慢转头过来，黑邃的瞳眸聚焦在她脸上。
“如果我说，当初你确实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是我为了取得芮国峰信任的棋子，你是不是无法原谅我，而且会更加不相信我？”
她怔愣，好一会儿才说：“我猜过。”
他自嘲地翘了翘嘴角，“你能猜到也不奇怪，因为看着就是这样。但是你现在再猜一猜，我喜欢你是真的吗？”
她倏地脸一热，两团粉红泅染上脸颊，他的眼神叫她有点无法直视，讷讷说：“也许？”
喜欢还是有的吧，不喜欢怎么会睡她，而不是睡芮芷瑶。
他盯着她，眼眸深处掩了丝失落，看着更幽暗了。
“在你心里，我跟芮砺，或者悦航其实没有太多区别吧，如果说有区别，就是我占有了你，而他们没有机会。”
她脸更热，目光不觉躲闪了下，不知道他为什么往这边扯，现在她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的不语在他看来就是默认，还真有些不好受。
他默然良久，终于进入正题，说：“6岁那年，我爸妈突然让人将我辗转送走，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的养父是我爸在国外读书认识的朋友，一开始他很小心地跟我说，我爸妈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需要我乖乖听话等他们处理完事情再来找我。”
“等了两年，养父终于告诉我，我爸妈出事了，问是什么，说是车祸。”
“我性格很硬，而且从上小学后就不再相信大人说的什么天堂，变成星星之类的哄人的话，所以我一定要回家去确认我爸妈是怎么死的。”
“养父没有办法，只好告诉我，我爸妈是被坏人害死的，他要我好好学习，将来再想法子报仇。”
“但我养父母其实并不想让我报仇，他们觉得我做不到，所以一直不肯透露更多的细节，也没有将我爸妈的遗物给我。”
“13岁那年，我攒了钱在网上找到一个黑客，让他将我爸的社交账号密码破解出来，我登录进去，没有找到明显有用的东西。”
“但是通过零星的聊天记录，邮件及他工作的痕迹，我发现他在时立研究所工作多年，而出事那年，时立研究所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后来我找到他一个没有联系人而且是出事的头一年才申请的社交账号，在邮箱草稿里看到一串不知道意思的英文加数字。”
“直到16岁，我意外查到我爸有在一个商业银行开了个保险柜，而那串英文加数字就是密码。”
他看一眼凝神聆听的车旋语，“保险柜里有我爸的日记本和一些零碎的资料，还有一个USB储存卡。”
车旋语不觉睁大眼睛，显然他爸留下的是很重要的证据，也是他所知道的关于时立研究所的黑幕。
她没说话等他继续下文。
宗烨神色凝重，说：“通过我爸的日记和那些零碎的资料，我大概推测出当年在时立研究所发生的事情，但特别重要的USB储存卡竟然坏了，无法读取。”
车旋语呆了呆，“那，那当年时立研究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十六七年前，时立还不属于芮国峰，而是他岳父一手创建的医药公司。芮国峰劝说岳父建立一个研究所，投入资金研究当时流行的药物，赚了不少钱。”
“这让芮国峰赢得公司大股东的青睐，渐渐掌握更多的实权，后来他拓展了时立的业务，公司也由时立医药公司更名为时立生物医疗集团公司。”
“时立建立了名下的专科医院，并且更积极投资在尖端科研上，其中就有当时才崭露头角的基因工程。”
“那时转基因农作物已经出现，基因编辑和改造成为一项很有前景的技术，科研界有人试图将基因编辑运用到动物和人类身上，用来治疗遗传病，或者抵抗某些可怕的传染病。”
“时立研究所也开始做这方面的研究，而我爸妈有机会参与了项目。”
“专家团队中渐渐加入一些极端分子，他们与芮国峰一拍即合，科研的项目开始游走在灰色边缘。”
“芮国峰引入几个豪门客户，帮助他们做试管婴儿，利用基因编辑的技术剔除了他们后代基因中的携带家族遗传病的部分，还小小强化了他们的某些优良基因。”
“业务最后基本都取得了成功，获得了惊人的投资，也因此助长了他们日益膨胀的野心。”
“研究所开始不顾医学伦理，进行全面编辑改造人类基因的试验，他们做了很多试管婴儿，在胚胎时期进行基因改造。”
“后果就像是突然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的盒子，数不清的实验失败，制造了无数个畸形的胎儿，中途流产或者被迫引产的代孕女性因此出意外损害身体，甚至死亡的很多。”
“因为不能随便让畸形婴儿生出来，代孕者会从胚胎置入子宫后一直观察到生产，大部分的畸形儿会在发现后就引产杀死。”
“而少数生出来以后才发现有问题，研究所就会采取可怕的方式将婴儿扼杀。”
“我爸妈很早就意识到科研已经走向一个危险的方向，但那时他们已经脱身无力。”
“试验是封闭的，不为人知的。有异心的专家会被暗暗处理掉，以防秘密泄露。”
“因为代孕母亲不够，我妈妈竟也被强迫孕育了一个经过基因编辑的试管婴儿，那个孩子，”
宗烨停在这里，对上车旋语已经惊得说不出话的表情，低缓说：“那个孩子就是你。”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呼吸停住，脸色在红白间变换。
过了半分钟，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却说不下去。
她有种癫狂的感觉。
这算什么，都疯了吗？
不但芮国峰和研究所，宗烨他好像也疯了，生她的人是他妈妈，他绝对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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