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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公主殿下搞事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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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彧的辞行显的有些突然,宋云禾当时正在自己的新书房里画灯塔的建筑图,铺了一地乱七八糟的纸。

    也不知道他在门口看了多久,反正,她歇下来一抬头就看到他倚在门槛,手里拿着她画着弯弯曲曲的纸,沐浴在阳光中的侧身刚毅有型,脸透明发光,像玉雕刻的眉眼与轮廓让人赏心悦目又恍入梦境。

    “要走吗?我都险些忘记你不是这里的人了。”宋云禾的脑子显然还在慢慢回神中,“你们的船不是还坏着吗?说好给你们修的,也忘记了。”

    宋云禾有些羞愧,那会死皮赖脸的非要去看人家的船,结果到现在都没有作为,今日若不是他来辞行,她都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想来秦兵陛下是愿意送我们一程的。”云归的船就停在海峡入口,宋长臻知道他们要走很乐意送他们出去。

    “哦。”宋云禾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挑了两个词,“那,一路顺风,一路平安。”

    柴彧微蹙着眉看了她一会,“没有其它话了吗?”

    宋云禾认真想了想,摇头,虽然他们有婚约在身,但每次交集似乎都不怎么令双方愉快,这一次分别也知道下次见面是何种情况,所以,还是少说话,留个平各的印象比较好。

    “我送了信物给你,礼尚往来,你也应该送我一样东西。”小丫头不开窍,柴彧只得亲自开口要了。

    “是吗?”宋云禾没谈过恋爱,喜欢过的那些各类名人也从未与自己有交集,自然还没有点亮恋人间互赠礼物的技能,“那你在外面等一等。”

    柴彧送的东西虽说是抵着双方合作的诚意,但也确实是双方婚约的信物,又是如此贵重,可比什么订婚钻戒货真价实多的去了,她自然也要选一个珍贵又实用的。

    “自古宝剑配英雄,美玉配美人。”宋云禾嘀咕着最近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法,一边在智脑上搜寻配剑。

    星际时代的高级军官们也配戴长剑,挥舞的时候激活能量,像激光一样的切割,虫战的时候比子弹好用。

    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柴彧便看到小丫头抱着个长盒子,一脸肉痛的走到他面前,再将盒子递给他,,“这个,我的回礼。”

    宋云禾示意他打开,柴彧揭开盒子眼睛便一亮,好东西是会自己说话的,浅金色的皮革剑鞘旁,一柄通体青黑发亮的长剑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大道至简,自有一股让人沉静的力量。

    “你试试顺不顺手?”

    柴彧提剑上手看似随意的比划了两下,重心靠后,剑身线条流畅,比重也十分完美,而且挥舞无声,剑气却汹涌如浪,不及身势必也能见血。

    “嗯。”柴彧微微点头,神色难得有些赞赏。

    “可不比你那块玉质差。”宋云禾小得意的样子又显露出来,这可是一把用振金合金打造的长剑,坚不可催又可以吸引所有能量,在目前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样的高手,宋云禾相信它击杀和护体的能力都绰绰有余。

    只是,价钱,真是让人倾家荡产!她攒了这么久的积分又几乎清零,想想都泪目!

    “它可有名字?”柴彧问。

    宋云禾点头,打造这样独剑的人每一把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自然会取名字的,给他指了指柄端,“在那里。”

    “青偃?是何寓意?”

    宋云禾眨眨眼,她又不是取的,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可以自己重新改个名字,反正它自己是不会反对也不会答应的。”

    柴彧被她的话逗的低笑起来,“我喜欢这个名字。”

    “如此,我们就公平了。”宋云禾安下心来,任何关系中的不平等都是细小的事情累积起来的,她不想一开始就处于劣势。

    柴彧只当她是还不服他那日里说的话,摇头浅笑,又问她,“你可需要我留人在你身边?”

    宋云禾摇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有这个需要,宋长臻自上次清灵道长的事情后,宫里上下都快成铁桶了。而且,虽然她没看见,但灵雀说了,她这里又加了一队护卫,身手特别厉害的那种。

    害的她每次开智脑的时候都要扫描一翻才敢进去,已经很麻烦了,她不要再添人自找麻烦。

    可是,柴彧看她的眼神又实在奇怪,有些失望,无奈?还有些嘲笑?宋云禾看不懂,索性不看了,偏过头问他,“你什么时候走?需要我送吗?”

    “今夜子时出海。”柴彧只说时间看着她,等着她。

    “半夜啊?那我还是不去了。”宋云禾自己就把话圆回来了,他们既然挑这样一个隐秘的时间自然是有原因的,自己去送岂不添麻烦,又没有非送不可的事情。

    柴彧心中的滋味五味杂陈实在难以言表,明明喜欢是她先喜欢的,可这会儿俩人真有了婚约却连相敬如宾的样子都做不到。可是因为他拒绝在先?

    他到现在也不认为她是可以担任主母,王妃,甚至凤位的人,但是他可以去改变,她小小身体里有着强大的韧性,是可以成长为称职的那个人,但,前提是她愿意为他改变,她愿意因为某种情感,站在他的身侧。

    就像她刺破血肉,飞蛾扑火,也要站到宋长臻身边一样。

    可惜,他一再试探,那第一眼的倾心再没出现过。

    果然如宋长臻所说,自己的皮囊也不是每次都有用的。

    “嗯。”柴彧收好剑,收起满腔怅然的情绪,“今日一别,相见未有期,公主殿下,珍重。”

    “嗯,你也是。”

    宋云禾不曾有过朋友,也不曾有机会与父母告别,分离的情绪并没有愁苦凄然,只是有些可惜,这样好的皮囊下一次相见会不会染上了其它的痕迹。

    子夜时分,柴彧一行七人上了宋长臻准备的帆船,夜色中走的无声无息。

    柴彧神情沉静如这深夜幽海,看一眼就能将人吞噬一般,船上众人皆不敢出声,连呼吸都缓了再缓。

    柴彧自出生就常年待在东京城,偶有出行也是大张旗鼓,人尽皆知,此次踏春原也是几队人马随行,后遇山洪,众人失散,柴彧才脱了身带了人行船出海。

    东周皇帝赵瑱刚开始还以为他遇险,盼着他身故,可是半月后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内心便慌乱起来,问了钦天监又召了通天寺的高僧,对外宣称柴皇叔困于混沌需阴时阴刻出生的人结契方能逢凶化吉。

    如今上到王权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近在东周,远到西陵,南疆,仿佛全天下待嫁的女子都愿意给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舍生救柴彧一命,闹的全天下如一锅煮开的水,沸沸扬扬。

    滏阳郡主自是不能在此时再准备婚事的一应文书,又怕走漏风声误了柴彧的正事,故而消息晚了几日才到。

    海峡口的战舰通火光明,慕云归与众将军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柴彧登船也无甚废话,只道,“选最快的航线上岸,去凉城。”

    “既然都是以婚事做伐,为何王爷不直接将与秦公主婚约的事情昭告天下呢?”大胡子罗余想了一路都没想通,这会柴彧已经进了船仓,才敢在林牧言旁边嘀咕。

    “一个冲喜夫人和一个明媒正娶八抬大娇迎进门的正妻可有可比性?”林牧言轻声言语,“公子要开了这口,咱们都得被秦皇垛了喂鱼。”

    “哦,倒也是,那小公主瘦瘦小小,却是秦皇的宝,自然是不乐意的。”大胡子终于有些开窍。

    “再说,此时也不是公开的好时机。海上之事,大家至此刻起就要守口如瓶,切莫被风传了音。”林牧言环顾几人叮嘱道。

    众人皆点头,随后都进了船仓,战舰两日后在一处断崖停靠,众人攀索而上,转道进凉城,在天下沸腾的水里丢了一颗老鼠屎。

    宋云禾自是不知道她刚给柴彧提了那么多条件就遇到这么热闹的事情,更不知道此事给自己埋下多少暗雷,只是一整晚都睡的不踏实,早上天没亮就起了。

    叫了灵蝉带她去晨跑,远远的就看到宋长臻的帝王仪仗打着灯笼像一条小龙游走在宫巷,向东而去。

    “那是陛下去早朝。”灵蝉看到宋云禾驻足,轻声解释道。

    “天天如此吗?”

    “陛下勤勉,自八岁上朝开始,天天如此。”

    宋云禾叹气,一个八岁的孩子,每天四点过就要起床,上午议政读书,下午习武强身,晚上还要亲祀父亲,真的很难想像这样的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们回去吧。”宋云禾忽然转身就往回走。

    “是。”灵蝉紧随其后,从来不会问公主任何事的缘由的。

    宋云禾回了屋,打开智脑,进入空间打开主脑查询所有的上传记录和所得积分,以及自己当时身体的损伤情况。

    在科学的领域里,所有的数据都是可以被精算出来的,比如她要借阅的书需要多少积分,她可以通过上传多少数据或者多少原件可以得到,而她的身体负荷极限在什么数值,她使用多少修复液可以保持生命的基本体征。

    谁人活着都不易,宋长臻的疲累谁人能分担?她还没到肆意的时候,不能懒于计较,每一分每一帧她都应该利用好的。

    “最近公主都只与待在一起,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灵雀对接连几日公主都唤灵蝉进出很是委屈,明明她才是第一个到公主身边的人,可最近越发觉得被忘弃了。

    “你我二人职责不同,殿下最近诸事忙碌,你莫多想。”灵蝉不擅长安慰人。

    “我不想只当个解闷的奴婢,我也想帮殿下打理正事。”灵雀更是难过。

    她们姐妹二人性格恫异,宋长臻一早先调了灵雀就是因为她活波外向,机灵擅言,吩咐她到宋云禾身边陪着解闷的;可灵蝉不一样,性情清冷,性格稳重,做事有标准有原则,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可以随时弥补宋云禾可能出现的行差踏错。

    宋云禾相处一些时日心里就很明白了,所以这几日都是让灵蝉跟着,在南书房安排她抄书,自己扫描,回了宫先传数据,再把原件书籍拆成几部分,凑够借阅的页数便马上停止。然后让灵蝉进空间抄录电子版,自己喝了修复液定时休息。

    最后,等到灵蝉抄完每日份,再对她进行记忆置换。

    所以,其实灵蝉也都只记得殿下安排自己抄书,然后再回宫背给她听。

    “我们在公主身边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正事,不可胡言乱语。”灵蝉提醒道,“你若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谁放心让你做事,小心陛下把你调到别处去。”

    灵雀捂着嘴,眼里还是很委屈,翁声翁气的说,“你在公主面前夸夸我吧,我什么都可以做,都能做好的。”

    “如果公主身边要两个相同的人,陛下就不会安排我们俩了,你不明白吗?各司其职,就是做的最好。”

    灵蝉摇摇头,不再与她言语。

    殿里用膳的宋长臻眼底微凉,低着眼问对面的宋云禾,“长姐对身边的两个宫女可还满意?”

    “满意啊。”宋云禾和身边的双胞胎自我感觉还是相处的很融洽的。“一静一动,刚好。”

    宋长臻点头,不再追究,问起另一件事情来,“长姐忙完了可要再去一敞周山岛?”

    “当然要去的。”宋云禾想到那一片山的煤兴奋又头痛,“你等等,陆机年要的那本书再过两日就能拿到了,农事上的政务他就能帮你一半了吧。到时我们一起去周山岛,至少也得待三五几日的,”

    “好。”宋长臻笑意颇浓,一说到周山岛他就有股精气,非常想见到长姐说的上天入地,横跨汪洋。

    第三日散了早朝,陆机年留召到了御书房,宋云禾亲自将一本新鲜出炉的《齐民物语》交到了他手上,宋云禾自己通翻过一遍,是一本古代农牧业生产经验,食品加工贮藏,野生植物的利用及治荒方法集结一体的完整农物手册。

    “借你十日,看完以后要还给本宫的。”宋云禾说,这么好的东西她自己也要仔细看一看,生产科学也是科学,是永远都不会过时的。

    “下官是否可以抄录?”

    “你要全本抄下来更好。”星际时代是已经不需要印刷,这个时代是还没开始印刷,全靠一双手,记忆更深刻。

    “下官替黎民百姓叩谢公主大恩。”陆机年双手捧书,叩首跪拜。

    “嗯,起来吧。”宋云禾现在对这些跪拜之事已经很坦然了,“本宫还有事问你。”

    “殿下请问。”

    “在我秦国内,莲清宫的道观有多少,你可知道?”

    “莲清宫在秦国几百年,大大小小几乎近千所道观。”

    “这么多?”宋云禾惊了一跳,按她的估算整个小秦国不会超过四十万平方公里的面积,人口数也不过几百万,上千所的道观比例太不正常了!难怪那个清灵道长有恃无恐,长臻只能选择杀人。

    “如果,本宫是说如果。”宋云禾很是心虚的给自己后面的提议留条后路,“如果让百姓们选,求神和读书,他们应该会选读书吧?本宫如果把道观改成学堂,他们不会造反吧?”

    “道观变学堂?下官不甚明了,还请公主殿下细说。”陆机年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理解的正确。

    “嗯,你们不是有名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吗?任何蛊惑人心的言说都是让人得到自己想要的,莲清宫保人还愿也不过如此,但世间真正能让人受益得利的唯有知识,读书仕途是所有人的首选,既然如此,鼓励百姓读书习字,自然就不会信什么莲清宫了啊。”知识使人类进步,这样的话题,宋云禾能侃侃而谈几天几夜。

    “所以,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让所有的老百姓都读书?”

    “嗯。”

    陆机年不知如何言语,抬头看龙椅上端坐的皇帝,也在沉思之中。

    古往今来,只有贵族,士族子弟,寒族可以读书科考,商人们读书识字数账都只能自请先生,不能科考,农民们更是不能读书不能科考,如若人人都可读,还有何高低贵贱之分?

    “陆卿你退下吧,此事朕与公主再议。”最后宋长臻开了口。

    陆机年告退,剩下姐弟俩大眼看小眼。

    “我又闯祸了吗?”宋云禾心虚,她之前未与宋长臻沟通过,但莲清宫的事情一直如梗在喉,想了许久,无知才会有神论,对付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涨知识,读书明智。

    “不算。”宋长臻招手让她坐到身边,“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却也是个对付莲清宫的办法。不过,文官们是不会同意的。”

    “那就再想一个能让文官们同意的方法?”

    “一个法子连着另一个法子?”宋长臻笑着轻拍她额头,“莲清宫之事兹事体大,非一朝一夕能解决的,眼下清灵道长的生死他们还未知,我们不益先动。”

    “可是太后不是逃了吗?她要去煽动怎么办?”

    “太后出逃的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会妄动的,放心吧,我心中有数。”宋长臻安慰着。

    “好吧。”宋云禾也只能点头,看来她是没有指点江山的能力的,最多也就提一点参考意见,实不实用还两说。

    “倒是长姐自己,白太医说你最近的脉象时好时坏很是紊乱,可是因为陆机年的那本书?”宋长臻看着她一直瘦弱苍白的样子很是忧心,姐姐的身体本就先天不足,后天也没得到好的对待,本就孱弱不堪,活过来还是个静养不了的性子,好了伤就忘了痛,让人无奈。

    “算是吧,但你也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吃药,恢复的很快的。”这样的强度对比她以前那是已经很轻松了。

    “长姐。”宋长臻轻轻叹气,忧绪不减反增,“姐姐的身体今时不同往日,那些药能养的一时精气,可是否伤及本元尚未可知,要有一天医不了怎么办?我是真的怕的。”

    宋云禾却是真的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的,习惯了饿肚子吃营养液,生病受伤喝修复液,忽略了现在这具身体是不同时空的自然人身体,又因为修复液没有排斥也没有异常,也选择性的忽略了身体的耐受性。

    “长姐,我们约法三章可好?”宋长臻看她表情也微有动摇,趁机便提出了约定,“非不可为之长姐不可随意动用秘术,秘术伤及身非生死不妄动秘药,身体未至痊愈长姐也不可以使用秘术。一切以珍重身体为首。”

    “可我想要瞒过你也是很容易的啊。”

    “我们既然已经约定,长姐就要遵守承诺。”宋长臻对她少有的板着脸,十分严肃。

    宋云禾实在不忍辜负这一片爱重,神情肃目,点头应诺,“好,我答应空上约定。”

    活人知好歹,别人珍贵你的时候,你就要懂得更加珍贵自己,一切才会越来越好。

    所以,宋云禾又被关在宫里静养了两日,宋长臻才带她出海去了周山岛。

    岛上用木头和山石新建了一座四合院,是上次宋云禾走之前画图给江南星让他备建的,一共六间屋子,算是宋云禾的工作基地,吃住做事都在一起。

    宋云禾先是亲自教导宋长臻真正火药的配制,然后俩人达成一致,在已经知道其配方的情况下,非战事暂不用大量囤积,原有的爆珠库存宋长臻已经全给了柴彧,后续也不再生产这种劣质品,掌握配方,而不主动攻击,这是他们俩目前保持一致态度。

    然后在宋云禾的各种详细解说下,煤的真正挖掘和使用终于提上了日程。

    宋云禾天天穿着一身男子的衣服,头发全包进帽子里,先是指挥着见将士们挖煤,洗煤,自己再从中挑选出精煤备用。

    然后又把工地上早前制作爆珠的铁水铸模成型,自己在屋子里各种组装。

    还让宋长臻费时费力的将柴彧那艘船拖到了岛山。

    “岛外有那么多船,长姐为何不用?”宋长臻看不明白。

    “化腐朽为神奇,才有震撼啊。”宋云禾言辞凿凿,丝毫没有假公济私的心虚。

    宋长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才微有脸红的跑回了屋。

    半个月后宋云禾终于开口要了造船的师傅,实在是古船的内部结构要结合新机器,对于宋云禾还是有难度的。

    席游是宋长臻手下造船第一人,现在秦国内最好的船只都是出于他的设计,改良。依然是常年海上漂泊特有的粗矿,三十几岁的中年,看起来不爱说话,一张嘴,嗓门就大的吓人。

    “殿下将这个东西安装在船上,吃水过重,船如何能动?”席游看着眼前的庞大铁大块充满了疑惑。

    “所以需要你的帮忙。”宋云禾不好意思,手工制作真不是一门简单的操作,“你会看图纸吗?”

    宋云禾在长木桌上摊开一张长长的手工图纸,船的内部构造,锅炉,蒸汽机,整个动力机组都一目了燃。

    席游先还有些随意,可看着看着就不由整个人都要贴在上面,眼睛像生根一样,手指在动力仓来回画圈,像一只兴奋到失常跑圈的猎犬。

    “公主殿下真乃神人也!”席游一嗓子响彻屋顶,震的宋云禾耳朵都痛。

    “本宫也是在其它地方看到了,眼下不知要如何进行了,还得烦请你帮忙完成后续。”宋云禾不敢再说看到古籍的话,他既然能看懂图纸,东西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真若让他们自己完成组建,那是太好不过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铁律。

    “不麻烦不麻烦,下官这就去找陛下请旨,调人。”

    席游像海风一样刮了出去,须臾,他本人没回来,宋长臻倒是一脸笑脸的进了屋。

    “能让席游如此激动的,看来长姐真是造了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你刚才听到了吗?他可说我是神人呢!”宋云禾自得其乐,“我说了我要当神的。”

    宋长臻低声浅笑,他现在是真有些喜欢姐姐这样任性而为的性子了,与所有养尊处优,琴棋书画的女子都不同,有事可做的她像一支雨后春笋,霸道,疯长,仿若能成为庇护世人的参天大树。

    改造修复船只的事情在一个月后终于完成,成箱的精煤被运进船仓,丢进锅炉,巨大的黑烟从烟囱飘至蓝天,再消弥无踪,席游亲自架船,宋长臻和宋云禾搭乘另一艘秦国的王牌船只,与之并行。

    顺风时两船并行几乎没有差距,但逆风后,席游的船完全不受影响,就像马跑平川一样,众人惊异了许久才欢闹起来,席游更是高兴的将船开的像乾坤大挪移一样,远远的都能想像到他大嗓子的笑声。

    “有这样的船,我秦国还何愁不能举国回归呢。”宋长臻站在甲板上迎着风,一时豪情万丈。

    “我们有火药术,造船术,有动力煤提供蒸汽动力,为何不能做海上霸主呢?”宋云禾其实对宋长臻想要回归九洲内陆的执念不是很理解。

    柴彧谋事若败,从海上打到内陆,战事劳民伤财不说,于内陆其实更像是一场侵略,几百年的人故土迁,谁还愿意认你为自己人?

    倘若柴彧事成,许下一方故土,秦国人回去应当如何自处?两方相争安能保太平?

    所以,还不如就雄霸一方,与九洲内陆建交,互能有无,各安天涯的好。

    宋长臻怔然的回看她,宋云禾巧笑嫣然,“道路还很长,你如此年少,不必此时就下决定。今日,你只需要知道,我们以后还有大把的好时光要过的。”

    海风迎面,将话带进了漫天的风浪里,可是,宋长臻一生都记得她此时水亮的眉眼,那是他一生中见过最闪亮的星光。

    蒸汽船试航成功后,宋云禾便把所有图纸都交给了席游,叮嘱了可能会出现的故障后就算交接完成,她只是将这个技术的基本信息传递给他们,不负责发扬光大,因为那是属于这个时空人类自己的历史进程。

    宋秦宛帝元年春,秦海军船舰正式改制组建,从最开始的蒸汽改装,再到新的船身加长加大,可载重量倍增,速度可调控,到同年秋天,第一只火炮的架设,其发展速度远远超过了宋云禾的预测,当然这是后话。

    眼下也不过当立夏,宋云禾几乎是手把手的教会岛上将士,如何洗煤,选煤,储存,再如何利用燃烧后的煤渣铺路建墙。

    宋长臻已经遣人来请过几次让她回宫,她却像只脱缰野马,忙的自在。宋长臻无奈,只是亲自来了。

    “陛下这是亲自来查我的岗吗?”宋云禾听到各处请安的声音,抬头宋长臻已经到了眼前,许久未见,语气里已然是高兴的。

    宋长臻看着一身粗布黑衣的人,瞬间就极为愧疚了,平常百姓的女儿家也没她这样辛劳的,他总是不应该被她说服留她自己在此的。

    不过,记忆里苍白瘦弱的小姑娘,头发干燥依然,皮色更为黝黑了一些,精神却极好,原本清澈如泉的眼睛,变的更像是海里黑亮的珍珠,让人着迷。

    “我再不来,怕是都认不出长姐来了。”宋长臻伸手擦她一张花脸,抹了一手煤灰,心里更加疼惜,这次不管什么借口都要把她带回去了。

    “我如此聪明特别的亲姐姐,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陛下慧眼怎么可能不识?”宋云禾大言不惭。

    宋长臻笑出了声音,看来这段时间的放养不只让长姐性子越发脱跳,就连谦逊矜持也快没影了。

    宋云禾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随即又打听起来,“听说陛下最近都在和陆大人微服出巡,那本书中的记载用的结果怎么样?”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长姐说过的油,有作坊榨取成功了,特意请长姐回去看一看。”

    “真的吗?听说,超好吃的!”宋云禾眼睛放光,那些曾经只听闻过的顶级食料也终于可以让她吃到,这是她能活在这里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

    “嗯,御膳房已经试用过,色相味极其惊艳。”宋长臻继续引诱。

    宋云禾想想都馋,拉着宋长臻衣袖,略有不好意思的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长姐愿意,我们即刻回程。”

    “我愿意的。”宋云禾兴奋的拉着他摇摆,像只要啃骨头的小狗崽,船的改造上席游举一反三的能力不负他造船第一人的名声,煤的整个操作流程江南星也全都趋于熟练,她早前不愿回去,也只是不想束缚在宫里。

    可是,现在,有更诱人的事情可以或许可以抵过宫中的沉闷呢。

    改良蒸汽船后从周山岛回宫只需要一个半时辰,原来的东宸宫已经恢复了前朝皇子住所的模样,而宋云禾正式移驾后宫,住露香宫,先元皇后即宋长臻宋云禾生母的宫殿。

    按照祖制惯历,未成年的皇子公主都住在宫内,特别是公主大部分成婚前都住在宫内,及笄前多与生母同住一宫。

    而现下,后宫原来最大的主子继太后没了,二皇子三公主也都没了,两个先皇的妃子都没了,宋长臻也还没到娶后封妃的年纪,所以,整个皇宫就只有俩位主子,一个撑起前朝,一个包揽后宫。

    宋云禾一路看着各殿空荡荡,心里又隐隐有些痒痒,这就是她在外面不想回宫的另一个原因。

    “殿下可是坐船累了?奴婢给您按按解乏?”灵雀看着公主躺在浴桶里失神,挽起袖子就准备上手按摩,结果刚碰到光滑的脖子,宋云禾就回过神来。

    “不用。”宋云禾避开,让人看着洗澡她都是适应许久才接受的,肌肤相亲的按摩暂还不在范围内。“你帮我把水加热一些就好。”

    灵雀听话的又跑去提了一桶热水,一勺一勺的顺着桶壁倒进去加温。她最近做事沉稳了许多。

    “灵雀,如今宫里上下的宫女和太监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未曾详细了解过,如按规制算宫女应有四百一十人,太监两百一十人,可是早前各宫主子薨逝,殉葬的和犯事的都没了一些,眼下又听说要放一批出宫,所以,不知详数。”

    “为什么要放出去?放出去的宫人们靠什么生活?”

    “陛下新帝登基,按惯历是要下诏放归一批宫女的。至于出宫后如何生活,奴婢不知。”灵雀是侍卫出身,一身武艺与宫里的普通宫女是不同的,她一身都不会有被放归的机会,自然也从未关心过出宫生存这种事情。

    宋云禾的心思转来转去,像刹不住车的轮子,很是烦燥,最后连回来吃油的那点兴奋也消退了。

    “你去转告陛下,我有些乏了,睡醒以后再吃东西吧。”

    “是。”灵雀放下床帐自去了传话。

    宋云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浑身隐隐有些发热,仿佛有一簇小火在骨头里燃烧,不痛不痒就灼的骨头酥松,血肉软泥无筋无力。

    她最近都只是扫描一些矿场和植被数据,没有置换过任何东西,问题应该不是来自智脑的。

    可是如此难受是什么原因?宋云禾努力回想,脑子里却一团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灵雀?灵蝉?”实在忍耐不住,宋云禾开始叫起人来。

    灵雀还没回来,灵蝉应声推门进来,“殿下,奴婢在此,有何吩咐?”

    “我不知道怎么了,难受的厉害,你去请太医来。”

    灵蝉一惊,先是上前撩开床帐看了看,宋云禾闭着眼,紧紧蹙着眉,面色潮红,伸手触之额头,有些发热的症状。灵蝉心知不妙,出门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阿轲和一名西林卫都跳了出来。

    “灵蝉姑娘,出了何事?”西林卫先开的口。

    “公主殿下身体有恙,速去请白太医。阿轲大人,请通知陛下。”

    彼时灵雀刚到御前传话,回禀了公主的问话,前脚还未出门,阿轲就跨了进来,听闻公主有异拔腿就跑,结果还是没跑过宋长臻。

    “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抱恙了呢?”宋云禾一路都很兴奋,宋长臻送她进屋时都没有任何异常的,这才半个时辰,如何就严重的她自己唤太医了?“你们是怎么伺侯的!”

    天子一怒,全宫上下战战兢兢跪了一地,特别灵雀,走了不过一刻钟,如何就成这局面了。

    宋长臻急步进屋,却被灵蝉跪移门口拦住了,气的险些一脚踢过去,又担心惹了宋云禾不乐意,只厉声呵斥,“你还拦着朕做什么?”

    “殿下沐浴后方才上床,就觉得身体不适,陛下还请稍等。”灵蝉低声回话,虽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但男女大防都是要讲究的。

    宋长臻愣了一下,又呵斥一句,“还不快滚进去,太医来了也等着吗?”

    灵蝉招了灵雀一起进屋,一人抱着半昏迷的宋云禾,一人快速更衣。刚整理好开了门,宋长臻一脚踏进,白来恙气喘吁吁的赶来了。

    “自己跑不动不会让人背着你飞过来?”宋长臻看着他那笨样子就来气,“西林卫的脑子也是让鱼吃了吗?”

    众人不敢出声,白来恙礼也未给小皇帝行,径直进了屋,灵蝉忙撩起了帐子,宋云禾的面色红的滴血,隐隐发出些烦燥不耐的呻吟声。

    白来恙脸色微沉,转身看着宋长臻道,“请陛下回避。”

    “你脉都没把就赶朕走,朕难道要偷学你的破医术不成!”

    白来恙不怕不怒,“陛下关心则乱,殿下女儿身,自有不便之处,烦请陛下在外面等候。”

    待宋长臻反应过来,一张俊脸恼羞成怒,耳朵红过了宋云禾的脸,恨的咬牙的样子破显滑稽和狰狞,“你要医不好,朕拔光你的牙齿!”

    白来恙做了个请的姿势。

    “公主难受的紧,白太医你就不要再耽搁了啊!”灵雀看的眼急,忍不住催促。

    白来恙自己的气喘已经恢复平静,让灵蝉将宋云禾的手腕露出来,搭脉。

    静默之中,只有几人的心跳此起彼伏,白来恙神色中似喜似忧,最后都化为长长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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