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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日月天罗 > 第六十七章 翼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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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渐深,半月斜挂,洒下大片朦胧的月光,青元镇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裹着厚实的外衣匆匆而行,偶尔会有一队官兵巡查,脚步整齐,沉稳有力,衬托的整个青元镇的气氛都有些紧张。

    许子宁一袭黑衣,在大街小巷中穿梭,直奔镇子较为偏僻的小院,小院十分普通,看上去就是一家普通的住户,实则却是青松堂名下的秘密驻地,名为‘雁归园’,寓意平安归家的意思。

    雁归园隐藏了多年,沈之屏只雇了个可靠的人装作住户看守院门,以备不时之需。因此并未引起任何怀疑,不曾想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沈之屏外出秘密联络有‘暗渡人’之称的独眼,看能不能帮上忙。沈之屏一般不起用隐藏在市井之中的这些高手,如今事情迫在眉睫,实属无奈之举。

    许子宁回到雁归园,沈之屏和欧阳泽都不在,只留下暗卫看守门院,许子宁匆匆换上普通普通百姓服饰,进了屋中等候。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欧阳泽回来了,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许子宁上前迎接,回禀道,“师父,弟子……”

    话未说完,就被欧阳泽挥手打断,欧阳泽自顾坐下倒了杯茶喝进去,“鸿苑山庄和清平王府又停止动作了是吗?”半晌,欧阳泽才沉着嗓子问道。

    许子宁一怔,他外出打探也是打探这消息的,不料被欧阳泽先一步说出来,他只能默然地点点头,“是,但是……”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但是所有参与祈福的王公贵族已全部到齐,清平王虽然表面上并无动作,但暗地里却把卫安城及青元镇、还有仕青山脚下的守卫换成了他的亲兵。”话音落地,沈之屏缓缓而至。

    “掌门师兄。”“师叔。”互相见过礼后,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见欧阳泽和沈之屏似乎有要事要谈,许子宁准备告退离开,欧阳泽忽然朝许子宁递了个眼神,许子宁会意,转身离开雁归园。

    沈之屏看着师徒二人传递眼神,说道,“掌门师兄可是查到一二了?”

    欧阳泽指指对面的凳子,示意沈之屏坐下说,欧阳泽自嘲道,“宗门之中频出乱子,是我疏忽,他素来与子枫不合,我早该想到的。”

    想到李子枫受的罪,沈之屏心中也是一阵钝痛,“苦了子枫。”

    “明知是盘难解的局,我们还是要坚持走到最后一步。子枫…”欧阳泽忍住眼眶的酸胀感,“子枫深陷险境,我却只能袖手旁观。”欧阳泽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不是个好师父,除了危险,自己似乎从未给过他什么。

    若说存有自私的想法,只是让他报答十几年来的教养之恩的话,那他这些年所受的苦,所经历的危险,远远超过了他所给予的恩情。剩下的,该是他欧阳泽要反过来偿还了,欧阳泽想着,又吞下一杯冷透的茶水,苦涩侵入心脾。

    沈之屏心底莫名一紧,“掌门师兄切莫自责,眼下情况也只能如此。清平王眼线颇多,只要我们有任何过分的动作,立即会被清平王府的探子察觉。今日出去已是危险重重。”沈之屏坐到欧阳泽身边说道,“除非……”

    欧阳泽回过神,“除非有一人,朝野上下对其都不敢造次。此次皇帝祈福,必定少不了他的身影,只是……”此人位高权重,连皇帝都要敬重几分……

    卫安城中,街上巡逻的监门军官兵忽然多了许多,班次也频繁了些,除了上街打更的更夫,基本不敢有人再轻易外出,因为到了掌灯时分,每个外出的人都要经过详细的盘查,一来是怕麻烦,二来是不敢轻易与官兵打照面。

    李子枫算准了来回时间,和出去后每个要去的地方,才在他人刻意的‘安排’下,乔装打扮后,错开一众狱卒和侍卫的眼睛,悄然离开了邢卫府。

    他第一步便是准备去蔡氏小吃铺打探些消息,不曾想,刚躲开两队官兵,又碰上四个轿夫抬着一顶官轿在街上行走,前后分别有带着武器的侍卫跟随。

    李子枫倒吸口凉气,别说卫安城不准明目张胆地带武器在街上走,只看这顶轿子,和轿夫的仗势,也不像是普通的官轿,轿顶悬挂的灯笼,足以见识轿子的奢华与大气,怕是也只有皇亲贵族敢有这般配置。

    难道是清平王?李子枫略作思索时,见轿子直直地面向自己而来,他连忙闪身到一边,让开了路,谁知轿子经过他时,轿窗的帘子被掀开,他似乎感到有个眼神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李子枫屏气凝神,直到轿子彻底过去,才松了口气。

    但下一刻,不远处又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又是一对巡逻的官兵,为首的官兵只觉得不远处又黑影闪过,便连忙带人上前搜查。

    李子枫躲在墙角,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眼看官兵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只得握紧了出来时随手捡的石子准备出手。这时,一个低沉又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们老爷请你过去说话。”

    李子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身子一麻,就鬼使神差地被掳走了。

    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塞进了一顶轿子中,对方伸手之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轿子,这让他心有余悸。

    待彻底回过神时,李子枫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个大概,与他同坐轿子的,是个年至半百之人,此人身着朴素的锦袍,花白的头发被发冠束在头顶,额下垂着花白的胡须,此人神色不怒自威,双眸如鹰一般炯炯有神,仿佛一眼能看穿人心。

    “你一定很奇怪,老夫为何要把你弄到轿子上来。”

    还没等李子枫做出反应,坐轿子的正主已经开口说话,声音沉稳有力,浑厚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李子枫微微一怔,观察着他身上的配饰,终于在他的大拇指上,看到了明黄色的扳指,那是王爷才敢佩戴的装饰。

    李子枫即便是死,也不会轻易暴露,于是试探地问道,“小民鲁莽,惊了您的座驾,小民斗胆请问,您是哪位王爷?”

    此人凝视着李子枫,嘴角浮现不可捉摸的笑意,“你倒是聪明,不过你这声‘小民’称呼的,也太过自谦。你认为本王会无缘无故地让一个小民上轿同坐?”

    李子枫双眸紧缩,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还未想好说什么的时候,负责盘查过路行人的官兵到了,“轿上何人?晚上外出所谓何事?”

    随行侍卫上前,掏出令牌摆在官兵面前,“王爷坐轿,你们也敢阻拦?!”

    盘查的官兵似乎并不认识令牌,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最近卫安城频现逆党身影。无论是王爷还是太子,亦或是平民百姓,都要接受盘查。”

    “放肆!”随行侍卫呵斥道。

    轿子里李子枫看看一边的这位王爷,轻声道,“他们是来找我的。要不…”

    王爷还没等李子枫说完话,就起身下了轿子,挥手让侍卫退到一边,“怎么?听你们这口气,本王也被归在逆党里面了?”

    到头盘查的官兵单膝跪地,“王爷息怒,卑职职责所在。”

    王爷却无心与他们周旋,直接命令道,“去把你们统领王毅唤来!”

    官兵不知所措之时,王毅匆匆而来,“怎么回事?”发问之后,才注意到这位王爷,王毅是认识他,连忙跪地行礼,“卑职参见翼坤王。”

    翼坤王?带头盘问的官兵一愣,轿子里的李子枫也是一怔。翼坤王是皇帝朱邢湛一母同胞的兄弟,名唤朱邢逸。

    朱邢逸年至半百,比朱邢湛小两岁,为人不苟言笑,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极深。因与朱邢湛同父同母,身份地位非比寻常,出行特准半副銮驾。

    因此,无皇帝亲自下旨,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理由盘查本人及其坐轿。

    李子枫眉头紧锁,双眸深了几分,刚刚出来就碰上翼坤王爷,真的只是巧合?

    朱邢逸捋着额下胡须,“王统领,本王的行踪,是否也要像你们监门军回禀?”

    “卑职不敢!”王毅连忙低头,请罪道,“手下不懂规矩,还望王爷恕罪,卑职回去定当好生管教。”

    方才那名公事公办的官兵也知趣地连连磕头请罪。

    “那本王可可否离开了?”朱邢逸审视的目光一直盯着几人看。

    “您请便。”王毅毫不犹豫站起身,带着手下让开了一条路。

    朱邢逸转身上了轿子,随着一声‘起轿!’,轿夫抬着轿子继续前行。

    差不多甩开官兵很远的地方,李子枫长长地呼了口气,行礼道,“李子枫多谢翼坤王出手相助。方才有不敬之处,还请王爷宽恕。”

    朱邢逸审视般的目光凝视着李子枫,心底却对李子枫暴露真实身份的行为颇为满意,随后似笑非笑道,“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难怪会名至朝野江湖。甚至会被人视为眼中钉。”

    李子枫听得出来,朱邢逸名为赞许,实为试探,身处高位之人,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李子枫自嘲一笑,“看来我走到哪里都是个麻烦。不过子枫并不想给您添麻烦,所以子枫斗胆请求王爷寻个角落,将子枫扔下。”

    “没看出你还是个有趣的人。”朱邢逸深邃一笑,“你接下来要去哪?”

    李子枫算算时辰,如果紧赶慢赶,勉强能在明日卯时赶回邢卫府,他虽然急于下轿,但又不想事无巨细地跟翼坤王一一回禀,只淡淡地说道,“不知道。”

    朱邢逸一眼看穿李子枫的心思,也不说破。但也没由着李子枫的心思放他下轿,而是二话不说,吩咐随行侍卫道,“回翼坤王府!”

    李子枫一愣,时间本就紧迫,若是被扣在王府,岂不是…想及此,李子枫不顾礼数,连忙阻止,“子枫无意冒犯,还请王爷放过子枫。”

    “急什么?本王又不会亏待你。”朱邢逸微眯上眼睛小憩,但身边的窸窣声被尽收耳底,朱邢逸眼皮都没抬,故作威胁道,“还从未有一个活人能顺利从本王手底下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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