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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卿本佳人,世子要翻身 > 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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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徴看着沉思中的淑阳长公主,心头忽然涌起一股不平来。

    他的祖母,从小就跟在先帝的身边,上战场,杀敌寇,论身份,她为最长,论功劳,她最大。

    可是,她从不贪功,也不在乎权势,战场平定,更多的将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她就解甲归田,专心的和祖父在家侍弄花草,游山玩水。

    先皇后去世之后,她怕弟弟们被宫人怠慢,她就把弟弟们接到府里来住,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照顾他们。

    弟弟们为了那个位置争夺的你死我活,她就在中间调停,可没人听她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们自相残杀。

    就连最小的幼弟,最后也参合到了里头。

    这些时日,萧徴想的很清楚,当今在当年的夺嫡之乱里,必然是下了手的,否则,其他的几位皇子,不可能死的如此之干净。

    萧徴无法想象,这个祖母心中最后的慰藉,也变成割肉的刀时,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他忽然不想去碰触了。

    她的孩子死在了那场争斗里,她的弟弟死了好几个,独独剩下一个幼弟,她能怎么办?

    难道要揭发,把这个弟弟也害死?

    不可能的,她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只是,到了最后,吃下的却是毒药啊!

    既然祖母不想他知道,那好,他就不要‘知道’。

    这一场谈话,因为萧徴的三问,无疾而终。

    只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大家也都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从淑阳长公主院子里出来后,萧徴仿佛幽魂一般,始终的沉默着,他的手紧紧的握成拳,跟在许晗的身后。

    许晗回头望去,见萧徴垂着头,同手同脚的走着。

    她悄悄的靠过去,试图掰开他的拳头,可他握得很紧。

    许晗一遍遍的抚摸着,他终于放松下来,任她将他的手与之十指相交。

    只是,他的神情依然恍惚着,带着些许的疲倦。

    许均走在前头,出了院子,走在廊道上,后头的许晗忽然叫住了他。

    许均蹙着眉头回过身去。

    就见自己的女儿笑的甜美无比,

    “父亲,我和阿徴还有事要说,不如你先去会。”

    许均背着手,立在那里,沉默良久,终于艰涩地说道,

    “这里是长公主府,你们的婚期还没定下来,你可别干什么奇怪的事!”

    “还有,如今已经入夜,你要早些回家,要不,为父就在外头等你?”

    许晗抿唇笑了起来,“父亲,你放心吧,我是这种人吗?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回宣平坊母亲那里。”

    再说,奇怪的事情,早就已经做过了呀。

    许均真的是一点都不放心好吗?

    只是,不答应的话,谁也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会做出什么样古怪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观这个未来女婿的情绪仿佛真的很不好。

    算了,算了……

    不过他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后朝许晗招手,示意她上前去。

    许晗看了眼萧徵,低声的说了两句,放开他,走到许均的跟前。

    “父亲有话要说?”

    许晗问道。

    许均带着些许的怯意问道,

    “当初那个马夫,就是二皇子,你的母亲……可还好?”

    许晗脸色微微变了变,探看着许均。

    许均苦笑道,“当初和他在宣平坊大打出手,他的身手那样好,来历那样神秘,我和齐恒联手若还差不清楚二皇子的底细,那就是我等无用了,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被北蛮俘虏过之后,看清了一切。”

    “如今不过是盼望着你母亲岁月静好而已。”

    “母亲未来过得如何,好与不好,我也不得而知。”

    许晗只能是心平气和的去看待母亲有了个身份贵重的爱慕者这件事情。

    “不管好与不好,总是有我和母亲相守,总是不错的。”

    许均背着手,叹了口气,曾经那么珠联璧合的一对丽人,如今已经成了过客了。

    许晗偏过头去,不想看黯然伤神的父亲。

    没有花,就没有果,她是许均的骨血,许晗不至于去怨恨赐予了自己生命的父亲,可是要说多么感激父亲生恩,对父亲有着怎么样的崇拜和渴望,那样的感情,早在当初的岁月里消失的殆尽了。

    许晗以一种礼貌的,拘谨的,完全符合伦常的态度看向许均,

    “母亲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所以,不用担心,父亲,你自己好好的保养身体就是了。”

    “我去给你大哥上香了。”春风里,许均轻声说道。

    许晗楞了一下。

    “父亲……”

    许均这样说,也就是知道了溧阳害死了大哥的事情。

    “晗晗,多谢你。”

    如果不是晗晗,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许暄的死因,真的以为他就是病弱而亡。

    “这些日子我时常梦到你打个,他总是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我,也许,如今他应该是没有遗憾了的。”

    “等我到了地下,一定要好好的给他赔罪才行。”

    许晗脸色又是微微一变。

    许均见状,如同抚摸孩童一样,抚摸了下许晗的头。

    “放心,我还要看着你出嫁,看着你的孩子长大成人,你大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一定会等到这些好消息了,这才能带给你的大哥。”

    许晗闻言,这才放下心来,许均朝许晗摆摆手,看了眼萧徵,这才转身离开公主府。

    许晗牵着萧徴的手,立在远处,等到许均消失在廊道尽头,这才带着萧徴转了个弯,去了他的院子。

    白灼和长缨跟在后面,两人同样是面面相觑。

    等回到了院子,许晗牵着萧徴直接进了屋子,并没有点灯,借着廊道上映照进来的光线,许晗让萧徴先坐在炕上,弯腰将他的鞋子脱了,然后自己坐在炕上,拍拍腿,拉着萧徴躺下。

    萧徴一路上沉默着,此刻也异常的乖顺,仿佛一个乖顺的宝宝,随着许晗的动作,人躺在她的腿上。

    “萧小徵,我在这里,你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萧徴平静地躺着,头枕在许晗的腿上,闭上眼睛,身边是熟悉的气息,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闭上眼,任泪水肆意的落下,将所有的痛苦和悔恨,都化成了眼泪流出来。

    等眼泪流干后,他就再也不是那个往日飞扬的萧徴。

    许晗将萧徴的头发散开,以手当梳,慢慢的梳理着萧徴的头发。

    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如何,今日过后,将是一个全新的萧徴。

    许晗是三更梆子敲过之后才回到宣平坊徐府的,徐丹秀并没有睡下,还在等着她。

    等到许晗整理后,这才知道,许均从淑阳长公主府出来后,传了信给徐丹秀,说是许晗还留在淑阳长公主府,今夜会回府的。

    是以,徐丹秀这才等着许晗。

    “晗晗,真的是溧阳这个贱人害死了你大哥?”徐丹秀泪流满面,眼睛牢牢地锁着自己的女儿问道。

    许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点头。

    徐丹秀哆嗦着嘴唇,心仿佛油煎一般,想到大儿子死之前那样一幅难受的模样,恨不得冲到大理寺里去手刃溧阳那个毒妇,可偏偏,她没办法如愿以偿。

    徐丹秀用帕子抹了抹脸,幸好,这个毒妇已经被关押,也被剥夺了公主的身份。

    她这一辈子,真的是被许均给害惨了。

    ……

    翌日,徐丹秀一早醒来听下人说许晗还没起,想想头天夜里确定的事情,害了大儿子的凶手终于查了出来,应该去他的坟前祭拜一下。

    当即,她想了想,让芳姑准备一应东西,说去就去了。

    她才刚吩咐完芳姑,许暄的女儿盈盈就从外头跑了进来。

    这些年的教导,让盈盈从一个孤僻的,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快速成长,她如今最喜欢的竟然是时而上门来玩的宓儿。

    尽管宓儿因为腿伤的原因,不能和她一起奔跑,可是宓儿从前经过霍晗的教导,什么都懂一些,就这么点皮毛,足够把小姑娘盈盈给糊的一愣一愣的。

    “祖母,三叔什么时候才能成亲?”

    徐丹秀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小管家婆,你三叔成亲和你有什么干系?”

    “宓儿姐姐说,如果有人成亲,就要送嫁妆,盈盈还没有攒够钱,所以没办法给三叔攒嫁妆……”

    徐丹秀更是乐不可支,顿时促狭地问道,“那咱们盈盈准备给三叔攒多少嫁妆?”

    盈盈歪了歪头,掰了掰手指,半晌这才道,“怎么也得一百两吧。”

    “那你攒了多少?”

    盈盈扁了扁嘴,“不多,大概加起来才十多两呢,不过,我有过年收到的那些漂亮的锞子,到时候可以给三叔做嫁妆。”

    徐丹秀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她和盈盈说了两句,然后就让奶娘把她带出去玩了。

    她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带上下人准备好的东西,披上薄披风,在下人的簇拥下出了大门,准备上马车。

    刚要上马车,徐丹秀就听到有人叫住了她,抬头看去,一人束着高冠,绾着玉簪,缓缓地走了过来,竟然是许均。

    “你这是要出门?”许均问道。

    “杀害暄儿的真凶终于得到了惩罚,总应该去和他说一声。”

    徐丹秀淡淡地说道。

    “正巧,我也要去。”许均立定看了她好一会,气息微动,这才微笑着说道。

    自从上次元宵日徐丹秀把安向初给赶走后,安向初也时不时的会来宣平坊徐府,可都被徐丹秀给赶走了。

    今日,他和从前一样提着雕花食盒上门,然而,徐丹秀不在家,倒是在院子里碰到了个小小的姑娘。

    “你是谁?是来找我祖母还是找我三叔的。”盈盈不喜欢奶娘管着自己,所以故意说要和奶娘捉迷藏,结果她就跑到这里来看了。‘’

    本来因为没人赶他,隐隐有些不习惯的安向初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小姑娘竟然是阿秀的孙女。

    原本想走的的他,忽然就走了盈盈的面前,听她问起要找的人,于是到,

    “我来找你祖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祖母还有三叔去哪里了?”

    盈盈忽闪着大眼睛,仰着头道,

    “你找我祖母做什么?”

    “当然很重要的事情。”

    安向初放下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这个小姑娘既然是阿秀的孙女,也许可以大作文章哦。

    不等他问盈盈什么,就听盈盈在食盒边上转了一圈,仿佛巡视领土一般,问,

    “你是不是想娶我祖母做媳妇儿?”

    安向初挑眉,笑着问道,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盈盈盯着锦衣华服的安向初看了会道,“你穿的这般的晃眼,肯定是为了取悦姑娘家。”

    她又歪了歪脑袋,“我祖母那样的漂亮,当然人人都喜欢啊。”

    安向初原本站着,微微弯腰和盈盈说话,这会忽然蹲了下去,一只手撑在膝盖上,问,

    “那你觉得我和你祖母般配不般配?”

    盈盈上下打量了安向初好几遍,道,“凑合吧。””

    凑合?原本蹲着的身子,忽然站了起来,

    小姑娘,你的眼神可真不好,”

    盈盈眨巴着眼睛,道,“我眼神不好,可是祖母的眼神好。刚才她打扮的很好,出去见人了。”

    安向初愣住了,盈盈口中的出去加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谁约的?“

    盈盈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告诉你。”

    原本安向初还没什么,这会听到盈盈说徐丹秀出门见客了,顿时有点蹲不住了,看了盈盈两眼,道,

    “你告诉我,我到时候给你买糖吃。

    “祖母不让我吃糖的。”

    “那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

    盈盈撇了撇嘴,“我不是姑娘,现在已经长大,不能吃零食了。”

    安向初看着盈盈,道,

    ?“不只是零食,还可以满足你们的愿望”

    盈盈眼睛亮了亮。

    ……

    徐丹秀没想到上个坟都能碰到许均,原本她是要严词拒绝的,如果不是许均,许暄怎么可能死,她又如何的会半生不顺遂?

    只是,当她看到许均那青灰的面色,已经单薄瘦削的身躯,和从前那个气质优雅的将军很大的不同之处。

    忽然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就这样,许均骑马,徐丹秀坐马车,去了许暄的坟园。

    许暄的坟葬在许家的坟园里,因为有许均在,徐丹秀异常的沉默,曾经的两个人,如今只剩下尴尬。

    正当他们沉默的时候,徐丹秀竟仿佛听到有人叫祖母的声音,而且是那样的熟悉。

    她回过头去四处看了又看,就看到一个穿着锦袍,朱颜紫眸,金尊玉贵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因为身后跟着如云的侍卫,衬托的他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只是他手中牵着的一个小姑娘,无形让这凛然和缓了很多。

    这样的搭配就是许均都有些懵懂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他才刚和许晗说过二皇子的事情,今日就直接见到了本人。

    不过,二皇子并没有回避他的意思,他更是没有必须紧张什么的。

    小姑娘盈盈见到徐丹秀,立刻就跑了过来,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扑到她的怀里。

    许均上前和二皇子见礼后,安向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了眼盈盈,

    “阿秀,我刚好去你府上,见这小姑娘在那里哇哇大哭,也没个人看顾,又说要找你,我没办法,就只好带她过来了。是吧?”

    他关切的看了眼靠在徐丹秀怀里的盈盈。

    盈盈感受到了他的‘关切’,连忙站直身子,细声细气地说道,

    “祖母,你不在我好像你。”

    真的绝对是她许盈盈的真心话,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不过是吃了街角小店里的两个大猪蹄,他不但问她要祖母的去处,竟然还被利用当了幌子。

    徐丹秀愕然地看着盈盈,怎么也不敢相信盈盈会因为她不见而大哭起来。

    许均心头冷笑。

    盈盈本来就是安向初给威逼利诱才过来的,这会是腻着徐丹秀不放手。

    安向初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是放开了她,随她去了。

    因为在安向初带着盈盈到来之前,徐丹秀事情已经办妥当了,这会就直接带着盈盈下山去了。

    安向初跟在后面,忽然噗通一声的跪在了许暄的墓前,仿佛稚子一般的看着徐丹秀,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以及感恩,

    “阿秀,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碰到心仪之人,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喜欢的人。”

    “我从小就被送到寺庙里寄养,我在商场上,也许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可是从前我不怕,就算成魔也不怕。”

    “但现在,我怕了,我遇见了你,就怕了。

    我怕你厌恶我,怕你逃避我,甚至是害怕我,我也想早点和你相遇,可世事难料。”

    “我在寺庙寄养的那些年,虽然有家,又仿佛没有家,如果我不那样,根本没办法接近你。”

    徐丹秀差点要身手去抚摸安向初那脆弱的眼眸,实际上,徐丹秀的手指抖动了一下,才静止下来。

    她低头看了眼正仰头看向她的宓儿。’

    她将盈盈放到许均的手中,“麻烦你先带她下去,我在这里说几句话就下山。”

    许均接过盈盈,然后把视线挪到跪在坟前的安向初,淡笑道,

    “我先下去等你。”

    等到许均带着盈盈走了,徐丹秀神色恍惚,声音凝滞起来,

    “安向初,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再有什么瓜葛的,我们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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