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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卿本佳人,世子要翻身 > 156,心狠手辣?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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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关战火如火如荼,各种军事动向和情报日夜不停的传到皇帝的御案上。

    可京城依旧歌舞升平,好似一点都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出了正月十五,皇帝忽然说要大阅兵。

    原本,东元朝的大阅兵是每年的秋季,霜降这一日。

    可如今才不过年头,皇帝就说要大阅兵,大家联想到边关的战事,又都心头了然。

    皇帝这是要用阅兵来震慑敌国,同样也是以此来安抚百姓。

    不管边境战事如何,大后方还是很安稳的。

    金羽卫的校场里,如今变成了一个大型的互殴现场。

    萧徴上任后,将原来所有的千户百户职位全都给撸了,重新制定了规则,那就是武力封官。

    先是能打赢十人的封小旗,小旗再赢十个得百户,百户再赢十个,得千户。

    到了千户,就有资格向萧徴挑战,如果胜利,就能把萧徴赶下去,当指挥佥事。

    短短几日,一路赢上来的千户对萧徴下了挑战书,扬言要将萧徴给赶下去。

    这名新出炉的千户正是于东青。

    萧徴接下了于东青的战帖,金羽卫的两千兵士如同当日萧徴上任一样,齐聚校场,等着围观萧徴被打下台来。

    甚至有人私底下做了赌局,而萧徴的赔率是一比五十!

    白灼同样抱着钱去下了注,他赌的是萧徴赢,没想到不看不知道,竟然有五分之一的人下注萧徴会赢。

    白灼赌萧徴会赢,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家世子的实力。

    可这些金羽卫并没有见过萧徴的真功夫,是什么让他们对世子如此充满信心?

    他从下注的地方处来,揪住一个刚下注萧徴赢的士兵问道,

    “兄弟,你为什么要压萧大人赢?”

    士兵道,

    “我对佥事大人的信心来源于他的容貌,还有他的才华,以及他的人品。”

    “当日于千户说要比射箭,佥事大人真的比了,不过是投箭射壶,这样的手段太烂了。”

    “我觉得,今日的比赛,会重蹈当日的情形,佥事大人为了取胜,说不定已经在于千户的饭菜里下了巴豆等物,到时候佥事大人就要不战而胜了。”

    “你看,佥事大人都在上面磕瓜子了,于千户还不见人影,不是被下毒了还是什么?”

    这就仿佛是有人去酒楼吃饭,对于酒楼的饭菜不满意,可又花了银子,不得不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骂娘了。

    萧徴抱胸站在演武台上,微眯着双眸,看向远方。

    新千户于东青终于飞身跃到了演武台上。

    下头的士兵哗然,看来佥事大人并没有使用阴招,看来,要真打了!

    想起这段时间被挨的打,受的憋屈,众金羽卫士兵那是哥哥都激动起来。

    终于能看佥事大人挨揍了!

    众人找好了位置,将演武台下是围的水泄不通。

    只见于东青冲上去就直接攻萧徴下盘,把他拦腰抱起,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阳光下,尘土飞扬。这声响就连在最外头的士兵们都听到了,想想也不知多少疼。

    下头金羽卫的士兵们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打得好!”

    这些日子,金羽卫的士兵那是受够了!

    出了操练还是操练,他们都已经多久没去过兰香坊抱着花娘喝酒了?

    这会见到萧徵像个破布人偶一样倒在地上,大家心里别提多舒服了,纷纷是哈哈大笑。

    萧徴慢慢的爬了起来,顺手用大拇指把鼻尖的血抹了一下。

    轻蔑地看着于东青,

    “还以为你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你就这么点力气吗?又不是抱新娘上炕。”

    “有本事把我摔吐血啊。”

    于东青并不发怒,而是快速的弯下身子,如法炮制,将萧徴又摔在了演武台上。

    白灼站在下面,简直没眼看,肉都疼了。

    其他的士兵再次起哄叫好,真的是大快人心,让佥事大人还敢不敢用这样刁钻的方式对待他们。

    这些士兵个个鼻青脸肿的,就是这次武力封官闹的。

    躺在地上的萧徴突然一拳砸在于东青的腹部,就好像装死的大蛇,突然朝猎物发出了攻击,吐着信子,嘶嘶作响,将于东青打的痛苦蜷缩着。

    这时,萧徴一个空翻,将于东青用刚刚他落败的姿势,丢在演武台上。

    半响,于东青都没能爬起来,自然落败。

    切!

    下面那些压于东青赢的人很失望,输了!

    那五分之一下萧徴赢的人则是喜笑颜开,赢了啊,一赔五十呢,多大的赔率啊!

    血赚啊!

    白灼抱着银子来,又抱着更多的银子回去,经过演武台的时候,咧着嘴朝萧徴一笑。

    边上有那输了的士兵酸酸的对萧徴说道,

    “没想到大人倒是有两把刷子。”

    萧徴正在整理衣裳,淡淡地道,

    “没有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没有本事,怎敢来金羽卫。”

    又怎么把这些纨绔改造成刀枪不进的先锋队呢?

    又如何的在大阅当天为他争取他想要的呢?

    到了大阅当天,萧徴站在了等候圣驾的队伍里。

    他并没有作为承恩公世子站在勋贵的队伍里,而是作为武将列在武官的队伍里。

    不过他如今的职位在一群公,侯,伯爵等武将面前,就显得官职低微了。

    萧徴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心想十一娘如今在做什么呢?她此时此刻有没有和我看着同一个太阳?

    又是想念十一娘的一天。

    远处,鼓声大作,皇帝乘坐撵车而来,文武百官跪迎。

    皇帝在上首御座上就座后,兵部尚书宣旨,“各营整顿兵马。”

    台上吹响号角,萧徴换了戎装,回到金羽卫,等待大阅开始。

    终于,到了检验这段时日他努力的成果了,离他的目标,又将近了一步。

    皇帝坐在上首,看着萧徴领着金羽卫进退的当,旗帜鲜明,顿时龙颜大悦,对边上的承恩公说道,

    “孺子可教。”

    这是大阅,承恩公没办法说出别的话来,只能捏着鼻子说,“承蒙皇上信任。”

    萧徴的表现,让他本想今日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既是大阅,等到各项比拼结束后,从前一直垫底的金羽卫竟然一跃而上,虽没有居于第一,可也比第一相差不了多少。

    皇帝见此,更是龙颜大悦,将萧徴叫到近前,说道,“你今日表现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萧徴说道,“按照大阅的规矩,是应该奖励银牌的,只是,臣……”

    他不想要银牌,只想去到边关,和晗晗并肩作战。

    这时,一名在边上观战的御史忽然窜到皇帝的跟前,跪下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萧徴的请求还没说,就这样被人打断了,他恨不能一脚将这个御史给踢飞了,只希望他说的是很重要的事,否则,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皇帝正是龙颜大悦的时候,御史忽然窜了出来,顿时脸色沉了下来,道,

    “爱卿,今日是大阅,有本要奏,等明日朝会。”

    那御史执意道,

    “陛下,臣所奏之事,和今日的大阅有关,和今日在场的将士息息相关。”

    皇帝蹙了蹙眉,看向那个御史,“你说的最好是能让我信服的,否则……”

    只见那御史道,“臣听闻一事,如今在边关作战的北征军的元帅许均被北蛮人擒住用来威胁我们的将士,在两军对战之时,新任元帅,许晗,竟亲手将许均给射杀了。”

    “为了保住许晗的名誉,如今整个西征军都封了口,对外只说许均元帅失踪被寻回就已经中箭而死了。”

    “陛下,这分明就是欺瞒陛下,许晗此举更是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一个连父亲都能下手的主帅,实在是太危险了。”

    萧徴没想到御史上奏的竟然是这件事。

    皇帝面容阴沉的看着上奏的御史,“你觉得许晗此举丧尽天良?心狠手辣?”

    御史呆了一呆,“回皇上,臣是为御史,对民风,朝风有监督之职。”

    “此股风气如果不摁住,以后人人效仿许小王爷之举,那不是乱了套了?国也将不国。”

    今日的大阅,可以说整个京师的高门,从前朝到后宅,甚至还有围观的百姓。

    如果御史没有当众提出,事情或有转圜的可能,皇帝还能压的下去。

    可御史当着今日这许多人的面,将事情给捅破了,就是皇帝也无法强压下去。

    皇帝淡淡的看着那御史,

    “那爱卿觉得朕该如何的做呢?”

    “……”御史一时搞不懂皇上的意思,只能躬身道,“臣不敢,只是臣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萧徴上前一步,怒喝道,“你当时在战场上吗?你知道当时的情形是如何吗?你怎么知道许小王爷就是丧尽天良,心狠手辣了?”

    “御史大人,如果没有许小王爷在前线厮杀,有你在此夸夸其谈的机会吗?”

    “你们这些书生,说话不腰疼,陛下,臣以为就应该让这些文官御史家的儿郎也上前线去体会一下将士们的辛苦。”

    “而不是有点屁事就在此以为以为的。”

    那御史不禁后退了一步,他是知道萧徴和许晗的关系很好,本来见到萧徴在和皇帝说话,是不太想上前的,可今日大阅,文武百官,内宅女眷,甚至百姓都在,这是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他只能硬着头皮窜出来抢了萧徴的风头。

    也做好了被萧徴发难的准备,没想到萧徴一出口就是把子孙送到前线去。

    前线那是人去的地方吗?更何况,文官家的孩子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去了还有命回来吗?

    百姓们听到御史的禀奏,也是哗然一片,下头同样是议论纷纷,

    “没想到啊,这位小王爷竟然连亲爹都能下得去手,真是太狠心了。”

    “哎哟,我见过那个小王爷,看起来是个斯斯文文的少年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要不然呢,这位小王爷原本是个纨绔,后来可是做了指挥使呢,要是没点心狠手辣,能成吗?”

    这就是百姓,百姓是最简单的一群人,好与坏皆看眼前,情绪最容易被挑动,为人利用。

    这也是御史为何选在今日的原因。

    萧徴看着下面窃窃私语,骚动的人群,冷睨了一眼那御史,既然他要利用民意,难道他就会让这位狗屁御史称心如意了?”

    他走到刚刚比武的高天上,扬声问道,

    “你们也觉得许小王爷是个丧尽天良,心狠手辣之人?”

    围观的百姓都知道萧徴的身份,听到他这一问,顿时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哪些交头接耳的朝臣还有女眷。

    下头有人硬起头皮回道,

    “难道说错了吗?要不是心狠手辣,能对亲爹下手?一个人眼中连孝道都没有,难道还会有皇帝吗?”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造反了。”

    这个帽子扣得有些狠了。

    萧徴冷笑一声,“那你是否忘记了,北地的安宁到底是谁换来的?如果许小王爷是心狠手辣之人,那么她为何要上前线,只要看着蛮人踏破边关,他什么都不用做,留在京城做他的纨绔就够了。”

    那人目光闪烁,反驳道,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老王爷是被抓了啊。”

    萧徴不再和那人说话,而是看向百姓,问道,

    “我只想问问,今日,许小王爷被人遭受到攻歼的时候,你们无人替他说话,是不是要像当年霍家军一样,等到蛮人的铁蹄踏入道我们东元国土,他们的弯刀举在我们的头顶上,那个时候,谁来替你们说话呢?”

    “其他的武将吗?难道他们站出来,等着你们下一次的攻歼吗?”

    围观百姓一片安静。

    站在他们前面的男子,仿佛一座青山,一株苍松立在他们面前,让他们惭愧的只想低下头去,弯下腰来。

    他们知道,那不是因为对方身份的惧怕,而是内心深处难以言说的羞愧。

    人怎么会没有羞耻心呢?只是很多时候被许多外在的东西掩盖住了。

    他们只会把那些大人物发生的事情,当做茶余饭后的甜点。

    他们不会在意这些甜点到底吃的是谁的血。

    萧徴满意的看着下头安静的人群,凭什么他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在浴血沙场保护这些人,当她落难的时候,这些人却能心安理得的看热闹。

    他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名跪在皇帝面前的御史,同样羞愧的低下头去。

    可不仅仅是这样的,还有更大的羞愧,让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今日的大阅,京中女眷也都到场观看,徐丹秀带着许羽非也来了,这样的大阅,女眷们过来,也有一些类似榜下捉婿的意思。

    许羽非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再加上又是比武,徐丹秀喜欢这些。

    萧徴的表现让徐丹秀非常的满意,她的女儿不是个普通的闺秀,这一辈子是不能指望她和别的姑娘一样了。

    那么,至少也要找一个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夫婿吧。

    更何况,女儿已经和萧徴生米煮成熟饭了。

    看完了萧徴,自然要帮着许羽非看看其他的才俊,正看得开心,就被御史的这一招给打蒙了。

    为了怕徐丹秀担心,许晗并未将战场上的事情具体的告诉徐丹秀。她也还不知道这件事。

    她的心里像刀割一般难受。

    她没时间去责怪许晗为何不将事情告诉她,而是安抚好边上许羽非,然后起身,在那些妇人们异样的目光中,朝前头皇帝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没有硬闯,而是一重重通报过去的。

    皇帝听说徐丹秀求见,面容和缓地点头,示意她上前来。

    徐丹秀毕恭毕敬地向皇帝行礼,徐徐道,

    “这位御史大人的禀奏臣妇也听到了。”

    “许晗为何会弑父,想来你们也是应该知道的了。”

    “你们心里想什么,我都能知道,说她枉为人子也好,说她情有可原也罢,大家的想法都是对的。”

    “我不想和你们争辩什么,但是,我想和你说一说我的想法。”

    她朝众人行礼,并未做女子的福礼,而是做男子的拱手礼。

    “我是蜀地徐王府的女儿,蜀地部落林立,很是难管,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

    “是以,我的父亲只把我当做男儿来养,今日,我就用我曾经的见识来和大家说一说。”

    “自古忠孝两男全,在场的各位阁老,翰林想必比我这个粗蛮的妇人懂得更多。”

    “忠和孝该如何取舍,这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我不敢置噱,但是,在我们徐家,还有曾经的夫家,许家。”

    “若是把忠君爱国,还有恪尽孝道摆在一处,我们必然选的是忠君爱国。”

    “许家的儿郎,生死都是奉献给朝廷,奉献给君王,未曾尽过一天的孝道。”

    “因为,他们在小家和大家之间,选择守卫大家,放弃了许家。

    也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选择,才有了你们这些千千万万个平和的小家。

    你们能说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吗?

    萧世子刚刚说过,北地的安宁是谁换来的?是那些浴血的将士,他们为了不让蛮人的铁骑踏入国土,捍卫山河。“

    “我的前夫,慨然赴死,我的孩儿选择射杀生父,他们一个是笑着死,一个是痛着活。永永远远陷在这一天。”

    “我同样的心痛,可我不觉得我孩儿做错了。”

    徐丹秀和萧徴站在一起,环视一圈,然后慢慢地说道,

    “我相信,如果还有一个机会,我的孩儿还是会射出那一箭,因为在她的心里,忠君爱国,保卫山河,比孝道更重要。”

    “若是没有她的那一箭,军心不会稳定,更不会斗志昂扬,也不会将北蛮的人打的暂时休兵。”

    “敢问御史大人,你在弹劾她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心狠手辣?丧尽天良?

    难道你认为在君王,山河,与父母之间,她应该选择父母吗?

    对,你们文人是重名节,重孝道,你们的家庭比山河和君王更重要。

    可在我们徐家,还有许家的人心里,始终只有八个字,生当忠君,死亦殉国。”

    “御史大人,各位大人,各位乡亲百姓们,你们说,我的孩儿,选择是错的吗?”

    “她心狠手辣,丧尽天良吗?”

    在这一刻,徐丹秀将所有内心里曲解过许晗的人踩在了地上。

    当着君王的面,谁敢说自己的父母和家族比江山社稷,君王更重要?

    这一刻,徐丹秀的话同样让帝王面上露出动容之色。

    ……

    边关,许家军大营主帐内。

    “我射向父亲的那支箭靠近右胸房,是为了保证第二支箭能射在边上敖康的身上。”

    “当时父亲确实中箭了,并且被箭伤到了。这才昏迷过去。”

    许晗朝许均看了眼,有些无奈和不解,

    “父亲到如今没醒来,大约是因为在北蛮人手里受了折磨,还有他背部的箭伤所致。”

    这就是肯定的给了许昭一个回答。

    “那为何你不告诉众人,父亲还活着?”

    话才出口,许昭就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还能是为什么!

    当日父亲是为了救副将而失踪的,可转眼,那个副将在回营后,就因为愧对众人异样的目光,竟然剖腹自尽了!

    当时众人纷纷惋惜,觉得那副将有些可惜了,元帅拼了命将他救回,竟然不好好珍惜。

    可许昭当时只觉得奇怪,如果是他,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傻事的。

    毕竟,能够有勇气从军,有胆量上战场,那就是不怕死的。

    死都不怕,还怕这些吗?而且,就因为父亲已经失踪,更应该珍惜生命才是。

    偏偏一反常态,竟然自尽而亡。

    甚至,还留下了一封书信,只说对不起元帅的救命之恩,辜负了元帅的救命之恩,翻来复去的就这么两句。

    那时他就怀疑军中有问题,可当时追击敖康的队伍,人多且混乱,真的分不清到底是谁下的手。

    更何况当时要找父亲和霍将军要紧,是以,就没有彻查。

    “二哥,父亲这个时候不露面才是最好的,你知道他的失踪是有问题的,还不如用这个钓出幕后之人。”

    “而且,他这个时候‘死’,对将士们的士气是最好的鼓舞。否则,无论我如何的厉害,也都是一盘散沙。”

    许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父亲身上的伤还是要找大夫看看,开方子,吃药,光靠金疮药是没有用的。”

    许晗有些为难,“这里只有军医,你能确定军医一定是我们的人吗?到时候要怎么瞒住大家?”

    她抬起自己的手,虽然有力,但并不粗壮,想要冒充许均都不可能。

    许昭在许晗的头上揉了两把,笑了起来。

    “你是被吓怕了,你想想,这里叫的是许家军,自然是以父亲为主的,林一山当日能够蹦跶,实在是因为他的功夫确实厉害。”

    “还有一个,父亲从前对他也算是看重,又是陛下亲封的将军,这才能蹦跶起来。”

    “父亲应该和你说过,哪些人可以用,那些人表面上可以用,却不可以重用,林一山定然是在不可重用的行列里。”

    许晗挑眉,她好像真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那种。

    说到林一山,许晗道,“二哥,今日的流言,我怀疑是有人煽动的,会派魏廷私下里去查访,他从前不是许家军的,又是我带来的,你还是让人帮他一下吧。”

    许昭意味深长地看了许晗一眼,“你不怕我背后使坏。”

    许晗含笑不语,只是那样看着许昭,倒把许昭看的受不住,又在她头上揉了两把。

    “我去叫个军医过来,你身上的伤要包扎下,还有这身衣裳。”

    “不用。”

    “什么不用,伤口不包扎,到时候溃烂了怎么办。”

    他双手叉腰,仿佛一个茶壶状,说到最后,头往后仰,觉得今日,自己真是蠢透了!

    妹妹的身份是一个大忌,军医虽说医术比不上那些太医,可一把脉,晗晗的身份就要露陷。

    许均可以请可靠的军医来看,因为他的‘死’一旦被人知道,毕竟不是坏事。

    可晗晗的身份一旦露陷,那真的是有可能天崩地裂。

    许昭叉着手,走了两步。

    许晗对他这样,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

    “我的伤不要紧的,不过父亲倒是要让军医来看一看。他把可用的名单交与我了,等会我列出来,交给你。”

    许昭默然,问,“你是许家的王爷,军中元帅,交与我做什么。”

    “因为,我要带人去找霍将军。”

    许晗说道。

    许昭猛地抬头,片刻后,他立刻反应过来,“不行,你不能去,不说你身上的伤,还有就是你如今是军中主帅,北蛮的人败了,定然会再次敲响战鼓。”

    “而且,霍将军如今下落不明,你去……”

    “二哥。”许晗平静看他,那目光从容冷静,却带着一丝无形的压迫,

    “霍将军是为了救父亲才下不明的,我必须去。军中原来散沙一盘,不过是因为骤然无帅。”

    “我出发前,定然会定好人选,而且,我和你定下铁策。好不好?”

    所谓铁策,就是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会位置动摇的策略。

    带好定量的干粮,说好哪一日回营,就哪一日回营,绝不拖延。

    连铁策都出来了,许昭说不出话来,他从前对着许晗可以下各种绊子,可偏偏知道她的身份后,她说一,他说不出二来。

    别人家的哥哥对妹妹如何,他无从得知,可他,大约是被这个妹妹吃的死死的了。

    只想把前面那么多年没给她的宠爱,都给她。

    无条件的。

    他沉默着不说话,许晗就给他分析,

    “我从京城到军营,路上那么多天,再加上军报进京,六百里加急,也要三四天的时间,这么多天,你们都没找到霍将军。”

    “说明他是真的很难找,父亲出征前,我曾见过霍将军两面,对他也还熟悉,我去找,找得更快。”

    许昭还是没说话,心头嘀咕,派出去的士兵,可都是霍将军手下的兵,他们一同作战那么长时间,怎么就不比晗晗的两面更熟悉了?

    许晗见他不说话,继续规劝,

    “而且,霍将军看起来是没被北蛮的人抓住的,不出现,要么是没发现大家在找他,要么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能露面。”

    “而我,这个时候去,想来他应该是放心的,到时候定然会露面。也能更快回军营。”

    她没办法告诉许昭她和七叔的关系,更不能说她对七叔多么的熟悉。

    “行了,我知道了。”许昭终于听不下去,板着脸道,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你要去就去吧。只是,你说的铁策,就一定要执行。”

    许晗看许昭捏着拳头,目光有些冷凝,她猜想许昭应该是生气她不听劝,同时也是关心她,担心她的安危。

    她心里一阵感动,许暄在她的记忆里,也是这样关照她的,更不要说她曾经有那么多的哥哥。

    对于兄长,天生的有一股濡慕之情,顿时,心里暖洋洋的,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许昭的手臂,

    “别担心,我可厉害着呢。”

    许昭被她这么一戳,显示愣了片刻,看到她的笑脸,就觉得内心慢慢舒展开来。

    从前两个对立,互相下绊子的人,忽然说要言和,换谁都可能很变扭,他也怕许晗不相信她,只以为他是装腔作势。

    这会,仿佛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兄长,心里,顿时也没那么生气了。

    就仿佛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忽然被人顺了毛,瞬间变得安静乖巧起来。

    他依旧板着脸,声音却柔和了不少,“知道你厉害,你带上几个军中精锐斥候,你要答应我,半根汗毛都少不得,明白没?”

    他指了指依然紧闭着双眼的许均,“我管不着你,父亲总能管着吧,还有徐娘娘,可在京城看着你呢。”

    “还有,凡事小心,不要冒冒失失的,知道吗?”

    许晗撑着下巴,看着许昭絮絮叨叨的,从前冷漠的脸,这会变了模样,她笑着听他说完,慢吞吞地说道,

    “知道了,许嬷嬷……”

    只有贴身嬷嬷才会如此的絮叨啊。

    许昭一口气堵在胸口,竟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可以说了,憋了半天,终于叹了口气,指着许晗道,

    “你是不是缺心眼……”

    许晗看着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本剑拔弩张的军营气氛,这一刻被冲淡了不少。

    而她的内心全是安宁平和。

    她只盼望着,七叔能够等到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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