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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谓的上层人物却是全都挤在了江东市的市人民法院，杨昌震已经被提起了公诉，而今天就是杨昌震案子要审结的最后一天。
王致纲作为杨昌震案件的上司、相关人，或者说是证人吧，这庭还是有必要出的，只是这个证人却是有点特殊，几乎所有人都把王致纲当成了市长来对待。
事实上，王致纲的任命有传言已经确定了，就等下发了，所以杨昌震的案子，与其说是，对杨昌震的公诉，还不如说是一些大势力，大人物来表明自己的立场的地方。
这些人的到来，无一例外都是来跟王致纲打气的。
审讯开始了，所有相关的人员也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法庭在书记员的主持下，完成了一系列所有该完成的事情，包括律师也已经准备好了所有该准备的工作，事实上无论是公诉人律师，还是被告人代理的法庭指定律师，都已经做好了早点回家的打算，因为在所有知情的人看来，这一次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杨昌震被带上来了，眼神就点闪躲，而走路的步子甚至给人一种即将摔倒的感觉，这哪里是一个壮年人该有的精神面貌啊，分明就是行将就木啊。
王致纲看着杨昌震的样子，有点不忍，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啊，但是为了自己还是很快把这种不忍抛之脑后，马上调整好心态，决定来一场完美的演出。
演出开始了，法官要杨昌震宣读了誓言，杨昌震照做。
然后公诉人开始审问了：“杨昌震二零一四年，四月一日，你被捕前担任什么职位”
“江东市副市长秘书，市政府秘书处副书记，以及为人民代表委员会常任后补委员”
“那么在四月一日，在你家里搜出的现金总共三十五万米元是你的吗？”
“是”
“那从你的家里搜出的鱼缸里的，金子是你的吗？”
“是”
“价值，一百万秦币是吗？”
“是”
“那从你家里搜出的枪，是你本人持有的吗？”
“是”
“你的职务有配枪权利吗？”
“没有”
“那你是怎么来的？”
“从黑市上买的”
“哪个黑市？有哪些人经手？”
“记不清了”
“哪个黑市，有那些人经手”
“真记不清了”
“好，那我换一种方式问吧，你是公职人员，没有配枪的权利，但是你却自己私有一把枪，刚才你说你是从黑市上买来的，我国政府对枪支有明文规定，属于不可贩卖的物品，任何人持有都是违法犯罪，也就是正常的交易是买不到枪的，而所谓正常的交易，是指正常普通人在国家法律允许范围内所做的买卖，但是显然你这桩枪支交易属于非法的对吗？”
“是的”
“那么普通人不会买卖枪支，而国家又命令禁止，也就是说这种买卖是一种地下交易行为对吗？”
“是”
“所以，跟你交易是黑社会犯罪分子？”
“我承认我是买了枪，但是我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黑社会”
“你撒谎，国家法律禁止私人拥有枪支，一旦拥有就等于犯罪，也就是说跟你交易的是国家所不能容忍的犯罪分子，而普通的犯罪分子怎么可能拥有枪支呢，你不是跟黑社会交易的又是跟谁呢？”
“我是买枪的，至于对方是什么人，我没问过，也不用去问，就像你去菜场买菜，难道你会问，这菜是农民种的还是工人种的”
明显杨昌震是在狡辩，但是从情理上来说，杨昌震说的也是事实，没人会出关心，这菜到底是谁种，万一既不是农民，也不是工人呢？而是其他人呢，难道就没这个可能吗？
这卖枪的也一样，万一不是黑社会，而是纯粹对枪支抱又爱好的人呢？或者干脆是走私犯从国外走私过来的。
对于杨昌震的诡辩，公诉人不可察觉的看了王致纲一眼，王致纲也稍微诧异了一下，来之前自己明明已经得到了杨昌震的保证，会承担所有责任，怎么到现在又变了呢？
不解甚至还有担忧，不可抑制的出现在王致纲的心里，不动声色的朝公诉人示意了一下，在绕过这个疑点之后，公诉人对杨昌震其他的贪污，受贿，索贿进行了一系列的询问。
作为杨昌震的代理律师，象征性提出了一点反驳意见，只不过两三句就被公诉人给打发了，案件进行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在枪支的问题上，杨昌震始终没有松口。
案子进行到了这里，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不得以法官在王致纲的示意下，进行了休庭，杨昌震带着手铐被带到休息室，不久门被打开了。
看到来人，杨昌震一点都不惊讶“你来了”
王致纲点点头，并没有说话，看到窗帘还拉开着，就连忙上前把窗帘给拉上了，等搞定窗帘之后，王致纲还是显得特别小心，在检查房间里的监控没有开启之后，就这样还是直接把监控后面的电线给剪了，这还没完，从衣兜里掏出一件小玩样，捏着开关在房间里足足转了四圈。
并且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等搞完这一切之后，王致纲看到杨昌震一脸冷漠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就是心中一突突。
但是很快心中又释然了，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自己的知道即将要被判刑，而且贪污多年的财富即将要被充公，想来自己也不可能摆出一副笑脸的吧。
说实话，自己也不想这样，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己为了能够更进一步，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更何况是你杨昌震自己找死，把钱和枪放在家里面，还这么不小心被人举报当场人赃俱获，这又能怪的了谁？
想了想不敢把话说的太重，但是也不想说的太轻，于是就换了了一种欲扬先抑的口气说道：“小杨啊，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杨昌震明白，王致纲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于是顺着这个话题，大打感情牌的意思说道：“差不多刚好十年，那时候您还是镇长，我刚犯了事，被警察系统给停职了，按理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应该被清除出队伍，可是那个时候镇里面刚好发生了一个案子，警察系统那边缺人手办这个案子，您这边为了宣传安全恰好又需要一个警察帮忙，然后我就被派了过来，也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跟着您了”
“你还是知道啊，你既然知道，当初是我把你从警察队伍里要过来的，那你就应该明白，如果没有我，你别说这公职人员的身份有没有？进不进去还两说呢？你现在就这么忘恩负义？”
“没有”杨昌震矢口否认，“市长，你应该知道我的，现在根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被人栽赃，还被人人赃并获，要是我底子干净还能说的明白，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到底贪了多少，拿了多少，我不说你也知道，我能怎么办？这牢我是坐定了，而且我以后要想早点出来，可全都指望着您呢？
不是我不想认这个事，但是我也不想死啊，国家对枪查的多严，你应该也知道，这枪我是真的不敢认啊，市长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还有我把所有的责任都给担下来了，市长你就帮帮我，这枪的事，就拉我一把吧，如果你还要我认什么罪，市长您说，我绝对没有二话，但是这枪，我是真的不敢认啊”
“为什么不敢认？”王致纲恼羞成怒的吼道：“这枪是在你房间搜出来的，如果你不认，那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我吗？”
“市长，我承认枪是我的，也承认枪是从我房间里搜出来的，可是我一直都告诉过你，这枪是有人栽赃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枪从别的地方给我起出来放在我家的，我怕啊，我怕有人故意这样做啊，目的就是想让我死啊，市长你帮帮我吧，我真的不想死啊”
“你到现在还在撒谎，这枪不是你放在家里，难道还是鬼放的吗？难道它会自己长腿吗？今天我就一句话，这枪的事，你不认也得认，认也得认”
“那我也说一句话，这枪我打死不认，你要是在逼我，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现在我坐在这里，可是想让谁进来，谁就必须进来，还有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一点后手都没有吗？你在海外的银行账户到现在我都没供出来，难道你希望我现在改口吗？还有现在全部算在我头上的，那些房产地产，你希望我把事情全部讲出来吗？以及你在外面供养的情人，你希望你的老婆知道吗？如果这些你都无所谓的话，那东兴区那个夜总会的地下赌场，这些年你给他们当保户伞拿了多少好处，我这可全都记着账呢，并且每一笔资金流向都都存档了，你希望我交给检察院吗？
我告诉你，自打我进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有人离开了江东市，如果我和我的家人出现意外，那么所有的证据都会公之于众，你王致纲还指望坐江东市的市长吗？”
“你是在威胁我？”王致纲怒了，原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会在杨昌震这里碰到麻烦，而且这么多年，自己居然养了一头白眼狼，留下了这么多的后手。
“我是在自保”杨昌震并不干示弱，也是一愣不楞死盯着王致纲，意思很明白，别的事好说，但是枪的事免谈。
“那你想怎么样？”良久王致纲不得不低头。
“不想怎么样，我只想平安，自保”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唬我”
“离这里不远有个江东公园，公园西门那里有一颗百年樟树，树上有一个鸟巢，里面的东西，你或许可以验证一下”
“好，你等着”说完王致纲退了出去，约一个小时候，王致纲去而复返，看到杨昌震之后脸色变的很不好看。
东西是真的，如果这些东西真的交给纪检的话，那自己。。。。。。
“你到底想怎么样？”王致纲真的忍不住了，使劲的掐着杨昌震，很得不现在就让杨昌震死。
这哪里是白眼狼，分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这么多年了，自己干的每一件事情居然都被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下来，有些事甚至自己都给忘了，可是那个鸟巢里的U盘，居然还清楚的记录着，自己真是。。。。。。
杨昌震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死了，想反抗，但是双手却被手铐铐的死死的，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不，不会，如果要死，那大家就一块玩完“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氧气越来越少，意思越来模糊，也许是在自己即将死去的最后一秒，突然一股久违的新鲜口气钻进了自己的胸腹。
“咳咳咳”杨昌震想笑，但是剧烈的咳嗽，却是让自己一点都笑不出来，到底还是挺过来了啊。
王致纲不是不想杀人，只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自己怎么杀？众目睽睽自己进这个房间已经很敏感了，要是人在死了，而杨昌震的人真的把证据给公之于众的话。。。。。那自己难道要给杨昌震陪葬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
“咳咳咳”杨昌震依旧咳嗽，良久之后才悠悠的说道“我想要自保，贪污，受贿，索贿还有你的事，我都认，其他的我一概不认”
“好，我答应你”王致纲咬着牙说道。
下午两点，庭审继续，延续了一下午的审讯在下午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公诉律师在没有继续纠缠枪支问题的情况下，案子即将要完结。
证人已经是最后几个，王致纲作为最后几个证人之一，被带到了证人席上，在经过一系列的宣誓之后，公诉律师象征性的问道：“王致纲，请问你对杨昌震的犯罪事实知不知情”
“不知情”王致纲面含微笑说道。
公诉律师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参与杨昌震的犯罪”
“没有”
“你撒谎”突然一声大喝传来，没人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只是声音的大声，却是让所有人为之一振，本来已经被案子弄的昏昏欲睡的听众，一下子就醒了，有人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杨昌震翻供了呢，只是看到杨昌震一脸错愕的表情之后，所有人更加迷糊了。
而最为迷糊要数王致纲了，这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法官用力敲了敲法槌，大喊“肃静”
公诉律师，好不容易稳定心神，转头对着杨昌震问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不是”杨昌震摇摇头。
公诉律师不明了，不是杨昌震那还能是谁。
显然法官在迷糊了，对于突然打断审讯的声音，特别的不满，但是在搞不清楚是谁说的情况下，也只好对着所有人问道：“谁在说话”
“我”声音再次传来。
让所有人迷惑的是，现场并没有认出承认有谁说了这话，可是声音的的确确是在房间里啊。
疑惑并没有多少时间，突然法庭的幕布上面出现了一副画面，王致纲看着画面里的人物，还有地点如坠冰窖，大喊“给我马上关了”
公诉人，代理律师，听闻连忙摆弄自己的笔记本，只是奇怪的是，自己的笔记本并没有连接投影仪啊，可是这投影仪怎么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就自己运行了呢？
“小杨啊，你跟了我快十年了吧”
“差不多刚好十年，那时候您还是镇长，我刚犯了事，被警察系统给停职了，按理说过不。。。。。。”
画面一帧一帧的被播放，公诉人，代理律师，乃至王致纲都要迫不及待的想把投影仪关了，只是检查了半天笔记本之后，都没任何办法，这个时候，才有人幡然醒悟，大喊：“关电源”
只是幕布上的画面一转“这枪的事，你不认也得认，认也得认”
“那我也说一句话，这枪我打死不认，你要是在逼我，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现在我坐在这里，可是想让谁进来，谁就必须进来，还有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一点后手都没有吗？你在海外的银行账户到现在我都没供出来。。。。。。”
画面里依旧是两个人，而且这两个人都在现场，所有人都在惊愕的看着幕布里的内容，在看看一脸死灰的王致纲，当下所有人想到一个问题，这好像自己该走了吧？
突然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一下子站起，连忙快步出了法庭，有人带头自然就有人跟着，一会儿的功夫人就已经走了小半了，王致纲惊恐，连投影仪的电源都来不及关，连忙拦在门口大喊：“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面对王致纲的竭嘶底里，所有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纷纷躲避，然后借着另一扇门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王致纲拉住这个，又拉住了那个，可是在回头看看，原先被自己拉住的那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完了”王致纲一脸死灰，自己恐怕是真的完了。
“都是你”突然王致纲跟疯了一样的冲向杨昌震，然后再一次把自己双手掐在杨昌震的脖子上，如果第一次的时候王致纲还报有点理性的话，那这一次恐怕王致纲是真的想杀了杨昌震了。
自己多年的心血和苦心经营啊，居然。。。。。。
王致纲被人拉开之后，脸色像死了老娘一样的难看，不用意外，纪检很乐意在这个时候出现，特别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王致纲甚至在人还没出法院就被纪检给带走了。
当然在带走之前，纪检会很小心的保管王致纲身上的东西，包括手机，包括钱包，当然也包括，从江东公园带来，却还没来得及销毁的U盘。
结局是注定了，看着被带走的王致纲，说实话，杨昌震心里并不好受，也许是处于兔死狐悲吧，亦或者是被出卖之后的心痛。
想想自己跟了近十年的上司啊，居然在自己愿意把所有罪责都抗下来的情况下，还想让自己永远闭嘴。
人生何其悲凉啊。
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一如审判之初一样阴沉，就像自己的案子，灰蒙蒙的，好像有什么迷雾一样，让人永远看不透，这阴沉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有谁会想到，在出庭之前，自己已经决定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下来呢，但是又有谁知道，自己在即将在接受审判的时候却又临时变卦了。
怪自己吗？
不应该吧，自己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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