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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士兵们被压缩到了城市中的狭小空间里。他们依托着地形，不断地在后撤的同时建立起防御地段与感染者周旋着。
枪声在1区中央市区内回荡着。
总指挥部大楼已经被“黑体”摧毁，总指挥部别转移到了大楼下方的地面。莱顿看着指挥室前的作战形势图。他拿起挂在一旁的枪支。
“还剩多少人。”
身旁的警卫向他敬礼。“具体的数字还不清楚，与各支队伍都失去了联系，但从指挥部向外观察到的情况看，我们已经别压缩在以指挥部为中心的方圆五公里的狭小范围内。”
莱顿叹了口气。“四个月，只用了四个月。”
他的手慢慢握紧，拳头用力地砸在桌上。“C层，只守了四个月。”
警卫慌忙上前拉住莱顿。
远处的硝烟中，士兵们奋力与敌人做着抗争。血肉之躯在烽火中碰撞着。
士兵们用手中的枪，用腰间的匕首，用拳头，用脚，与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于自己的敌人所战斗着。
黑压压的感染者大军如潮水般涌来，不停地向着城市的中央涌来。英勇的身躯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感染者踩过他们的尸体，鲜血在大地上蔓延出来。
莱顿爬上了指挥部旁较高的一座楼层，他看着这座城市现在的样子。曾经，这里是有多么的繁华，这里曾经是只属于人类的天堂，而现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埋葬了无数为了人类而拼死斗争的战士的坟墓。
他突然想起几千年前发生在斯巴达的一场战争，三百名勇敢的斯巴达士兵，死守着一座城池，挡住了数万波斯大军的进攻，保卫了自己的国家与人民，保卫了自己身后的领土。
他们的魂魄永远在那片土地上所荡漾，因为那里已经成为了他们永久的归宿。
从人类政府发觉了危险的存在，到现在，两个文明的全面战争，只不过过去了短暂的将近两年的时间。
远处，一位士兵用枪托向着眼前的感染者砸去，感染者的脑浆溅在墙上，士兵的胸口被一只苍白瘦弱的手所贯穿，鲜血滴落在了身前的地面。无数感染者站在士兵身后，他们的眼神是浓郁的灰白，嘴角竟似乎有一股笑意，似乎是在嘲笑着弱者的无谓抵抗。
远处，士兵们还在拼死抵抗着，面对着数量庞大的敌人，面对着强大的敌人，没有一个人逃脱，战斗的不仅仅只是士兵，还有手无寸铁的民众，他们用嘴，用手，用脚，去与感染者战斗。
大军慢慢推进，到了指挥所前。感染者们默契地停下脚步，天空中巨大的影像慢慢显现出来。
白川晓坐在王座上，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位人类的高级将领。
“莱顿将军，久仰大名。”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
莱顿看着白川晓，他没有说话。
白川晓的手指轻轻点向莱顿周围，他缓缓划了一个小小的圈。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现在所在的世界，”他说，“你们，很快就要战败了。”
“我们不会对人类赶尽杀绝。”白川晓说出了一句令莱顿捉摸不透的话。
“只要你投降，我会给你一个在幸存的人类中较高的地位，甚至，我可以将那些人交给你来掌管。”
莱顿突然将手中的枪对准了空中的白川晓，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沿着一条弧线在空中呼啸而过，穿过了缥缈的影响。
“不共戴天。”莱顿只给了四个字的回答。他几乎是用怒吼的声音。
士兵们将手中的武器高举。“不共戴天！”
人群中迸发出坚定有力地声音。
白川晓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露出了深深的怜悯，看着眼前这些已经被断绝了后路的无助的人们。他向身后的感染者们摆了摆手。
黑压压的身影缓缓扑了上来。
莱顿手中的枪口冒出阵阵白烟，子弹耗尽，他拔出腰间的长刀。
这是当年被授予上将军衔时华成宇亲手交付给他的，他没有想过会有这么用上这把武器的一天。他冲进了那片黑暗。银光飞舞。
他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的时间，这是自己的第几次挥刀。身体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他半跪在地上，刀尖深深刺进地面，他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军装早已被染成血红。
他看着眼前这些感染者，他们的眼睛里是那样得灰白，难以想象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普通人类中的一员，他们慢慢地靠近，动作机械而又僵硬。
莱顿拔出身上的手枪，他的手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他缓慢地抬起枪口。
他努力地站了起来，这四周，士兵们已经全部倒下，至死都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他们的遗体，被感染者踩在脚下。远处，城市的残骸之上，黑色的烟尘慢慢向上升腾。
现在，他是C层，唯一活着的人类。
莱顿把多余的子弹都卸下，子弹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打开通讯器，接通了华成宇。
而后拉动枪栓，缓缓扣动扳机。
声音响彻这片天地。高大的身影慢慢倒下。
暗淡的光芒被烟尘所笼罩，天空彻底灰暗下来。
A层，对策局。
人们低下头默哀着。华成宇慢慢走出对策局大厅。
警卫匆匆闯进大厅，撞在了华成宇身上，华成宇被震退几步，险些没有站稳。警卫抬起头，他慌忙向华成宇道歉。
华成宇向他摆摆手。“怎么了？”
警卫这才回过神来。“执政，1区外围辖区遭到‘黑体’进攻。”
通讯器的红光不断闪烁着，各层不断地发来战况汇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C层陷落之后，分散在各层的“黑体”大军，同时发动了全面的进攻。
左思立刻联络1区外围防线部队，严令死守，同时调集了全部的预备队，随时准备顶到防线上去。
华成宇看向左思。“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左思愣了一下，他很快明白了华成宇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执政，还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目前的具体情况还不明晰。”
齐岳从大厅内走了出来。“执政，发现‘溯流’行动成员返回。”
“什么？”所有人都看向了这边，执行“溯流”计划的千人分队成员已经有将近五个月没有任何消息，政府几乎都已经默认了他们全体成员的阵亡。
“多少人？”华成宇问道。
“只剩南齐云小组四人，据他们反映的情况，其余人员全部阵亡。”
“把他们带过来。”华成宇说着，走出对策局大厅。
当再一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尽管已经战火纷飞，但南齐云还是感到了些许亲切的感觉，自己，终究还是属于这里。他们抵达的地点在6区，恰好处于此前与“黑体”大军对峙的防线内部，很快便与政府官员接上了头，在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政府官员不敢怠慢，迅速将这一情况上报至“溯流”行动最高指挥官齐岳处，而后将他们送回到了政府总部大楼。
时隔半年，他们再一次回到了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流之中，已经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南齐云没有去问原因，来的路上他知道了现在大体情况，他心里清楚这其中的大概原因。
总部大楼第36层会议室，他们见到了执政华成宇。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原来印象中的这位人类政府最高执政的模样已经大有不同。
南齐云直接向华成宇汇报了自己小组自行动伊始至回到这个时代的前一刻所经历的所有的事件已经情报信息。
行动所知悉的情况与此前三百多年来所认知的大相径庭，那些此前社会上放出的大厦威胁论论调成为了事实，那些人的猜测是正确的，人类自2102年之后的三百多年时间，历史的走向，一直都是被控制着朝着与自身不利的方向发展着，人类却以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天堂。
“还有吗？”华成宇问道。
南齐云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他摇了摇头。
“哦。”华成宇微微点头，他转过身看着窗外。
现在，对于整个人类来说，知道真相的意义已经并不是很重要，如果没有能够拯救的办法，那么知道再多，也不能改变结局。“溯流”行动，实际上已经等同于失败的结局。
南齐云看着华成宇的背影，他犹豫许久，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来这里的途中他已经知晓了感染者发动最后的全面进攻的事情。
他突然感到脑子一片眩晕，视线慢慢朦胧起来，看不清眼前的景象，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窜上头颅，意识渐渐感到疲乏。
楚涵看到南齐云的身体慢慢向后倒去，他赶紧伸出手扶助南齐云。“怎么了？”
话语突然止住，他看到南齐云的瞳孔中，一小片灰白正慢慢向外蔓延着。南齐云的手掌突然拍向楚涵，巨大的力气将楚涵直接震退几米，身体砸在背后的墙上。
他站起身，看向华成宇，而后从腰间拔出手枪，慢慢抬起。
韩先冲了过来，他看到南齐云的枪口慢慢对准了华成宇，清脆的枪栓拉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手指慢慢扣下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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