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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神煌 > 一零七四 阳明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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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天山城,所有茶馆酒楼内,此时都差不多是宾客满坐(

    倒不是大商战时,这些人还有心思饮宴喝酒,而是自发的汇聚在此在这个消息集散灵通之地,等待着来自中央云陆的传闻与各种讯息

    自从一个月前开始,乾天山城,就已是人心惶惶

    尽管对宗守有足够的信心,可大商那一千八百万大军,却有着实实在在的压迫力

    换在以前,普通人不知六大教派与诸宗存在

    可大乾如今,武馆林立国君行事怪诞,不但不禁宗门,反而鼓励诸宗,在民间开设武馆,招收弟子

    所以在大乾,即便普通平民,也能知六教声威

    儒家自不必说,道家则执掌修界之牛耳,有三千道门不论民间,云界第一大教是当之无愧

    而魔道亦不逊色太多,同样是有着无数的附庸宗派

    三教联手,不能不使人心情沉重每日无事,这乾天城内之民,就会聚在一起茶馆酒楼,议论那东面诸事

    而其中的今雨楼,就是位于乾天城南的一处茶馆,以雅致闻名,格调颇高而在其对面,则是临洪院,在乾天山开设的分院

    乾天城此时已是可与堪比皇京城的一座繁华大城,而大乾又在四处扶植武馆书院,以扬教化,开启民智

    这里说是临洪院的分院,然而书院的山长,却早已有意,把书院迁址到此间不过此时,却是大门紧闭,已经关停

    虽是如此可这今雨楼中,依然是儒人汇聚除此之外,也有不少附近的富人商家

    反而比之平时,还要更热闹一些

    “已经一个月了,大商王师,居然还未突破闽河?”

    “这个孔瑶,居然如此厉害!以三百万人,敌六倍之军王师居然无隙可乘!”

    “无非是借助闽河地利,还有那舰师而已,我看她也撑不了多久!”

    “妖妇,背主叛臣!自甘下贱——”

    大乾不以言罪人,言论无忌故此只要不是刻意侮辱,就不会有罪

    不过方才这名儒生说出此句周围之人只是面色微变,就又若无其事

    都是有恃无恐(大乾如今风雨飘椰说不定明日醒来,就会垮塌

    此时有谁敢密告官府,又有谁来敢治他们的罪?

    若是下狱,其实并非坏事反而可在儒林中博取声望,成为名士

    “叛臣谈不上,然而也是为虎作伥,不知是非大义!”

    “我听说那宗守几月前,曾征发南疆数十万蛮民,建了一座酒池宫仿上古桀纣时的酒池肉林又收掠上万美貌女子前方将士苦战,他却夜夜笙歌,更白日宣淫”

    “果然是荒淫无道!出征之前,不也如此?几乎没理会过国政!”

    “他倒是好艳福,却不知能享受到几时?”

    “到底是蛮王!比不得中原圣军,这所谓大乾必亡无疑!”

    酒楼中,却也不全是与这些儒生一路之人,此时大多都是保持沉默,却也有人是义愤填膺

    “胡言乱语!君上登基之后,扫荡**,从无败绩国内政治清明,国富民强——”

    “扫荡**,从无败绩?嘿,以前不败,却未必今后不败,只因没遇到对手而已”

    “政治清明么?一地父母官,居然由无知草民选出,这些人又知道些什么?岂不是谁有钱,谁许的好处多谁就能当官?”

    “这又怎样?那些豪商大族要想任官,就需先给我等足够好处——”

    “无知!这等人为官,又岂会为万民谋疙?我儒家子弟,受圣人教化,人人以治平天下,复上古三皇为念在那宗守眼里,却是该坑杀的无用之人!即便用,也只能为吏,不能成一方主官即便侥幸成封疆之臣,还要受那参议殿监督,像什么话?”

    “那么要科举么?也没见大乾,好到哪去!”

    “这可是传承万年之制!缔造数代盛事,好处岂是你这蛮夷之民能知?”

    “你等诽谤漫骂,待我大乾大胜而回,看君上他会如此处置你等!”

    “哈哈,只怕他没这机会了——”

    “杀身成仁,舍身取义,吾何惧一死?”

    却也有人,聚在一旁小声议论,并不参与争执各人面上,都待着愁意

    “大商重农,士农工商若然胜了,却不知我等这些人,该如何自处会否被那些世家权臣盘剥?”

    “如今的大乾,虽是政体荒唐了些只真无需担忧被那些权贵为难勒索只需有足够财力,我等甚至可左右国政换成大商,却就不一定了”

    “诸位还是不用侥幸了,我便是从中原迁移至此如今的大商,门阀如虎,诸官如狼我等这些人在他们眼中,就如代宰羔羊,任人鱼肉”

    “可惜,君上不受捐赠,也不说加税若为此战,我即便捐献半数家产,也是情愿!”

    “没这么严重,即便败了还有十数万里的云海——”

    此时在今雨楼内,只有一处仍是寂静无声此处坐着的三人,都是在默然不语,静静的听着

    其中两位,面貌都是年近三旬旁边侧坐的一人,则是十六七岁少年,举止却极其老成,神情肃穆

    “阳明兄,你觉如何?这商乾之战,最后胜负谁属”

    说这句话的,座南朝北,肌肤黝黑,却面貌不凡此时言中,带着几分请教之意

    “文蔚你这句话问我何用?

    那被以字相称,被唤为阳明之人,此时摇头失笑,不过神情随即又认真了起来

    “大商如今的情形,文蔚你又不是不知?天下粮库,其实是十室九空一千八百万大军,听起来是声威雄壮可大商历年积蓄的粮草,却最多只能供应刹那月所需而再观这大乾,我等见过有人心忧战局,有人肆意漫骂,却可曾有人担忧过衣粮?”

    那‘文蔚’却也是绝顶聪明之人,立时就已领会其意:“如此说来,阳明兄其实不看好大商?认为继续拖下去,大商是必败无疑?”

    大乾子民,无衣食之患说明这场大战,还远未超过大乾国立能支撑的极限

    而据他所知,如今中原境内百姓流离,一些地方更是肌殍遍野

    非是因天灾,而是因**

    “我观孔瑶用兵,极有章法,不愧是盖世名帅别说一月,再给大商半年,也未必能突破闽河”

    那‘阳明’手执着酒杯,若有所思道:“陛下战前不知,此时也应该察觉困境,必定会谋求破局再观那位大乾国君,视乎也无意再拖下去所以这一战,还存着变数料来胜负定在旬日之内不过守仁,依然是看那位大乾国君陛下他,只怕不是对手——”

    那‘文蔚’顿时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寒气知晓他眼前的这一位,不但是文才冠绝云界武道兵法,也同样是世间顶尖,绝不逊色于世人所谓的天才

    尤其是兵法,同辈之人论兵,无人是他对手每每有战事时,此人论断,绝无有不中之时

    虽自嘲是纸上谈兵,可在‘文蔚’的眼里看来,他这位好友,绝非是那种只能夸夸其谈之辈

    若能统百万兵,征战沙超说不定也孔瑶一类的人物

    下马可治政,上马可领兵,乃是全才

    那一手弓术,更连圣境强者,在千里之内,亦可诛杀!

    大商以六倍之军临敌,这位竟是料定了大商必败

    这一战,可是关系着云界霸权争夺,中原南疆,究竟谁属

    若真如其所料,这个天下,怕是即将大变——

    旁边那少年,此刻却略有些不服

    “老师!个那宗守,可是被朱子先圣定为儒敌之人!此人在国运之战时,却建造酒池肉林,料来不是什么良君我大商岂会输给他?元辰皇帝,更乃是大商中兴英主,又岂是他能够比拟?”

    那‘阳明’嘿嘿笑了笑,也不去与他辨只一记手刀,敲在了少年的头上

    “眼见才能为实!东临蛮荒之地,却能有如此繁华,岂是虚至?那宗守为人如此,岂能听他人之言轻信?”

    少年‘诶哟’一声,敢怒不敢言他这位老师,这个时候从来不与他讲什么道理,只以暴力说话

    此时只能羞恼道:“孟子曰: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诚服也!”

    “是要以理服人么?宗羲你这句,倒是背得挺熟的!”

    阳明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就又是一记手刀敲在了少年的头上

    “我这是教你,理不可强辩!即便要反驳你老师之言,也需拿出合理的论据!我儒家经纶,彼此矛盾冲突处颇多,就因无有逻辑此不可不查!”

    对面的‘文蔚’顿时莞尔:“我倒是听说,这十年以来那位国君理政之时,实在少之又少于是说是国君之劳,倒不如说是贤相之功!”

    又笑道:“且那位大商国君,在南疆之地,大修宫室也是事实”

    “这正是我疑惑不解处!”

    那‘阳明’摇头:“秦汉之后,都说要轻徭薄赋,国政无为才好秦隋早亡,可为前车之鉴然而观这大乾国内,却是处处大兴土木然而你观这东临之民,可有困苦不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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