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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神煌 > 一零七一 以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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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等这次是真的惹恼了孤”

    看着下方祭坛重玄周围那三千孩童的尸骸宗守只觉是目中刺痛较戾气更浓(

    “这三千童子虽非孤之过却是因孤而死”

    微一拂袖那啸日就已从半空中冲下往那重玄真人扑了过去

    后者微微变色立时印决一指一口法剑祭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四方散开

    可这灵法才刚引动就已牵动了伤势

    他年前虽已入圣阶可阴阳钉心咒本就有伤天和需损千年之寿此时被天地正气反噬几乎吞尽了生命真元躯体之内轮脉残破

    此刻能调用的力量是少之又少

    那法剑被啸日一掌拍碎然后冲至到了身旁一爪击下重玄的脑壳身躯顿时化作了肉糜

    看着重玄身死宗守这才觉这胸中恶气稍稍宣泄

    本心恨不得将这重玄凌迟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随即就又看向了对面那雪斋居士眼透讥哂之意:“这就是你们儒门的所为?若是不满孤行事视孤为儒敌邪魔大可光明正大来战便是甚至行刺杀之事也无不可何需用这三千童子的性命来使这邪门禁术?这些童子何辜要被你们视为蝼蚁轻贱性命?”

    雪斋居士柳立微一皱眉想说这是殷御重玄君臣所为与他无光旋即又想他当时在场也是知情便微摇了摇头:“都是罪人子女死有余辜无需怜惜”

    “死有余辜?即便是论法当斩也自可按国法处置何需使用此等邪术令其神魂俱灭连转世重生都不可得?”

    宗守摇头神情不可思议:“你们儒家有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柳立就是如此践行圣人之言?这昏君行如此有违人伦之事施展这种邪术你身为儒家诸子之一不加劝阻也就罢了居然还赞同其事?”

    柳立只觉脸上是一阵烧红一声冷哼:“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世间并无邪法正法之说邪的只是人心若能诛你昏君何种术法都可”

    “也就是为了诛除孤为达到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了?”

    宗守嘿然冷笑眼透讥嘲:“孤知晓儒家教义中最核心的是一个仁字礼记.经解说上下相亲谓之仁礼记.儒行说温良者仁之本也”

    柳立的心脏抽紧只觉这宗守的一句句仿佛一记记的鞭子抽在了他身上(

    “——礼记.丧服四制说仁者可以观其爱焉论语.雍也中也说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便是你那位祖先也曾说过从呼而怨其哀且仁者愈大谬矣”

    “又礼记.中庸说仁者人也注:人也读如相人偶之人孟子.尽心下也同样说仁者人也人不能仁则与畜牲何异?你铭心自问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合这圣人之学?有何面目配入儒门诸子之林?可对得起儒门几位先圣?”

    每说一句柳立的面色就更青白一分胸中气血虚浮喉间微甜几乎要呕出血

    这才惊觉自己的道基竟然已经是浮动

    心中顿时明悟知晓是亲眼看到这在世圣君被这一句句质问冲击心灵竟至于使他心内开始怀疑己身怀疑自己所践行之道

    眼前此子当真恶毒

    却见宗守又以手抚剑微微一笑道:“柳先生可知今日大胜之后将会有五大诏书传于天下?”

    柳立不解宗守为何要在这时候跟他说这些?却成功的勾起了好奇心肃容静静的倾听

    “第一诏重整三法司设法部**于相臣管辖之外我大乾所有诸臣郧贵都受其管辖若有必要或者孤犯了国法那么便是孤也可问询也可治罪且从此之后废除所有肉刑只余杀人偿命一条——”

    柳立楞住听这宗守之意竟然是王在法下

    是真正的君王犯法也与庶民同罪

    至于肉刑却是儒家追求了几千年时光而不可得

    君王忧部属反忧臣子贪故此设诛连九族凌迟腰斩之类酷刑警戒根本不容儒家有置喙余地

    豪强地主要使奴仆听命忧蚁民盗窃其财故而有鞭笞墨劓剧⒐蟊俚鹊刃谭ā?

    儒家虽追求仁恕然而所行之事往往被道而驰

    如今这些理念却要在眼前这个昏君的手中完成么?

    岂有此理这个昏君岂会真正怜惜万民?

    “肉刑残酷更伤折劳力若国法严明万民安康子民又何需以身犯法?又何需以酷法警示?孤大乾国内所有肉刑可以劳役代之”

    伤折劳力?劳役代之?原来如此果然不是真正为怜悯子民

    心中这么想柳立却咬住了唇面皮发紫

    “第二诏以国税补贴天下农人你儒家暗中说我大乾重商轻农迟早有崩溃之日可对?其实不然我大乾是工农士商并重才是耕战之道宗守还是懂的农人收入微薄迟早人人去经常务工此乃大患既是如此那么孤就补贴金钱使农人能安心种地便是“

    柳立一声冷哼心中却是震动不已

    私底下他不止一次暗嘲这宗守与大乾国策

    说此番即便大商不去征伐乾国也无需多久就会举国崩溃

    却全不曾意想这宗守居然还有这样的办法以国税来补贴农人简直异想天开——

    可如此说来这耕粮之患跟本就不可能成为乾国破绽

    工农士商在这位国君眼中工农难道还在士商之上?

    “第三诏天下仆工都需定下薪金基准限务工之时另还有那国税既然是取之于民自然也需用之于民孤将命内阁推行养老之金使天下工农不至于老年孤寡可享安宁”

    柳立的目中再一次怔愕怎么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策国?

    “无非是收买人心空耗国孥”

    却见宗守那纯白气柱之内竟然生出了一丝金色气息依然是至纯至洁却更是堂皇正大使人一望就生出了甘愿臣服跪拜之意

    上方龙凤再次交鸣龙吼雄浑凤鸣清冽

    圣皇

    柳立的目光再次收缩之前的宗守只是王圣明王者到此时此刻才真正可堪于上古三位圣皇比拟

    可这宗守的国策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玄虚竟是使其气运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使这天地如此欢愉?使这国势如此鼎盛?

    宗守则摇头让这个时代之人理解‘消费’这个概念实在有些困难

    只有老而无忧这云界万民才会舍得花钱而不是省吃俭用把辛苦赚来的钱财藏在自家地窖瓦罐中发霉

    儒家总说是要藏富于民可如此藏富又有何益?

    大乾国富与其积于库中倒不如返还于民

    “第四诏理清天下田亩官绅一体纳粮今日之后禁绝天下田亩交易由大乾朝廷出资购买平价贷卖给无地之民以均天下田土”

    此时不止是柳力就连那云台真人也是浑身一震

    这宗守难道就不怕得罪自己国内所有的权贵?就不怕人造反?

    不对这宗守有何惧之?掌三百万不败雄兵甚至击败了大商被天下之民敬仰在大乾之内声威无二

    如此国策使世人都为之受益世家豪强即便不满也无法抗拒这滔滔大势

    再因儒门之故大乾境内受过圣人教化的豪强子弟多以脱离了大乾朝廷甚至暗中勾连大商

    此时即便想要阻止也不可得今日战后反而要防宗守秋后算账清算卖国叛君之罪

    均天下之田记得大商太祖起兵之时也曾提过

    后来一统天下之后却不了了之

    宗守的手段明显更为温和也更可行或者真的可能被他成功

    柳立则是目眦欲裂已经想明白这四诏一出天下近九成的民心都将被一网打尽

    这让他们儒家该如何自处?

    这虽非焚书坑儒却比当年秦皇所为更恶毒了十倍

    人心丧尽儒家如何还能自诩天地唯一正教

    以目示之却见宗守的头顶那丝金色气芒竟而是悄然之间再增十丈

    “而孤第五诏是招天下学者评论儒门诸子论儒家之功评儒家之过审儒家之学”

    语音一顿宗守的唇角浮出了残酷的笑意:“自然还有今日殷御令这妖道以三千童子行此邪术你雪斋居士袖手旁观视而不见之事却不知这天下苍生会如何评价?”

    那殷御浑身一震双拳紧握这宗守是欲使大商使他殷御被天下万民唾弃么?

    柳立更是唇角一丝黑血溢下失魂落魄最后一声惨笑

    “好一个圣君真是字字诛心我柳立真乃是儒家罪人的确是错了大错特错——”

    竟而是自己以剑吻颈剑光一闪柳立的头颅就在血光中栽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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