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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燃成灰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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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你的身体如今已大不如前,此时出城恐会遇到危险?晏容折已在千叶城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公子你现身呢。公子有什么事要去办,就请容属下代劳!”子弈眼看他要孤身出城去,不由关切地急劝道。

    “你代劳不了。”顾析斩钉截铁地道,回身就披好了一件外袍,脚步匆匆地往外而出。

    “公子,你身上还有许多事没有完成,又牵系着这许多人的性命,你不能轻易去冒险。”子弈双手一握,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低头恳切道:“还请公子三思!”

    “若我不三思,你们便会背叛我么?”顾析的语气轻之又轻,淡之又淡地问。

    “属下不敢!”子弈坚定地道,而后又字字千钧地补充道:“但不能担保其余人不会如此,公子上次已遭受了一场背叛,如今还要让大家觉得你一意孤行,不顾全大局,只怕会有更多的人选择背叛,甚至会落得众叛亲离的地步。更何况此事与公子你,也是性命攸关之事,还请公子切莫要意气用事,耽误了自己的安康。”

    “要想得到的得不到,空留康宁伴我余生何用?秦无恨既然他敢来涉足此事,我就要让他无功而返。”顾析说完,挥袖而去。

    “公子是你如此逼我的,休要怪我无情无义。”藏身在院子墙角暗处的身影声音低之极低的道,眼中目光闪烁,暗藏着锋芒。

    顾析却浑然不觉身后的危机,脚步急切地奔向了马厩,朝着一匹千里良驹纵身跃上,右手一扬缰绳,骏马闪电般奔出,瞬间离开了梅苑。

    不料,身畔也有一人随之而来,乃是子弈。

    顾析不曾叱退,两人两马纵驰出了千叶城的东门。

    白朵城,冷园。

    晏容折收到消息时,他正笔直地坐在荷花池边垂钓,钓得正是这一方荷池里的浑身洁白无瑕的游鱼。

    顾析出城了。

    没有前往碧天阁,并且还如此众目睽睽地、大摇大摆地出城了。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他要不要命人前往追击?是追,还是不追?

    东门?难道是去追秦无恨?

    他与秦无恨能有什么牵扯?

    晏容折垂下了眼睫,遮住眼底的神光,心思翻滚不断。各种猜测,各种算计皆如云、如雨、如风、如雾,此起彼伏千万道光亮地在脑海中纵横,各种思量交错而来,汇集而往。

    手中的钓杆蓦地一沉,池塘下,一条游鱼上钩来,手中一提,这鱼儿正是活蹦乱跳,无处逃生。

    但他知道顾析是不会这么容易就能上钩的,至于他这次设下的又是什么圈套呢?

    一旁的暗卫提醒道:“公子,慕姑娘如今还在碧天阁等着,不知是否也要知会于她?”

    晏容折唇角笑意一勾,摆了摆手,浑不在意地低语道:“就由她等着罢。要么她死了,要么顾析死了,不然她这种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此刻免得她坏了我的计策。”心里暗笑道,就让她等着,再积累积累这些恨意,等到可用之时,才能够一腔恨意喷涌而出。

    两匹马在官道上风驰电掣,顾析从未如此的心急如焚。纵使上回云言徵遭遇袭击,下落不明,但凭着身上还能够呼应的相思蛊,他还不曾如此担忧惧怕过,这一次就如此的近在咫尺,她不可能不知道他也身在千叶城。

    而她却一直不催动相思蛊来寻找于他,更是按捺着蛊虫的涌动似乎在刻意逃避于他。如今,千叶城里的那一曲埙音,既然暗探回禀她亦没有前往碧天阁,那么大有可能认为这是他所设下的圈套,故而避开了他的耳目。

    她如今是托庇于秦无恨的羽翼之下?

    欲前往何处?

    是回蔚国?

    还是去寻找她的外祖父白燕山?

    前方的秦无恨早已察觉有人跟随,他高骑马上侧首问随行的护卫金风:“是什么人一路跟随我们?”

    “两个少年……”金风回禀道:“两人皆身怀绝佳武艺,其中一人白衣胜雪,风神俊秀,似是传闻中的顾公子顾析。”

    “顾析?”秦无恨容颜华贵,浅浅一笑道:“我还不曾去找他,他却是找上门来了。”回眸一转,吩咐道:“请他前来相见罢!”

    “是。”金风领命,拍马折返而去。

    秦无恨命人在官道旁的树荫底停顿了下来,他坐于马背上,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来客。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匹快马奔蹄而来,一匹在他十步开外就已停下,一匹在他五步开外停住,另一匹直奔门面,马匹几乎是挨着他的马匹才骤然停顿止蹄。

    顾析与他二人皆坐于马上,互相打量之间,眼色非敌非友。

    顾析一手持缰,笑了一笑,声音淡然说道:“打扰了。”秦无恨还来不及说话,本能地直觉眼角处有银光闪动,顾析便以无以伦比的手法快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刺他的面门。

    五步开外的金风一声惊叱尚未发出,子弈的剑已随后而至。直指他的背心刺去,衣袍亦在风中猎猎作响,夹杂着长剑极其尖锐的破风之声,以雷霆之势扑来。

    顾析此剑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凌厉之意却是子弈那一剑的百倍。秦无恨也是承国皇族中身经百战之人,他一凛之下,身体极速地后倒,右手伸出恰恰拿捏住他的剑尖,这两个动作几乎是同时完成,不仅躲过了顾析的杀招,还暂时阻住了他的连环追击。

    顾析脸色淡然,一点也不似在杀敌,而似是看风景。他左手在剑身上一弹,软剑便如滑蛇般弹起欲割断秦无恨的手指。秦无恨自然知道厉害,他在剑刃变得锋锐的那一刻放开了手,身体斜飞出去,胯下的骏马也向前奔驰了半圈又回到了他身旁。秦无恨的锦靴在树干上一点,又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马背之,同时右手中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古剑,剑身上那古朴精美的龙纹熠熠生辉,倒映着日光泛起了刺目的剑影,宛如千万丈的寒潭冰水,令人不可直视浑身凛然。

    他瞬间剑出如风,欲一扳劣势。顾析的细剑柔软翻弹,加上他的目光奇准,出手奇快,招招制敌必杀,秦无恨虽有宝剑在手,竟有些英雄无用武之地,他的每一招每一式必在顾析所料之中。

    对战愈久,秦无恨愈是心惊,且瞧顾析这等架势,他实在摸不清他是真正的有杀意,还是故意的如此试探于他?

    子弈不仅与金风相斗,在秦无恨的其余护卫统统上前加入战团时,他更是游走四方,将他们的武器避开,不让他们靠近顾析,对秦无恨施与援手。

    又是一阵的“唰唰”声响,秦无恨的身上又添了几道伤痕,从衣服破损到血迹斑斑。他身上雍容的气度也被顾析折损得所剩无几了。

    “你还不出来吗?”顾析的剑尖直指着秦无恨的门面,目光凛凛,声音淡淡却又执意地道:“难道你要看着他死么?”

    秦无恨冷笑一声:“大言不惭!”手中的长剑横削过来,泛起了更加凌寒的光芒。

    顾析并不理会于他,只是放眼四顾,目光所到之处,令人凛然生寒,语音低低却能传扬了出去:“你知道我定会说到做到,今天我只要你。若你要罔顾他人性命,我也可随你。”

    他说得慢条斯理,悠然自若,但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在场的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

    秦无恨的护卫不由得稍稍涌动,不知道他所要的人是谁?

    有些人的目光不禁打量向那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心下不约而同地想:难道他要的人是芙姬?莫非他是来要跟他们的二皇子抢美人?

    正当这时候,果然马车上侍女掀开了门帘,露出了脸面,微笑道:“公子,姑娘请你过来。”

    众人心中正不知作何感想,皆是一起望向那个侍女,更是想知道芙姬此举是何意?

    顾析眼眸瞧也没瞧上她一眼,只微微冷笑道:“姑娘欲要施展的计策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多此一举。方才你手中的箭弩一直想对要着我,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最好的时机出手,怕误伤了你家主子。也幸好你有些眼光,不然你家主子怕是早已伤在了你的手中,不知日后你要如何自处?”

    马车中的芙姬右手中早已扣起箭弩,听了顾析所言,长眉蹙紧,心中愈恨。只是顾析一直不曾留给她半分的机会,是以一直没有射出。如今听他要找人,便想让人引他过来,趁着离开皇子身边,又不曾带杀气的瞬间偷袭于他,以求猝不及防,出奇制胜。

    哪知自己的行止与心思,早已被他一目洞穿?

    此人正是顾析,他要找的人是谁,她自然知晓。

    作为谍探,这些事情她自然了如指掌。

    而二皇子此行的目的何在,她是也知晓的。不能如此功亏一篑,但顾析又是如何得知他要找的人不在这马车上,难道是隔了车帘厢壁他都能认出她来吗?

    她的想法,顾析当然知道,他心中暗道:“纵然是化成了灰,我也能把她认出来。”面上却是平静无表情,低语道:“我从一数到三,你若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不留情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慢慢地弹着手中的软剑。

    随着“叮”地一声剑身鸣响,他两片薄唇轻吐:“一。”

    “顾公子,你要寻找的究竟是何人?”秦无恨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纵然是一身的伤口,他依然维持着应有的贵族风仪。

    “秦公子,又何必明知故问?”顾析冷然一笑,眼中带着轻微的嘲讽。

    秦无恨脸色不变,手中长剑紧握,准备随时迎战,说道:“纵然顾公子如此无理取闹,秦某亦是无惧。你若要在此处伤了我承国子民的一条性命,今日纵不敌于你,他日我们承国战士也必会让你对此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绝不姑息!”承国护卫一时高声喝起,声动山林。

    顾析微微一笑,伸手掸了掸衣襟,淡然地道:“顾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纵然与你的整个承国为敌,我亦不惧。”

    “顾公子艺高人胆大,虽不惧,但跟随你的那些人呢?你也不顾念他们的生死了吗?你要他们为了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秦无恨冷冷一笑,巧言辩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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