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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 半截幼尸小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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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宫殿?”

    女警官纳罕不已。

    喊话的妇人,是在家排行老五的杜五妈。而她爹,则是个已到耄耋之年、声名狼藉的糟老头子,名叫杜豪财。

    当年,我们上小学之际,给国家交纳公粮的政策还未取消。

    有一年,地里遇到了大旱,庄稼歉收,可交公粮又件不容推卸的事情。

    当时,我们村的村主任是杜豪财。

    眼见到了交公粮之日,村中的大人们纷纷犯起了愁。如果交不上公粮,那就得不到村委会的盖章,而孩子们只有拿到盖了村委会红章的证明,才能上学念书。

    为此,歹念横生的杜豪财借着众人危难之际,想到了一个淫点子。

    他悄悄的放出话:只要谁家的媳妇愿意陪他一晚,那今年的公粮就可以免了。

    迫于无奈,为了孩子的学业,有几个良家妇人,偷偷的失身于他。

    几年后,交公粮的政策废止了,村人们的日子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大家前恨未忘,便自发的组织了一场声讨杜豪财的批判大会。

    会上,群情激愤,若不是杜家的几个儿女苦苦哀求,众人铁定将他给打死了。

    谁知,这满身恶行的臭老头子,居然能活的如此长久?当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而杜五妈所说的“小宫殿”,不过是杜豪财历遭毒打过后,心生惧念,将自家的一口地窖,改成了一个曲曲折折、躲仇保命的地道。他总是美其名为“小宫殿”。

    时下,杜五妈和众人一边快走,一边将地道的事情说给了四个警官。不过,她将父亲的累累恶行有意的隐去了。

    到了杜家的院子里,光是看到满院密铺的大理石地砖,其奢阔家势,可见一斑了。

    在一口能容三人之身的地窖里,我们听到了杜豪财声嘶力竭的乞饶声。

    一个男警官顺着地窖边的麻绳,缓缓的滑落下去。

    经过他近半个小时的苦苦劝说,终于将杜豪财捆在麻绳上,从地窖里拽了上来。

    出了地窖的杜豪财,像个丧尸一般,头发花白、走路颤巍,眼球上布满了血丝,泪水像泄了闸的洪流般滚滚落下。

    他见到众人,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地磕头。过了两三秒,他觉得这般重礼仍未尽其意,居然扬起双手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

    对于杜豪财,村人们虽然恨之入骨,但近在咫尺的看着他心甘情愿的虐打着自己,不由得心生怜意。

    杜五妈冲上前,双膝一弯,将杜豪财抱死,哭求道:爹,别打了,你这是干啥呀?

    杜豪财身子往后一退,声音弱弱的问道:你,你是谁?

    杜五妈拽死杜豪财欲要扬起的双手,吼道:爹,我是老五啊,你怎么了?

    杜豪财张大了嘴,惊恐道:老五,你才二十多岁,怎么老了那么多?

    众人听了,吃惊不浅,杜五妈分明都四十多了,这杜豪财开什么玩笑?

    杜豪财望了一眼众人,难以确信的问道:这是一九九八年吗?

    众人更加糊涂了,霎时间,仿佛被他拽回了二十世纪。

    门外,传来一个小男孩呜呜哇哇的哭声,寻声望去,原来是隔壁家的小猴蛋姜明猴。

    姜明猴年仅五岁,长的是虎头虎脑、呆萌可爱。他的父母前十天刚从广州回来,据说挣了点儿钱,打算开家包子铺。

    看到他满脸坠泪的走了进来,一个婶子忙将他抱起,温柔的劝哄着。

    众人只道他是受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委屈,径自啼哭。

    孰料,小猴蛋息住哭声,稚声问:我爹我妈不要我了,说他们的孩子姜明已经死了,说完他俩就放声痛哭,这是真的吗?

    “啊!”将小猴蛋抱住的婶子,身子像被电击了一般,大叫了一声,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场上,岁数略大的人,听到小猴蛋的话,都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寒气,感觉快要窒息了一般。

    几年前,我听我妈提起过一件令村人闻之色变的诡异之事。

    十年前,姜明出生了。他的父母,也就是现在姜明猴的父母。父亲叫姜山魁,母亲叫张巧曼。

    姜张两人,打小就是青梅竹马、形影不离。两人也是我们村首先考上大学的。

    毕业后,二人水到渠成的结了婚,过着夫唱妇随、相敬如宾的幸福日子。

    当时,这对恩爱有加的小夫妻,真是让村人们羡煞至极。

    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姜明降生了,家中的幸福乐趣又添了浓重的一笔。

    可是,有一年冬天,天气极度的冰寒,姜明发起了高烧。

    姜张夫妇虽然着急忙慌的将儿子送到了医院,但因路程遥远,错过了最佳的救助时间,导致姜明的脑子被烧坏了,成了脑瘫儿。

    一开始,夫妻俩是铁了心的想给爱子看病,不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但过了一两年,姜明仍是不见好转。而姜张两人,却已经是身疲心累,衰老了许多。

    不久,他们即有了放弃为爱子医病的执念。

    半个月后,姜明从我们村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当村人们问起姜张二人时,俩人总会目光呆滞的说孩子不慎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可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老天爷的眼睛,你蒙不住。

    村里做棺材的金上水,外出寻找自家的狼狗威子时,在一个刚被刨开的土堆旁,发现了口吐白沫、唇角溢血、四肢僵硬的威子,而它,已经双目爆睁的毙倒于一棵柏树下。

    金上水判断,威子是在吞食了毒物的情况下,不慎丧命的。

    令人骇异的是,金上水在检查威子的身体时,竟然发现它的身下压着半截幼儿的死尸。

    那具被撕扯出道道豁口的幼尸上,淋满了猩红色的肠子肚子。骤然间,险些将金上水吓得魂飞天外。

    幼尸的双眼已被残忍的剜掉,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似要将人的魂魄吸纳进去。他的血口张的奇圆,两排整齐的牙槽,不剩一颗白牙,像是被人用一柄巨斧狠狠的敲掉砸落。

    难得的是,他脸上的皮肤未受损毁。可他那张寒气森森的白脸,盯看的越久,就越会觉得他想要说些怨恨的话来。

    金上水是个做棺材的,死人见了不少。但人的半截血尸尚属首遇,况且还是个幼儿的血尸。

    他攒着劲,趔趔趄趄的跑回了村子,将众村人喊了过来。当然,姜张夫妇是不请自来。

    众人合力,将那具惨不忍睹的半截幼尸厚葬入土。

    一旁,只见姜张二人背过身,面色蜡白的悄悄抹泪。

    当下,大家都已然明了,但谁都不敢多提半个字。

    后来,每当夜幕垂下,天色阴黑之时,村西边,埋葬血尸的那个地方,总会飘来冷冷冰冰、呜呜咽咽的鬼泣声。据说,很多人都听到过。

    五年后,姜张二人的第二个孩子降生了。

    为了纪念冥府里的爱子,两人将这个孩子的名字起作姜明猴,希望他能像猴子一般,健康快乐。

    眼下,村人们再去辨听姜明猴撕心裂肺的嚎哭声,居然和已故姜明的鬼泣声毫无二致,不由得全身打战、寒毛直竖。

    将小猴蛋抱住的那个婶子,仰着身子,向后退了几大步。

    四个不明内情的警官,向杜五妈温声的宽慰了几句后,转身急遽的向小猴蛋家赶去。

    在经过小猴蛋的身边时,其中的女警官和蔼可亲的抱起了小猴蛋。

    待到姜家院外,一个男警官对余下三个同事正色道: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我先打个电话让所里多派些人手来。

    当他话音刚落,怀里的电话,竟先他一步“嗡嗡嗡”的响了起来。

    虽然听不清楚电话里讲了什么,但是,声音的高亢、急切、慌张,让我们感到了厄讯的来临。

    “怎么了?老李。”

    一个男警官,冲着接听电话的李警官喊到。

    李警官面色惊慌、如临深渊般的看着众人,低声说:临近的两个村子也出事了,多人疯癫,他们请求我们前去支援。

    “警察同志,你们可不能走啊,我娘还在家哭闹着要去找我奶奶,我奶奶都过世二十多年了。”

    “我家的喜娃,一大早就嚷着要去上学,他儿子都快大学毕业了,还上什么学?”

    “天哪,我娘舅也是,昨天来的我家,今天就说胡话,拉起十年前的旧事来。”

    …………

    众村人生怕四个警官会撇事不管,一窝蜂的将四人围了起来,神色中充满了恳求。

    将小猴蛋抱起的女警官笑说:乡亲们,大家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恪尽职守,将此事查清。

    听了她的话,众村人心下稍安,纷纷请求着四个警官赶去自己的家中看看。

    一男警官温声道:因为牵涉之人过多,请乡亲们将自家亲人的异状在我的记事簿上登记下来,我们逐个查看。切不可乱,越乱越麻烦。

    众村人虽然心中恐慌焦急,但觉得男警官的提议合乎情理,便应了他的话,争抢着写了下来。

    此时,丽日悬挂当空,时间已近正午。村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家去了。

    当我和云姐快走到家外的小坡时,一个小媳妇三步并做两步的追了上来。

    离近后,我一看,此人是在杨三叔家悄悄窥听杨三叔和四个警官私密谈话的人。

    刹那间,我觉得她有些面熟,但一时半刻竟想不起她的姓名来。

    这小媳妇挡在我和云姐的面前,诡谲一笑,说:小云小华,我给你俩透露一下杨三叔刚才给警官们说了什么。

    她这一笑,我顿时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村南头董春叔家的闺女董花吗?

    顷刻间,我起了一肚子的怒火。

    想当年,董春叔健在时,晴婶带着我和云姐去他家做客。

    当时,饥饿难耐的晴婶仅因喝了一碗他家的面汤,就被这个董花嫌恶的没完没了。那怪滋劣味的讥骂呀,真叫一个终生难忘。

    世事无常。而今的董花,一是发福发的厉害,二是脸上布满了豆粒大小的雀斑,三是穿衣土气,一身的邋遢样,叫人一时认不出。不得不说,苍天有眼呐。

    当下,我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冷声道:背后说人私密,不怕遭报应?

    饶是我口气过重,她仍是不痛不痒的堆着笑脸,说:不怕。

    云姐望了我一眼,笑道:既然花姐想说,你就让她说嘛。

    我冷哼了一声,憋着闷气的往家门口的槐树下走去。

    待进了大门框后,我回头望去,在小坡的半腰上,云姐正一边笑盈盈的望着我,一边听着董花唾沫飞溅的疯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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