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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长河惊涛 > 三四四 夜探狼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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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爷怎生知道?”

    “回话!”谢君和不耐烦道。

    汉子点头如捣蒜:“每日如此。”

    “唐耀是不是准备对红霜镇动手?”

    “本来是的,不过听说谢爷在,便让大家按兵不动。”

    “入天越门,今日可有口令?”

    “今日问天河,答飞剑。”话音落,后脑勺上猛被重物一磕,便摇摇晃晃栽倒下去。

    谢君和冷笑一声,套上了汉子的行头,倒也合身。从他身上翻找出要带给唐耀的信报,读来似无甚紧要,便将信筒插回腰间。又找了根绳索把被放倒的两个人高高悬在树上,堵了嘴,检查一番,发现绝不引人注目,便径直赶路去了。天越门他已不是头一回闯荡,上次既然能突破严防的重重关卡救出冷凤仪,这回,不过是会一会唐耀,又有何难?

    迎面,仍遇到了几回穿着天越门服装的剑客,三三两两地,往红霜镇方向赶。这正是两拨人交班的时刻。没有人理会他,想是这个点儿遇上同门的探子也司空见惯。便就这么大步流星地,往深山里去。

    却在行出了五里地之后,远处的山脊突然变得模糊,山谷周遭莫名地升腾起雾霾。起初只是淡淡地,如轻烟笼罩,渐渐地稍远些的树林竟也朦胧不可辨了。不见月色,不见星光,放眼望去,只有影影绰绰的树,如同列阵的卫兵。直到行至山谷深处,才辨出:这夜雾的色彩不是灰白,而是极浅淡的紫。这重紫色让草木在黑暗中也泛出了诡异的紫色荧光。

    他警觉地放慢了脚步——因为在这片星星点点闪耀着荧光的美景背后,暗藏着淡淡的香——莫非又是紫依兰蕊?低头,果不其然,在低矮的树丛下背阴处,一簇簇的紫依兰蕊生长正盛,舒展花瓣恰似轻歌曼舞,又仿佛一团团云烟,与紫雾相融。

    清醒地记得,上一次穿越这片深谷,既未曾见此花,也未曾闻得此香。莫非这是唐耀新设下的陷阱,以防他人闯入?

    即刻沉心,闭气,将这毒瘴隔绝于体外。

    迎面正见两位黑衣侍卫佩剑横槊,立于路中。粗冷的声音道:“天河?”

    “飞剑。”谢君和流利地回答。

    二人交换了眼色,长槊立时升起,让出了一条路。

    看来口令没什么问题,谢君和放心了,兀自前行,将此关抛在了身后。然而这只是最外围的哨卡。天越门地处幽深,重重布防格外森严,绝不可掉以轻心。

    路越走越狭窄,阴风的呼号在耳畔回响若鬼哭。冷森森的气息里,诡异的雾却更纠缠更紧密。好似将一切都裹挟在密不透风的世界,挣不脱,逃不掉。深谷之中,又遇到三道黑衣侍卫的关卡。重复口令,他们并未有任何刁难。平静得让人不可思议。

    浓重的瘴气里,楚涛的警告突然窜至心头:“岭中多寒雾,有障目之忧。”难道指的会是唐耀所设的布防?

    正当他犹疑不定,眼前的瘴气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青蓝的布衣,款款幅巾点缀出几分优雅之气,腰间的布袍下却暗藏着一柄奇怪的弯刀。

    “吴子兮?”谢君和脸色一变,手中残剑下意识一抖,瞬间寒光飞起,直奔那人影而去。剑光快如闪电。然而,对面的影子却飘飘漾漾地偏离了原先的位置。剑锋所过之处,仅掠过空气而已。

    吴子兮的眼中闪过阴冷的刻薄。正当谢君和欲补出第二剑之时,他已一个跃起绕到了谢君和的身后,弯刀亦随之横向了谢君和的脖颈。谢返身树剑一抵,“铿”地,锋刃与锋刃交错撞击,迸出巨大的力道,二人猛地都退出了五步。

    浓雾之中,谢君和眼角的余光已扫遍身后——四五十个白色的影子迭现在狭小的山谷。而在他的来处,吴子兮的身后,亦有四五十个黑色的影子。白衣圣使连同天越门一起出动了。看样子,他们与吴子兮三方已然紧紧捆绑在了一起。吴子兮负责专门守在这里等着取他性命。原来这厮藏身在天越门,难怪遍寻不到了。唐耀这老狐狸背地里搞鬼已不是第一回。谢君和盯着那张因浓雾而过于苍白的脸,寻着他身上的破绽。

    可是他只定定地站着,随随便便横着刀,却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雾霭之中,模模糊糊的笑声带着几分沙哑:“原以为,谢君和有多高明,谁料竟是个自投罗网的蠢货。”

    谢不与他啰嗦,只极力平静下自己的气息,只待发力,以寒冰诀一击重创。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集中注意力,眼前吴子兮的影子竟在浓雾里晕染开来似的,叠出了千重。良久,他身后的天越门侍卫,竟也奇怪地如浮光般闪烁不定,十分不真切。

    难道是幻象?不,吴子兮只轻轻一挥手,那森森然的刀剑就纷乱地压来。

    多年的杀手经历,使得出剑已成了他的本能反应。剑锋席卷而起的寒气骤然划开夜空,一击就将扑来的剑阵震个粉碎。哀嚎之声顷刻间响绝。

    但同时,自己的心口竟也如撕裂般一阵急痛。残剑勉强支撑着身子,他才在原地站稳。本欲调息,却发现一旦提气,浑身的筋脉便犹如百虫蚀骨,痛到无以复加。抬臂欲横剑,却发现手臂也顿时重如千钧。只一刹那的出招,身子竟已完全不能动了!许是毒瘴攻心,四望这茫茫紫雾,惨笑一声。

    怪自己早该有所警惕的。那么多年,仍改不了冲动。

    不想中毒更深,就只有静立,与吴子兮对峙。

    然而纠缠甚紧的毒瘴里,他几乎已透不过气。

    但吴子兮与其他人显然丝毫未受影响。当然的,布局之人,自是早已作了准备。

    所幸吴子兮没有贸然再出招,或许只是因为摸不清他的情况,抑或只是在等待——等这毒瘴将他彻底击垮,不费吹灰之力地取他性命。

    “你一早就算计了我。”谢君和哼哼地笑,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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