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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知心一个也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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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晟眉心一跳:“您的意思......这是天准部兴兵犯境前的离间计?”

    “不畏虎生三张口,就怕人嘴两张皮。”琴思月(龙汐)叹口气,“好在现今河宴清平,天准部再折腾,想如北蛮一般危及京师也是细沙填海的痴念妄求。”

    泉州港与顾长白(魔坤)取齐,北上时果然接到天准部进犯藏边的军报,洪禧皇帝任命敦亲王为平西大元帅,领副帅石保率领两营八卫主力挥师西进,吹响了长达六年的征准之战的号角。

    宝船登陆山东,顾长白(魔坤)夫妇取道孔乡聘得六十七代衍圣公孙小姐作为长媳,直吊年尾方才抵达京师会众团聚。

    一去将年,京城中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变化的。

    出门是新郎官,回京为人父,琴思月(龙汐)准了金昭先返本府,打发金晟金时随从顾长白(魔坤)入宫见驾,自己则往皇太后并两宫圣人处请安,北海苑遇到稍显怀抱的燕国长公主,又被隆而重之的当面道了一回谢,琴思月(龙汐)的孝敬亦为丰厚,皇太后与太上皇两殿宫人无不欢腾雀跃。

    太上皇话里有话地嗔怪道:“听说你在琉璃岛大会海外商顾,场面热闹亘古难见,我倒没福,也不曾亲眼见一见。”

    “正经会商,哪里有远隔海外的道理。”琴思月(龙汐)含笑答道,“儿臣想与他们正经交涉,总要有真正做主的人背后撑腰,兹定洪禧四年万寿之期,与天下商人会齐京都,能有多大场面自要看您与陛下有多大的海量气魄,若是明日锁了国,大约是一个海外客都请不到的。”

    “你将我的军没用。”太上皇仰了下头,“留着你的那套辞儿用来游说皇帝罢。”

    洪禧帝很是拈酸:“你原本立意南下,怎么又说北牧塞外的话?”

    琴思月(龙汐)淡淡地说:“北聚陆商,南会海商,都是近两年要做的事儿,谈不上起意立意的话。”

    洪禧帝被噎了一下:“你往龙香国做什么?”

    “原想逼迫龙香国百官废黜昏王,可惜坤殿女主的分量大打折扣,这一遭算是铩羽而归了!”琴思月(龙汐)把视线转向太子,“琮儿啊,姑妈这口气,大约要等你来帮我出了。”

    洪禧帝比儿子更为尴尬,忙不迭地转移话题:“听说你刚得到长白巡海的消息就断定了天准部蓄意谋边?教一教朕,这是怎么做到的?”

    “北蛮、蒙古都将《三国演义》奉为兵家宝典,诸葛亮北伐前先要间害司马懿,你觉得长白有异心,是与不是都该有所举动。”琴思月(龙汐)挑了挑眉,“还别说,连我都怕他像司马仲达一般落下千古的骂名。”

    洪禧帝苦笑道:“我听出来了,你是拿曹睿讽刺我呢。”

    琴思月(龙汐)坦然摇头:“曹家人不丢脸,魏武帝借着一个空壳子汉朝奠定了一统南北的基业;司马昭父子做了窃贼尤其可耻,又险些害得汉人绝户绝种,我如果是张春华,真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的。”

    洪禧帝自己辩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不会因为外头的谣言猜忌长白的。”

    “这个你跟我说不着。”琴思月(龙汐)摸了下眉鬓,“你们焦不离孟地档口还没我呢。”

    “姐姐说的是!”洪禧帝一面作揖一面拉人上座,“方才我已见了长白,天准部如何用兵还需您这位知兵的朝云公主亲授机宜。”

    “这把软刀子我且受着,免得你再把顾家牵连进去。”琴思月(龙汐)拿起御笔,思虑片刻后写了一个“拖”字。

    “夫妇所见略同。”洪禧帝笑道,“长白的意思,天准部地尽西域,半据蒙古,号称草原第一强国,论于机动战力,大青不占优势,今既启衅,不妨一拖到底,彼进我攻、彼退我扰,大军常囤西疆,两国会战多持守势,待其休整,以轻骑劫掠牧属,一年急二年弱三年衰四年竭,五年以后自可所向披靡,犹如汉破匈奴、唐灭突厥,只要大青不起内乱,早晚有征服全境的一日。”

    “你这同窗还是有实学的。”琴思月(龙汐)点了点头,“可我在意的是一统漠西后又该如何......那个与天准部交界的俄罗斯可不是安分的主儿!”

    洪禧帝龙目圆睁:“你想的远了点儿吧?”

    琴思月(龙汐)站起身来:“说到底,只要你不昏庸,琮儿能守成,天准部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一个五年熬不死他是将帅懈怠,两个五年没有成效算你君臣无能,要让他撑到第三个五年去......你也别当这个皇帝了,自己退位让贤,免得埋没了太宗皇帝教养的英名方是正经。”

    “罢了罢了,你要想做武则天,我是防不胜防的。”皇帝吩咐儿子,“你去接着顾茗顾英,带你弟弟妹妹走一趟神龙将军府,算是代朕为你姑姑接风了。”

    一丝愧疚自心底油然而生,琴思月(龙汐)驻足回身,到底没有多余话说,走到乾清宫殿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琮儿,我要先去奉先殿走一趟,你们在御花园等我罢!”

    母子将年不见,顾茗顾英大为振奋,看到娘亲立刻扑了上来,琴思月(龙汐)搂住两个儿子,一路同撵而行,慈骨柔肠下的耐心值达到了顶点。

    朝云公主率性张扬,只论为媳本分,至少是在及格线以上的。

    顾长白(魔坤)带着琴苏先行回府,自顾老太君以下都列外门恭候,一层层车驾渐次递进,将军街迎来了久违的热闹。厮见后着命永宗、金闰、金瑶侧身避让,琴思月(龙汐)这才向顾老太君并顾尹夫妇叙行家礼,在众人的簇拥下同进正院不在话下。

    琴苼被张夫人喂养成了小胖妞一枚,如今倒有些不大认识母亲,眨着眼睛打量半天才开尊口叫了一声“娘亲”,清姐赔笑道:“咱们苼姐儿懂事聪明,不怪老太太和太太疼爱稀罕,论于伶俐,比萱姐儿都不差呢。”

    “小丫头,娘可天天想着你呢!没少给你婶子添乱吧?”琴思月(龙汐)亲了亲小女儿的脸蛋儿,这才与子侄受礼,荣禧堂久违热闹,各人脸面皆有喜色。

    顾冲一房犹有热孝,又碍皇太子在场,略坐片刻后携姑带母另寻方便,接风宴的主角仍然是顾老太君以下的神龙将军府一系。

    宁国府朝夕倾覆,神龙将军府在侥幸逃过一劫后仍然不是铁板一块,顾正父子的视线都在金闰身上,顾尹与张夫人更加留意孙媳的行止,顾炼夫妻极为矛盾,一方面他们受荫兄嫂,另一方面记挂着顾苓与永宗金闰年岁仿佛,得亏伉俪二人本是八面玲珑的人物,难为他们两头卖好伺虑周全,竟把阵营四分的一场家宴调和的极为融洽。

    琴思月(龙汐)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顾苓身上,在玫珺敬酒后忽而询问黄氏:“三弟的婚事二老爷可有主张?”

    黄氏稍显不虞:“难哥儿年幼,老爷和我的意思是等他再有长进后另做计议。”

    琴思月(龙汐)点了下头,转身向顾尹回道:“我与长白在回程途中经过曲阜,聘归衍圣公长孙女为顾葵嫡妻,事有急切,不曾早秉高堂,请老爷太太见谅。”

    顾尹大喜:“这可是好事儿啊!”

    宴席的气氛立达gaochao,黄氏恍然醒悟:琴思月(龙汐)过问顾不难终身,不过忧虑叔侄先后的次序,若教顾葵赶在从叔前头成亲,总归是悖逆了钟鼎大家的礼数,反倒显得她做嫡母的照应不周,实在是欠缺思量的失策之举。

    到了次日,在京命妇会集长白宫问安,琴思月(龙汐)降发内旨,着界洪禧三年正旦为期,命皇贵妃于交泰殿代受诰封朝拜。

    这是一个信号:在丈夫登基两年后,皇贵妃终于具备了转正的基本条件。

    皇贵妃罪涉巫蛊,朝野上下对此颇有非议,但皇太后健在,又有皇太子撑腰,轻易不能提出另立中宫的话。如今连朝云公主这个受害人都愿意让步,他们哪有心思再做恶人,除了几位后宫娘娘和关联外戚,其他人对皇帝的家务事真心不是那么在意。

    眼瞅着就要过年,琴思月(龙汐)的注意力都放在家长里短上,暂时没有对外筹谋的精神,加上七个孩子一台戏,整天忙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除了往北海苑请安,等闲连神龙将军府的门口都迈不出一步去。

    宁国府抄家间接搅黄了芙瑶的婚事,琴思月(龙汐)离府前便有退亲交代,林觉规抵死不从,林觉规眼见皇帝没有后续动作,又恐开罪表嫂失了外族助力,反倒对弟弟的行为有所支持,顾老太君和张夫人不愿威逼太过,直等琴思月(龙汐)回府仍然僵持无果,林邸下人馈问不绝,到了如今,芙瑶依旧是林觉规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子。

    芙瑶很有耐心,在顾老太君与张夫人面前不曾表达的心意大可对着长嫂一吐为快:“嫂子,您是最懂我的人,就为我做主把这门亲事退了罢!”

    “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己一人却难求!”琴思月(龙汐)叹息一声,“芙儿,十分的顺心不可觊求,求得八分也该惜福了。你看得开,那便不要把自己的一颗真心轻易许出去,男人......不过是我们为生儿育女经营的一丝趣味......至于嫁林嫁木,不会有分毫差别的。”

    芙瑶恍然大悟:“嫂子说的在理,可是我歧途着相、计较的太过了。”

    琴思月(龙汐)展琴而笑:“你还小,等将来有伤在心的那一天再去思量为时不晚。”

    如果说龙香国国的灵怪异象是朝云公主依仗旁门左道施行的惑民之举,大青帝都的星辰变幻实实在在触动了朝中君臣的敏感神经。

    小年方过,京城出现荧惑紫薇的天象,内廷上下人心惶惶,比及正旦祭祖,皇太子奉旨摆供,刚把铜盘放上几案,身旁的供桌极为突兀地歪斜旁侧,上面的鼎炉几乎没有任何征兆地贴地摔落,自太上皇以下无不惊诧惶惧,都不明白列祖列宗究竟要传递怎样危急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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