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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忙起来大半天很快又过去，傅培铭在空闲的间隙，翻了翻电话的通话记录和信息。
没看到洛清影有联系过他的迹象。
隐隐生气。
虽然他不会时时想起她，给她打电话，但是如果他主动联系了她，而她没有及时回复，他会有被无视的感觉。
下午六点多，他再次拨通洛清影的号码。
响了好几遍，仍是不接电。
男人干净浓黑的双眉不觉敛了起来。
忽然他有电话进来。
不是洛清影。
他按了接通。
“还没回来吗，今天圣诞节早点下班啊。”黎淑彤含笑的声音传来。
“回了，在路上。”
“那等你回来再说了，开车注意安全！”
“好。”
十来分钟后，傅培铭回到，一眼瞥见楼下停着沈沐晴那辆红色的宾利，眸色沉下来。
他已经跟母亲说了，自已另外交了女朋友，与沈沐晴不可能再复合，但母亲显然跟爷爷同一阵线。
黎淑彤不与儿子正面冲突，温言好语地表示，希望儿子对感情的事再慎重些，不要着急作出决定。
然后巧妙地干涉他们的事情，久不久就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比如现在。
客厅里黎淑彤正和沈沐晴说笑着，听到开门声，她望过去，开心地说：“哦，培铭回来了！”
餐桌上，傅培铭习惯性地顶着一张沉默的脸。
沈沐晴熟悉这样的他。
如果心情不好，或者有他不想面对的，他就会是这个表情。
而现在，她就是他不想面对的。
这时黎淑彤笑道：“培铭，新的一年妈打算不回F国了，我想弄个珠宝品牌，你觉得怎样？”
傅培铭看向母亲，有点晃神，“哦，好。”
如果母亲能回玥城定居时常见面，那肯定是他所希望的。
他不喜欢她漂泊在外，一年总见不了两回。
留学的时候他想去F国，但父亲和爷爷都不给。
在A国读书那些年，假期他会去看母亲，但感觉很不好。
他特别不舒服见到跟她一起生活的那个中年男人，每次见了面都不愿意打招呼。
那种去别人家看母亲的别扭，让他每个假期都不会在母亲那呆太久。
听到儿子说好，黎淑彤很高兴，又说：“沐晴对珠宝和时尚很有眼光，她有很多不错的建议呢！有她帮忙，我有信心多了！”
傅培铭不置可否。
吃完饭，傅培铭送沈沐晴到楼下。
一整晚他都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此时终于冷漠开口：“如果你认为只要跟我妈打好关系，我们两个就还有可能复合，那绝对是错觉，我决定了的事不可能再改变，你别浪费时间了。”
沈沐晴脸色很难看，轻哼，拉开车门。
略顿。
蓦然转身向他抱去，在他把她推开之前飞快地往他的脸颊印一个唇印。
傅培铭面若寒霜，“沈沐晴，你这样有意思？”
“有意思没意思，”她勾起一抹讽笑，“你以为我在乎么？”
她转身上车，高傲地离开。
夜已深，傅培铭的手机里仍然没有一个来自洛清影的电话或者信息。
……
洛清影回了家。
进了家门，她穿过热闹的庭院。
一群高中生在开圣诞派对
洛承祥奇怪地碰碰二姐洛子琪：“大姐怎么回来了？大学这么快就放元旦了？”
洛子琪很是不屑，“谁知道！”
洛清影蓦然推开母亲的房门。
秦秀明穿着家居服，戴着眼镜在看公司内部的业绩报表，正看得心焦烦躁，听到声音立即把手提电脑盖上。
回身看见是大女儿，怒火腾起，“你这是干什么？”
“我以前说希望洛玮安去死，是真心的！”洛清影的眼泪涌出来，紧紧攥着手，浑身颤抖。
秦秀明的脸色蓦然变得可怕，“住嘴！”
“他就是人渣，他该死！……”
洛清影的话还没说完，秦秀明冲过来，狠狠一巴掌扇到女儿的嘴上。
“住嘴，我叫你住嘴听到没有？”
她的力气那么大，洛清影被扇得扑向墙边一个柜子，摆件被撞了两个到地上，哐啷碎掉。
洛清影踉跄站稳，抹去嘴角的血丝。
秦秀明剧烈喘息着，双眼滚圆，闪着歇斯底里的光，仿佛洛清影是个魔鬼，“滚，马上给我滚！”
洛清影痛哭失声，身子软下去。
“你这个扫把星，让你滚听不懂吗！不要在这哭！”
秦秀明压着声吼，把女儿扯起来，搡向门边，“你自已爱怎样就怎样，不要影响你弟弟妹妹！”
洛清影被推出去，门砰地关上。
庭院里音乐声和人声嘈杂，洛清影浑身冰冷，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她无力地回到自已的房间，爆发的愤怒慢慢冷却。
把脸洗干净，洛清影往外走去，再次经过庭院，玩疯的高中生们没有注意到她。
洛承祥瞥见她的背影，迟疑一下，跑过去，“大姐，你要不要跟我们玩？过来喝点东西。”
洛清影略滞，没有回头，继续走远。
……
几天后，元旦三天假。
头天下午，没有课的人都走了，到处涌动着放假的气氛。
洛清影什么也不干，坐在那玩植物大战僵尸。
她已经玩了几天。
脑海里什么都不能装，连平时喜欢的小说电影都没有一样能看进去。
学习，兼职，都停了。
傅培铭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紧绷着下颔，戴着耳机不停地移动点击鼠标。
站了两分钟，她都没反应。
他过去摘掉她的耳机。
她定住。
“你怎么回事？”他蕴了怒气。
从前天开始，她的手机干脆关机。
她终于抬起头，慢慢站起来，“怎么了？”
因为她的态度，傅培铭的脸更黑了。
但他注意到，她清瘦了，脸上少了光泽。
“需要我问得更细？”他眸色寒冷，“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一个都不接，还关机！”
她神色淡漠，“哦，手机又丢了。”
这样的回答还不如不回答，傅培铭感到更生气了。
他怀疑她是不是又闷声跟他闹别扭。
“好，丢了干脆就不用联系了，你比我洒脱！”
傅培铭将她拽过去，她撞入他气息清冽的怀抱。
“说吧，我最近又做了什么需要向你解释的？”
洛清影眼眶蓦红，心里又有什么开始涌动。
过了好一会儿，她深呼吸，推开他，“我最近，只是太忙了，有点累。”
傅培铭失笑，他以为忙是他才适用的借口，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用在他身上。
“你怎么忙了？忙着逃课和打游戏？”他嘲讽。
洛清影到床边坐下，神色冷淡。“如果你只知道我逃课和打游戏，那你对我的了解很有限。”
傅培铭把她的椅子拖过来坐下，瞧着她。
“确实是有很有限，所以你不应该告诉我那些我不了解的？”
洛清影心梗，偏开视线，“我最近觉得很没心情，然后就不想你了。”
傅培铭被气到，“哦，有时我忙起来也没空想你。”
他站起来，“还要打游戏吗，还是去吃饭？”
……
洛清影跟在他身后，越来越走不动，终于还是艰难地说：“你回去吧。”
傅培铭回身看她，俊颜染了暗色，忍耐，“你到底又怎么了？”
眼泪总是想涌上来，洛清影狠狠咬唇，沉重地呼吸。“我觉得累了。”
傅培铭真的火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有什么好好说，你这样自己累别人也累！”
洛清影的眼泪啪地落下来，手背按到唇上，再也忍不住哭了。
就是什么都没法痛快说她才这么难受。
她不知道恋爱于她有何用，她的心里依然没有任何依靠，还徒增种种说不出的痛苦。
她现在宁愿什么也不要，包括他承诺给她的。
傅培铭蹙眉站在那，“要不等你心情好我再来找你？”
他是后悔过来了。
洛清影转身，“不找也可以。”
她走了几步，被傅培铭跟上来扣住肩头。
他忍了忍，极力把涌上的愤怒压下去。
“刚才我说的话取消，你到底在生气什么，说出来，是我的问题，我跟你道歉。”
洛清影狠狠捂住嘴，眼泪滑落。
垂着双肩颤抖好一会儿，忍泪说：“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结婚的事，也许还是不要当真吧，我觉得自已并没有想好……”
校道上时而有人经过，傅培铭眉头拧成川字，蓦然攥了她的手腕，“回公寓再说！”
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压抑，傅培铭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终于回到公寓，他冷峻地转向洛清影，“现在说吧，是什么刺激了你突然这样！”
洛清影已经恢复了平静，闻言攥紧手，语气低落：“没有什么刺激，就是单纯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傅培铭又被气到了。
他觉得自已这是第一次正视她的孩子气，“谁恋爱能天天有意思的？说不定结婚后更容易没意思！”
“所以啊，”她清冷地看向他，“那结婚来干什么？”
傅培铭不可思议地哈了声，“别告诉我，你突然恐婚了！”
按照他一开始说的，等她满20周岁登记，就是两三个月后的事情。
洛清影转开脸，“反正你也没有多喜欢我，何必……”
喉咙微哽，说不下去。
傅培铭盯她好一会儿，恨不得盯出几个窟窿。
他有种深深被打败的感觉。
忽然叹口气，过去用力揽她入怀里，“我自找的好吗，都是我自找的，你真是纠结得我头疼！”
洛清影呆了呆。
傅培铭箍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紧。
她软软的身体让他的心软下来，戾气和烦躁也没那么严重了。
但真的很想叹息。
以他的性格，喜欢沈沐晴那么多年也没试过如此屈尊哄过。
弄得就像他找不着女人抓着她一个就迫不及待想结婚似的。
却感到怀里的女孩微微颤栗，情绪又波动起来。
他感觉肩头都要被她哭湿了。
心里不免又恼，手却不自觉安慰地顺着她的头发。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不明白自已哪里招了她，要伤心成这样。
站得累，他将她抱回房间，她坐在床边继续抽泣，背对着他。
他走开，过会儿拿了条湿热的毛巾回来，一只手按到她的额头上，将她的脸仰起来，拿毛巾给她满是泪痕的脸擦一遍。
巴掌大的脸被他擦得红通通的。
洛清影怔怔地看着他，蓦地，眼泪又涌出。
傅培铭头大，含住她的唇一下把她吻倒在床上。
洛清影一滞，恐惧地推他。
她现在对亲热有很深的心理障碍。
但她不推还好，一推傅培铭就更不放开了，吻得她窒息，她眼泪迸涌，如坠黑色深渊。
不要不要不要……心里就像有个声音在颤抖呐喊，快要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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