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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我死前最后一个夏天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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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夏在门口拖地的背影,看着后道里夏铺好的床,不知怎么想的,喊夏过来,告诉她,我家有很多空的房间,可以住的。

    “不了,谢谢哥。”夏听完直接爽溜的拒绝了,没有任何犹豫。

    “没事,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我再次告诉夏,并强调我家除了我还有别人,“我妈也在家里,你还可以陪陪她。”

    “哦,阿姨在家啊,我就更不能添麻烦了。老人家喜欢清静。”

    “我妈妈喜欢热闹的,没事的,再说你住这里晚上还不热死。”我着急的指了指后边的小屋。

    “不热,再说,阿姨在家这么忙,每天下午做好饭还把它放到盒饭里让你带来,多累啊,不添麻烦了。”夏不看我,低着头擦招财猫。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是的,我每天下午都从快餐店里买好盒饭带到酒吧里吃饭,我的家里只有我一人。

    “那你一个人住这里多热,你肯定睡不下去。”我看着酒吧的沙发,又问“你睡店里也行啊,开一晚上空调。”

    “你知道这个沙发多脏吗,这样给你说吧,整个酒吧除了柜台,都被喝酒的吐过,没有落下一个地方。”这是真的,我来这几天见过就见过不少人吐,我下不去手,都是夏在收拾。

    “我家也有空调,也有干净的屋。”我是真的心疼夏,那几日是夏日第一波热浪来袭的日子。

    “谢谢了啊,没事,淌淌汗就当减肥了。”

    晚上,我和夏坐在柜台,我一直在邀请夏来我的家里,心疼夏睡后面仓房这么破烂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邀请夏,夜晚涌上来的情绪让我无限的同情夏,甚至想象出夜晚她被热的睡不着,来回翻滚,汗流浃背的情形。

    “哥,好意真的心领了,这里真的不错,我小时候也在这里,也没被热死过啊。”

    小时候,夏小时候就睡这里,我疑惑的重复夏的话“小时候。”

    “不是不是,就是话赶话到这里了。”夏来回快速摆手否定自己刚才的话。

    我有点累,来回和夏说了几次,我以为她第一次是客气,作假的客套话,但是真心邀请了几次,都和第一次一样。算了吧,等今晚夏知道热的滋味了,再问问她吧。

    人不多的时候,夏放箱子家的那个女人挺着肚子走了进来,说孕吐的睡不着觉,进来看看夏。

    “冬子,我给你说的那个事怎么样啊。”女人吃着夏给她拿出来的柿子饼,是七爷爷送的柿子饼,吃着柿子饼嘴里还不停下,给夏叭叭算着谁谁谁挣了多少钱,从哪里活的多好多好。

    “姐,我回头想好了找你啊,我在想想。”

    “想什么,回头你不要,有的是人要,还轮到你了,也就姐认识你,给你说一声。”

    “是是是,姐对我的好我知道,但没经验啊,在想想。”

    “没经验才好啊,人家就喜欢这种干净的小妮子,姐教你啊,也算姐领进门的。”

    “我还要再考一年,回头吧,回头吧。”夏刚才拒绝我时,无比干净利索,但拒绝女人时,一直推推脱脱,一直说回头聊。

    是因为我在这里,夏不好意开口吗?她是真的想干这种事吗?桌子上都是酒瓶,我指了指让夏去收酒瓶,女人拿了几个柿子饼离开了。

    “夏,这种事你不用想,你光看到挣钱的了,没看到这种乱七八糟的纠纷,真的,太乱了,那个女的这么想拉你进去,肯定是赚钱的,你肯定赚不到钱,生小孩还有很大的危险,你知道生小孩的苦是最痛的吗?”我又一次在夏的耳边重复下午的话,害怕她看中这么多钱,一时心动,毕竟看着身旁的人挣钱,是很让人羡慕的。

    夏趴在柜台上,然后挺起身子,鼻子里长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说“哥,道理我都懂,我知道的比你还多,我不去,放心吧。”

    “我就是给你说说,怕你一时缺钱,再想不开。”

    “哦,为了那几万块钱,从身上拉个口子,我惜命,干不出来。”看着夏一脸嫌弃的说这些话,我是开心的。

    我和夏聊了很多,她坐在哪里撕着柿子饼,滔滔不绝的给我说女人的事情,女人是干代孕的,就是帮人家生小孩,她几乎每年不是挺着肚子到处逛,就是坐月子歇息。

    “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好几万吧,小男孩更贵。反正她挺有钱的。”夏不在乎的说着。

    “这种事将来她老了就知道厉害了。很伤身体的。”我强调的代孕的危害给夏听。

    “她们又不傻,肯定知道,再说,她们肚子里的小孩都称斤卖,多挣钱。”

    “什么?成斤卖?”

    “对啊。”夏很淡然的点点头,仿佛我不知道这种事才不正常呢。

    “多少钱一斤?”

    “男的一万,女的八千,这两年我不知道,反正只可能更贵。”

    我有点惊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已经三十了,本该无论听到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应该平静的接受,不能在把惊讶表现在脸上,但我还是震惊了一会,才略微接受。

    “哥,你没听过这种事吗?”

    我望着夏询问的目光,挠挠后脑勺,摇摇头。

    “都这样,什么时候都有,太阳底下无新事。”夏还在吃柿子饼,还有最后一个,夏伸过来问我,“哥,最后一个,你吃吗?”

    我伸过头,张开了嘴,夏愣在那里,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张开了嘴。我的耳朵一阵发红发烫,但是已经伸出去了,也不能再伸回来。夏依旧愣在那里,像看变态一样看着我,我赶紧伸出手,说是因为手不干净,但还是接过了柿子,我的手在抖,心在跳,耳边也在发烫。

    我吃了柿子,虽然吃的时候,脑子里全是七爷爷洗不干净的那双手,但柿子真的很好吃,我后悔没有多吃一个。

    打烊后,我们才发现酒吧的门只能在外面用大锁锁上,里面没有别上的插销,夏说,不要紧的,她白天坐屋里学习,不用开门也可以,我跟着夏走到后面,倚在小屋的门口边问她,“你确定今晚不会热的睡不着?现在快三伏天了。”

    “有风扇。”夏指了指自己蚊帐里的风扇,但这根本不管用,我站在门口,背后的汗不停的往下流,闷热闷热的,我用手摸了一下脖子,一层汗黏在手上,我的衣服和后背粘在一起,热的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我家比这里凉快多了,还有空调。”我热的心烦意乱,一句话不想多说,直接问夏“你去不去?”

    “真不用,谢谢哥啊,帮忙把门关上就行。”

    我翻着白眼,总觉得自己是遇上了傻子,生气的锁上了门,这个女生怎么这样子,我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狗咬芦洞宾,不是好人心,不来拉倒。

    夏日的夜也没有那么凉快,没有风,没有雨,只有甩都甩不掉的闷热和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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