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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好汉不回头! > 第15章 打脸之职业篇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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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安对于齐珲的提议表示压力山大*n,为了补偿,他决定在签售会上帮齐珲的那几个网络潮牌顺便做做推介,齐珲问他真的准备抛头露面了,陆安说着人生寂寞,想热闹热闹。

    数日后,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商业综合体热闹非凡,商厦三周年店庆,各种活动琳琅满目,娱乐休闲的人们早就瞅准了各种心仪已久的美食美衣美鞋子,就等周年庆的时候去享受折扣。

    不过,比起热闹的商厦周年庆祝活动,更加吸引眼球的是在活动大厅举行的一场新书签售会,排队的狂热粉丝有凌晨就来取号的,更有不少从外地特意赶过来的,难以数计的读者捧着早早就购置好的新书一脸激动地等待着,只为了一睹神秘作家的真容。

    巨大的海报上罗列了作家出版的所有作品,不乏长期盘踞畅销榜单头名的流行小说,据统计这位作者近三年盘踞作家收入名人榜的前三名,六年前通过写网络文学出道,累计创作八百多万字,想象力天马行空,积累了数量巨大的读者群体,都可以堪称是这个网络文学时代的代表性人物了。

    他的笔名实在没有获得的成就那么狂帅酷霸拽,叫宁小安,跟笔下的大气磅礴实在是不搭调,但在粉丝眼中,这就是反差萌。宁小安一直走低调路线,长相成迷,性别成迷,年龄成迷,吊足了大众胃口,前段时间宁小安冷不丁宣布要来一场真身坐镇的签售会,可不就是一石卷起千层浪,都异常狂热地上赶着拜大神呢。

    此时宁小安正猫在贵宾休息室捧着电话跟好友毛豆打电话,毛豆远在异国他乡,长臂难伸,只能愤恨抱怨道:“你就是故意的,我算是早就看明白了,最近都是你处心积虑的吧,我说你想干嘛呢?你故意挑了薛荣旗下的商业区,还挑选他会亲自去出席周年庆典的日子,你丫就怕他看不到你是不是?又上赶着犯贱。”

    陆安嘻嘻哈哈糊弄道:“我这不是想叫他看到我的宝贵价值嘛,灰头土脸这么久,我不也想光鲜一次,省得老是被他当成免费保姆和厨师,你说我用这码字的金贵手指给他洗了多少袜子内裤,做了多少顿饭,得叫他知道知道价值不是吗?”

    毛豆连骂都懒得骂了,说着:“随你开心吧,我看你这是想打薛荣脸,家里保姆一朝变成土豪畅销作家,我倒是挺想去现场看看薛荣脸色,祝你顺利,宝贝,还有签差不多得了,别累着。”

    陆安放下电话,神色全无跟毛豆讲电话时候的轻松,他端详着自己的手指,有点不安地紧紧交握。

    今天,算是最后期限了。

    陆安写小说,在身边人看来,倒也没什么奇怪,更像是家族传统的延续。他太爷爷便是有名的文豪,文字和作品在近代文学史上可以单独讲出一个大章节,太爷爷的文学细胞间隔了两代人终于后继有人,传到了陆安身上,陆安小时候对文字就比旁人敏感,这也是太爷爷格外喜欢他的原因,陆安跟在太爷爷身边长大,自幼耳濡目染,笔锋下隐约有些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旧时文风,又浸染当代年轻人的活泛开拓,倒也自成了体系。

    陆安早年全当在网上写着玩,慢慢写出了名气,财源也滚滚来,最近三年陆安辞职在家,帮着薛荣打理生活的同时,倒也有大把时间码字,特别是数不清等不到薛荣回来的夜晚,写作这件事开始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陆安心中埋了一根锥心的利刺,扎得他一点也不想跟薛荣提起这茬。

    陆安准备出场的时候,薛荣一行刚好抵达,今天是江副总和三秘妹子陪同,坐专属观光电梯往上层走的时候,签售会现场人山人海的盛况一览无遗,江副总带着几分责备问主管怎么弄得这么喧闹,都影响周年庆正常秩序了。

    总管一脸菜色,说着:“我们也没想到会这么火爆,对方报备的时候也没有提到会来这么多人……听说是特别出名的网络作家……”

    话没说完,下面响起震耳欲聋的人潮高呼,薛荣皱眉,显然觉得闹腾。三秘妹子看见巨大海报上写着“宁小安”三个字的时候眼睛已经发亮,她也是多年追文的老铁杆,早就在脑子里盘算着待会要不要拿着薛总的名号去走后门讨要几本签名书,顺便近距离接触接触她家男神,三秘正一肚子小算盘贴在玻璃上仔细往下瞄,瞄了片刻再也顾不得姑娘家的矜持了,指着下面惊呼道:“卧槽!那是谁!我男神宁大大是!那谁!谁!谁!你们快看!那是谁!”

    三秘妹纸惊讶得语无伦次,大力拍打着一旁江副总肩膀,一行人被她惊动,都向签售会现场投向了目光,江副总在三秘小妹强力拍击下也看了清楚,忍不住也是一声卧槽。

    薛荣盯着下面看了片刻,直接摁停了电梯,从就近楼层下来,站在栏杆旁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场景。

    他看到了陆安。

    站在签售台中央,一身笔挺修身西服,带着眼镜,显得文雅又精致,他微笑着跟尖叫的人潮打招呼,斯文地摆手,有点羞赧地朝着狂热粉丝们比了个心。

    人山人海的千万人中,薛荣看到了陆安,一个耀眼的,完全陌生的神秘人似的,但是这一刻却像是一个充满刺激和乐趣的过程,他眼前是一个深不可测,充满魅力,生动得叫人完全转不开视线的陌生人,薛荣一瞬间有种惊艳的感叹,陆安像个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人,而这个人,曾经全部为他所拥有。

    他怀念那个唯唯诺诺围在身边打转转小佣人似的陆安,却更好奇眼前这个陌生的人。陆安离开后俩人有过的几次接触,陆安每次总是能给薛荣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薛荣觉得陆安像是一个看不透的谜团,在谎言与真实的包裹下变得更加神秘诱惑,

    薛荣看着不远处耀眼的陌生陆安,终于一下子明白了困扰他许久时日的疑惑,对于陆安的无法放手,并不是单纯的生活依赖,他想要得到这个人,全部,毫无保留的。

    像是一刻顿悟,薛荣不得不承认,他陷入了传说里那种非你不可的感情。

    很多很多年以后,薛荣都无法忘记自己那刻的心情,他像个踌躇满志涉世未深的青年小伙,看着发着光亮的爱人,准备勇往直前,占据所有。然而很久之后的那个时候,薛荣也遗憾地说道,我跟他之间,不对等的感情一直在彼此错过,他决定放弃的时候,我才真正开始决定恋爱。

    现场签售持续了两个小时,陆安在桌子底下甩了甩酸胀的手腕子,朝着一旁过来坐镇的齐珲丢了个委屈的小眼神,齐珲笑了笑,拧开瓶装水,递给陆安,小声说着:“差不多就行了,别累着。”

    对于齐珲之前提出的要求,为了弥补齐珲他准备接着签售会引发的话题浪潮给齐珲那几个网络女装打免费广告,齐珲好脾气地继续全部顺着陆安,并要求来现场保驾护航看热闹。

    都是人精似的,毛豆知道这个商厦是薛荣的产业,齐珲怎么可能不知道,陆安明白,齐珲什么都没说,是对自己的习惯性纵容。

    签售宣布结束,在粉丝遗憾地高呼下,陆安微笑着摆手作别,说以后有机会还要举办见面会。回到休息室,齐珲拉着陆安的手给他按摩,抱怨道:“我们小安的手多矜贵,还下次,我可不允许。”

    陆安心里默默吐槽着,我这手可没少给薛荣糟蹋,正想着,抬眼就看到薛荣走了过来,他是这里的主人,想到哪里自然没人拦得住。

    陆安将手从齐珲手掌里抽出来,自己揉了揉,说着:“这么巧?”

    薛荣扫了一眼齐珲以及齐珲的手,将一本书递到陆安面前,说着:“有点意外,也给我签个名怎么样?”

    陆安接过书,想着在上面写“滚蛋”还还是“混蛋”好,想了想觉得不管是哪个蛋,笔画都有点多,写起来费尽,不如直接来个英文字母sb简单,陆安摸了摸新书封面,说着:“你又不看,签名没意义。我还有个媒体采访,薛总要不回避一下?”

    薛荣没有要走的意思,工作人员已经带着记者过来了,薛荣以主人的身份坐在了一旁沙发中,齐珲正要赶人,陆安拉了拉他衣服下摆,示意齐珲也消停在一旁坐着。

    媒体记者只约了一家网络专访,记者肖潇是陆安以前在网上就认识的朋友,算是卖了个朋友的福利,陆安示意肖潇开始,采访内容都是之前沟通过的,什么时候萌发了写作的意图,喜欢写什么题材,有什么写作计划等等,中规中矩,陆安也相对官方地回答着。

    薛荣一直注视着陆安,听着陆安在讲述他那些完全陌生的事情,薛荣想他这三年是什么时候写作的?怪不得在家里那么待得住,原来是有事情做,他开始好奇陆安到底写过什么样的故事,好奇文字间的陆安会流露出一番什么样的崭新天地。

    访谈的和缓一直持续到最后一个内容,肖潇说起最近炒得很热的几个抄袭事件,问陆安对于保护原创的看法。

    陆安听到这个问题明显的停顿了略长的时间,沉默中他瞥向了薛荣一眼。

    似乎有些紧张和不安,他喉结明显滑动了一下,双手交握,身体前倾似乎想找到更舒服的坐姿,半晌后陆安终于开口,说着:

    “抄袭这件事,有时候听起来觉得离自己很远,所以很容易成为热点事件的旁观者,而被抄袭的原创作者大多处于弱势,维权道路耗时耗力,非常艰难,其实如果不创造出一个好的导向和大环境,下一个被侵权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

    “比如我来说,用宁小安的笔名之外,还有其他名字发表过不少作品,其中用一个叫‘今朝’的名字,写了几篇现代都市小说,只放到了文学论坛上,没有什么名气。结果后来发现那几篇小说被一个现在挺火的年轻孩子抄袭去了,还大张旗鼓地宣传,听说卖得也不错。假想我仍旧是那个不出名的今朝,面对这样一个抄袭事件,就算站出来发声要讨回公道,除了在微博上赚点转发量,还能做什么?不出名的作者日子过得穷酸,负担法律追责可能会使拮据的日子更加负担,再加上对方的人气已经压人,舆论上已经很难占据优势。”

    肖潇也是第一次听到陆安提起这件事,便赶紧追问道:“方便透露那个抄袭者的名字吗?”

    陆安笑了笑,说着:“做错事就得担得起责任,没什么不方便揭发的,他叫唐洛,不陌生吧。”

    肖潇一愣,惊愕道:“安安你说真的?这可是大新闻!”

    陆安道:“是事实,唐洛出版的几本书,都是抄袭了今朝的作品,今朝是我混文学论坛的小号。”

    肖潇惊得张着嘴摇头道:“乖乖,今天真是被我捡到大新闻了,这要是报道出去……”

    “陆安。”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薛荣突然出声喊了陆安,并一脸严肃地站起来朝陆安走来,陆安平静地看着他,问着:“怎么?你打断我有事要说?”

    薛荣道:“我们谈谈。”

    陆安低下头苦笑,顺从地站起来,对肖潇还有齐珲道:“稍等,先不要声张,发布还是不发布,我再考虑考虑。”

    陆安认识唐洛,薛荣更认识。

    唐洛从小寄养在薛荣家里,跟薛荣关系匪浅。

    匪浅的关系里,有唐洛对薛荣的爱慕,也有薛荣对唐洛的衷情。

    薛荣爱护纵容唐洛,早就超过了兄长的范畴,陆安从来不过问他们俩之间畸形又诡异的关系,但是唐洛像一把钝钝的尖刀,每日每夜都在陆安心口上反反复复磨着血肉,疼得陆安几近崩溃。陆安有次失控,质问薛荣为什么不干脆跟唐洛挑明了去找唐洛上床,薛荣很生气地教训了陆安一顿,说唐洛不是那种人,陆安简直无言语对,那种人是哪种人,在薛荣眼中只有他是个下贱陪床的倒贴货?

    薛荣那次后冷落了陆安一段时间,陆安学得乖了,就不再触雷,随他们怎样,只是他明白薛荣心里装着个永远的白莲花,碰不得说不得,珍视得很。陆安消停不找事,不意味着对方消停。薛荣母亲、小姨、堂哥、表弟不过是在兴风作浪前沿阵地的实施人,躲在他们身后出谋划策推波助澜的是个看起来文弱又纯洁的男孩,唐洛。

    在陆安眼中,这个人跟他名字一样,又苏又假,是极具欺骗性的一个万年雪山老白莲花。

    唐洛不止一次找过陆安,暗示陆安早晚会滚蛋,薛荣不过是玩玩,暗示薛荣永远都是他的,谁也不能抢走。

    暗示你麻痹。

    陆安能容忍薛荣家里人隔三差五找茬,婆媳关系乃是万年难题家家都有对不对,至于未婚妻也可以只是利益联姻,他想办法柔和应对就是了,但是中间夹着一个兴风作浪的唐洛,事情就变了味道,慢慢超出了陆安的容忍底线。

    好死不死,唐洛想走文艺路线,喜欢攒几个青春四十五度明媚忧伤的小诗,体面地跟薛荣宣城他爱好写作。薛荣请了最好的包装团队给他,出了几本策划漂亮的书,再加上唐洛本人也清秀,又爱抛头露面,慢慢就有了点名气。

    陆安心里原本只是一腔鄙视,按兵不动想着找时机亮出大神真身给这货一个下马威,于是等薛荣某天拿着新出的书在看的时候,陆安一肚子酸水凑过去看了几页,心里立刻草泥马奔腾了,觉得这唐洛货真是玷污写手这个行业,从品行到实力,都是下下品。

    唐洛好死不死玩抄袭,好死不死抄到姑爷爷头上来了。

    陆安一眼就看出那是他早期发在文学论坛上的文字,唐洛胆子大到连改动都很微小,陆安后来又看了看其他部分,整个人都凌乱了,觉得人生如戏,处处都是神转折。

    陆安那时候看重薛荣,知道这件事万一闹大撕破脸,薛荣肯定会将他扫地出门,便稳住心忍了下来,沉默了几年,感觉走向了一条看不见前途的死路,陆安心神疲乏,就干脆破釜沉舟。

    他有预谋地离家出走,晾着薛荣一段时间,又让毛豆、休斯、齐珲配合他演戏,隐隐约约觉得薛荣有些改变,隐约升起一丁点的希望,他孤注一掷,等着今日摊牌,等着薛荣做个选择,等着最后的宣判。

    薛荣站在走廊墙边,陆安站在另外靠窗户的一侧,看着外面车水马龙,说着:“对错黑白摆在那里,做错事总要负责不是吗?这不做人基本的道理嘛,薛总想说什么?”

    薛荣道:“洛洛比较敏感,这件事……缓一缓我给你个说法。”

    陆安笑道:“他是他,你是你,凭什么需要你给说法?”

    薛荣心里有点烦躁,说着:“你这个时候才提出来,未免针对性太明显,洛洛怕是一时接受不了。”

    陆安说着:“你怕他受刺激再去吞安眠药还是割手腕子?对了,我都忘了,他喜欢玩这套。”陆安慢慢笑不出来了,他说着:“薛荣,做个交易吧,我可以不曝光他,但是以后我们也就彻底断了,你选。”

    长久的沉默后,薛荣说道:“陆安,这不是一回事。”

    陆安看着他,说着:“你对我真是诚心诚意,连骗骗我都懒得费神了对吗?给个明确答复吧,要不要我曝光他。”

    薛荣道:“你不要冲动。”

    陆安转身,一边走远一边说着:“我懂你的意思了,抄袭的事,我不让记者报出去,然后,我们彻底没关系了。”

    陆安叫来相熟的记者肖潇,其实早就想好了这样一个结局。他独自回去,对肖潇说着:“最后那段,不要报导了。”

    肖潇想追问,陆安连多说半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算计东算计西,把自己搞成了无法维持体面和尊严的心机婊,这场旷日持久的感情之战终于耗尽了他的所有心神气力。

    三年吗?情深至此,伤害见骨,怎么可能只有三年。

    薛荣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陆安是在什么时候将他装在了心底,那些注定要成为腐烂在心底的秘密。

    陆安曾经以为成为了薛荣最亲近的人,尽心尽力呵护照顾,每一次茶米油盐平凡日子里的目光接触,每一次情难自已的肢体接触,都有种美梦成真的飘然欲仙的满足感,他觉得甘之如饴,甜蜜得愿意忽视那些恶人恶语,也忽视了薛荣不会爱他的真实。

    后来陆安在小说里写过一对最后没有走到一起的恋人,他说那时候我错把偏激当成了执着,面对冷硬不开窍的你,实在是期待太高。那时候我们对感情都没有成熟,你也还不懂得爱与尊重的正确方式,两败俱伤便成了必然的结局。

    耗费心神和气力的爱情攻坚战终于可以宣告一个结果,败得一塌涂地未尝不是另一种解脱。他已经没有另外一个热情无畏的青春年华可以消耗,这世界上少了一个奢望爱情的空想家,多了一个心肠冷硬的俗世中年人。很快,这个马上三十岁的中年人会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那些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小年轻们,然后不甚在意地调侃着,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傻,既然看走了眼,交交学费也是应该嘛。

    一场失败的爱情,让他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冷心冷面,不再轻易交付真心,更不会相信历久弥坚的爱情,像另一个薛荣。多年后,薛荣问他,到底哪种才是伪装,他笑着说,我对你可真没装过,以前是不懂事犯傻,后来我只是耳濡目染,习得了你的生活方式,实践后发现很实用,是自我保护的利器,用起来也得心应手,我应该感谢你。

    岁月无法倒流,一切无可回头,流年早已偷换,倒也没什么可后悔怨恨的,有什么办法呢,我那么爱你。

    曾经。

    【第一卷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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