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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视线仍停留在她的身上。
白蓁深吸一口气，又将身子转了回来。
少年似是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转身，偷看的行为被结结实实的抓了包。
带着几分慌乱地垂下眸，他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陛下怎么，怎么还不睡？”
白蓁枕着手臂，看了他一会儿。
“我们准备明晚偷袭敌军大营。”
少年一怔，没想到她会将这些事告诉他，一时揣摩不清她的意思，只得点点头，答了一句，“陛下一切小心。”
他的手攥紧了被角，似是还想说什么，却终是紧紧抿起唇，化为沉默。
“恩。睡吧。”
白蓁微微弯起眼眸，一抹冷笑极快地消失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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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子时。
三万大军在校兵场严阵以待。
因为是偷袭。
所以计划里是白蓁带三万大军夜袭江州，而另外一路援军从后方同时行动，前后夹击，对付西凉那十五万大军，简直如同瓮中捉鳖。
自打离间计实施，西凉跟北陵便分地扎营。
且相隔甚远，互不干涉。
这无疑为偷袭提供了极佳的机会。
逐一击破，才是上计。
而为以防万一，白蓁还留了两万人马守着军营，剩下的五万大军则是候在一处隐蔽地带，随时等待救援。
若她们真的出事，便可往东方逃跑，与援军接应。
火把将漆黑的夜照得通亮。
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白蓁一身纯黑盔甲，腰间一柄锋利长剑，头盔上的红缨随着夜风飘摇，她翻身上马，带着三万精兵，往江州移动。
少年一身白衣，站在校兵场的一角，静静看着大军越走越远，最后与夜色融为一体。
即便已经不在视野之中，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视线落向她们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巡逻兵走了第三圈发现他还站在原处，好心上前提醒了一句，“夜里风大，您要不先回去歇下？”
换来的，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滚。”
巡逻兵的统领见劝不动，刚准备放弃，带兵去别处继续巡逻。
却见少年大手一伸，直接抢走了她腰间的佩剑。
速度快得，只觉一道虚影从眼前晃过。
再回神时，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踪影。
这都子时了，他要去哪？
那统领心里咯噔一声，怕出什么事，忙带人追了上去。
夜音尘随手牵了匹马，动作利落地一跃而起。
长鞭一挥，马儿一声嘶鸣，直接冲破了军营守卫的拦防，朝着白蓁带兵离开的方向狂奔而去。
今夜风大却几乎不见月光。
云层厚重，夜空无星，入目漆黑。
微弱的月华下，少年洁白的衣摆是苍茫大地上最与众不同的颜色。
他伏在马背上。
耳边风声呼啸，脸被吹得有些生疼。
他凭借着记忆和感觉，拼命地想要追上已经离开的大军。
他并不后悔。
他只是想为自己活一回。
哪怕前方，是一条有去无还的不归路。
死有何惧。
惧的是，生无可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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