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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听说师兄死过很多次 > 116 第一百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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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旬城待了三日, 随后立刻赶往容想云的所在之处。

    殷旬看着在空中入定的鸣烟铧,忍不住再一次问,“我们就这样在容领主头顶上待一年吗?”

    “殷旬,你太浮躁了。”盘腿浮在空中入定的鸣烟铧把她师父的话再次搬出来,“你的魔力不稳, 正好趁这一年静心调息一番, 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殷旬低头, 看了看下面也在入定的容想云转世, 感觉飘在人家头顶有些不适应。

    但日子实在太无聊,只能围着容想云打转, 他只好也闭上了眼睛, 开始默默吸收体内的天凰草。

    鸣烟铧分了两丝神识分别落在容想云和殷旬身上,随后开始了一心一意的入定。

    两人隐了身,每天都浮在容想云的头上。鸣烟铧不知道殷旬是什么感受,反正对她而言入定个几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好像只是一晃眼就过了一年。

    一年后,容想云妹妹同玄鸿门掌门私奔, 而刚刚成为韶华派掌门的容想云被人陷害,打晕了丢进魔窟。

    殷旬每天入定的时间不长, 他趁着别人不注意,把韶华派后山山脚开垦出了一块田地,开春的时候在里面撒了从厨房得到的白菜种子, 现在里面的白菜已经个个都十分水灵了。

    韶华派的弟子偶尔路过, 也就当是哪个老师傅种的地。修养很好的仙门弟子们既没有把地封了也没有偷偷来挖白菜。

    于是成功大丰收的殷旬邀请鸣烟铧来品尝他的汗水结晶。

    鸣烟铧以前没怎么吃过白菜, 她挑了颗最大的捧住, 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看着咀嚼满嘴菜叶、双颊鼓鼓的鸣烟铧,殷旬期待地问,“怎么样?”

    鸣烟铧一边嚼一边点头,“比那个糖葫芦好。”

    汁水甘甜清香无比,不愧是殷旬种的大白菜。

    鸣烟铧和殷旬蹲在满田的大白菜里,黑衣的女战神面无表情却动作极快地一口口咬着大白菜,两颊鼓鼓的有点像啃松果的松鼠。月牙白的华袍男子就蹲在她面前,笑眯眯十分开心地看她吃。

    殷旬漂亮的凤眼都弯了起来,点了点脚下的土地,“凡界的水土和种子能种出这样已属不易。等回去后,我专门辟块地来给烟花儿种。”

    “不用。”鸣烟铧摇头,她又不吃这些,也就是现在图个新鲜。

    “就当我给神君的上贡。”殷旬道,“我可是给卫黎神君孝敬了一万两黄金和三千匹战马的呀。”

    鸣烟铧咯嘣咯嘣咬掉白菜帮子,“你给他那么多马干什么?”

    “以防不测。”

    这不测到底是不是真的不测暂且不提,吃完白菜又在田里观察殷旬浇水的鸣烟铧倏地抬头。殷旬见她如此,便问道,“可是容领主出事了?”

    “嗯。她被丢进魔窟了。”鸣烟铧起身,“走。”

    鸣烟铧并不能改变容想云这生的轨迹。魔窟是容想云心境突破修为暴涨的一个转机,从魔窟里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容想云和之前可谓是天壤之别。

    鸣烟铧要做的,只是在她快死的时候保住她一口气罢了。

    进入魔窟后,眼看着有一只形状诡异的低等魔族扑向昏迷的紫袍女子,鸣烟铧当即抬手,只见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显出一道金光,立刻将那魔族弹了回去。

    心有不甘的魔族又试了几次,最后无功而返,恹恹离去。

    容想云要在这魔窟里待上整整二十年,二十年之内鸣烟铧都得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两人每天趴在飞舟上往下望,只等容想云出了状况就出手相助。

    鸣烟铧倒是无什么所谓,依旧是早上练刀晚上入定,但殷旬却没了可种植的土地。

    魔窟这个地方虽然算是魔界,但高阶魔族不会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也没谁来管管,一直荒芜至今。

    听说从前三界互通有无的时候,这里还十分繁荣。后来人界慢慢和天界魔界疏远,作为交通枢纽的魔窟也就荒废了。

    殷旬看着这么大的地方,有些惋惜。

    当晚他做了决定——开荒。

    就像是打理五千年前天界和魔界的战后边境那样,让绿色铺满每一个角落。

    鸣烟铧听后震惊不已,“这里起码有半个领地大,种树要多久?”

    殷旬安慰她,“种树不需要多久,久的是等树木长出来。”

    “不行。”鸣烟铧还是不同意,你把这里种得和我们初识的那个地方一样了,容前辈就不是渡劫而是登仙了。

    “我会收敛一点。”殷旬保证。

    “不行。”鸣烟铧坚持,“我这阵子犯事太多,不能再乱来了。”

    殷旬有点失望,“那好,我听烟花儿的。”

    于是两人的飞舟上就出现了很多盆栽。每天鸣烟铧面无表情地从花花里探出头来,又面无表情地把头缩回花花中,久而久之,身上和殷旬一样染上了股植物的清香。

    她低头在自己身上嗅,有些嫌弃。

    “烟花儿不是很喜欢我的味道吗?”说出这话的殷旬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害羞,还把袖子递到鸣烟铧鼻子下。

    鸣烟铧摇头,“你身上好闻。我身上怪怪的。”

    然后殷旬看着女战神将惊蛰拔出,拿刀身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

    “我还是习惯惊蛰的味道。”她抹完才满意地颔首。

    “我见过爱香的天神在衣服上熏香,也见过嗜血的魔族往身上淋血。”殷旬愣怔,“擦刀还是头一遭见。”

    遇见新鲜事的魔君又开始心动,把手伸出去,“惊蛰的味道好闻吗?”

    “一般般。”鸣烟铧见他这副姿势,就也拿惊蛰在殷旬伸出的袖子上抹了抹。

    殷旬收回袖子,自己埋在里面闻了半天,什么都没闻到。

    说话这会儿功夫,衣衫褴褛的容想云又被一头魔兽扑到。抹衣服的惊蛰还未入鞘,鸣烟铧顺势长刀一横,一道刀风凌厉的砍在魔兽的爪子上,鲜血四溅,去了它一只前蹄。

    那边容想云震惊地看了看自己的匕首,她之前怎么刺都刺不动这怪物的鳞甲,怎么刚刚随手一砍就直接剁了它的前爪?

    情况危急容不得细想,容想云抓住时机,趁着魔兽疼痛嚎叫之时,连忙从它眼睛刺到了脑中。

    庞然大物倒地,尘土扬起。她才浑身脱力地倒在了地上。

    又是熬过了一天。容想云靠着树干,咬着撕下一块袖子来包扎伤口,对着水囊喝了几口水之后,这才勉强支起身子,慢慢朝自己的临时休息区走去。

    殷旬叹了口气,“这可比容领主在魔界时难过多了。”

    “嗯?”

    “容领主当初被帝君扔到魔界后两个月就被江愁枫带回去了,好吃好喝的供着。”殷旬笑道,“除了不能回天界,她过得可不比一界之君要差。”哪像现在这么狼狈。

    “容前辈是很厉害的前辈。”鸣烟铧望着她踉跄的背影,肃然起敬,“她侍奉过八位帝君,经历大小乱变无数,是很了不起的人。”

    能直接叫她师父鸣仙鹤的人,天上地下也就只有容想云一个了。连刘肆和帝君都不敢这么做。

    两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容想云,看着她不停地寻找出口、不停的打败一个个魔族、不停的变强,很快二十年的时间就过去了。鸣烟铧的任务,也到此结束。

    在凡界的最后一天,他们是在殷旬的菜地旁度过的。

    殷旬变了张石桌出来,上面放了壶果酒。

    “明日你又要回天界了。”他亲手斟了酒递给鸣烟铧,“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我复完命立刻回来。”鸣烟铧下巴微抬,“我们随时都能再见。”

    “不,烟花儿,别来了。”殷旬仰头,小巧的酒杯中的酒尽数滑入喉中。“我说过很多次了,与我关系密切对你不好。”

    鸣烟铧也跟着饮尽,“殷旬,我最不喜欢你和我讲大道理。”

    她看着殷旬,目光灼灼,“我说了会护着你,就绝不食言。”

    殷旬轻笑了一声,又给自己满上,“好,那我等你来寻我。”

    “只是魔界的老家伙们开始准备魔界储君的选拔,我回去后可能得在魔宫待上一段日子,见见那些孩子,也见见那几个老家伙。”

    “可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殷旬抬手,“你进了魔宫,他们怎会善罢甘休,必然是好一顿折腾。”

    “我这些日子身体调养的不错,天凰草和魔龙草都到手了,完全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他冲着鸣烟铧勾唇,“烟花儿不是一直很想和我比试么,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说不定我就大好了。”

    鸣烟铧眼睛一亮,“那我定要与你战个痛快。”

    “好啊。”男子喉结颤了颤,仰头又是一杯酒水入肚。

    鸣烟铧捏着小酒杯有些迟疑道,“殷旬,你怎么了?”简直就像是打了败仗第二日准备赴死的将军一般,闷着头喝酒,一个劲地把自己灌醉。

    “我无碍。”一壶酒鸣烟铧才喝了一杯,殷旬已经换第二壶了。

    男子白皙的脸上有几分薄红,他举着杯子,深深地望着对面的人,喃喃着,“烟花儿,为什么我们总是要分开呢?”

    鸣烟铧拿过他手里的酒壶,给自己也满上一杯,“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这样我们就能总是相遇了。”

    “呵……”殷旬执着杯子轻笑一声,“你倒是难得说这么风雅的话。”

    鸣烟铧没觉得风雅,殷旬印象里多的是鸣烟铧向他告别离开。但在鸣烟铧印象里,更多的是她从天界到魔界去找殷旬。

    性格不同,想法不同,看事的结果也自然截然不同。

    “烟花儿可记得那日云灵山上?”殷旬捏着小巧的酒杯,眼睑半垂着看着杯中的酒水。

    鸣烟铧颔首,“记得。”

    “你怪我轻生,可那时的我,是真的想坠下去的。”殷旬深深叹息,“临死之际,我突然倦了。”

    “明明小时候在魔宫里九死一生,我都没有想过死这一回事。可成为魔君之后、遇上你之后,我突然就觉得厌烦。”

    鸣烟铧啜着杯中的果酒,静静地听殷旬说话。

    “当年我从二十三个孩子里脱颖而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成为储君后又杀了上任魔君,为的就是能活的自在。”殷旬捏着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双眉微蹙,漂亮的凤眼里充斥阴沉,“我受够动不动被人掌控生死的感觉了!我不想死,更不想慰劳三军。那个男人活着一天,屠刀就多在我头上挂一天,我要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此时的殷旬脸上一片狰狞的阴蜇,却也有了几分醉态,“殷旬,最讨厌别人威胁。”

    随即他仰头望天,“可当我杀了他成为魔君后才发现,魔君又怎么样。少了一个有威胁的父君,却多了成千上万对我有威胁的魔族。大臣、领主、将士……他们一个个都想杀我扬名,他们全都想看我狼狈的样子。”

    鸣烟铧余光瞥向男子搁在桌上的手,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捏碎。

    “我恨魔族,我也不喜欢天界。”殷旬摇头,“我讨厌所有人,所以也没有人喜欢我。连你的喜欢,也是我设计得来的。”

    他直接取了酒壶对着嘴倒,末了长叹,“做个凡人多好,百年一过,又是新生。”

    酒水晃出,打湿了他的月牙白的袍子。殷旬不甚在意地扯袖抹了把嘴,嗤笑着,“哪像我们,几万年过去,也看不到个头。”

    鸣烟铧坐在他面前,直视着和平常大庭相径的男子,“你真这么想?”

    殷旬扯了扯嘴角,“我是这么想,可又有什么用。”

    他将空了的酒壶远远抛出,看着那玉瓶砸的四分五裂,这才畅快了一些。

    酒一壶壶的入喉,中间不停,不过半个时辰,殷旬已是满脸红晕,清醒不能了。

    “烟花儿……烟花儿……”他浑身绵软使不上力,就趴在桌上直直地看着鸣烟铧笑,“我好喜欢你……”

    鸣烟铧见他醉成这副模样,便架起他回船,打算先把他送回小院子里。

    “烟花儿!”殷旬见她不理自己,赌气似的在她耳边大喊大叫,“殷旬喜欢你!”

    “嗯,烟铧也喜欢殷旬。”鸣烟铧无意和醉酒的人较真,当初大军胜仗,最后一天的晚上喝酒庆祝,还有士兵喝醉了跑到她面前脱衣服,大声嚷嚷着“将军我要伺候你上床!”的。

    相比之下,殷旬这般的,实在是文雅得很多了。

    “你敷衍我。”被放到船上的殷旬不依不饶,“我喜欢你,我不要和你做兄弟。”

    “嗯,做姐妹。”鸣烟铧从善如流。

    “蠢石头……”

    大概是闹够了,殷旬头一歪,靠在了椅背上睡了过去。睡着之前,嘴里还来回念叨着,“蠢石头……”

    鸣烟铧见他安静下来就是万事大吉,当即返身出去,指挥着飞舟朝魔界边界上殷旬的小院子里飞去。

    飞舟的速度很快,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她见殷旬睡得熟,没有吵醒他,直接弯腰把男子横抱了起来。

    等到把殷旬放到房间的床上后,鸣烟铧想了想,还是走到桌子上,借用了殷旬的笔墨留了字条。

    最后确定了遍结界的稳固,鸣烟铧这才朝天界飞去,准备对帝君复命。

    那抹黑色的倩影刚刚走远,床上本该睡得昏沉的人却动了动。

    殷旬睁开眼睛,碧色的眸中清明一片,哪有之前的醉态。

    他伸出小臂遮住眼睛,脸上的笑容含了几分无奈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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