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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兰主子，先将头发擦干吧。”平陵走过来，手上拿着几条干净的毛巾。她走到杜兰汐梦的身后，先把一条毛巾披在她的肩膀上面不让头发上的水继续浸湿衣服，然后用另一条毛巾很轻柔地擦着头发上面的水。“回头主子怪罪下来，平陵可是吃罪不起的。”
“不用……”杜兰汐梦把手中捧着的紫金色手炉放在桌上，伸手推开平陵的手。“你担得起他的怪罪，我知道。”
平陵的手顿了一下，继续伸出手帮她擦拭头发——像是完全没有被她干扰一样。她伸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木头做的梳子，把头发梳顺了，然后又重新开始擦拭。“琼心主子死了，因为她摔碎的那一碗血。在关于杜兰主子的事情上，整间凝胭阁只是一个陪葬。”
杜兰汐梦放在被子上面的那双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紧紧握着被子。“他现在在哪？”
平陵整理着杜兰汐梦的长发，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楼兰渡口……”
“楼兰渡口？”
“但凡有湖泊的地方，都会有九届的交集。不过不像忆昔河的河水可以流向九届任何地方，那个湖泊的水只可以到魔界。主子花了一千年才建成现在的这番模样，听说是为了引渡一个名叫秦无的女子回复记忆。”
“在哪里？”杜兰汐梦猛地转身看向平陵，也顾不得自己那一头还潮湿着的长发，她从桌子上面随意地捡起一根钗子把自己的长发一绕就盘起来。
“楼兰城东面……”平陵看着她那熟练的手法竟然有一点不适应地呆怔在那里，没有了动作。
杜兰汐梦走到屏风那里，拿起一件红色的襦衣床穿上。平陵回过神来，匆忙地从衣柜里面找出一件黑色的外披跟出去。又一阵风吹过来，吹动了屋内的纱幔，一身白衣的梦河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梦柯这一出手，就是九届无数的生灵涂炭……冤孽一身，只因情思一时起，苦了这天下的苍生。”
梦河走到杜兰汐梦刚躺过的榻前，伸出一只手变幻着自己的手法，在自己的胸前结成一个印结，她默念两句什么，把印结打在窗子上面。一阵强烈的风吹过来，一个女子跌落在她面前的地上。女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息，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自己面前的梦河。“梦河仙子饶命……”
梦河蹲下身子，一只手抓起女子的手腕。“带我去楼兰渡，不然……”
女子使劲的缩手，却根本没有办法收回来。她抬起眼睛，一双含水秋眸看着梦河那双银白的的眸子，反而被她迷惑。女子慢慢地爬起来，像是打坐一样地坐在地上。
梦河放开自己握着她的那只手，一双银白色的眸子也恢复了正常。
女子抬起一只手指着一个方向，梦河的嘴角勾一下。“魔尊，我们又要见面了。”她的话刚说完自己就消失在原地，而地上盘坐的女子也随着她的消失变成一堆银白色的粉末飞散在空中，最后消失在窗外那一幕的皎白月光之中。风又吹起来，却像是一阵呜咽一样地响了很久。
楼兰渡口
杜兰汐梦在平陵的陪同下走到了一片平静的罗布泊，她看着面前的湖水，嘴角慢慢地上扬。“真想不到人间还有这样瑰丽的景色，看不到头的荒漠，还有澄澈的湖水以及这迷人的月色。”
“你真的这么觉得？”随着说话声音的想起，一身白衣的梦河出现在杜兰汐梦的身边。她伸出一只手在空气中像是在抚摸什么一样，最后在一个地方随意地击打几下，整片天空像是碎掉的玻璃一样地散落下来，落在湖面上面却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
杜兰汐梦侧脸看向一旁的梦河，轻轻地皱起自己好看的眉头。“梦河，梦柯，你们都是第九届的仙？”
“梦柯在你的身边那么久，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梦河问着，有点不解。
杜兰汐梦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吃惊地后退一步。“梦柯，她……”
“只有做主仆关系，她才舍得对你下手。不说这个了，你想不想自己走一次楼兰渡？”她伸出手拉起杜兰汐梦的手，又看一眼另一边的平陵。“楼兰渡，渡生者，你过不去的。”
平陵点点头，她的身子一转变成另一番模样——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落下来，发髻上面簪着一朵黄色的珠花。她穿一件淡蓝色的裙子外搭一件浅黄色的短衣，腰上还系着一条印着花卉图案的蓝色腰带。“为人，我是死者。但是为鬼，我是生者。”
平陵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一步踏在那平静的湖水之上，脚下竟然没有激起半点涟漪，仿佛那湖水就是一片平坦的地面。“这世界本就是生死相依的，是生是死全在心里，此岸彼岸亦不过看你站在哪边。这世间有正必有反，福祸自相依。”
梦河拉着杜兰汐梦的手向前踏出一步，挑一下自己的眉头。“想不到魔界魔尊那么得失心重还能请到你这样淡泊的人，不……淡泊的鬼。”
平陵低头浅笑，一层涟漪从她的脚底开始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并最后与梦河脚下的涟漪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道水幕。在水幕落下以后，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随着一声哨响，皮鞭的声音划过空气呼啸着在杜兰汐梦的耳边响过。
杜兰汐梦看着周围熙攘的人群，一个个眼睛目视着前方，麻木地向前走着。他们中有的已经是年过花甲弯腰驼背，有的正值中年却面黄肌瘦，有的花季少年却紧皱双眉。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拉住自己身边的一个人，却什么都没有抓到，那个人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存在一样地继续前行。
“在这里所谓生，是彼岸的生。得者永恒于天地，却受制于规则。”平陵看着杜兰汐梦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在那里发呆，最终还是不忍心了。
梦河轻拍几下杜兰汐梦的肩膀，把她拉出一段距离以离开那个拥挤的“人群”。梦河站在一边，看着那写面无表情的鬼魂和隔着不远的距离就会有一个的凶狠的执鞭黑衣人。她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在空气中散发出一些光点，弥漫在鬼与鬼之间的缝隙里面。在那些鬼魂的头顶上面，都显示出一个女子模样的影子。梦河抬起头看着那个影子，后退半步。“怎么可能？”
“这里的规则都是萧逸自己定下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平陵说话的口气显得异常地平稳，她的手在虚空中一划，手中多出一壶酒。她将酒壶递到梦河和杜兰汐梦的面前，却把脸别向另一边。“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走下去就把这个喝下去，远处更深露重，连鬼魂都不能逃脱冻死的命运。”
－－－－－－题外话－－－－－－
是生是死，一年之间。各位，谢谢你们的支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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