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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像触电一样的分开，郭长城低着头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想不明白他刚才怎么会做出那么鲁莽的事情，袭击楚哥，这是他能做的事吗？
“你……”
楚恕之刚说一个字，郭长城就条件反射似的大声喊道：“对不起！”
楚恕之盯着他看了半天，郭长城汗都流下来了，觉得十几秒的时间比一辈子都长。
在他以为自己都快要真的钻进地缝里去的时候，楚恕之收回了目光，淡淡的说：“你居然敢袭击我，看起来胆子是变大了许多。”
但是他说话时的语气并不是生气，郭长城心里松了口气，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楚恕之语气深处一点茫然，好像在疑惑什么。
但是随后他的思绪就被接连而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楚恕之半眯眼，走到门口打开门。
“打扰你了，楚哥。”干净温柔的女声响起，郭长城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女性omega站在门口。
察觉到后面有人看她，她抬起头微笑着对着郭长城点头。
郭长城这才发现她的眼睛是瞎的。
“戴超呢？”楚恕之张嘴就问道。
女子偏了偏头，戴超从后面钻了出来。
“我先说明，我可不是认为你找孙家这件事是有道理的，纯粹是北北来了要见你。”戴超不高兴的说。
这人就是北小斋吗？
“北小斋，你可以叫她斋先生。”楚恕之忽然说。
“还是叫我北小斋吧，或者像戴超那样叫我北北。”北小斋温柔的说，“我们都弃了过去了很久了，没必要去重新拾起。”
“只有真在意才会刻意纠结名字那种事情，舍了过去叫什么名都是名。”楚恕之不咸不淡的说。
“那可不是。姓名是人之初获得的第一样自我的证明，并不是不重要的事。就像你，名恕，如心为恕，是仁也。这是一种殷切的期盼，不该被随口否定。”北小斋温声说，“而且既然不重要，你为何不舍了自己的名？”
“你……”楚恕之皱眉，话里多了些无可奈何，“一定要刚见面就和我辩吗？”
“哈哈哈哈哈哈。”一直在后面冷着脸，却一刻也没停止听他们说话的戴超终于忍不住了，大笑两声，“你从来说不过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南北东西中，天下唯一北。英才三十人，何如斋先生。”
“你也说不过她。”楚恕之冷冷道，“而且你怕是连打都打不过她吧。”
“那是，我妻子，我自然是比不过的。我们三人里我最弱，我承认。”戴超毫不犹豫的说，“你比不过我老婆你也认吧？”
楚恕之被他们夫妻俩说的无话可说，只能闭上嘴。
这时候北小斋莞尔一笑：“楚哥好不容易来一次湘西，这是我夫妻俩还愿的时候，今天就让我夫妻俩做东，请两位一同用餐吧。”
在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伽蓝道的时间与外边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四季轮换，日月更替。
楚恕之皱眉，表情看上去就像准备拒绝一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自己估计说不过北小斋，最后还是点点头。
尸王不善言辞，在特调处的时候郭长城经常就能看见他被赵云澜和林静挤兑。
他大概是也就是因为这，才会成为一个实用主义吧。
晚上那顿饭其实并不算和谐，虽然大家都有说有笑，但是多数吃的食不知味。
郭长城还在纠结之前他袭击楚恕之的事，而戴超似乎还在为楚恕之不听他的话生气。
只有楚恕之和北小斋两个人看起来好像把其他人的纠结当成垃圾，扔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一边吃一边谈天说地。
郭长城走神间还是听他们的聊天听了几句，多数是北小斋在说这些年的见闻，各族之间的趣事。
他听了两句，竟然被她说的话吸引住，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纠结的事，专注的听下去。
她虽然是个瞎子但是说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好像亲眼见过的一样，自从郭长城加入特调处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世界的事却一点不让他害怕。
渐渐的他的眼前好像真的出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各种奇形怪状的种族在他面前动了起来，好像真在他面前出现了一样。
“啪”，楚恕之一拍手，一瞬间把郭长城从想象中拉回了现实。
“北小斋。”楚恕之低声喊道，声音里有一丝愤怒。
北小斋似乎也才回过神，赶忙抱歉的笑：“不好意思啊，郭小哥，我修炼的摄心魔法，不自觉就用上了一点，把你拖进了我的记忆世界。”
“啊？”原来刚才不是想象，而是他被拉进了别人的记忆吗？不过他一明白还是赶快说，“没什么，没什么，你也不是故意的。”
北小斋对他感激的微笑。
这件事的发生，显然让楚恕之有些不高兴，渐渐两人的聊天声少了许多。
这让郭长城觉得有些愧疚，明明他一点错也没有，他却觉得好像是他破坏了楚恕之和他朋友的聊天一样。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吃完，戴北夫妇一路把他们送回了房间，和他们告别并约定明天一起出去逛逛的。
郭长城一看楚恕之就知道他准备拒绝，毕竟他们是过来办案子的，现在案子还一点头绪也没有自然是不能去玩的。
但是北小斋在他说话前凑到了他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楚恕之就皱着眉头点头了。
晚上睡觉之前，楚恕之躺在地上，在郭长城闭着眼假装的睡觉，实则还在继续纠结的时候忽然说：“以后面对北小斋长个心眼，她修炼的摄心魔法，那个魔可不是魔幻的魔，而是邪魔的魔。”
说完他就背过身，恍惚间郭长城好像听见他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一个邪魔，一个僧人怎么有的好结果。”
不过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凭着郭长城的耳力也分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说了这句话。
过了一会，他就迷迷糊糊睡着了，这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郭长城是被电话声吵醒的，他下意识的摸向床头，结果摸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在机场的时候被楚恕之扔进了垃圾桶。
一想起他的手机他还是有点心疼，他决定回去以后还是要把去把号办回来，虽然楚恕之说的好像鲁宁是个坏人，但是他还是觉得那只是一个alpha看另一个alpha本能的对抗性，简单来说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更何况那个号码他用了好久，也有感情，舍不得换。
他这样想的时候手机还在响，于是他赶忙说着声音去找，发现是楚恕之的手机，放在了电视柜上面。
他下意识的抬头，有些心虚的四处张望，还小声地喊了两声楚哥。
没有任何回答，楚恕之不在这里。
于是他小心翼翼从柜子上面把手机拿了起来，看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
他吞了吞口水，反复告诉自己，只是一个电话，接通对方如果找楚哥，他就告诉他，他现在不在。
电话也很执着，他花了足足一分钟的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电话就响了一分钟。
结果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没起到作用，他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就噼里啪啦的开始说：“我说老楚，你居然到现在才我电话，不会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不早朝吧，哎哎哎，虽然虽然娇妻可人。但是也别忘了正事啊。”
郭长城半天没找到机会插嘴，直到对面的人停下了说话，戏谑似的等着“楚恕之”的回答时他才小声地叫道：“赵处……”
本以为平常的一句称呼，结果电话对面就像是哑了火一样半天没说话。
于是郭长城又小心翼翼的叫了声：“赵处？”
这时候对面才像是原地满血复活一样，大声叫道：“小郭，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啊？楚恕之那王八蛋呢？你和他一个房间？他没把你怎么样吧？那个狗日的就算不是正人君子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一个老鬼对着一个小孩出手，他也太不是东西了吧？你等着，小郭，我马上过去，看我不好好收拾这家伙。”
说完他就真一副马上要过去的样子准备挂电话，郭长城这一听什么心情都抛到了脑后，急得要哭一样的说：“不是的，不是的赵处，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郭啊，我和你说啊，老楚那家伙可不是人，你可不能被他骗了。”赵云澜在那头苦口婆心的说。
“不是的，真的不是的。”郭长城哭笑不得的说，说了好一会才终于把情况说清楚。
“嗨，我当怎么回事呢？我就说老楚那挺正人君子的，怎么会干那种骗小孩的事呢。”赵云澜立马改了口说。
郭长城把那句“您刚才不是说楚哥不是东西吗”咽了回去，赵处随口打自己之前话的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他把郭长城甩给楚恕之的时候还对小孩把楚恕之夸的天上地下独此一人，转脸就骂他，他就算问了他也一定会打个哈哈忽悠过去。
“哦，对了，你们那的情况如何？”赵云澜问。
郭长城赶忙把一路上的事情都说给了赵云澜听，还专门提起了飞机上他们遇到麻烦的事情，还有楚恕之受了点伤的事。
赵云澜听完却好像对这事完全不在意，反而感慨了一句：“原来伽蓝道现在是这样啊，真想去看看。”
“赵处你没来过吗？”郭长城问。
“嗨，我们各人管的事多，平日里我处理那些个地府鬼差打交道的事，老楚和林静多半是只能做些在外边跑的笨工作，像是这种跑外地基本上都是他们去了，我一个人负责整个地府可是很辛苦的，他们也就只能给我分担这点事了。”从电话里都能听出来赵云澜的得意洋洋。
郭长城对他的话倒是没什么怀疑，虽然他说这种外边跑的工作笨这句话他不太认同，但是和地府打交道听起来都辛苦。
郭长城没说什么，倒是电话那一头传出来许多意义不明的咳嗽声。
“咳，小郭你就好好跟着老楚学习吧。他那几个朋友我也听他说起过，虽然看起来不和蔼可亲，但是还算起不错的人。”
“可是，赵处，我们昨天……”
“哎呀，那种事，相信我，老楚对你说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咱们这除了我就属他最靠谱了。”赵云澜笑眯眯的说，“而且那边的事情，老楚比我都清楚，只能他来处理，你们啊就好好工作吧。”
在赵云澜再次准备挂电话前，郭长城问道：“赵处，赵处，我还有一个问题。”
“哎呀，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啊，问问问。”赵云澜不耐烦的说。
“楚哥……楚哥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alpha，高个，公务员？你想知道啥？”
“不是，我是说，我问楚哥他为什么会在特调处，他说……服刑……”郭长城说。
赵云澜笑了笑：“搞了半天，你就是想问老楚那点案子的事啊，他也没骗你，他确实是在服刑，身上背的地府给上的功德枷。功德枷知道吧？就是给像他这样的人上的，功德满了才能摘下，所以呢，他就是说好听就赎罪，说难听叫服刑，OK啦？我挂了。”
“等等，还有个问题。”
“你最近成问题宝宝了吗？”
郭长城小声地说：“我就想知道那他为什么而服刑呢？”
“还不就那点事，杀人啦。杀人本来不是重罪，但是谁叫他杀了个七岁以下的孩子，加上之前犯的事不少，所以在地府服刑。”赵云澜说，“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赵……”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好像生怕他又问问题一堆一样。
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郭长城呆愣的把手机关上。
赵云澜说楚恕之是因为杀人而入罪，楚恕之自己也说自己是因杀人而入罪，郭长城潜意识里却觉得这并不是真的。
昨天下午楚恕之说的那段话他都不敢想第二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蔑视天道的意思。
如果真要说的话，还不如说……
郭长城不敢继续往下面想，一头的冷汗。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喊：“郭小哥，起来了吗？要不要吃完饭？”
“马上马上。”郭长城慌忙的回答，然后手忙脚乱的过去开门。
门外，北小斋端着一个餐盘，那双无神的眼睛半眯着，微笑的看着他。
“北，北，北小姐……”
“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叫我北北。”北小斋说，“不请瞎子进去坐坐吗？”
“请请请……”郭长城赶紧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
“楚哥和戴超出去了，特意嘱咐让我照顾一下你，今天想去哪里我会陪你去。”北小斋放下餐盘，坐在沙发上，微笑，“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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