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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地上，强者为尊，这无可厚非。神魔皆比人类强大，人类奉之神魔无错，人类比野兽强大，它们奉人类为魔，也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一个天地循环。”申屠司狐终于改变自己的想法，却变得如此极致，人类为魔，皆因实力。
“这不是你真正的想法！”巨大的眼睛发声道：“你所说的一切，都围绕着人类讲，将人类置于高峰，观山下之飘渺。”
“你们人类又说众生平等，这平等也是建立在人类世界之中，哪来的众生？”
闻言，串串冷汗从额头上流下，哑口无言。
巨大眼睛继续娓娓道来：“人类，一种自以为是的生物，盗取神的力量，伪造历史，制作假象，充当世界的主人。无论是众生平等还是人类至上，无非都是人类为了自己的一套措辞，在你们眼中，这两个词都是正确的。因为，你们觉得自己主宰了世界。”
“然而，你们连蛮域都不敢深入，妄谈世界的主宰。”
言罢，一股威严的气势迅速扑散而开，所及之处，嫩芽匍匐。申屠司狐感觉脑袋一片空白，对方言辞简易，却给他极大的震撼，展现给他一个完全崭新而陌生的世界。
蛮域，蛮域，那只是弃民的放逐地，是肮脏落后的地方，不是不敢深入，而是不屑于深入。试问，谁会深入粪坑。
相对于五国百姓，蛮域就是一个粪坑。
如果是以前，申屠司狐自然也是这个想法。
但是，真正地去过了蛮域，他才知道，蛮域之中的恐怖，不是人类所能想象的。
无论是凶猛的野兽，还是会说话的异兽，甚至是拥有着“势”的狮十三，这些生物在蛮域外围遍布都是，却已经是不可战胜的生物。
他有信心战胜火之国国君，却没有信心战胜狮十三。
至于蛮域深处，想到就感到恐惧。
想到这里，申屠司狐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整个世界欺骗，仿佛整个天下都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中。
“难道说，人类的成长，是错误的？”
申屠司狐陷入迷茫，感觉自己存在就是一个错误，人类不应该杀生，不应该称霸，不应该成为世界的主人。
“你又错了，人类的成长是不可避免，即使没有人类，也会有其他的生物成长起来。只是，人类，弊端在于，太狂妄了。”
“什么？”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申屠司狐猛然抬头，目光茫然地看着那双眼睛。
“你自以为活得悲惨，其实仍然活在美好之中，这个世界有太多的肮脏，都是人类制造的。”
巨大的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出去吧，等你知道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再来找我。到时候，我再给你，你所需要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申屠司狐顿时醒来。
对啊，自己来着的目的是为了寻求木神的认可，结果一不小心陷入到对方考验中。
“我不能离开！”申屠司狐大喊着。
“哦？为什么？”正准备要消失的巨大眼睛倏忽停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需要你赐予我力量。”他斩钉截铁地说。实际上，他 对于此行已经完全不抱有希望，方才的一番讨论之中，自己完全陷入迷茫，没有自己独立的观念。
自己完全通不过对方的考验。
“理由？”
“我需要你的力量”
“你用什么来交换？”
“……”
“你能付出什么？”
“……”
“凭什么？”
“……”
“唉！”
木神失望地叹了口气，逐渐消失。
“等一下！”申屠司狐忽然喊道。
然而木神并没有停止消失。
“我可以付出我的生命！”
“哦？”木神猛然停下，瞬间靠近申屠司狐，紧紧地盯着他，幽幽的声音十分阴森，道：“你确定？”
看着巨大的眼睛，申屠司狐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但是，面的对方的质疑，他毫不犹豫地坚定道：“我确定！”
巨大眼睛继续紧紧地盯着他，企图从他的目光中找出心虚与欺骗。但是他看到的却是完全的纯洁与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你是个特殊的人类，拥有着真挚干净的感情，这很难得。”
闻言，听到有希望，申屠司狐顿时大喜。
“但是，仅此而已。”
说完，巨大眼睛头也不回地往下消失。
“等等！”
这次，巨大眼睛再也没有停止一刻。
怎么办怎么办！
申屠司狐知道自己完全失败了。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输了，什么是恶，什么是善？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完全混乱了，仿佛陷入了巨大的迷宫，不得脱身。
究竟什么才是善？什么才是恶？
和平是善？战争是恶？
文明是善？杀戮是恶？
……
“啊啊啊啊啊！”申屠司狐大喊着。
忽然，一个面孔出现在他脑海里。
硫沙，他灿烂的笑容，真挚的面孔，以及，对待一切众生的态度。
他与野兽为友，却也与野兽战斗。
他身为人类，却也痛恨人类。
他的所作所为，没有所谓的善恶之分，不顾他人评价，只论心而为！
难道……这就是善恶？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喊着。
“犯我者，皆为恶！”
……
陷入了久久的寂静，没有一丝声音，安静得可怕，甚至感觉不到木神的存在。
然后，申屠司狐剧烈的心脏跳动声缓缓响起，在空荡荡的空间里流荡。
过了很久很久，木神苍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他的语气不再严厉，充满了满意。
“犯我者，皆为恶！”
“说得真是好啊！如此奇怪的想法，你究竟拥有着怎么样的生活，才造就你这样的人？”
“突破生命的枷锁，斩断世间的舆论，任性而为，凭心而论，这才是真正的善恶。”
“何为善？何为恶？管他人作甚？自己的判断足以。”
木神的没有出现，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类娃子，你跟老朽的一个人类朋友一样，他很像你，嚣张跋扈，任性而为。”
“你口中的人，是硫沙？”申屠司狐惊讶地猜测着。
“没错，看来都是缘啊。”木神遇到知己，十分高兴，道：“你可以得到我的力量，但是，你无法带出去。”
“你进来的时候应该也发现了，附近还有一个神秘的生物。有他在，你带不走一丝我的力量！”
“什么？”申屠司狐再次惊讶。
“我愿意把我的力量给你，但是，你必须先去杀死他，你能否做到？”
申屠司狐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道：“能！”
“那去吧！”
说完，声音再次消失。
一根根嫩芽漂浮而起，逐渐聚拢在一起，很快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间，散发出黑色的光晕。
他知道，这就是出口了。
他缓缓进去，正要准备完全隐没时，他忽然转头，对着空荡荡的空间，狡黠一笑：“你错了，硫沙并不像我，而是，我像他！”
说完，隐没入光晕中。
这下，轮到木神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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