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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有时候想要成为姐姐的尸体 > 31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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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只有这个解释才是恰当的吧——小姑娘的坟墓在三四年前被挖开了。

    那么她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呢?为什么单单要挖开她的坟墓呢?

    “是放入那些金银珠宝吧?其他的坟墓里可没有这么奢侈的陪葬品。”齐季?的嘴角有一点冷笑:“不然,她一个小姑娘能有多特殊呢?”

    “所以,那些金银是陪葬品吗?”谢之芽折腾了一个晚上, 这会儿马车晃晃悠悠的, 她真觉得脑子有点迟钝了, 思维比往常慢了很多,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一时想不出来。

    “你先眯一会吧,等你醒了我们再说这个案子。”齐季?看出来了,他扫了人一眼,就挪开位置,给她腾出一整张座椅来, 让她可以好好睡一会。

    “不了, 你说完吧。”她振作了一下,睁开眼睛朝着齐季?看过去。不过太困了,她有点儿栽, 头一点一点的。

    “我怕你听了我的推测, 就睡不着了。”齐季?轻轻笑出来:“怎么,你真要听啊?”

    “你说呗,我可是仵作呢?哪里会害怕这些?”

    “呵,那可说不准。尸体哪里会有活人那么可怕,许多尸体可是活人制造的呢!”齐季?做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谢之芽看过去, 恍惚觉得他的下巴又尖了?孩童所有的那种圆润的弧线都没了——也不知道养一养, 会不会又给他养回去了?

    总之, 他这个样子看着,做带有邪性的表情总算是合适了。特别是他那一颗红痣,点在眉梢之下,红艳艳的,明白彰显着他的魅惑。

    “为什么要给顾小姑娘送陪葬品?”

    “就,送陪葬品呗,还能是为了什么?陪葬品是为了让过世的人在下头过好一些吧。”

    “谢之芽,你果然是困过头了吧?脑子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时候?你试着多想一下,这些尸体都有什么异状?”齐季?嫌弃地看着她,又劝她一句:“休息吧。”

    谢之芽不理他,继续想着:“所有见到的尸体都是长发敷面,都传说若是想要死者闭口不言,就将长发覆其面,这样蓬头垢面的就不敢见人啦,他们就是到了下面也不敢见人了。另外,割舌头,割舌头是......”

    “口不能言,没了舌头就不能跟阎王告状了。”齐季?帮着他补充完整。

    “嗯,就是这个。”谢之芽点点头,她真觉得头有些疼了,不过嘴角的梨涡儿还是闪着:“这些人是不是很傻啊?阎王要是这么笨,连人间的冤情都查不清楚,还管什么阴曹地府啊?信这个说法的人是不是都傻啊?”

    “是啊是啊,你还是睡吧,这么撑着做什么呢?连着两个晚上把你拉出来验了七具尸体,是劳累你了。”齐季?从轿子里的小箱笼里弄出一条披风来:“喏,盖一下,睡一会吧,嗯?乖啦。”

    他不自觉地加上了那个字,说出来自己的脸色都涨得通红,只是谢之芽没有发觉的样子。

    她是真的困顿了,连着这一段时间因为约了齐季?,所以晚上不敢睡得太死。这两天睡下了又被齐季?带了出来,跑到阴恻恻的坟上上连着检查了七具尸体。白天她也没有补眠太久,不然会让父亲谢戊察觉出不对来的。

    昨天晚上齐季?把她带出来,可她没有验看完,所以不得已,又将她拉出来一个晚上。听谢之芽的说法,这几日白天她都找借口去了周边的乡村里采摘小蓟,试图对比找出线索来。

    怎么想她这会儿都该困了,说着这么血腥恐怖的事情,却慢慢地睁不开眼睛了吧。

    谢之芽这个人就是倔强,明明困成这样了,还是死撑着,似乎想要把问题跟他讨论清楚。这哪里说得清楚啊?她撑着撑着,都笨了。

    齐季?靠近一点,直接在她的睡穴抚了一下——谢之芽的身子终于歪倒了。

    她的腿长,但是斜斜栽下来的时候还是直直落进了齐季?的怀里。他低下头,揽着了她,接着轿子里头那一点点光,勉强看清了这个姑娘的睡脸。

    齐季?规规矩矩地扶着她,然后将一边的披风拢到了她的身上,一边披着一边念叨:“还比我大呢?最后让我这个比你小的官老爷照顾你,你好不好意思啊?”

    她睡得无知无觉,看来是很好意思了。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好好睡一觉就好了,那些污糟的事情晚一点想通,其实挺好的。哪里像他,之前查到了些线索,觉得世间灰暗,这案子沉重得很。暂时调整不过来,居然都失眠好几日了。

    谢之芽是一叶障目了,她跟月华教有仇怨,这个案子的诸多线索又都指向了月华教,所以她想当然地盯上了这个教派。

    实际上,当之前的案子的两位受害人被打开了棺椁,一老一小都被长发覆盖住了脸开始,就应该想到另外的可能了——别管理由是什么,总是跟官府脱开不了干系的。

    顾老夫人和顾小姐都是横死的,其他的亲人都在之后判了刑罚,被急急忙忙带着流放去了。帮着入殓等后续的工作是由衙门处理的。

    就算是月华教势力那么大,他们要想轻轻松松做到这一点,怕是还很难。毕竟,他们并不能直接擦手这一桩事宜。只有衙门里的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枉死的人入殓时都蓬头垢面,口不能言。

    到今日为止,新开启的七具棺材只不过说明了更多的线索罢了。比如,这七个人都没有被拔掉舌头,这说明什么呢?

    首先,谁能轻而易举地将人的舌头给处理掉?

    还是衙门里的人,他们负责入收尸、入殓、下葬,他们是最方便出手的。毕竟其他人都没有亲人了,没人盯着衙门处理这些尸体,所以衙门的人尽可以处理了。

    那么,为什么现在只发现了顾老夫人和顾小姑娘的舌头没了?若不是有特殊的意义,比如用舌头做些什么,那么就从民俗传说上来推断,最可能的就是不想这两个人想阎王告状,对付她们的人觉得害怕。

    这多余处理的舌头其实说明了一个情况——发生在府衙里的十七人死亡的案子才是真正重要的,处理的人真正上心,所以才认真处理过。

    至于另外的两起案子,枉死的七个人,恐怕要算在另外一拨人头上。

    为什么又合到一处处理了?为什么都是顾鼎山顶罪?

    因为这两拨人合伙了,他们是合作做下的这起案子,用的杀手也是同样的两个人。

    陪葬品?既然是希望对方过得好些,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给人陪葬品呢?多给两个人啊,说起来也是可笑吧:最可能的原因是没钱或者吝啬啊。既然后来给了这么多金银陪葬,那就不是吝啬了,应该是没钱。

    请杀手这件事就消除了不少人的可能性,有财势的才能雇佣得起。新余县有能力又涉案的无非是两拨人:月华教和胡明是胡知县。

    看起来很是矛盾啊,月华教会没钱吗?开玩笑吧,一个这么多道场的宗教会没钱?

    但是这个问题对于胡明是来说确是说得通的。他是一地父母官,必然是有权的,不过堂堂知县会没钱?不过,按照常理推断,七八年前,胡知县可能真没什么钱。

    齐季?会到新余先来是个意外,他因为结交了一个朋友,可能会给家里人带来祸事。为了不让他继续折腾,兄长特意给他找了新余县这么个地方,想要他磨一磨心性来着。

    通常来说,像新余县这种偏远又没有油水的去处,都不算好差事,自然是那些没有门路的人来做父母官的。他之前的张知县是这样,胡知县应该也是这样的状况。

    起码,他做新余县知县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足够的关系,油水也拿得挺少的。

    至于三四年前突然想起来,应该是发生了意外。胡明是现在可不缺钱了。

    他是上饶府的同知,那里可是江水之南,天下最最肥沃富饶之地。他做的是同知,管的就是粮草。

    上饶府的同知和别处的不大一样,那里有着大渚最大的粮仓之一的。他哪里还会缺钱呢?至于,一个新余县的小知县怎么就能去了上饶府呢?这倒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三四年前又发生了什么?这都可以查查看,现在还不知道。

    最令人不安的却是这件案子到底涉及了胡明是的夫人还有他的两儿一女,总共四口人的性命,除了顾老夫人和顾小姑娘,同一日死的十一人也多是胡府的下人。

    若按照逻辑推断,这个案子和胡明是有关系,甚至最后动手的案子才是他真正在意的,那么他家人的死......

    不寒而栗。

    齐季?心里烦闷得厉害。

    他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少年郎,第一次实打实地感觉到人可以阴暗成这个样子。

    胡明是的出生不显贵,生活很是困苦。他寒窗苦读,多年未中,一直靠着夫人支持家里,直到三十岁左右才中了同进士。

    胡明是的故事不是个秘密,许多人都是知道的。齐季?这一段时间也走访了许多人,比如说新余县的大儒林老爷。他们都是认识这位知县的,对他的评价有些出入,但是都记得他极为敬重自己的夫人,进进出出都带着她,也不愿意纳妾。

    齐季?听过这些故事,他只希望这些事情是他的推论错了,真的就是月华教做的。可是他翻来覆去地推导过许多遍,想来想去,他的推论才是最符合现状的。

    他心里郁闷得发苦,苦着苦着,就有点儿失眠了,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发寒。

    齐季?只是个孑然一身的少年郎,对于倾慕、对于婚姻都只有些模糊的想法。在他的想法里,那该是温柔的女子,回温温的笑。她应该很好看,会和他说些诗文,安排家事,晚上还会在他处理公务的时候红袖添香。

    然后,他应该会对她很好的吧?毕竟她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夫人。

    他所有的想象都是模糊的,还没有具体的对象,只是想象着都带有书里写的那种缠绵悱恻,温暖绵长。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侧过头去看着一边睡着的谢之芽,齐季?想听一听她的想法。她那样聪明,说不定就找出了他想法里的破绽?再不然,她就是笑一笑也是好的,她有时候笑得勉强,可是非要笑起来,嘴角一勾就显得甜蜜蜜的。

    可她累了呀,眼下都有青影了。没事拖累她做什么呢?他才是新余县的父母官,他还是个男人,本来这些事都该是由他扛着的。

    “所以,谢之芽你以后不能打趣我了,我都能扛事了呀。我什么都不告诉你,让你好好睡了一觉。”谢之芽自顾自地睡着,没有反应。

    他自嘲地笑笑,看着她睡觉,自己也觉得有些困顿了。他坐得远些,头靠在轿子的壁上,阖上了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难得的,齐季?竟然还没有做梦。他这一段时间的睡眠也不大安稳,到底是揪心着案子,甚至是——破了案子又该怎么处理呢?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查出来什么样的结果就嚣张地带上一队人马过去将人捆缚起来,然后按照律法还受害的顾家一个公道。

    但是,那可能吗?

    显然是很难做到的,确定有牵扯的两方,齐季?都没有能力这么打上门去,将人擒缚住了,甚至他连证据都是没有的。

    该怎么做呢?这几日绵绵睡过去了也会恍恍惚惚地想着这些事情,难得的今日在晃荡的马车上却睡熟了。后脑勺随着颠簸轻轻敲着,还打起了轻轻地呼噜。听着这个声音,驾车的方竞先松了一口气。

    钟铠师傅说是去送信了,这一段时间都不在。钟沐师爷很多时候被留在衙门里头主持大局,都是方竞先跟齐季?四处奔波着。

    他不是个傻瓜,看到这么多诡异的场景也该明白事情不简单了。齐知县的脸色一直都不大好看,阴沉沉的,好像谁欠了他千八百两银子一样。

    眼看着他隐隐的憔悴下来,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说是上司,其实比他还小上两岁呢,很难在心里不将他看做是个厉害的弟弟。这会,能睡一下多好啊。

    他慢慢驾着车,想让它走得平稳些,跟守门的兄弟打了个招呼,在开城门前走了进去。他犹豫了一会,直接去了衙门——小谢姐姐也在车子里头,是不是要直接送回去,还是问问钟沐师爷好些。

    钟沐这会儿也才刚刚起来,他也有烦恼:该怎么把谢戊喊出来呢?

    第一次是找两个衙役假装打架;第二次是晚上正好有个家暴案子闹起来了,他留了人一会天刚亮就将谢戊喊了过来;第三次,昨夜,没碰上了案子,他又找来那两个衙役安排了一出报复的后续,将人又找了过来......

    今天,做什么呢?昨天才打过架了,总不能还打吧。

    谁知道走出了院子,却见到了方竞先驾回来的马车。他不以为意,掀开了车帘子——齐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震得倒了下去,他和谢之芽这会儿正头靠着头,睡得正香呢。他快速将帘子合上,不敢看了。

    钟沐哽了一下:这下好了,姑娘的爹还没诓出来,人家姑娘就这么跟个男人睡一块了。

    他知道弟弟钟铠帮齐季?送信回京了,不过应该是公务,这次给齐夫人和齐老爷的家书都没有写几个字,肯定是没有提到这位谢姑娘的吧。

    想想出来的时候,大少爷齐伯瑜的叮嘱,钟沐觉得他需要给大少爷写封旁的信,好好谈一谈三少爷将来的三少奶奶的问题啊。

    三少爷这也太不注意了,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呢,哪里能这么亲近的?这对人家姑娘多不好啊?

    不过,最关键的问题是——

    “方竞先,你现在就到码头那边去,假装掉下去了。我马上找人将谢仵作给带过去。你记得,一口咬定莫名其妙栽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下了药。反正,最近在查大案子。”

    “啊?还能这样吗?”

    “当然可以了。不然怎么办?让人家发现女儿在我们这里吗?”钟沐指了指马车,吩咐着:“做得像点,要不我现在就在你脖子后头扎一针?更有说服力了。”

    “钟师爷......”

    “去吧,大人这几天累了,让他睡一觉吧。”欺负方竞先心软是不是啊?说什么呢——他还就是心软了......不争辩,一步三回头的往码头去了。

    “诶诶,回来回来!”

    方竞先惊喜地回头:“不用去了吗?”

    “我是说你速度太慢了,等过去了,天都亮了。而且......别忘了扎针啊。谢仵作可是专业的,你不能空口白牙地认准别人可能给你下药了啊。”

    “那我自己扎我自己......”

    “处理一下,让伤口有点红肿。谢仵作看了就知道是蚊子咬的。最后的结果是:你四处调查,不小心被毒蚊子咬了,因为太疲劳就栽下河里了。怎么样?不难吧?”

    他可以说很难吗?

    钟沐微笑着,送他离开了。他自己拉着马车走到了院子里——怎么办呢?里面还睡着谢姑娘呢,钟沐是真不好意思钻进去把人叫起来。

    他抱了一捧草过来,喂着马苦恼地守着:有什么办法呢。

    幸好齐季?还记着要把人姑娘送回去的事呢,他又睡了两炷香左右,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谢之芽?”

    “少爷。”钟沐敏锐地听见了,他敲了敲轿子。

    两个人交流了信息之后,齐季?犹豫了一下,将谢之芽叫了起来:“谢之芽,你醒醒啊,要回去了。”

    “唔,唔......”

    “你放心,你爹爹被我们想法子支开了,等会送你回去,不会被察觉的。”

    “好,谢谢你呀。”

    谢之芽累了太久了,脑子还是不清楚得很,眼睛半阖着,目光温软,身体软软的倒在那里,只微微挪了挪。声音都比平时要软糯上很多,听上去就知道她有些不正常,还是顺着齐季?的话回答着。

    “不用这么客气啊,是我把你拉出来的啊。”齐季?开始没有别的心思,看着谢之芽这样子却心血来潮想要逗一逗她:“你要实在想要感谢我也可以啊,你就给我做些好吃的东西吧?”

    “唔,好呀好呀,你想吃什么呀!”

    “吃什么你都帮我做吗?”

    “对呀对呀,我都帮你做呀。”

    “谢之芽,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嗯呀嗯呀,这会儿还没有睡醒呀。”

    “那你醒了就给我摆一桌席面吧,鸡鸭鱼肉都可以有,要很好吃很好吃的,很少人吃过的东西。”

    “好呀好呀,我给你做呀。”谢之芽迷迷糊糊地点点头,然后停住了,她眨了眨眼睛,抬起头看向了齐季?。

    齐季?看着她笑眯眯的,脸上融了一江春水。他笑得太灿烂了,脸嘴里的两排牙都给露出来了:“谢之芽,我刚刚听到了哟,你答应的,不能反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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