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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庭冷落的医馆霎时间热闹起来。
过路的百姓纷纷摇头：有钱人可真多啊，所以他们才是傻子？
门外亦有居于内宅颇多禁忌的妇人悄悄派了丫鬟在外面瞧着，确定那药没有什么不对再进去。
药丸毕竟是入口的东西，容不得人不计较，涌进去的大多数人也有着相同的疑虑，目光躲躲闪闪地不敢先试。
还是看那脾气不好的大夫要发飙，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女子才咬咬牙掏出荷包买了一瓶喂入口中。
结果自然让她欣喜若狂。
众人没了疑虑，都乐呵呵地排队买药起来。
然而捏着瓷白玉瓶的素手在还没走到队列的一半时便空了，那年轻大夫摊了摊手，在众人期盼她转身回去拿药之时无奈道：“做好的药已经卖空了，明日请早吧。”
众人愕然。
“这不是才卖了十瓶吗？”有细心的人不满地叫嚷。
“是啊，良药难做，就才十瓶啊。”女大夫淡淡瞥了一眼有闹事倾向的小厮，“没有就是没有，吵吵嚷嚷的明日的药也别想到手了。”
没拿到药的闻言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去。
没办法，在医馆里大夫最大，她既然只许她自己发脾气他们当然不敢吭声，毕竟有求于人嘛。
只是，回去免不得要挨一顿骂了。
他们望向喜滋滋捏紧了小玉瓶宛如捧着传家宝似的十个人，眼中不掩嫉恨。
在外面等风声的丫鬟见他们这么快出来忙上去问：“怎么了？是药没用吗？”
被拽住的人呸了一声，宛如看智障一样看了她一眼：“人家只卖十瓶，早被抢光了。”
丫鬟和过路人都面露愕然。
还有人连钱都不想赚？
拿到药的人出于炫耀心理不留余力地吹捧成奚堂的女大夫：“什么钱不钱的？这可是灵丹妙药，做上一粒都要耗费心血，你以为是大街上卖的糖想要多少有多少啊？”
披着披风从侧门出来的顾西正好听见这一句，深以为然地点头：“说得对啊。”
悻悻回去报信的丫鬟缩着脖子看着自家主子摔了个茶盏：“什么灵丹妙药，我看那女子就是沽名钓誉！”
嘴里骂了那女大夫好长一段话，回头还是面色阴沉地吩咐：“明早天不亮就去守着，我还不信买不着了。”
丫鬟愕然应是。
抱有此类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是以第二日成奚堂刚一开门，白英等人还没来得及等来葛老先生陪同出城，那十瓶药丸便已经被守着的人们买了个精光。
接连三日都是如此情形，而在第四日的晚上，当怡红楼的湘莲姑娘在致仕的周阁老在阆中举行的第一次宴会上凭借迷人的歌喉崭露头角后，据说医治好了她那嗓子的成奚堂灵药就更受追捧起来。
原本有能力买药又恰好嗓子受损的人已全被医治得差不多了，在这一夜过后，城里却开始流传成奚堂灵药可点石成金，将难听刺耳的声音变为如湘莲姑娘那般天籁音色的传言。
而还未待谣言越传越烈，成奚堂便又往外贴了一纸告示：“系谣言，勿信。”
竟是亲口否认了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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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红楼中，穿着金光摇曳的织金长裙的女子轻轻扑着扇子，对着笑意盈盈望着她的老鸨轻嗔：“妈妈，没想到人家不领情呢。”
这传言是她在宴席散后亲口传出去的，只不过稍改动了几个字，听来便真像是神丹妙药了。
老鸨笑着拍拍她的手：“我的好女儿，管那起子脑子不好使的人做甚么？娘给你安排了城里最好的教习师傅，咱们呐，琴棋书画都要学一学，毕竟你可是得了周三老爷夸奖的人。”
“都听娘的。”她闻言也不再提成奚堂，笑嘻嘻地应下。
“我的乖女儿，这怡红楼以后还得你撑着，娘等着你给我养老呢。”老鸨对这摇钱树越看越满意。
“妈妈可不老呢。”
笑着送走了老鸨，重新回到梳妆镜前的女子微微地笑：“才不是脑子不好使呢，就说嘛，那女子定是个目光长远的，所以才不愿接我这递过去的橄榄枝赚一笔快钱就关门”
对这位无形中改变了她的命运的恩人，她心里只有感激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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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灵丹妙药传得满城风雨，一直盯着成奚堂的曹家父子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曹五少爷看着下人誊抄来的告示内容冷笑一声：“真是脑子不好使，有钱都不知道赚。”
原本那一瓶一百两的灵药看得他十分眼热，后来见那成奚堂每日只卖十瓶，热闹也不过就热闹了三日上门的人便少了，心里才稍稍平衡。
愿意为受损的嗓子花这么大价钱的人毕竟是少数，这药也不过卖个新鲜罢了。
谁知后来竟传出来谁吃了那药便可得天籁之音的传言，他一听就出了一身冷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也无法轻易更改，那音色也是一样的道理，女子们纵然对出身青楼的湘莲姑娘不屑一顾，暗地里却不知道多羡慕多嫉妒她那声音，倘若这传言是真的，恐怕不只是青楼楚馆里的女人们会疯抢，只怕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都会悄悄遣了人去买。
那群女人才是阆中城里真正花钱不眨眼的人啊。
还好，这传言是假的。
他看见这告示之时松了口气，出于商人心理，想起那笔可能存在的银子却莫名心疼大抵是心疼那药方不在自己手里，白白让那成奚堂的傻女人误了这等商机。
曹大老爷却没有放在心上：“那女子果然只是有方技在手，不过这方技如此鸡肋，赚也赚不了多少钱，原先有的钱路也被她自己堵死了，倒是不足为患。”
在曹家票号东家的眼里，这区区三四千两银子倒还真不算事。
“父亲说的是。”曹五少爷连忙应是。
曹大老爷面沉如水地皱着眉：“眼下咱们应该操心的是王爷那边”
曹五少爷也眼神一暗：他们虽攀上了亲王，付出的代价却也很大，这还不到一个月，亲王那边竟然又要他们送一万两银子过去，这数目对于根基深厚的曹家也不算什么，他们只是忧虑这要钱的频率是否变得太快了些
“看来，咱们还是得尽早解决掉顾家。”
“是从顾家布庄还是银楼下手呢”
曹家父子商量着如何对顾家出阴招，却全然没把同样被他们算在顾家名下的成奚堂放在眼里。
然而第二日，成奚堂门口又贴出了新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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