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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情剑寒霜 > 第7章 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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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暮晨跳下悬崖那一刻,冷静的将手中的长剑插入悬崖峭壁,缓解了大部分坠崖的力量,长剑与坚硬的石壁擦出一串火花,一道剑痕随着他下坠的位置往深谷直拖而下。

    这是一处不知名的深谷,两边山势陡峭,满眼葱绿的原始森林,顺着谷间河流而上,由于裂谷两边为万仞绝壁,无路可行。

    突然间的放松,发觉体内真气乱串,一阵剧烈头晕目眩,体内热血沸腾,眼前似乎有无数星星闪烁不停,吐出一口鲜血后重重摔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了。

    练武讲究静坐吐纳,蓄积真气,超越自身真气限制,超负荷使用内力乃是练武的大忌,可惜叶暮晨从来没有真正的师父,所以超负荷使用内力跃空飞奔以至真气不继,惨烈晕倒。

    良久,叶暮晨慢慢苏醒过来,凭借体内真气不可能支持这么长时间的凌空飞奔,可是为什么能如此长时间提气飞奔?深邃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想到一些若有若无的东西!

    “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如何才能废了司马逸这个人渣?如何在武林中建立自己的势力?如何结束逃亡的命运?”他孤独盘腿坐在一处崖顶,抬头仰望广阔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无法言语的清冷与宁静,天色是亮的,但明亮中似乎又带着一点暗色,一群鸟轻柔地飞过,一掠而过,转瞬即逝!

    鸟群飞过的那一小块天空,只残留着轻薄的冷风在疾速流动着,天空依然单薄而灰暗,看不见星星或流云,更看不见所谓鸟群飞过留下翅膀的痕迹。

    叶暮晨静静坐在荒山之巅,从烈日到晚霞,从寒月到朝露,始终一动不动!似乎在山顶吸取日月之精华,其实只不过是在思考,思索他的漫漫未来而已!

    未来握在自己手中,现实而残酷的江湖没有人会帮逃亡江湖的无名小卒,叶暮晨冷冷的俯视山下宽阔大地,一马平川的天地尽收眼底,慢慢握紧双拳,茫茫江湖中,只有强者才能为王!

    叶暮晨开始回忆各种门派帮会的剑招,刀法,拳法,经历的追杀激战,各种卑鄙陷阱圈套和狠毒无耻的招式;开始回忆所见过的各种女人,复杂的人生经历,少年时代的轻狂,商场上的勾心斗角和欺诈拐骗,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开始回忆风吹草动,云的变化无常,风的狂放无痕,天马行空般游走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忘记了一切。

    ……

    夜色降临,寒风似乎更为凛冽,掀起阵阵松涛,呜呜作响。灰暗的天空飘着片片鹅毛大雪,原本青色的翠松顷刻间银装素裹。

    在距离天荫城北五十里的一座破庙里,叶暮晨盘腿而坐,双目微闭,双手随着体内游走的真气结着一个个神秘的手印,这套心法是他前段时间一个西方游僧所赠的一本佛经《像法凝诀经》上所悟。

    内息延绵不绝,释放于身体三尺之内,形成一道道透明的涟漪。

    突然,体内生出一股强大的真气如泄洪的般乱窜经脉各处,叶暮晨根本掌握不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头晕脑胀,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他咬紧牙关,外面冰天雪地,他浑身却大汗淋漓,双手不住结印,引导着真气向四肢百骸游走,无奈功力浅薄,缺乏经验,根本驾驭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霸道真气。

    外面依旧大雪纷飞,原本漆黑的夜色一片银白,南国风光,万里雪飘。

    白茫茫的古道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儒生披着一件灰色绒袄,深一脚浅一脚的朝前走去,留下后面深浅不一的脚印,但很快又被大雪覆盖。中年儒生似乎畏寒,不时地裹了裹厚厚的绒袄,嘴里不住地哈着雾气。

    风雪弥漫,前方一座破庙在皑皑白雪的夜晚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破庙里一堆柴火正冒着袅袅青烟,显然刚刚烧完,一座断了臂膀的弥勒佛咧开嘴笑着看着下面昏死的叶暮晨,佛像本是死物,却仿佛看淡了生命无常。

    一个中年儒生刚刚走进来躲避外面风雪,抖了抖绒袄上的雪花,正巧看到了昏死在佛像下的叶暮晨,脸色一变,赶紧走过去俯身探了探叶暮晨的微弱的鼻息,拍了拍他青红相交的脸:“小兄弟,醒醒。”叶暮晨浑身上下时冷时热,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又仿佛身处熊熊烈焰上炙烤。

    中年儒生将叶暮晨扶坐在地上,眼中精光四射,整个人神采奕奕,与刚才外面畏寒怕冷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见他盘坐在叶暮晨背后双手卷起一阵柔和的劲风,叶暮晨的身躯在原地疾旋起来,头上冒着阵阵白雾。

    中年儒生的双手幻出千百道指影,依次点在叶暮晨的“陶道“、“气舍”、“水分”、“大椎”、“肩井”、“天枢”诸穴。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光景,叶暮晨疾旋中的身子倏的停住,身体向前一俯,“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那一口鲜血喷出之后,叶暮晨青红交加的脸上逐渐恢复正常,头顶的白雾稍敛,闭上双目,自行运起功来。

    中年儒生缓缓的从他背后撤回双掌,调息了半响,自地上站起,淡笑道:“小兄弟不简单啊,刚才帮你运功疗伤之时,发觉你真气虽然混乱,却纯净雄厚,隐含着佛家至理,但又没有经过旁人指点,一切都是心随所欲而练成。导致真气逆转。”

    叶暮晨自调息后悠悠醒来,霍的转过身来,循声望去,但见在身后两丈余外的地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披绒袄,负手而立。

    那人虽然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似乎与这片天地融入一体,让人感觉似有似无。

    他连忙起身上前两步,曲腿拜了下去:“晚辈拜见前辈,前辈再造之恩,晚辈无以为报。”

    在他傍晚练功之时,虽然走火入魔,却也神志未清,知道是被眼前这人所救,更是在给他疗伤之时疏通了他身上诸多经脉,现在只靠他自己慢慢去将那股霸道真气消化。

    中年人右手微拂,笑道:“小兄弟,请起!”

    叶暮晨又磕了两个头,才从地上站起。

    中年人抬头望向天空,飞舞进来的的雪花飘在英武的脸上,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深邃起来,缓缓说道:“小兄弟武学资质颇高,但是没有经过正确引导,一味的追求霸道凌厉,你的内力都是从最普通的内功心法所学起,虽然用佛法磨合,但始终拘泥不化,我想知道是否是你自己将佛法融入进去的?”

    叶暮晨不觉茅塞顿开,心中大为佩服的道:“前辈所言不错,不知道怎么样的武学才叫做上乘呢?”

    中年人道:“上乘武学,但求自然,所谓鹰飞鱼跃,流水潺潺,皆可纳入武学的范筹,倘若过余固执己见,终是难以大成。”

    叶暮晨心神飞驰,顿时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喃喃说道:“自然?自然……”

    中年人沉呤道:“万法自然。上乘的武学,皆接近于自然之道。在高手对峙时,往往能够动其先机,根据周围的气机中微弱的变化,洞悉敌方的意图,克敌致胜。”

    叶暮晨似乎还在沉思他所说的话,却听中年人道:“适才观小兄弟右手虎口生茧,尤其是拇指和食指关节尤为突出,想必经常练剑的吧?可否使一遍剑法看看。”

    叶暮晨闻言,心中一动,不经热血汹涌,知道今日遇见前辈高人了,连忙从旁捡起长剑道:“请前辈指点。”

    只见漫天皆白的空旷地带,叶暮晨长剑出鞘,银蛇飞舞,剑气森森,漫天飞舞的雪花随着他的剑招飘然而动,没有多余的花哨,没有潇洒的动作,所有剑招都是从这些年在虎啸堂与人对敌所磨练而成,简单直接,只求最快杀死对方,不拖泥带水。

    中年人深深的道:“武学之中,虽然派别众多,修练的法门也是千变万化,但练至上乘的境界,道理却是相通的。所谓‘万流归宗’、‘殊途同归’,就是这个道理。你的剑法虽然简单有效,杀招凌厉,却只适合暗杀。缺乏大气磅礴,挥洒自如的气概,须知‘大道至简,返璞归真,’如果你能领悟这等无上武学,有生之年便能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叶暮晨道:“前辈对晚辈的指点,晚辈初蒙大道,受益匪浅,他日晚辈有所成就,全拜前辈今日所赐。”说完,长身一拜。

    中年人急忙上前扶起,叹道:“我原本认识一个小兄弟,也是你这般年纪,才华横溢,只可惜……”他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种忧伤的神情,却未再说下去,用手拍了拍叶暮晨的肩膀,说道:“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在下冷傲凡!”

    叶暮晨闻言,胸中热血汹涌,不禁的脱口而出:“你就是冷傲凡,位居十大高手之首,十五年前以一把铁剑横扫江湖上所有剑术名家的剑圣冷傲凡,晚辈叶暮晨,见过冷前辈。”他未曾想到自己与当今名满天下的剑圣竟是如此接近。

    传闻十五年前冷傲凡剑术出神入化,只凭一柄普通的铁剑几乎打败所有江湖上使剑的高手,更有一段时间内,很多武林人士心灰意冷,纷纷弃剑学其他兵器,当年他与前任武林盟主龙啸天,约战泰山之颠大战了一天一夜,两人随后销声匿迹,第二年便传来了龙啸天病故,江湖传闻被冷傲凡剑气重创伤重不治。

    虽然销声匿迹了十五年,排名却从未有人超越,关于他的传奇故事数都数不过来。

    冷傲凡眼中露出一丝悲痛的神色:“名声大噪有什么用,当年我挑战各门派剑术大家,自认为在剑道上有所造诣。却与龙啸天的那一战,我实实在在的败了,龙啸天不仅是当时的武林盟主,宅心仁厚,更是集百家武学之大成,后来我拼尽了全部杀招却未能伤他分毫,就在最后一招时,本可避开我的杀招,而他那一掌却可轻易去取我性命,却在电光火石间收招,硬是承受了我一招一剑绝世。”

    叶暮晨心理震撼的听着冷傲凡讲诉着当年这段鲜为人知的武林秘史。

    “武学浩瀚,彼岸无垠。从那之后我便折剑归隐,四处漂泊,我靠手中的剑得到了一切,连不该有的我都有了,那就是寂寞。十多年来,因为追求无上剑道,我失去了一切,亲人孩子都离我而去,我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寂寞,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生命对我已经没有了意义,心中和手中都已无剑,可是若忘记了剑,就算成为飘然出世的圣者,但却不再是剑客”语声是柔和的,平静的,缓慢的,优美的,但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煽动力。

    叶暮晨静静的听着,也许冷傲凡很久没跟人说过这么久的话,喉咙有些发干,吞了口唾沫,孤寂的站在白雪纷飞的天空下,谁也不曾知道,一代剑中圣者竟有这么一段往事。

    “今日看见你,就好像看到我当年的影子,虽然你如今武功低微,不过以你的资质只要心中以仁义为怀,终能成为一代宗师,希望你不要步入我的后尘。”冷傲凡郑重地道。

    “多谢前辈点拨,晚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叶暮晨坚定的道。

    忽然,冷傲凡手右手变掌为爪朝不远处一颗枯树上凌空一抓,只见一根树枝似乎被一把锋利的剑给削断,断口齐整,稳稳的吸在他白皙的手上,树枝上覆盖的白雪被他的内力瞬间蒸发成雾气。

    冷傲凡说道:“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无论是武学还是命运,今日我就把你刚才所使的那套剑法不足之处给去掉吧!看好了!”

    不见他任何动作,手中枯树枝似乎从新有了生命色彩一般,树枝周身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

    他把叶暮晨的剑法使了一遍,只见人影上下纷飞,剑招一摸一样,但是剑法大气磅礴,挥洒自如,剑气如九天银河飞瀑而下。

    叶暮晨瞪大眼睛看呆了,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将他的剑法演化到如此境界,以往他的剑法,简单凌厉,杀气腾腾,诡计多变,所以往往在使剑的时候不知不觉心智受剑招影响。变得残忍嗜杀。

    冷傲凡收‘剑’轻轻的道:“剑乃死物,亦是凶器,若能将其化腐朽为神奇,那么天地万物均可为剑,那才是剑道中‘道’的无上境界!”

    叶暮晨心神飞扬,这种境界他闻所未闻,天地万物均可为剑,那么,是否也包括其他武学也在范畴之内?

    叶暮晨提剑捏了一个剑决,做了个起手式,右手握剑柄,剑尖直指苍穹,左手中指食指并拢,从剑身自下而上,霜白的剑身清晰的照射出他的面容,气势不断攀升,那股霸道的内力已被他完全驾驭,真气外放三尺之外,身边的积雪被真气卷向空中。当他的气势攀升到巅峰后,剑锋一转,一招一式又将那套剑法使了出来。

    冷傲凡微微的点了点头悠悠的说道:“让泛滥无序的内力借路而行,方能各行其道,路虽有异,却殊途同归。”

    冰天雪地中,叶暮晨将剑法一招一式的使了出来,剑招挥洒自如,时快时慢,气息悠长,延绵不绝,没有了原来凌厉的杀气,剑气纵横大开大阖。

    “任它江河奔流,终需万川归海。”冷傲凡声音在他耳边传来。

    叶暮晨一套剑法使完后,将游走四肢百骸的真气汇聚于气海**,收剑而立,微闭着双眼似乎还沉醉在刚才的领域之中。

    冷傲凡问道:“小兄弟这套剑法了有名字?”

    “未曾取名”叶暮晨摇头说道。

    冷傲凡思索片刻,蓦然,右手捏出一个剑决,指剑划出一道道森冷的剑气,在虚空中形成四个大字久久凝而不散:“就叫‘天瀑剑法’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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