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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日月与卿 > 82 Chapter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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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半夜三更的,只能挂急诊。

    伤到的地方是头部, 搞不好就是要人命的十七个, 言卿也不敢太过轻视。

    言卿刚要打电话给特助,让特助派医生过来, 就有医生认出了苏遇忱。

    “苏总,您这是……”

    “挂彩伤了头。”苏遇忱轻描淡写,但那个医生倒是吓到倒吸了口凉气。

    当医生的人见惯生死意外,也就深知生命的脆弱,何况是在头部这么重要的地方。

    所以当言卿陪着人做检查做到一半, 就来了几个医生。

    言卿反而是英雄无永无用武之地,也用不着特助先生再去帮她做这些事情。

    两个人站在影印科外边等结果,言卿看着人被剃掉的那一片头发,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但仍然忍不住失笑了一下。

    不过笑了一瞬间又生生止住了。

    别人是为着什么才挂的彩,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做人还是要讲一点良心。

    不过憋笑憋得十分难受, 肩膀一抽一抽的。

    连着苏遇忱看着都替她难受。

    “想笑就笑吧,白眼狼。”他磨了磨牙叹了口气。

    白眼狼三个字掷地有声,前边甚至不加个以示亲昵的“小”字。

    不过他顿了下,还是问道:“你手怎么样了?”

    言卿把手腕伸了出去。

    伤口本来就不深,也就是刚刚破皮而已,血都没流一点, 这么久了, 早就结痂了。

    稍微放下心之后, 还是没忍住,捏了一下言卿的脸。

    没有放轻力道,简直像是泄愤似的:“你轻轻拍一下你的左心房,有没有想到一个成语?”

    “什么成语?”

    “空空如也。”

    言卿:“……哼。”

    她眨了眨眼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不过你要相信,发型是检验帅哥的最好工具,你现在还是很好看的。”

    倒是苏遇忱眉毛一挑:“那我要是没有经受住这次考验呢?就悲惨沦为下堂夫?”

    “这个……肯定不会啦。”

    甚至还带迟疑。

    苏遇忱:“……能不能别这么现实?还带犹豫的?”

    言卿十分真诚地问道:“我要是一个体重一百八十斤,双下巴萝卜腿的人,你会喜欢我吗?”

    苏遇忱低头笑了下:“只要你还是言卿,我就会喜欢你。”

    言卿心里一咯噔。

    女生是很现实又很浪漫的生物,哪怕是这种听着就很虚伪的情话,一样很难不动容。

    她脸上忍不住热了下,刚想说骚还是您骚,结果就听见眼前的人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

    “可是一百八十斤双下巴萝卜腿的人,怎么会是天下第一好看的言卿。”

    言卿一时心情颇为复杂:“……”

    竟然不知道是应该先脸红还是先红脸。

    不幸中的万幸是,苏遇忱虽然需要缝针,但颅内没什么淤血。

    缝针算是小手术,不过医院还是临时把轮休的主任医师叫了过来。

    苏遇忱索性直接剃了平头。

    但是苏遇忱的脸还是生生扛住了这一沉重的打击,甚至由于板着脸不说话,莫名有种橱窗大幅海报里的男模特的感觉。

    用纱布包扎好之后,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确保没有感染或者发烧之类的现象才能出院。

    很多医院都有类似干部病房这种东西,苏遇忱倒不是说不能将就,从前他一个人来医院吊瓶的时候,甚至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坐在医院的输液厅里吊瓶。

    但是偏偏这次,言卿留下来陪床了。

    言卿娇生惯养惯了,就连以前在军队里训练,也跟玩似的,跟言家以及其余几家的儿孙辈的人的训练强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比如说十公里负重拉练,对于言卿就是十公里拉练,甚至到末了实在走不动,跟教官撒个娇就上去坐车了。

    毕竟教官再怎么样,也不太敢真的拿训练新兵的那套对付首长家的小姑娘。

    哪怕医院的家属床条件一样很差,不过好过让她真的在自己床边趴上一整晚。

    苏遇忱是这么做了没错,但是言卿也不可能真的去边上的床上睡。

    帮人倒了水之后,就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床边,帮人看着吊瓶里的液面。

    她抬着头看着人,苏遇忱的高挺鼻梁在脸上有一道小小的阴影。

    尤其是病房的大灯被关只剩下一盏微微亮着的床头小灯,更显得眉眼深邃,精致无匹。

    伤口在耳朵后边一点的地方,此时此刻已经被纱布包了起来。

    像个抹额一般,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特殊观感。

    言卿伸出手,轻轻地扶上他额头的白纱,眉眼一弯,宛若落着星光,开谈了一句:

    “遇忱哥哥,我觉得你这样有点好看,要不你以后带个纱布算了。”

    虽然明知道是调侃性质的话语,一声“遇忱哥哥”也叫得有点刻意的嗲声嗲气,却让人很难不动心。

    苏遇忱没忍住,笑着弹了一下言卿的额头:“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不能,有良心了还是言卿吗”

    苏遇忱:“看不出您对自己的认知还挺精准?”

    言卿磨了磨牙:“那可能是吧。”

    “好了,乖,你先去睡会儿吧,等下体温都有护士来测的。”

    “不行,你怎么一直赶我去睡觉?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护士了你老实交代,想让我去睡觉才不会妨碍到你们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苏遇忱:“……”

    言卿说着就委屈上了:“我是今天河水下游怎么这么绿,原来是我在上游洗头。”

    你戏多你先演。

    苏遇忱静静看着人,等到言卿自己演不下去笑场,才叹了口气:“你趴着睡会儿吧,等下测体温的点你定个闹钟就好。”

    言卿点了头。

    其实她确实是有些撑不住,所以定了闹钟之后,就直接趴在苏遇忱的病床床沿睡着了。

    大概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有点多,加上神经又一直绷着,所以她几乎是头一沾床就睡着了。

    苏遇忱看着人,放轻了力道,帮人顺了顺乌黑浓密犹如海藻一般的长卷发。

    他再一次调暗了床头小灯的灯光亮度,往下倚了一点,也入了眠。

    不过闹钟一响,他就转醒过来,言卿却仍然睡得相当安稳,睡颜恬静安然,仿佛一个洋娃娃一般。

    【……我们向着天下伸出手 说一生一战说不死不休……】

    闹钟响彻云霄,她自巍然不动。

    苏遇忱嘴角翘了下,关掉了闹钟。

    刚好掐着点算要来测体温的护士推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陪床的那个女生趴在床边睡得安稳无比,身上还搭着一件大衣。

    床上坐着的那个男生手指覆在嘴唇上,无声地“嘘”了一下,伸手接过她拿来的水银体温计。

    能住得了这种病房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么非富即贵的人长得好也就算了,还对他女朋友那么体贴。

    那个护士突然觉得被强行塞了几十车的狗粮。

    虽然羡慕,不过还是很清醒。

    毕竟这种只存在于传说里的有钱温柔的帅哥都是别人的,而当下,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放轻了动作,帮人记录完体温,刚要出去的时候,苏遇忱开口道:“等下关门的时候请稍微轻一点,谢谢。”

    特地放轻了的气音,唯恐惊醒了身边的人。

    护士小姐想起了家里那位鼾声震天的男朋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有时候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还比不上你的理想和别人的现实。

    护士小姐出去的时候,轻轻关上了门。

    在最后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见那个男生把言卿从肩上滑下去的风衣稍微往上提了一下,盖住了她的肩头。

    盖在言卿身上的那件风衣是V家的冬季长款,加上言卿坐着的椅子不算很高,所以此时此刻,这件五万多的大衣有一部分拖曳在地上,苏遇忱的视线自然是看得见衣服拖在地上,但也没有分毫的介怀。

    甚至都懒得去提一下,任由它拖在地上。

    另一边的周秦笙和言丛,从言丛问出那句话之后,气氛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或者是说,周秦笙单方面的沉默。

    她和言丛确实是很早就认识了。

    当年她和言卿一道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时候,十有八九是言丛过来收拾的烂摊子。

    客观来说,言丛当年也是唇红齿白翩翩少年郎,标配的少女漫学长男主的配置,加上爱屋及乌,两家是世交她又和言卿玩得很好,所以照顾他妹妹的时候顺道连着周秦笙也一道关照了。

    有时候出去哪里玩,给言卿带礼物的时候经常也有她的一份。

    说没有动心过是假的。

    当时她甚至还想过,两家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万一哪天就“商业联姻”了呢?

    但这种动心就好像池少白天天喊着要睡白绍廷一样,确实是真切的怦然心动,但是也的确知道不可能。

    两个人差了六岁。

    当时有一次越清欢去他们家里做客的时候说言丛至今都没能给他们找个媳妇回去。

    她的母亲笑着说要求高吧。

    越清欢叹了口气:“我们倒是没多大要求,家里清楚明白就好了,是他自己要求多,以后多碰点壁大概就知道人间疾苦了。”

    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幸灾乐祸,根本没有一个母亲应该有的样子。

    也确实只有这么有趣的人才养得出言卿言丛那么讨喜的性子。

    “不过你要是遇到合适的,记得给他介绍一下?”

    当时坐在边上作陪的周秦笙差点就没说一句阿姨你看我怎么样。

    但是现在……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言丛这句“连这样的人也能当你男朋友?”听着确实不像是一个好友的哥哥应该说出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所以现在是前男友了吧?”

    言丛看着人,眼神有些幽深:“那你最初挑男朋友的时候,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一个酒吧驻唱的小混混?”

    “……他也是盛大的,不是小混混。”

    言丛皱了皱眉:“盛大的学生就算要勤工俭学,也不应该是去那种地方。”

    周秦笙忍不住笑出声:“您这是……职业歧视么?”

    “如果他比你大一两级,基本上可以靠自己的专业拿一两份兼职,以后也可以作为自身工作经验履历,后续可持续发展意义比卖唱高不知道多少。”言丛摇了摇头,神色自若。

    “那你觉得我应该找个什么样的?”

    “门当户对,眼光长远。”言丛看着人,轻描淡写,理直气壮。

    就差没说找我这样的了。

    “而不是那种人,你以前怕不是瞎。”

    轻描淡写的一句“那种人”,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眉眼间的傲慢跟言卿如出一辙。

    虽然周秦笙现在确实是对时奕彻底死了心,不过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从前的眼光辩解道:“但是他真的很好看啊……而且他先前真的,做了超多事情超级戳我少女心好吗……”

    虽然已经都是过去式,但提到的时候周秦笙还是有些许低落。

    耳边滑落了言丛的声音:

    “我就不好看么?”

    理直气壮,毫无谦逊之意,却也无可厚非。

    他和言卿一母同胞,言卿有多漂亮他就有多好看,那张脸就是想出道也绰绰有余。

    当年只是作为优秀校友被请回母校开一场座谈会,刚开始去的人不到三分二,甚至还是为着任务不得不去,结果一去就被人的颜值给打败了。会才开到一半,闻声而来的人坐满了整个会议室,甚至有很多人站着也要听。

    “你可以把他做了什么事情列个清单,我也都可以为你实现。”

    他的声线清冽无比,仿佛鲁索巴尔特伏特加倒在玻璃杯里切割好的钻石形态冰块上。

    尤其在月色里,满心满眼只有你一个人的样子真的让人很难招架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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