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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日月与卿 > 35 Chapter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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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遇忱愣了下, 抬起头,抿了抿唇:“……我不是。”

    语言稍嫌苍白无力, 可是他的确是没有半点想要分手的心思。

    最近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神经一直高度紧绷,以至于现在近乎处于崩溃边缘。

    哪怕是言卿的声音都进到耳朵里都有些褪色。

    他当然知道他的话有多伤人。

    只是话已出口又不知道如何补救。

    “不是什么?”言卿眼睛甚至不敢看向人, 怕自己只要看到苏遇忱的眼睛,又会忍不住心软:“我不知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我们这样走下去真的还有意义吗……”

    话说到一半手腕就被人扣住。

    两个人原先是并排坐着自习, 苏遇忱手一拉,言卿一时不备,整个人被拉进了他的怀里。

    苏遇忱把言卿整个人都按在怀里,头搁在了她的肩窝上,声音有些沉闷, 听着不复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带着些许狼狈的意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只是最近……太烦了。”

    他顿了下, 声音里带了些许讨好的意味,甚至有了那么一点点跟他平时作风截然不同的祈求之感。

    “你别不要我。”

    言卿也愣了下,一时语塞。

    她想过很多种的情形,甚至已经做好了撕破脸分手的准备。

    苏遇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平时的谦逊严谨不过都是一张画皮, 骨子里比谁都傲慢。

    大抵是那种奏广陵散而慷慨赴死的人, 要听他说一句服软的话难度约等于登天。

    可是他刚刚……

    学生会办公室在行政楼, 而晚自习的时候, 除了督晚自习的老手以外, 基本上不会有人在学校,而督修的老师又都在教学楼那里。

    整个行政楼,八个楼层,空空荡荡,只有学生会办公室还亮着灯。

    苏遇忱的声音有些发哑:“……你能不能,哄一下我。”

    言卿任由他抱着,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腰。

    已经是冬天了,窗外连着蝉鸣声都没了,空气里安静得落了针都听得到声音的地步。

    苏遇忱没有解释什么其它的东西。

    刚刚的话,已经是人他所能说出的最过软弱的话的极限了。

    甚至于连着刚刚的话,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许太过绑架言卿的感觉。

    明明言卿如今也是应该被安慰的一个,却被自己这么折腾。

    甚至于他也很惊讶,自己竟然会对别人,说出这种话。

    言卿叹了口气,语气也放缓了一点,虽然还是埋怨的话语,不过语调倒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那谁哄我啊……”

    苏遇忱原先扣在人腰上的手悄悄上移,揉了揉她的头发。

    言卿一瞬间觉得,

    自己可能大概是……注定要栽了。

    ――――――――――――

    那件事情之后,何青的档案上记了大过。

    毕竟说是说言卿自己已经解决了,但言家又怎么可能这么轻轻放下。

    言家不是普通人家。

    事实上能把生意做到言斯诚那个地步的人,除了走了大运,真正站在时代风口浪尖上的那几个,其余没有一个是真的普通人家。

    几代阶级的壁垒不是那么容易被打破的。

    成功学只会告诉你他们是如何努力,越努力越幸运。却不会告诉你巴菲特的父亲是议员,比尔盖茨的父亲是美国百强律师事务所的老板。

    言这个姓氏不算常见,但在军方里边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而言斯诚算是叛经离道,出来“创业”,但说到底又怎么可能是真的白手起家。

    言卿是言家这一辈唯一的孙女。

    虽然天高皇帝远,强龙不压地头蛇,但盘根错节,总是能接触到。

    言家做事很正派,论家世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为了以势压人,只不过是为了,

    不被以势压人而已。

    所以即便是有一年的缓刑,何青现在也收敛了许多。

    ……大概是当初一起横行的人,如今只剩下她一个还在学校里,所以就是想,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吧。

    而且其实作为唯一一个暂时没有牢狱之灾的人而言,她所受到的压力,除了言卿等人的冷眼,还有其余那些已经入狱的人的朋友之流的为难。

    当然,言卿那个六万块钱的包的事情也传遍了整个学校。

    言卿如今背的包是后来言丛为了哄她重新买的一个黑色双肩包。

    仍然是同一个牌子。

    只不过这次是限定款,用的面料也翻了几个档次。

    周、言两家是世交,周秦笙家里虽然没有言家那种暴发户级别的财大气粗,但也是泼天富贵,周秦笙很快认出了牌子。

    她啧了声:“小姐姐,您这个包有一点点眼熟啊?”

    言卿抛了个媚眼给人:“就是你想的那个。”

    “卧槽……”周秦笙没忍住,爆了粗口,“我们上次在杂志上看的那个?”

    “嗯,言丛那个暴发户硬要买给我。”

    “我有点想携包潜逃了哥。”

    边上有同学好奇,问道:“这包多少钱啊?别不只六万吧?”

    周秦笙笑了下:“这么说吧,要是何青拿的是这个包,那她们得判无期了现在。”

    那个同学伸手过来摸了一爪子:“失敬失敬,什么时候携包潜逃算我一个。”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避着何青的意思。

    坐在言卿前边的前边的何青背都僵直了,握着笔的手也愈发用力。

    她自小顺风顺水,每一任老师家长都会打理得妥妥贴贴,就是欺负一下人也不会怎么样。

    可偏偏这次惹到了硬茬身上。

    她确实不服气,只不过扔个书包而已,其余几个人却已经进了监狱。

    而言卿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包而已,甚至这个包还贵到这个地步。

    以前她就是把人打伤,也不过是批评一下而已。

    但就连自己的父母都让她现在低调一点,别惹言卿。

    她记得一向光鲜亮丽优雅得体的母亲,这次为着自己的事情奔波劳碌,甚至连着白发都出来了几根。

    “妈妈跟你说真的,你不要再去惹她了,言卿的家庭真的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能招惹的,就连帮你申请缓刑一年都已经是极限了,想要免刑什么的都被人压着,你真的得做好坐牢的准备。”

    可始作俑者却在自己身后谈笑风生。

    何青咬着牙,强忍着自己歇斯底里的冲动。

    何青失了势,班里的人也渐渐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其实刚开始很多人不理言卿,倒不是真的讨厌她,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言卿因为跟苏遇忱一起的原因,班里也没有几个特别要好的女生,大多不过是点头之交。

    言卿倒是很理解这种人的心态,不至于说怕了何青或是其他人,只不过蚊子再小也烦人,总归跟言卿也没什么交情,所幸各人自扫门前雪。

    而现在她在班里的人际关系也相对缓和一点。

    言卿是真的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的人,所以别人对她冷待她也毫不在意,别人主动示好她也坦然受着。

    反正自己没有付出过什么,所以也没有必要去在意。

    但人际关系缓和归缓和,但女生的友谊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和谐相处和和睦相处是两个意思。现在小团体也已经形成了,言卿刚好处于一个很微妙的位置。

    女生之间的小团体也是一种很微妙的共同体,虽然不见得像是何青她们那个所谓的“姐妹团”一样组团欺负人,但一起上厕所,去上课一起走之类的都是绑定的。

    言卿因为跟苏遇忱谈恋爱的原因,在这些小团体形成的初期,都没有参加过任何的集体活动,所以言卿除了跟周秦笙一起以外,整个班都没有那种特别要好的人。

    这天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周秦笙因为集训的原因没有来上课,结果言卿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南江一中是国家级示范高中,所有的课程设置都必须按照章程来,上体育课的时候,所有人的衣着都必须更换成运动衣服,连着鞋子都只能穿运动鞋。

    言卿换了衣服之后,把换下来的校服叠好放进包里,再把包放进了储物柜里。

    边上的人笑了声:“你包放这里真的不怕被人偷啊?”

    言卿摇了摇头:“反正又不是没有监控,要是有人想无期那就偷呗哈哈哈。”

    她体育课选修的是羽毛球。

    本来她是和周秦笙一组,不过周秦笙没来她就只好坐在边上看人打球。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丝窃喜。

    毕竟对于言卿这种能坐着就不想站着,能躺着就不愿意坐着的人而言,这种理直气壮偷懒的机会真的太难得了。

    言卿的羽毛球拍是入门级的,所以不算太贵,也就小几千而已,但是穿着一套运动服,踩着一双跑鞋,拿着一个尤尼克斯的拍子,却坐在树荫下乘凉。

    不得不说这套装备还是不错的。

    F省向来注重素质教育――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因为僧少粥多,升学压力不高,所以相对而言也比较“素质教育”。

    就连南江一中这种成绩算是省内排得上号的学校,都不妨碍高三体育课依然是国家标准的一礼拜两节。

    而隔壁的高三羽毛球班刚好也有一个女生落了单。

    饶是言卿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人对打。

    毕竟像她这种体育期末考基本上约等于零分的人,想及格全靠全勤和平时表现。

    但打了几球,言卿就觉得有些不对。

    她的球技确实不太好,平时打球全靠周秦笙给她喂球。

    但是也不至于差到一球都接不到的地步。

    眼前的人明显只是想让她多捡球而已。

    甚至不惜每一球都打高远球,直接飞出界线,飞到很远的地方。

    言卿蹙了蹙眉,但是也懒得追究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直接去找了老师。

    言卿别的不会,装病装瘸还是一流的,哪怕是老师其实没有留意,她走过去的路上,依然有些许的跛脚:“老师,我脚有点崴到,我想去一下医务室可以吗?”

    老师眼角余光其实也隐隐有些注意到,自然没有起疑,就答应了。

    医务室的医生是言家早就打过招呼的,言卿去了之后就坐在那里跟医务室的医生小姐姐聊天。

    一不留神,放学铃就响了。

    所有的课程都会提前十分钟下课,给同学留出洗漱的时间,所以当言卿到浴室那边的时候,那个敞开的储物柜里边已经没剩几个包了。

    言卿揉了揉脸,隐隐有一点牙疼,拎了自己的包,在储物柜属于自己那格的挂钩上挂了牌子,示意浴室里还有人,就拎包去了浴室。

    她洗漱的时间不算快,当她出来的时候,储物柜那边……

    已经没有包,也没有牌子了。

    包括她刚刚放上去的那块。

    她心里突然擂鼓。

    已经是黄昏的末尾,浴室是六点断电。

    黄昏的光透过磨砂的玻璃窗户洒了进来,门廊的墙壁被高瓦数的日光灯照得明亮洁白。

    安静无比。

    心跳一下一下,脚步声一下一下,在寂静到仿佛将一切声音吞噬的空间里分明无比。

    言卿拎着包,走到浴室门口。

    铁门已经落了锁,甚至外边的卷帘门也放了下来。

    ――出乎意料,又是意料之中。

    言卿手穿过铁门的间隙,拍了拍卷帘门。

    卷帘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即便言卿觉得自己已经用力到手心有些许发热的疼,仍然没什么太大动静。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包里有手机,才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大概是看多了,平白无故多想那么多。

    她拿出手机,打了苏遇忱的电话。

    “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y,……”

    言卿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正在通话中”真是一个再直白不过的委婉谎言。

    响铃几声,再“正在通话中”。

    就好像自欺欺人一般,好像这个电话是真的因为对方正在通话才没有接通一样。

    勉为其难,给被挂掉电话的人,最后一丝颜面。

    言卿按掉了电话之后,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

    【17:47】

    她愣了下,甚至不知道该打给谁。

    毕竟南江一中其实是不允许带手机来上课的,除非一些特许的人,比方说学生会的负责人、社团的负责人之类,组织活动之类必须要带的

    她从通讯录里调出了温知行的电话,刚要拨出去的时候,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打转着的小圈圈。

    言卿的心脏一瞬间收紧,像是突然被人摒去了所有的氧气。

    眼睁睁地看着手机屏幕变成了黑色。

    映着她空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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