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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一缕烟波 > 第八章:鱼鳞横于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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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林府顾名思义便在帝国东三道,且最靠外,也是最贫荒的地方。只是若与东荒想比,那自然是好多了。

    “亏了,亏了,这买卖亏了!”

    山林之中,七斤一脸惆怅,时不时地叫骂着,连累胯下瘦马,虽然没了力气,时不时地还得挨一道鞭子。

    “该死的老头子,出的什么馊主意,这下倒好,屁都没捞着,反而落人口实。”

    哪怕是过了许多天了,七斤还是闷闷不乐,他现在只想再遇到那个叫做景轻?的仙子,解释那一晚为什么喝了点酒,为什么说了那话,说辞都准备好了,反正一切推到酒上去就完事了。

    酒后无真言,那晚的话自然是不能作数的。

    只是无奈,追不上就是追不上

    为了所谓闯荡江湖的美梦,七斤自然认真查过地图典籍,只要朝着西北而去就自然不会出事,然而这道理虽简单,等真正行之效之的时候,才发现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半点不假。

    老天也不许七斤愿,本来还相安无事的天气,突然间就变了,星辉隐去,彤云逐渐聚拢起来,不过三时,一场春雨便油然而至,道路变得泥泞。

    却不是前些时候的大雨,只是小雨纷纷,细如牛毛,沾衣不湿,让七斤也没打算埋怨什么。

    身为习武之人,体内真气逼发,到也能挡雨,但七斤感受了一下体内弱如发丝的真气,迅速打消了这念头,发丝和牛毛一比,估计还是牛毛要强些。

    虽然手中有阿爷给他的那幅颇为正式的寻路地图,可惜年代久远,终究有看不清的地方,依稀能看清七八里外才有一处驿站,回首一看,天色也变得暗淡,越往西走,就越是荒凉,一片山林之中,见不到一个人家。

    七斤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觉得不对劲,书中说的逢林莫入莫非就是这意思?

    牛毛细雨不停地下,身体无恙却乱了心神,云层低得似乎就压在头顶,天色阴暗,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繁花著锦,烈火烹油,更令人气急的是身下的瘦马顶着风雨踯躅不行,一时间犯了难。

    “你这畜生,这些时日也没亏待了你,怎么关键时候撂了?”七斤恼怒地嚷嚷着,瘦马低眉沉默以对。

    这几天的日子不错吗?如果不算那些鞭子的话

    无法,七斤下马在前方拉着,人和马全都低着头,在风雨中一点点地挪动,行进的非常缓慢。却在此时,一道闪电撕裂了乌沉沉的天空,云层被照的通红,电光犹如实质,一时让七斤惊了神,边上的瘦马更是不堪,昂首嘶鸣一声,竟转头跑了,疾趋而去,沓如流星,哪里还有半天刚才踯躅的模样。

    留下七斤又呆立在原地,久久才回过神来,摊手苦笑道:“你个小娘皮,好不知情,纵然待你薄些,就如此绝情离我而去?”

    心里哀叹着遇人遇马皆不淑,还得继续前行,七斤揣着鱼鳞,背着行囊,在夜色与细雨之中寻找可以借宿的地方,走了半响,柳暗花明之处,还真给他找到个容身之处。

    透过细细雨幕依稀看到前方朦胧的建筑轮廓,夜色中看不真切,只能初步判断这建筑的轮廓应该不小。

    快步上前,临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一座破旧的庙宇,庙宇依山而建,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山门之上悬挂着一副横匾,只是因年月久远,历经风吹雨淋,字体的鎏金漆色已看不清,寺庙的院墙也非常的古旧,墙头长满荒草,看来已经许久无人修葺维护了。

    地方虽破,但就在当前的形势中已算不错,正堂之中挂壁之上还剩三两残烛,从怀中掏出火捻子点着,四处亮堂,是个好去处。

    为了安全起见,七斤特意插上了门,还用大山石再挡了一层,奔波了一天的七斤斜靠在草堆里便沉沉睡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寺院外一声声急促的敲门声吵起。

    门外仿佛是老年男子的声音,低沉且无力,咣咣咣在外重重敲着兽环,“有人吗?有人吗?”

    正在此时,一声清丽的声音响起,“或许是没人,要不咱们继续赶路吧?”七斤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声音,恰如黄莺出谷、乳燕新啼,让七斤一下愣了神。

    鬼使神差地,七斤在里面应了声:“什么人?”

    老者听到声音,顿时抬高了音色回答道:“大师,我们是过路的客商,遇到雨夜无法前行,请求借宿一宿,请大师行个方便。”

    乍一听大师两字,才让七斤反应过来,自己也是鸠占鹊巢,只是来的早些,没道理就拦着别人的路,听声音也不像个坏人,七斤一拍脑袋,暗自埋怨自己太过小心了,太平年间,哪来那么多强盗匪徒。

    铿的一声门栓响,先是有昏黄的光线透出,然后是咯吱的声音,大门从里面拉开了一条过人的缝,七斤探出头来,面前是四十多岁乃至五十的瘦弱老人,身着家仆装扮,用料却不便宜,想来是管家之流。

    那管家双手抱拳恭敬道:“这位大师,我们是前往东府的客商,途经此地,遇到大雨,人困马乏,无法前行,还望大师行个方便,给我们提供片瓦容身。”

    管家大概也是个跑过江湖的人,就算看到面前出来个少年,并非一般僧人,但言语间表现的仍旧非常客气。

    七斤的兴趣却不在这上头,咧开嘴巴笑道:“客气,我也是客居这破寺,当不得此礼,既是有难,只管进来就是!”

    管家一幅欣喜状,踱步到后方马车旁细细说着什么话,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请示。

    七斤自顾自的去了,却不是刚才的草堆位置,还要更靠外些,正好在他目力范围之内,看似随意地打坐,实则眯着一条缝观察着院外马车的一举一动。

    只是这惊鸿一瞥,让他当场愣住了,眼睛睁的滚圆,没了半点打坐模样而不自知。

    不是七斤定力不够,实在是车上女子太美,一绺靓丽的秀发垂在额前,迎着夜风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娇艳欲滴的唇,洁白如雪的娇靥晶莹如玉,身材娇小,温柔绰约。

    要知道,绝大多数女子的美丽只是来自一部分,或鼻或眼,或一或二,这些特别美丽的部分,逐渐就形成了独特的气质,至于其他略有缺陷的地方,就被掩盖在这份美丽之下。

    但此刻被搀扶着下了马车的这位大概是小姐身份的女子,却是无一处不美。

    继那位离他而去的景轻?之后,七斤也不过才出家半月的时间,就又见了一位堪称绝世的女子。这女子的美,又与景轻?不同,单纯的感觉不同,景轻?是天上冷清的仙子,美的不可方物,这位小姐像一朵含苞待放却又被春雨打湿的牡丹,美而不妖。

    所谓灯下观美人,越看越精神,此刻枯黄的烛光中,七斤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连人家何时进来都不知道,也是被人提醒后才醒悟过来,慌忙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讪讪一笑。

    “多谢这位公子行个方便!”

    这位一看便是大家闺秀的女子,礼数也极为周全,躬身道了一福,抹了抹嘴唇,柳叶般的眼眸在黑夜里愈发明亮,向七斤笑了笑,便自去寻了个草堆娟卧。

    没有太多的语言,主仆两人与七斤的距离也算不上近,满室暗淡烛光,入夜渐深,七斤看着暂且相安无事的形态,终于放下心来,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

    仔细回想起来这半月来的行程与点滴痕迹,细察了一遍寻不出纰漏来,才舒缓了一口气。

    只是将鱼鳞往身前拉了拉。

    多拢了些草料围在周围,七斤缓缓闭上双眼,打坐参禅,感受着天地元气,缓慢地从中吸取有用的部分,汇合进体内真元,按着一股奇特的路线运行于周身百穴,奇经八脉之中。

    渐渐的,七斤身体形成了独有的天地,和方圆之外的整个世界交相呼应,而在这片天地中,隐约能够感受到某种以神秘节奏进行的呼吸,与天地之间的呼吸气息逐渐一致,丹田之中暖洋洋一片。

    这种神奇的感受七斤并不陌生,假如二老都是绝顶高手的推论正确的话,这套传授给他的内功心法也必定是极其高明的东西,甚至修炼之后精神焕发,比酣睡一夜更加饱满,只是起初少年怠惰,贪图睡眠的感觉,这才使神功蒙尘。

    事实上,七斤的内功修为是差一些,但能被阿爷评为不入流,也能说明一些问题要是阿爷不做评论,那才是大问题!

    这样自我安慰着,夜色之中,昏昏入梦,七斤边运功边打量着外界的一切,口中喃喃道:“有趣,有趣,这才是江湖该有的味道嘛。”

    鱼鳞横于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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