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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亲,虐千百遍吗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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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用愉快。  他开始给金香儿请大夫, 看看她的肚子为何一直没有消息大夫请了几个,都说金香儿的肚子没有问题。然而不论许连山如何辛苦耕耘,总是没有好消息传来,他坐不住了。

    他又要纳妾了。

    即将进门的这个妾,名叫王玉莲, 是大宗人家的闺女, 颇有些嫁妆,她本打算招赘的,也不知许连山怎么哄的她,竟点头给他做妾。

    “新姨娘的年纪有些大, 听说有二十岁呢。”小兰打听了消息,对罗衣说道,“她定过两门亲事, 都因为守孝耽搁了,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有人见过新姨娘,说她姿容很是普通,也不知大爷看上她哪里”小兰嘀咕道,“总不能是看上她的嫁妆吧”

    罗衣笑笑“说不定呢”

    王玉莲除了姿容普通, 再没有缺点了她家里人都寿命不长,如果她也早早死了, 余下那些嫁妆都是许连山的了。况且,王家的女子都很能生, 王玉莲一个族姐嫁人十年, 生了六个孩子。许连山如今一心想要孩子, 正缺这样一个妾室。

    “真没出息,竟盯着女子的嫁妆发财。”小兰不屑地道。

    罗衣笑了笑,颇为悠闲地喝了口茶。

    在李曼娘度过的那一生里,许连山没有这么快就纳第二个妾。但这一回有她在一旁诱导,金香儿花钱如流水,他哪里负担得起他即便聪明,到底本事有限,眼看日渐入不敷出,自然要找点其他的财路。

    况且,他也急了,想早些有个子嗣。

    王玉莲很快进门了。

    她进门的动静比金香儿还要大。下人们见了,自然是一通奉承讨好。

    但他们早前学精乖了,不论怎样奉承讨好新人,总不敢怠慢罗衣。

    第二日,王玉莲来敬茶。

    罗衣瞧见她的模样,果然很是普通,连小兰都比不上。

    “敬夫人茶。”王玉莲跪在地上,将茶杯举过头顶。

    她比金香儿聪明些,口里敬罗衣为“夫人”,却不自称“妾”。

    又是个心大的。罗衣笑笑,接过茶喝了。

    王玉莲进门后,果然不安分起来。先是跟金香儿争谁大谁小,又从金香儿手里争过管家权,又有许连山夜夜留宿,一时风头无两。

    “夫人,她不会骑到咱们头上来吧”又一次听说金香儿在王玉莲手里吃了亏,小兰不由得紧张起来。

    罗衣神色淡淡“我只盼她早些有孕。”

    “夫人”小兰惊得合不上嘴巴,“她有孕对您有什么好处”

    还没怀身子呢,就在府里作威作福,比当初的金香儿更甚。一旦怀了身子,不得上天

    罗衣笑着在她额头上轻点一下“年纪轻轻,整日里操这么多心,累不累走,城外的桃花开了,夫人带你去看桃花。”

    小兰立刻忘了刚才的烦恼,兴高采烈地道 “谢谢夫人。”

    两人便准备了东西,叫了马车往城外去。

    这时节出门踏青的人还不多,两人找了片桃林,很是悠闲地煮茶、吃点心。

    头上是暖融融的太阳,周身是连成一片汪洋的桃花,四下里安宁静谧,别提多自在。

    罗衣接了李曼娘的委托,要在四年内完成她的心愿。如果做不到,或者超出了时间,她自己便要魂飞魄散。

    可是即便如此,罗衣也没有刻意加快脚步。她试着让自己做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为了做任务而在阳间苟且偷生的鬼。

    “夫人真是心胸豁达。”小兰看着面容宁静的罗衣,忍不住佩服道,“我从前还不解,夫人怎么不争宠现在我明白了,夫人不必争宠。”

    争得许连山的宠爱,能怎么样给银子花夫人自己就挣得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叫下人们尊重现在大爷不宠爱夫人,下人们也不敢怠慢夫人。

    给夫人一个孩子傍身他现在夜夜耕耘金香儿,也生不出来呢。

    “从前我爱他,那时我觉得他值得爱。现在我不爱他,因为我觉得他不值得我爱了。”想了想,罗衣给出一个比较贴近李曼娘内心的答案。

    “夫人这样最好”小兰猛点头,“夫人不知道,下人们提起夫人,都很敬佩呢”

    从前罗衣开铺子,下人们都撇嘴,觉得夫人傻气,不争大爷的宠,把便宜都让给金姨娘。现在看着,还是夫人厉害。新姨娘进门,金姨娘的管家权被夺走,处处受到辖制。可是夫人呢自己手里有铺子,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纵然不得大爷近身,却一点儿也看不出憔悴的模样,反而优雅体面,叫人由衷敬佩。

    罗衣笑笑“少贫嘴,一会儿玩够了,便收些花瓣回去,咱们做原料。”

    小兰吐吐舌头“哼,原来夫人不是带我出来玩,是叫我做活来了。”

    “怎么,你敢不应吗”罗衣吓唬她。

    小兰哪里怕她,欢快一笑,拿着手帕跑去收集花瓣了。

    两人带了一大包粉艳艳的花瓣回去,打算推出一款桃花香的胭脂。为了呈现桃花的粉嫩色泽,配料上还要用点心。

    不成想,才走到半路,就听到车夫说道“不好了,夫人,怕是要下雨了”

    他话音才落下,车帘陡然被一股大风吹开,露出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天边乌云翻滚,一看便是有急雨要下。

    “找个地方避雨。”罗衣吩咐道。

    马车还没行到避雨的地方,大雨便倾盆而下。不得已,车夫把马车停到一棵大树下。

    “怎么忽然下起雨来方才还天光明媚呢。”小兰掀开车帘一角,往外面觑了一眼,咕哝道。

    罗衣也往外面看了一眼,道“只希望早点停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车厢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可见雨势之大。

    若这样下个不停,只怕今日就回不去了。

    正在她担忧时,忽然听到车夫的惊呼“那里怎么像是躺了个人”

    “哪里”罗衣掀开车帘,往车夫的指向看去。

    只见一道黑影横在路边,一动不动。

    雨幕太大,隔着这样远的距离,根本分不清那是个人,还是只是根木头。

    “我去瞧瞧。”赵五说道,一手搭在眼前挡雨,弯腰跑过去。

    罗衣想了想,闭了闭眼,复又睁开。

    前方的视野立刻清晰起来,只见路边躺着的黑影,果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个少年人。

    他生得极瘦,穿着短旧的单衣,皮包骨头的手和脚露了出来。四仰八叉地躺在路边,脸色苍白,身下的雨水被血染红。

    他双眼紧闭,嘴巴大张,脸部轮廓僵硬之极,像是死去多时的样子。然而罗衣却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一下,竟是在接雨水喝。

    罗衣心头一动,拿了竹伞,走下车。

    “夫人,您做什么去”小兰忙问道。

    “我去瞧瞧,你在车上等着我。”罗衣说道。

    撑开雨伞,踩着泥泞的地面,往少年躺着的方向去了。

    赵五此时蹲在少年跟前,已经发现他还活着。待罗衣走过来,他有些为难地道“夫人,这孩子还活着。”

    他想让罗衣救这少年一命。但又怕对罗衣的名声不好,毕竟少年虽然看着瘦小,却已经生出喉结,是个大人了。

    罗衣低头看了少年一眼,只见他仍旧在大口吞着雨水,好似渴极了。对他们说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这孩子要么是个聋子,要么便是个明白人,知道他们不可能救他。

    “把他抱车上吧。”罗衣吩咐道。

    什么名声,相对一条性命而言,不值一提。

    赵五顿时感激地看着她“是,夫人。”

    少年此时听到罗衣的话,猛地睁开眼睛。他有一双狭长有神的眼睛,瞳仁极黑,却又不带分毫情绪,冷静得像是看透世情。

    “我受了重伤,夫人不必救我。”他声音粗哑,难听得刮人耳朵,说完后便闭上眼睛,继续大口大口地吞咽雨水。

    罗衣和赵五都有些动容。这孩子明明很想活,却又不肯拖累别人。

    赵五再不犹豫,弯腰就把少年抱起来,往马车走去。

    罗衣撑着伞,跟在他后头,就见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再度睁开眼睛,越过他的肩膀,直直朝她看过来。

    他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不出人样来。但一双眼睛却极是出彩,叫人一见便忍不住赞叹。

    罗衣对他道“我有钱,你不用怕拖累我。”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垂下了眼睛。

    雨下得急,走得也快,不多时便一扫阴沉,天空恢复了晴朗。

    罗衣叫赵五赶着车回了城,路过一家医馆时,把少年放了下来,顺便留了五十两银子。

    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下车,叫赵五去办的此事。

    因而她也不知道,少年抓住赵五的袖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填满执着“夫人姓什么”

    他以一千五百两的价格,把金香儿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然后用这些钱,重新请了大夫,给王玉莲和小桃诊脉安胎。

    他不再叫周大夫来府里,更是嘱咐下人们,绝对不许一个叫赵仁的年轻大夫来府中。

    罗衣没有说什么。

    她又想起那日赵仁对她说的话。

    “我只想娶你。”他的目光执着而纯粹,话一出口,把她吓了好大一跳。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他。

    赵仁红着脸,眼神飘忽,并不敢直视她,轻声说“不知道。”

    他说他不知道。可罗衣回想他往日里的举动,却发现这个孩子从始至终都对她有一份异样的维护。

    “以后不要再来见我。”说完,她就转身进了府里,再没见过他。

    她还对赵五和小兰嘱咐,以后不许放赵仁进来,更不许为他传任何的话。

    她没说赵仁表白的事,只说许连山忌惮他,他最好不要出现在许府周围。

    她最初救他,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哪怕后来他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出落得越来越出色,她也没有动别的心思。

    不成想,她眼里的孩子却对她生出异样的心思。

    罗衣庆幸自己命不久矣。只要不再见面,赵仁就会渐渐忘了她。待她死后,更是会成为他漫长人生中的一道不起眼的灰色剪影。

    她没想到,赵仁的执着出乎她的意料。

    李一善休沐时,罗衣带他去吃醉江楼。才上楼,就遇到了赵仁。

    他笑着掏出一把零食,对李一善道“我有话同你姑母说,你先去玩好不好”

    李一善是个孩子,哪里想到他们会说什么笑着接过零食,体贴地跑走了,叫他们单独说话。

    “我说过,不要再来见我。”罗衣冷淡地道。

    “我想不明白。”赵仁往前走了半步,与她隔着一臂的距离,低下头看她,“姓许的是个混账,夫人为什么还要跟他过”

    他频繁地吃壮阳药,身子垮得不像样。从前丰厚的家底更是被糟蹋一空,账面上连两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他脾气又差,动辄打女人。还诬陷罗衣不贞,想要休了她。

    这样卑劣的男人,罗衣为什么不离开他

    “这是我的事。”罗衣冷冷地道。

    赵仁并没有被她冷漠的态度伤到,他脸上微微涨红,似乎有些激动,但他努力压住了,低声说道“我哪里比不上他我会待夫人好的。我不会打你,不会骂你,我挣了钱都给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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