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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嫡长孙 > 34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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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一夜, 注定很多人是没办法睡着的。而齐染的房内却是很平和, 或者说齐染和林悦之间的气氛挺平和。

    齐染最终也没有回答林悦那个听起来就十分尖锐的问题, 重活一次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优势,也是他心底隐藏最深的秘密,他对谁都不会说。就算是林悦, 这个把自己最大秘密放到他眼前的人,齐染也不完全信任他, 也不会告知他这个秘密的。

    林悦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他也只是随口问那么句,齐染不想回答,他自然不会让人为难。他好奇的是另外一回事,于是又问道:“那时你在想什么?”

    林悦并没有具体说出那时指的是哪时, 但齐染一听就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齐染沉默了下,他想到自己那时当着林悦这团魂魄的面, 为他盖被子的场景, 心头漫上一丝尴尬, 他觉得自己当时可能是魔怔了, 竟然忘了林悦魂魄的存在。

    不过当时场景也让他很好奇, 齐染想了想道:“当时我什么也没想, 只是觉得你不该命绝于此,有些可惜罢了。”

    林悦更加好奇了, “太子是可惜我这个人还是可惜一个合伙人?”说完这话, 林悦觉得这话有些过了,搁在现代有心思的人眼中, 这可能还带有几分骚扰的成分在。幸好这是古代,没人会想那么多。

    齐染看了林悦一眼,道:“都挺可惜的。”林悦有些惊讶了,他还以为这个口是心非的太子不会回答呢,没想到还给了自己一个算是惊喜的答案。

    林悦若有所思的看着齐染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事让我帮忙?”

    齐染表情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了,林悦根本没有相信他的说辞,还以为自己是拿这些好听的话和他进行交易呢。齐染心里微微有些不适,他淡淡道:“孤近来没有什么事让林公子帮忙,若真的需要林公子出手,孤自然会提前告知的。同样,若林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像往常一样提前告知孤。”

    林悦现在也算稍微摸准齐染的脾气了,这人说话只要带上那个孤字,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和人拉开距离,告知别人他的身份,二来心里保准是在不大舒服的状态。这次看样子是自己把人给惹毛了,把别人的好心当作驴肝肺不说,还当着人家的面突口而出了。

    不过林悦脸皮厚,也没有显得太尴尬,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这话,林悦便离开了。

    齐染看着这团飘走的黑影,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刚才说的那话其实并不假,当时看到躺在床上似乎马上要断气的林悦,他脑海里第一想法便是这份罪本该是自己受的,没必要让林悦这个无辜者为他赔命。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升起后,林悦的魂魄便顺着自己的手回到身体里了。

    那场景至今想来还是挺奇怪的,无外乎一向表情不外露的林悦当时都惊讶的叫出声了。

    只是把自己心中的感觉说出来后,齐染心底有股怪怪的感觉,所以在林悦说出那不是很得体的话时,他顺着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悦。

    林悦离开了更好,他可以想想最近发生的一切事。而且他有点在意齐靖今天看他身边的那个眼神,总觉得齐靖像是感觉到了林悦的存在,又像是没有感觉到。齐染眸中划过一丝冷然,他想,难道是因为齐靖上辈子成功登基为帝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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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靖是命定的帝王,而自己只是机缘巧合的重生了一次,但还争不过齐靖?想到这里,齐染眯了眯眼,他和齐靖终究没办法和平相处的,就如同朝堂上的安家和斐家注定了是敌对的关系。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登上那个位置,他不对齐靖出手,齐靖也会对他出手的。

    生在帝王家,本就该无情无心,利用可以利用的,陷害应该陷害的。

    想着这些,齐染突然觉得林悦的性子挺适合在帝王家生存的。

    齐染通过这些天和林悦接触,发现他是个很随性又相当淡漠的人。他嘴上虽然说着想封侯拜相,但从他的行为来看,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有当官的想法。

    齐染现在倒是有些相信林悦一开始找他合作的原因,就是为了过的潇洒舒坦点。他不在乎生死,救了自己也没有提过要求。林悦这人应该还有些懒散,除了涉及自身利益的事,他不太关心太多的事。自己这两次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太多其他表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染有时会想,今天如果是别人陷害的自己,只要没有牵扯到林悦本身,这人定然也只是冷眼旁观着而不会主动提醒的。不过齐染并没有因为这个生气,他甚至觉得有着这样性格的林悦还是相当不错的。

    总而言之从目前来看,两人的合作关系很是稳定。只是齐染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所以他对齐靖今日的神情有那么点在意。

    @@@

    林悦从齐染房内飘出来后并没有回自己体内,他回去肯定得清醒过来。以他那身体现在的状况,他一点都不想清醒。

    林悦闲着没事四处溜达了一圈,把该听得不该听的都听了一遍。只是溜达到林家时,他看到了在自己房内低头喝着闷酒,神色阴郁的林如安。

    林如安身边的小厮团圆在一旁急的满头汗,他低声劝慰道:“少爷,你心里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跟奴才说说,你偷偷喝酒被老太爷老爷发现了,那可是要受罚的。”

    林如安因这团圆的话又灌了两口,然后他把酒坛子放下,神智清明眼神明亮,道:“我能和你说什么?”

    团圆是个伶俐的,他服侍林如安已久,也知道一些事,他犹豫了下道:“少爷是因为大少爷的事不高兴吗?”

    林如安漆黑的眼睛盯着团圆道:“大哥命格的事你也知道吧,私下里有没有和人讨论过?。”

    团圆给他倒了杯茶,干巴巴笑道:“大少爷命格的事,府上的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偶尔下人是会讨论下。不过少爷,奴才从来没有私下说过大少爷半分不好,奴才知道你不喜欢。”

    林如安嗯了声,他扯了扯嘴角道:“大哥现在这样,我觉得其实挺好的,至少比以往什么都憋在心里好。”说完这话,他笑了下,神色有些莫名,声音跟着也有些低沉:“我小时候同大哥玩耍,摔了下来,所有人都说是大哥把我克的。我那时年幼,却隐隐也记得是自己没有站好,下面服侍的人又不尽心的缘故。她们害怕被责罚,所以把罪责都推到大哥头上。那天就算大哥不在,我也会摔下来的。可是因为大哥在,所以这就成了他的过错。”

    团圆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他道:“少爷,你当时年幼,也无能为力的。大少爷独居在梧桐斋,你这些年去寻他,他也不大乐意见你。”

    “他自然是不能乐意见我的。”林如安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摔下来之后,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从那之后却再也不让我找大哥玩了。现在想想,母亲应该也是信那些话的,她怕我会被大哥克了,所以让我离的远远的。”

    “少爷,你别多心,夫人是心疼你和小姐,夫人对大少爷也是疼爱的。”只是这份疼爱,不及对林如安和林如意的。这些年团圆第一次听林如安说出这么对张氏不敬的话,他听得是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好,林如安就被人说不孝。

    林如安看着团圆受惊的样子,他心底有些失望。团圆是张氏给他挑选的,虽说是自己贴身的小厮,自己很多话却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口,实在是自讨没趣的紧。

    林如安笑了下把想趁着酒意说出的话又埋了起来,他轻声道:“算了,不说这些了。”

    团圆看他那模样,听着他这一声叹息,心底也有些不好受,便轻声道:“少爷,你若是心疼大少爷,那就多去看看他说说话便是。大少爷一个人在梧桐斋,也怪寂寞的。你们是至亲兄弟,哪有隔夜仇?”

    林如安眼睛动了下,笑道:“我心底自然是认他这个大哥的,大哥心底也认我这个弟弟,也认如意这个妹妹,也认母亲父亲祖父祖母的。”

    团圆一脸茫然,不明白林如安在说什么。林如安也没想他能明白,他摇晃了下头,眼神因酒意显得有些迷离,便由着团圆扶着他上床睡觉去了。

    一旁飘着的林悦倒是明白林如安的意思,那个林悦心底有这个家的所有人。所以在知道林老夫人甚至自己母亲对他的忌讳之后,他怎么可能还由着林如安到他跟前同往日一样相处。

    林老夫人的含沙射影,张氏的沉默,林老太爷和林忠的不过问,甚至林如意的害怕,都是那个林悦心底最在意的东西。

    所以他退让了,默默的让自己呆在梧桐斋,也不愿让自己的命格克了别人。

    想到这些,林悦嗤笑了声,只不过没有齐染这个可以看到他的人,这声嘲讽到了极点的笑只能说是笑给他自己听的。

    林悦是个聪明的人,就像林如安说的,很多事他都明白,但是仍旧很卑微的想得到家人的关怀。林悦甚至在想,在临死时,那个林悦感到的是不是解脱。

    好在他生来没心没肺,不需要家人的关怀,这林府上的人和事都和他没关系。这些人过的好与不好,都和他没关系。只要他们不惹自己,自己也不会主动招惹他们,各自安好等同陌生人就好。

    这厢林如安故意拿酒灌醉自己说出心底压抑的心声,那里林老太爷正在和林忠提起林悦为救太子受伤的事。

    林老太爷道:“太子今天奉上一只银狐,说是林悦射中的。银狐实在是难得,太子上书请求皇上给林悦赏赐。”

    林忠没想到还有这出,他一脸惊讶,道:“林悦射中的?”

    林老太爷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平日也聪明,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就林悦那身子骨,他怎么射中银狐这种狡猾难猎的东西?”

    林忠心思转的很快,脸上倒还算平静:“父亲的意思是太子是故意的?”

    林老太爷淡淡道:“太子是不是故意的无所谓,只要皇上信太子的说辞,那真的也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再说了,你真当皇上不知道太子说谎了?皇上一向宠信太子,太子想用一只银狐替林悦请功,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最关键的是,这次刺客的事件有些微妙,皇上不想怀疑哪个皇子,但是又不得不追查下去。你可明白?”

    林忠点头道:“皇上看重太子,此次太子差点丧命,落山戍卫上上下下都因此受了罚,董然也差点丢官掉脑袋,皇上不允许有人动太子的位置,自然要追查到底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老太爷点了点头道:“所以在这种紧要关头,太子拿个畜生取乐下皇上,皇上心里的那根绷紧的弦便会松泛一些。”

    林忠道:“那这次刺客事件,父亲怎么看?”

    林老太爷沉默了下叹息道:“看着谁都不可疑,但谁又都很可疑。”

    林忠迟疑了下,还是把心底的话问出来了:“父亲,太子也很可疑吗?”

    林老太爷琢磨了下还是道:“这次事件为父也看不清,如果没有林悦在场,太子会挨这一箭,那受伤中毒的就是太子了。从这点上说,太子没什么可疑的。但箭上的毒并不是立刻要人命的,太子即便受了伤,也能保住命,从这来看,太子又脱不了干系。”

    林忠随着林老太爷的感叹沉默了下,他道:“父亲说的在理,如果真的是太子这么做,那他想做什么?诬陷安贵妃和九皇子?若是那样,太子何必救九皇子。皇上那么信任太子,当时又是那种情况,九皇子即便受了伤皇上也不会怪罪太子的……”

    “所以我才说这次的事看不清。”林老太爷悠悠道:“三位皇子都大了,心思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怕是捉摸不透了。”

    林忠听这话愣了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向来把太子和七皇子看成一体,咋然听到林老太爷说道三位皇子,他根本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七皇子也是皇子,并已上过战场立下过战功还被破例封王,边疆战士对七皇子怕是比对太子还要熟悉……这次刺杀事件,说不定他也脱不了干系的。

    林老太爷看林忠陷入了沉思中,林忠有心往上爬,也是自己比较看重的人。如果没有林悦夹在他们中间,林老太爷觉得林忠就非常完美了,不过在官场上的事,林老太爷还是乐意多指点指点林忠的。

    于是他道:“现在怀疑什么查到什么皇上都不会信的,一切事情都要等林悦这个无关的人醒来后才知道答案。我原本想着把林悦安置在咱们这里,那些做了这些事的人,如果怕有什么细节被遗漏,总会找机会前来灭口的。说不准咱们知道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了,太子不同意。这样也好,太子保护林悦,等人醒了,就看林悦会说什么了。”

    林忠点了点头,他当初想把林悦接回来,只是觉得林悦是他的儿子,受了伤自然是养在身边。没想到林老太爷从听闻林悦救太子受伤到面见皇上,心里已经转了万般念头。

    林老太爷说道这里又想到一件事,他看着林忠神色有些严肃道:“林悦在太子那里休养,这些天就别让如意跑去了。咱们家当初就是因皇嗣争夺落败的,现在我能在皇上心中有一点地位,全靠着心中不偏不倚。咱们家可不能出一个和皇子有牵连的人,就算是太子爷不行,那会让皇上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家还想利用皇子更近一步,这事你自己好好斟酌斟酌。”

    林忠道:“父亲说的是,我都明白。”

    而飘在他们头顶上的林悦,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古代当官的人,想的事多心思又弯弯道道的,每天这样琢磨来琢磨去也不嫌累的慌。

    不过不管林悦怎么想,这一夜,七皇子齐瑛走近了很多人的视线中,很多人再也不把他和齐染看做是一个整体了。

    七皇子就是七皇子,是青王,身上有军功,身后同样有斐家。

    林悦在行宫里溜达来溜达去就是不想回去,他回躯壳里就得忍受身体的虚弱和伤口的疼痛,那样他肯定是没办法安然入睡的。他是真想等伤口好了之后再回去,但他魂魄出窍的时间总是有限的,今天已经是极限了。

    林悦叹了口气,飘飘的回到了身体里。

    而后林悦便因疼痛睁开了眼,身边服侍他的宫女看到了,忙惊喜的道:“林公子醒了。”然后一方面把床帐完全拉开,一方面让一直守在门外的御医便进来为林悦把脉。

    林悦脉象很有生机,御医诊的很高兴,不住的点头,他看着林悦道:“你身体已无大碍了,只是现在还有些虚,需要多调理些时日。”林悦体质虽然弱,但竟然能这么快醒来,还是他们这群御医用药恰好到处的缘故,御医心里也高兴,这次他们肯定能得皇上的夸赞了。

    林悦丧丧的哦了声。

    林悦醒来的时间正好,齐染已经起身了,听闻此事后还特意前来探望他。齐染站在那里,脸上挂着属于太子得体的笑,他道:“你尽管在这里安心养着,等身体彻底好了,孤在送你回去。”

    林悦忍着胳膊上的疼,慢吞吞道:“多谢太子。”

    齐染表面功夫做的很足,他道:“你是为我受的伤,说来,孤应该向你道谢才对。”

    林悦干干的笑了声,齐染看他虽然醒来了,精神还有些绵,便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禀告父皇此事。”

    齐染走后,林悦在宫女的服侍下把一碗苦得撩心黑漆漆的药喝了下去,勉强喝完之后,他立刻用清茶漱了漱口,心底有些感慨,就凭这喝药的滋味,他就想回现代了。

    中药真不是一般人能喝得下去的,不过这东西能治病,他想想也就没话说了。古代的大夫还是相当有本事的,那些药说白了就是一堆草,但是人家大夫就能用这些救命治病。

    服侍林悦的宫女看他神色不大好,于是忙道:“林公子,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太子吩咐小厨房里熬的有粥,一直在小火热着,你可要用一些粥?”御医早就吩咐过,林悦虽然受伤的是胳膊,但箭上有毒,近来还是吃些流食的好。

    林悦不知道是不是箭上的毒影响到了他的胃口,他神色有些恹恹道:“不用了,我不想吃,想眯一会儿。你们都下去吧,我喜静。”

    那宫女听闻这话,便悄声离开了。林悦半眯着眼,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缘故,他感到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整个人虚弱难受的很。

    林悦就那样眯着眼,他也没有睡着,胳膊上伤口的疼痛度还在忍受的范围内,林悦脑子里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也许是没有多久,有人来看他了。有宫女道:“林公子刚刚睡下,几位大人若是有急事,奴婢便去把人叫醒。”

    而后一道有点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等死奉了皇命前来问林公子一些事,林公子身体如能支撑着回答我等几个问题,我们便打扰下。”

    宫女笑道:“林公子刚醒来,御医说是让养着,其他的情况奴婢也不清楚……”

    林悦终于想到这声音是谁的了,是刑部尚书魏仁的。这魏仁和林老太爷还有点关系呢。

    想到这里,林悦睁开眼道:“谁在外面?”

    那宫女惊呼一声道:“几位大人稍等,林公子醒了。”说完这话,她便前来扶起林悦,让他背靠在床头,道:“林公子你感觉怎么样,有几位大人前来看你了。”

    林悦神色有些不耐道:“感觉不怎么样,不过人都来了,那就见吧。”

    齐染身边的宫女神色不变道:“那我请几位大人进来。”

    随后进来的人林悦大部分都有些眼熟,有魏仁和大理寺卿周文,还有刑部侍郎刑案,还有一个就是林悦魂魄见过的御林军统领萧善。

    几人看林悦那脸色沉沉时刻要晕倒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客套话,周文斯斯文文道:“林公子,你可还记得当时救下太子的场景?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望林公子如实说。”

    林悦看了他一眼,他当初在林老太爷身上时,和这周文相处的并不愉快。现在看他书生悠然的模样,林悦只能说古代当官的都是影帝。

    林悦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他道:“当时是这样的……”林悦也没有隐瞒什么,把自己为什么上猎场,一直到怎么救下齐染的场景一五一十的说了。

    周文等人把他说的话记下,他们几个都听过齐靖和齐瑛等人的说辞,加上林悦的,里面没有什么出入的地方。然后几人记下这些,魏仁说了几句让林悦安心养伤的话,便离开了。

    等人走后,林悦感到胃里饿的有些难受,强忍着喝了几口粥。胃里有些好受了,他便躺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林悦睡着后,心情颇高兴,至少不用让他忍耐那些疼痛了。齐染一直没有回宫,看样子是被什么事绊住了。现在行宫最大的事无非就是刺客的事,想必是有头绪了。

    林悦想到此处,便打算去看热闹。

    林悦飘到行宫大殿时,齐染、齐瑛和齐瑛三位皇子站在其他官员之前。这不是朝堂,不是正式上朝,所以斐清也站在一旁。魏仁、周文、刑案和萧善正在向皇上回禀他们在林悦那里听到的说辞。

    皇帝听了点头道:“看来与太子他们说的没什么出入。”

    魏仁道:“皇上圣明。”

    皇帝让魏仁等人平身,然后他看向齐染:“银狐是个稀罕的东西,它既然是林悦所射,那赏赐他些什么好呢?”

    齐染道:“父皇,儿臣也不知林公子喜欢什么。他已经醒了,不如让他自己说想要什么。”

    林老太爷忙出列诚恐道:“皇上恩赐已经是天恩,哪里由得他自己选。”

    林忠也拒绝了齐染的提议,皇帝看他们神色,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斐清看着皇帝忧愁的模样,小声嘀咕道:“林悦一向蹬鼻子上脸,随便赏赐他点钱财良田得了,你让他自己选,说不定会要官要权。”

    说是小声嘀咕,行宫大殿就这么大一点,他那话不但是朝臣,就连皇帝都听了七七八八。

    皇帝皱眉道:“斐清,你在嘀咕什么呢?”

    说来也奇怪,别人都怕皇帝,就连斐贺在皇帝面前也是恭恭敬敬从不多说一句话的。但斐清不一样,小时不懂事时进宫就抓皇帝头发,稍大一点放狗咬皇帝屁股,就连现在在皇帝面前说话也是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

    皇帝时常被他气的心肝疼,但是若说真的因此惩罚斐清,皇帝也没有,顶多是压了几年斐贺为斐清请世子的折子。

    斐清道:“皇上,我的……”在斐贺恶狠狠的怒视下,斐清又改了口道:“微臣的意思,林悦向来桀骜不羁,那些普通的赏赐他肯定也看不上,钱财良田又太俗气了,倒不如把那银狐赏赐给他。”

    林悦因这话飘到斐清跟前,他说:“我不嫌钱财良田俗,我就喜欢这俗气的东西。”斐清自然是听不到的,齐染是听到了,但他不会开口的。

    皇帝则乐了下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斐清干干一笑,没有否认。

    皇帝静默了下道:“斐清说的也有道理,赏赐林悦白银千两,银狐一只。”

    林老太爷和林忠替林悦谢过皇帝,林悦则在想,要不是斐清打岔,自己说不定还会有良田百亩呢?

    斐清则在心底吁了口气,刚才皇帝问齐染如何赏赐林悦,他心里便一惊。他不知道齐染和林悦怎么认识的,但现在林悦也算是这场刺客事件的见证人,万一皇上同其他臣子怀疑林悦和太子关系甚秘,这事就不好说。

    再说皇帝赏赐林悦也不好轻易开口,赏赐的重了,有心人会多想,也会让林老太爷官威更盛,赏赐的轻了,有人也会多想,会觉得太子的救命恩人在皇帝眼中一般。

    好在他名声一向混吝,这一番插科打诨一番,不但没引起怀疑,还解决了皇帝心中的难题。

    皇帝说完赏赐的事,又看向下面的臣子冷声道:“这春猎本是幸事,结果有人偏不让人高兴,实在是该死。”

    董然扑腾跪在地上请罪道:“都是微臣巡查不严,微臣有罪。”

    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你的确有罪,好在这两天也算将功补过了。”

    皇帝这话一出,群臣脸色都有些异样。皇上在上位看的清清楚楚,他看着董然道:“董然,你说说自己的发现。”

    董然大义凛然道:“回皇上,发现刺客后,微臣便命落山戍卫封山了,又同萧统领带领的御林军搜山,落山只有一处险要之地,微臣便便着重搜了此地,功夫不负有人心,经过细细搜寻,微臣和萧统领抓住了没能逃脱离开的刺客。”

    皇帝问:“刺客几人?”

    董然道:“刺客六人,除了想要逃脱被杀的两人,余下四人。”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有些哗然。无论是齐染还是林悦口中,当时刺客只有一人,现在董然竟然搜到了六人,如果当时六人在场,那情况怕不是今天这样了。

    皇帝的目光轻描淡写的在众人脸上扫过,他淡声说:“把人都带上来。”

    被绑着的四名刺客在御林军的压制下来到了大殿,摁着他们的肩膀把他们摁跪下,因为怕他们咬舌自尽,这番上殿已把他们的下巴卸下了,看上去狼狈极了。

    皇帝看着他们道:“说罢,此事到底是何人指使的?”

    四个刺客已经受过一番刑罚了,身上衣服是干净的,但还是能闻到身上的血腥味。听到皇帝的话,他们垂着头没有吭声。

    皇帝冷笑一声:“你们是刺客也好,是死士也罢,但现在已经露了脸,你们即便不开口,朕也能知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现在若说了,朕可以留你们全尸。”

    四名刺客相互看了一眼,领头的那个脸上有刀疤,他年龄也大些,他看着皇帝点了点头。

    御林军把他的下巴合上,那刺客目光无波道:“既然被抓住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指示我们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斐侯爷斐贺。”

    这刺客话音刚落,斐清便上前一脚把他踢翻到地上了,斐清脸色通红厉声道:“你TND放屁,谁让你在皇上面前陷害斐家的?”

    有追随安家的官员看到这情况道:“简直是放肆,皇上面前岂容你这般放肆?”

    斐贺掀袍朝皇帝跪下道:“皇上,微臣不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微臣愿意接受审查。”

    斐清也跪下焦急道:“皇上,家父对皇上对太子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

    这官员因斐清这话又阴阳怪气道:“斐小侯爷,你这话何意?斐侯爷效忠皇上这话可以理解,但效忠太子殿下是什么意思?斐家掌握数十万兵权,难不成就只对太子殿下忠心耿耿?”

    斐清脸色一变有些暴怒的半直起身体反讽道:“你……”

    林悦知道很多话在这种场合斐清不便开口,他心里想如果自己在这里就好了,他向来看不上这样的人说话,他在这里直接开怼就是了。

    想到这里,林悦看着林老太爷,心底有股强烈想变成他的愿望。

    许是愿望太强烈了,林悦只觉得自己的魂魄一阵天翻地覆,等他回过神,他发现自己还真的变成林老太爷了。

    林悦有些惊喜的想,原来变成林老太爷的诀窍不只是生气,愿望强烈一点也可以。

    而那安家的狗腿子还在开口:“那以斐小侯爷的意思,斐家的数十万兵权就是太子的私军,只忠太子。”

    林悦听到这里嗤笑一声,众人包括皇帝都朝他看来。

    林悦口齿伶俐道:“那以你的意思是臣子效忠太子是错的了?”

    那人大概没想到反驳他话的是林老太爷,他一时有些惊呆了。林悦继续道:“从公来说,斐家是臣,太子是储君,身为臣子不效忠皇上效忠储君,难不成还要换个人效忠?要不然效忠你?从私来说,斐家是太子的外家,外家心疼自己的外孙还不行了?按你这么说,以后你也别往外家走动了。人家帮衬你,说不定你心底还厌烦人家呢。”

    “你……”那人没想到林老太爷也有这般无理取闹的时候,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了,最后他只能跪在地上朝皇帝哭诉道:“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说说你什么意思?”林悦毫不客气道:“说清楚点,要不然我们这些老人家听不懂。”

    齐染从林老太爷一开口心里就觉得怪怪的,不过这种场合不是他该多想的时间,他跪下道:“父皇,儿臣想问这刺客几句话,请父皇准许。”

    皇帝徐徐道:“准。”

    齐染站起身朝那刺客看去,他说:“大齐众人皆知,斐家乃是孤的外家,你看连朝中大臣都认为斐家对孤效忠过盛。你说斐侯爷让人行刺孤,这又是为何?”

    那刺客面色不变道:“我们只听命行事,至于为什么,这些大人物心里在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知道?”

    齐染道:“既然如此,那斐侯爷交代你行刺,总要给你信物什么的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人是斐侯爷呢?”

    那刺客十分镇定:“信物没有,我们只接活不问身份。斐侯爷是大英雄,在南诏立下战功,我们这些人自然也是认得他的。”

    “你这话说的漏洞百出好没道理。”林悦一旁道:“你说斐侯爷是有多想不通,干这种大事时,才会亲自去找你们,还不蒙个脸,轻易让你们发现他长什么样。他这么做大概就是为了事后你们被逮着供出他,要不然没证据啊。斐侯爷就是高洁,和常人不一样,就不喜欢消灭证据,就喜欢把把柄放在一群不要命的刺客身上。你说话怎么也得有逻辑吧,比方说什么斐侯爷买通层层乞丐找你们谈的这笔生意,然后你们历经千辛万苦跟踪无数乞丐,终于找到了幕后委托人斐侯爷。这听着比刚才顺畅不少吧。”

    林悦话里是一点不掩嘲讽之色,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听得那刺客都忍不住拿眼戳向他。这事在林悦嘴里,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那刺客收回视线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并无半句假话。”

    齐染看向皇帝道:“父皇,这人故意想要污蔑斐侯爷,请父皇明察。”

    斐清也忙道:“皇上,家父绝不会做这种事的,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这刺客定然是被人安排,故意陷害家父,甚至是整个斐家的。”

    那刺客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没有说出来。

    他这番神态皇帝看在眼里,不过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而是望着齐染道:“太子觉得这些人为什么要陷害斐侯爷?”

    齐染沉着脸道:“父皇,这些刺客刚才提到了斐侯爷在南诏立功之事,儿臣认为,他们就是南诏一些不死心之辈,他们嫉恨斐侯爷边关大胜,故意挑拨斐侯和父皇的君臣关系。”

    皇帝目光平静,他道:“那以太子之意,这些人当如何处置?”

    齐染道:“一些挑拨离间别有用心之辈,杀了便是,也好还斐家一个清白。”

    朝堂上还有人想开口,齐靖突然也跪了下来,他道:“父皇,这些人满口胡言污蔑斐侯,儿臣也觉得当杀。”

    他一出口,那些安家的追随者都没有言语。

    皇帝沉默了下道:“把人都带下去,好生看着。”

    在四名刺客被带下去后,皇帝道:“太子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皇帝的话没人敢不听,等人都退去后,林悦看了眼齐染。他以林老太爷的身份走出大殿时,恍然有些出神,他刚才在大殿上变身林老太爷,齐染是能看到他的,不知齐染有没有看到那一幕。

    想到这里林老太爷满脸严肃,而这时林忠悄悄走到他跟前,林忠一脸复杂道:“父亲可记得当初入朝为官御赐的第一件东西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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