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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几个小小助手的帮忙，晚餐出炉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现在汉克的新烦恼是万一以后开学了难道自己还是要继续充当厨师？那得煮多少人份的餐点啊！
幸好查尔斯很快就决定先从镇上叫外卖过来，等以后学生更多了再考虑聘请新厨师，要不他可就要罢工不干了。
他的使命是科学研究啊，科学研究！
「琴妳来啦......咦，查尔斯呢？」汉克一边擦着手一边走进食堂，在看到孤身坐在椅子上的十九时不由疑惑地问。
他记得刚刚小姑娘是说要去找查尔斯没错吧？怎么只来了一个？
十九先是停顿了一下，想起了仍在办公室里的教授眼眶微红的模样，果断回答：「教授说，他今天要在办公室吃。」
「啊？哦。」汉克也没想太多，指了指桌上的两份餐点：「先拿去吧。」然后就又钻回厨房和安娜他们一起整理了。
为了避免用明显刚哭过的狼狈模样出现在人前，查尔斯只好请十九把晚餐端回来了，毕竟要是汉克他们问起来他大概也讲不出口。
——关于小姑娘经历过的那些事。
深觉一个拥抱并不算什么赔偿的十九毫不犹豫答应查尔斯的请求，并主动把自己那份也跟着端了过来。算算时间，他们其实也很久没有这样两个人单独一起吃饭了。
十九端着晚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趁着她离开把情绪调节好的查尔斯在看到小姑娘的时候仍是有些尴尬，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反倒是他这个旁观者情绪起伏那么大，但......比起尴尬更多的却是心疼。
或许是看了那些回忆中不幸落入九头蛇手中的无辜人类和变种人们，查尔斯总感觉分外不舒服，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些，尤其是那些遭受迫害的变种人同胞。
即使是听从指令行事，也无法抹煞掉小姑娘曾经伤害过他人的行为，可他并不想把那些不该由她承担的罪过全部都加在小姑娘身上，她同样也是受害者。
威克兰和他的九头蛇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查尔斯是一点儿也不愿意再把十九交回他手上了。他会引导她去帮助别人，就像那次在火场救出李千欢和两个孩子一样。
用能力去做更多的事，解救那些陷入困境的人......哪怕犯下的错已经不可重来，至少想办法去弥补。
他相信小姑娘本性的善良。
十九迅速解决完晚餐之后抬眼看了看明显在沉思中的查尔斯以及他面前基本没怎么动过的餐盘，眨了眨眼睛：「教授，你不吃吗？」
查尔斯这才回过神来，他歉意地笑了笑，即使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己吃进了一些，好让小姑娘别那么担心。
晚餐时间结束之后，十九自告奋勇留了下来：「教授，我帮你纪录资料。」既然是因为她受的伤，那么负责教授在养伤期间的一切日常事务不是很理所当然的责任吗？
原本查尔斯还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小姑娘要帮忙他也欣然答应了，在看到十九代替他写下一行又一行工整得像是电脑打印出来的字句时还有着些微的欣喜，总觉得他们这样一个口述、另一人誊写的场景像极了自己曾经不经意想过的夫妻生活。
直到今天暂时落幕，十九推着查尔斯回到房间之后。
他总算对小姑娘一直线通到底的思考模式究竟是多么令人崩溃的一往无前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十九......住手！」查尔斯死死用肩膀抵着浴室的门，提高声音朝门外大喊：「我可以自己洗，真的！」
他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凌乱掀起的衣衫还卡在胸口，可查尔斯压根分不出心力去整理，他仅剩的一只手得要拿来挡住浴室门。
他还没准备好对小姑娘坦诚身体的一切啊！ ！ ！
「可是教授，」十九特别不能理解地握着浴室门把，她不敢出太大的力气推，深怕又会伤到门后的查尔斯，尤其是在他突如其来的激烈反抗的时候：「你要怎么自己洗？」
她想了一遍又一遍，都想不出究竟坐着轮椅又吊着手的查尔斯究竟要怎么自己洗澡，就算真的能办到，大概也是好几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可如果有人帮忙就能缩短不少时间，虽然她从来没有过替人洗澡的经验，但想必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于是十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会感冒。」保护对象身体状况的脆弱让她感觉十分挫折，她感觉这或许会是长官交付的最难的一次任务。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跟她讲道理：「妳不能......不能随便说要帮人洗澡。」
「......跟脱衣服一样？」十九把头歪向一侧，回忆起上次教授说的话。
「对。」查尔斯连忙道，耐心地安抚她：「放心，我不会感冒。」
「......」十九似乎是在做思想上的挣扎，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松开握着门把的手：「好。」
查尔斯彻底松了口气，趁这个空档把门给关好，「妳先回去吧，该睡了。」今天也发生够多事了。
十九这次并没有选择听从他的话，她耐心地等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直到查尔斯终于从浴室出来才起身朝他走过去。
查尔斯睁大了眼睛，对于小姑娘还在他的房间显得分外惊讶：「怎么还在这儿？」
沐浴之后的深棕色短发集结成一缕缕湿润的模样，乖巧地服贴在额侧，也许是刚从雾气蒸腾的浴室出来的缘故，那双温和的蓝眼睛看上去比平时更多了些水光，宛如流淌着微甜汁液的果肉。
十九指着刚插好电的吹风机：「教授，我帮你吹头。」
比起方才的帮忙洗澡，现在这个特别正常的选项实在让查尔斯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大概能想到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帮忙，于是朝她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
「好的。」
十九握了握拳，确认自己在刚刚两个小时的练习中已经成功抓到正确的使力方式，这才把手放在教授的头发上。
这是她第一次替人吹头发，全程脸上表情都严肃得像是在参加什么隆重的军事典礼似的，只差没有并指行军礼了。
令查尔斯意外的是，他本来已经做好要被扯掉一些头发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她此时的动作却轻得不可思议，纤细的手在发间轻抚，带来一丝丝的酥麻，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直到十九的手骤然离开，查尔斯才恍然清醒过来，他揉了揉脸，尽力让自己不要继续惦记那种感觉：「......好了小姑娘，妳该回去睡了。」
十九点点头，却是问道：「教授，你睡得着吗？」
查尔斯愣了愣，有些不懂她怎么会这么问，他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惨烈的记忆，表情微黯：「我也不晓得。」
十九应了一声，忽然弯下腰靠近，轻轻地用唇贴在他的额间，一触即分。
比起一个吻，那更像是单纯以唇碰额的动作，可就算如此还是让查尔斯彻底陷入僵硬之中，对发生的事完全反应不过来。
刚刚......他是不是被小姑娘亲了一下？查尔斯恍惚地摸向自己的额头，又在碰到那似乎仍残留着温度的地方时像是被烫到一样，指尖缩了缩。
「我以前睡不着的时候，长官都会这么做，他说这叫晚安吻。」十九满脸认真地介绍着，向他保证这个动作带来的神奇效果：「我觉得很有效。」真的特别有效，基本只要长官亲吻她的额间，她就能安稳地睡著。
今天的教授特别奇怪，也许这么做可以让教授好起来。
查尔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他惯性地头疼起来：「......这个，也是不能随便对别人做的。」
十九愣了下，还没点头答应就看见他一脸正经地接了下一句：「所以这个以后只能对着我做，知道吗？」
这次她思考了特别长的时间，自己亲教授的额头跟长官亲自己的额头似乎并没有任何冲突，长官也没要求自己这么做，于是十九诚恳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教授。」
查尔斯完全没有匡骗小姑娘的良心不安，浅浅地笑着挥了挥手：「晚安，十九。」
十九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查尔斯在原地坐了会儿，又一次把手伸向额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看来今晚他能有个好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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