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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笔楼 > 罪点之异己 > 第一章 推断统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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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粟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晚上十点之前上床睡觉,他会在床头挂式书架中抽出一本已经反复阅读过好几遍的全英文书籍看上半个小时,然后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在糅杂着复杂感情色彩的记忆中睡去。

    他总是会在第二天早晨六点左右醒来,有时早一点,有时又到了七点,就像是脑海里存在着一个不太精确的闹钟,但时间永远不会超过七点。这样的现象持续了两个多月,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对此,韩粟专门挑了个时间去医院挂号就诊。

    医院是h大附属医院,挂的是精神科专家门诊,医生是张浩南副主任医师,算得上是老熟人。在韩粟住院治疗的那段时间里,张医生只要有空就会到病房里坐一会,等到傅可儿过来才会离开。他们两人聊天的范围很广,两性、恋爱、生活,但不论是哪个方面,都能够映射到心理学的范畴。在这一点上,韩粟真的很是佩服张医生,他就是一个天才,不单是心理学方面。

    那次就诊确切的来讲就是一段谈话,只可惜张医生的病源太多,听完韩粟对自己病情的陈述,短时间内他只对韩粟的心理障碍的来由进行了分析,至于后面的治疗阶段,张医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治疗方案,他让韩粟下次单独去心理诊所找他。

    对了,韩粟没有病,只是心理上出现了轻微的障碍,这样的障碍张医生也没有给出准确的定义。事实上,时代发展太快,现实社会中许多城市人出现了一系列的心理障碍,如最常见的焦虑、抑郁、妄想、强迫等等,那么自己是何种的心理障碍呢。

    韩粟想到了催眠,在睡梦中进行自我催眠,这是一个看似荒诞的猜想,没有任何的理论依据。事实上他也做过类似的“实验”企图去证明自己的猜想,他首先探究了自己进行自我催眠的全部过程。睡前通过阅读一篇好文章去放空大脑,摒弃任何杂念,不断的暗示自己要睡觉了,每天反复的暗示自己“这样很好”,等到阅读疲倦的时候习惯性的将书本放在枕边,这样有序的进行睡眠。等到深层睡眠的时候,潜意识就开始剧烈活动,调动自己最不愿去思考去回忆的事情,也就是做噩梦。梦境的范围很广,而且不受控制,至少韩粟做不到控制自己的梦境。真实的梦境每天如此的循环如放映机一样的播放自己心底的记忆,等到被某种事物、某个声音以及某个动作引导时,就会自动醒来,而韩粟的梦境也正好符合这一点——梦境里的“罂粟花”。韩粟的梦在这一点上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他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碰见这朵花就会惊慌失措,从而演变为催眠引导。所以每次他在梦中碰见“罂粟花”时,都会自动醒来,醒来的时间恰好是生物钟的一个范围,也就是早晨六点到七点之间。

    他花了一段时间去研究佛洛依德的梦的解析,甚至翻阅了许多有关催眠类型的书籍,不过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很显然韩粟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除了催眠类型的书籍以外,他的书架中还多出了有关数学的专业书籍。

    数字王国可能不适合他,但不得不说数学确实有它独领风骚且令人谈之色变的特别之处存在,韩粟却只能暂时把它放在一边,这的确又是一个令人无比头疼的问题,一想到赵乙帆这种数学型的天才,他只能望而生畏,值得一提的是,此人的逻辑性极强。

    韩粟在百~万\小!说,大清早醒来他已经做了很多事,晨跑、画画,他在学校溜达了一个多小时,吃完早餐后又带了一份早餐会寝室,等到热豆浆、面条早已经凉了以后,室友高云霄这才朦朦胧胧的醒来,已经是九点钟以后了。

    “唔几点了?”

    高云霄迷迷糊糊的问道,他蜷缩在被窝里,只探出一个脑袋,顶着鸡窝般的头发,无比的凌乱。

    “09:13,早餐在这边,已经冷了,你可以加点热水。”

    “好冷啊。”他呼出了一口热气,裹着被子下床,踢着加绒的拖鞋凑到了韩粟的跟前,先看了一眼早餐,看起来还不错,然后缓冲了一大会,等到差不多适应了今天室内的温度,才开始有说有笑的‘调戏’起韩粟来:“小韩子,今天的表现不错,朕决定晚上给你暖床。”

    “你去死吧。”韩粟看不下去了,做了个记号便合上了书籍,放回了书架原来的位置,然后转动脖子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地方坐在了画架前,把书桌让给了高云霄,颔首回答道:“你还是先改掉你这个喜欢晚睡的毛病吧。”

    高云霄嘿嘿一笑,“是你睡的太早了。”

    韩粟也笑了笑,没有接话,这个问题没有深入讨论的必要。

    宿舍内大多是安静的,偶然闹腾的时候也很快就平息下来,高云霄洗漱完毕后穿好衣服就过来兑点热水凑合着吃早餐,他端着汤面坐在韩粟的面前,一边吃一边说道:“要快点,不然就赶不上了。”

    “哟,难得看你这么积极一次,这是去哪啊?”

    修长的手指玩转着铅笔,韩粟扬起了嘴角,偶然在画纸上添几笔,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别给我装。”他吸溜了几口面条,叫道:“昨天都答应好了。”

    “我么?”

    韩粟躺在椅子上,装模作样的思考着,回头瞥了一眼,绷着脸庞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我答应什么了。”

    高云霄没有说话,蹿的一下子蹦在了韩粟面前,用手指着他,眯着眼睛质问道:“你别装了,想笑就笑。”

    韩粟实在绷不住了,抿着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站起身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床铺上,正色的回答:“你一个人去吧,我就不去了。”

    “嗯哼,你真的不去吗,陪我去看看吧,是一节基础课。”高云霄拉过凳子坐在了床铺边,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你放心,人很多,没有人认识你,我们就上这一节。”

    韩粟实在是没有兴趣,一个劲的摆头,幽幽的回答:“得了吧,你都研二了,别人才刚上大一。”

    “你想说明什么?”

    高云霄吧唧吧唧吃完最后一口,轻笑道:“异性的吸引力说不准,我就想去见识下,这小学妹是不是像论坛里说的一样。”

    韩粟有些头疼,在床上靠了一会,脑海中突然一下子挤进了一个异性的身影。这是一个很可悲的事情,只要心理年纪成熟,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她’绝对不是母亲,而被另外一个很可能仅认识短短几天就魂牵梦萦的女性全部占据了,就连韩粟也不例外。

    他撞了下韩粟的腿,韩粟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满脸的敷衍之色,摸着下巴沉吟的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一个人情。”

    提起这个,韩粟整个人都不好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算是还你人情吗?”

    高云霄微笑的点了点了头,似有种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耸了耸肩,快步的走向了书桌。

    “对了,是一节什么课?”

    “我看看。”

    “数学模型。”

    韩粟的动作稍有一滞,在书架上若有所思的摆弄了几下,手指划过陈列整齐的书籍,最后落在了一本精致且古老样式封面的书籍上——生活中的数学模型。

    他们确实去的有些迟了,不过还没有上课,可当他们走进教室的时候,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迟的不能在迟了,只见那阶梯教室里面,前面几排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而经济学大一公认的校园女神正被人里几圈外几圈围得水泄不通,高云霄的脸瞬间就黑了。

    韩粟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他坐在了进门右手边最里面的位置,从这里往中间看去,正好可以看见女神的脑袋以及满头秀发。这是经济统计学大一的一堂课,他粗略的看了一眼,教室内男女比例基本上是1:1,看来也不是说所有的男同胞都这么有兴致。

    统计学也需要学习数学方面的知识,教这堂“数学模型”课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韩粟对此并不熟悉,也不眼熟,他只是单纯觉得这位老者姑且称其教授比较刻板,就像是数学一样,有规矩、讲规矩、守规矩,既成方圆。

    数学模型是运用数理逻辑方法和数学语言建构的科学或工程模型,随着人类使用数字,就不断地建立各种数学模型,以解决各种各样的实际问题。在现实社会中,数学的确是广泛的被使用,数学模型是研究和掌握系统运动规律的有力工具,它是分析、设计、预报或预测、控制实际系统的基础。可是要当一个人把数学融进自己的生活,融进时间的每一分每一秒内,那往后的思考以及行动是不是都可以被计算出来,通过数据分析,通过模型的建立,打造属于自己的数字王国,细想之下韩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他藏的太深了,或许这就是宿命。

    古老新奇的数学无滋无味,高云霄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索性掏出了手机趴在桌子上,他百无聊赖的在贴吧、论坛等等浏览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一条稍有点波澜的新闻。

    “我靠,现在社会进步的也太快了吧,16岁男孩想不开跳楼?”

    韩粟怔了怔,思绪被打断,他往高云霄的手机上瞥了一眼,然后很快便再次进入了自己的节奏,这个稍有点波澜的新闻丝毫没有惊扰到秩序世界的平静运转。

    “诶,韩粟,你快看看这个。”

    高云霄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拿着手机放在了他的面前。

    是一段路人现场从远处拍摄的放大视频,声音没有放出来,画面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由远及近,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天台边缘,很明显且直观的感受是,确实是有人跳楼,不像是假的。

    “不像是假的,这是哪里?”

    他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高云霄一下子就没了声,不知道在专心致志的看什么,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他才小声的回答道:“下封区,这小朋友”

    “等等,这小朋友不像是想不开啊。”

    “我靠,诈死骗保?”

    他突然做了个十分夸张的动作,表情戏谑,想笑却不能笑。

    韩粟的心突然揪了起来,目光一愣,问道:“死了吗?”

    “没有,被救下了,落在了消防气垫上。”他看了一眼手机,又看了一眼韩粟,仿佛担任了现场转播解说:“有点意思,现在网络上吵翻了天,说这孩子是神经病,胡搞瞎搞硬是站在天台上大半个小时没有跳下来,最后等到消防队铺设好消防气垫二话不说就直接跳了下去,这不明摆着胡闹嘛;又有人说他妈跟别的男人跑了,他爸犯了法,所以不想活了;还有人说男孩想”

    “算了吧,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想什么?”韩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道:“十六岁时你在想什么?”

    “嗯好好读书,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

    十六岁的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复杂,高云霄根本不用思考,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这就对了,这孩子肯定也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

    “唔唔唔”

    高云霄认真的看了他几眼,吱吱唔唔的没有说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又去捣鼓手机去了。

    一时间韩粟想起了很多人,何智、赵同、吴晓琳,男孩会不会和他们一样,选择去改变,以另外一种方式去活着。

    他想着出神,思考着如何在生活中建立数学模型,可惜的是老教授只讲述了一个笼统的概念,底下的人鸦雀无声,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明白,韩粟很想去请教这个问题,毕竟他需要去接触这位老对手,试图打破他的数字王国,很显然硬碰硬是不行的,只能用他的方式去化解数字王国的第一层屏障。

    高云霄用肘抵了他一下,又把手机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看着手机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小字,韩粟很无感。

    “从心理学的角度理智的分析一波,这孩子肯定不是单纯的因为想不开而选择轻生,而是一场怒刷存在感的闹剧。”

    韩粟皱起了眉头,很认真的看着他,正色道:“我不知道,你打算把你的这些理智分析发表到网络上吗?”

    “为什么不呢?”

    “相信我,这孩子肯定有难言之隐。”

    韩粟侧过去半个身子,脸一下子就黑了。

    “我知道。”高云霄拿回手机,没有丝毫不悦,轻笑道:“网络上就是讲究自由言论,每个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我只是在陈述我自己的看法,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太紧张了。”

    “什么叫处心竭虑,你的言论有些偏激。”

    “我靠,我这算是理智了,你看他们说的,不是诅咒着被绿就是父母双亡,我只是单纯的陈述这个孩子的不成熟行为。”

    “对,你说的没错,现在的时代就是讲究自由言论,但是网络上不是法外之地,你这样直接抨击一个孩子真的好吗?”

    高云霄没办法同自己这位偏执的室友较真,反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头一回发生了,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没事,大不了我删掉就是了。”

    韩粟还想继续劝说他现在立刻就删掉,突然下课铃声响了,沉寂的教室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盖过了他的思绪。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思绪被许多杂念入侵,韩粟很难再将注意力集中起来,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动的显得非常无助。高云霄也有些莫名其妙,拽着他走出了教室。

    “我的哥,你这又是怎么了?”

    韩粟的神色有些古怪,他恍惚了好大一会才回过神来,“刚才还好好的课堂怎么一下子就变得不正常了,而且教授也还没走。”

    “你没有听见下课铃声吗?”

    “听见了,但是教授没说下课呀?”

    高云霄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教授未动而学生以走的不尊师现象,“上午最后一节课,铃声响就可以吃午饭了,这个问题上你怎么还较起真了。”

    他幽怨的白了韩粟一眼,勾着他的肩膀,唧唧歪歪的说一大堆。

    高云霄的话韩粟没有怎么听进去,按照他的意思,学生的行为实际上无可厚非,他整个人感觉心里很慌,心底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愧疚之意,仿佛无地自容。

    自己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有这样的想法,当别人的行为进入自己的视线中而背道而驰,是不是也感到格外的别扭以及厌恶,而且这感觉非常的强烈,尤其是威胁到自身的利益。

    中午韩粟小憩了一会,醒来后看了会书,等到有一点头昏脑涨的感觉时候就出去走走散步,在篮球场和几个陌生的学弟打了会篮球。没有高云霄的打扰,韩粟的下午时光过得轻松惬意,可是等到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心里却好像空荡荡的似乎缺少了一样东西。

    高云霄已经一整个下午没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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