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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这样的。”林寻在脑海搜索能用到的尽量浅显的词汇，重新组织后说：“从表面上看，你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可你一时无法指出问题在哪里。但是，你敢百分之九十九认定问题存在。懂了吗？”
“这他妈不就是直觉吗？”变色龙耷拉着眼皮，嘴巴微张，内心其实想问：是你把我当傻子，还是你自己就是傻子？
什叨伸出一根手指说：“又称第六感。”
“呃……原来你们能听懂，那就好办了。”林寻深吸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楼梯口扶手往前第三个人到第八个人全都藏着袖里剑，再往前第四个到第十个女人，发髻中均藏有暗器。另外，难民署门口靠栏杆正中间一个人，以及他左侧和右侧正对面栏杆上的人，他们的手指一直在敲击栏杆。那是极端组织用来传递讯息的暗号，类似于很多年前兴起至今仍在小范围使用的摩斯密码。”
“那你能读懂他们的暗号吗？”什叨问道。
“他们依据手指敲击的轻重缓急和间隔来读取信息，联盟以前也推行过这一方法，我用之前的方法试过解码，两者使用的不是一套密码，没法破获。”林寻说话过程中，目光始终停留在五楼走道。
什叨又问：“你说他们中有人携带武器，那他们肯定过不了安检那关。”
林寻的目光持续停留，回答：“要注意，我刚才提到的那些人只是我一扫而过观察到的，真正藏有武器的人到底有多少，目前不得而知。而且，这些藏武器的人，很有可能只是负责藏，等有机会和通过安检的人碰头，这些武器转瞬间就会被转移。”
“假设你的猜测全部真实，那么几年来，极端组织用这种办法混进泥赛城的人数和武器数量根本无法估量。”变色龙展现出少有的快速反应。
什叨心头涌上千缕寒气，他再次仰头环顾五楼走道，加重语气说：“假设这些都是真的，那么，一个月来涌入城中的上千难民，他们的真正目的，就只有一个。”
变色龙抢答：“攻陷泥赛城？”
“布局几年，放了那么长的线，是时候钓条大鱼了，只不过他们眼中的大鱼……”林寻用犀利的目光看向什叨，“是整个泥赛城。”
“动机呢？”什叨宁愿这一切都是胡诌的，急忙问。
“邪教组织做事情，还真不一定需要准确的动机。”林寻见什叨愣在原地不无焦虑的思考判断，于是补充道：“颅萨组织本质上就是一个邪教，他们的头目奉自己为神。”
“那不是纯粹胡闹吗？就这样还能骗到数千教众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变色龙问道。
什叨还是一言不发，大概在苦思冥想应对办法。虽然问题还只是推测阶段，但作为泥赛城防卫官，防范于未然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
林寻瞥一眼变色龙，思考良久，回答：“就像那些帝国的子民会迷信他们的君主一样，越是在绝望的时期，颅萨这种组织越是有机会壮大。”
什叨突然激动不已，转身飞奔上楼，一路狂奔着赶到拘留室，一进门便吩咐属下把牢门打开。
林寻赶到时他正怒发冲冠地单手拎起大黑胡子狠狠按在墙上。身后两人急忙往一处蜷缩，紧紧抱在一起。
什叨怒吼：“老实交代，幕后黑手在哪里？”
大黑胡子一开始恐惧万分，听说要重新审问自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说：“逃难至此，寻个落脚安身之地。”
“狗屁，别以为我不知道，拐卖偷抢幼童只是你在颅萨的任务分工。我要问的，是你们倾巢而出，究竟想弄出什么名堂。”
“放开……我就……告诉你。”大黑胡子被什叨死死掐住脖子，连说话也开始困难。
什叨将其一把扔在地上，怒吼：“快说，你们计划了这么久，幕后黑手躲在哪里？”
目前一切都只是推断，什叨想要诈出点信息，没想到大黑胡子听完，以为什叨已经掌握了大部分信息，居然开始摊牌。
他收起虚伪，露出本来面目，带着嚣张气焰说：“还能弄点什么名堂，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可惜你现在知道的，好像太晚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人，叫人全身汗毛竖起。
“你……”什叨欲放狠话，被林寻拉住。
“既然你们知道了，那不妨多说点。”大黑胡子洋洋得意，面露不屑说：“现在泥赛城到处都是我们的人，连你的防卫军也不例外，只等一声令下，泥赛城就成了颅萨城。纵使你什叨再神勇，这狂澜你也是挽不住的。”
什叨拔出林寻身后骨刀，手起刀落，等林寻反应过来，骨刀已被单手递到面前。大黑胡子从头部一直到下腹部留下一条巨大伤口，有鲜血缓缓渗出。
“死不掉。”什叨说完转身，“林寻兄弟，你有什么应对之策？”
林寻将骨刀重新背回身后，跟过去说：“现在封锁泥赛城，只怕兵力不够，只要他们还没行动，我们就还有希望，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打草惊蛇。”
什叨心中早有自己的打算，如林寻所说，封闭泥赛城为时已晚，现在要争取的，是在敌人行动之前获得强有力的支援。另外要尽快搞清楚几件事，其一，擒贼先擒王，找出幕后之人藏身何处，就有机会中止敌人计划；其二，查清潜伏城中的敌人数量，做好万全准备；其三，联系周边国家，有多少愿意接收泥赛城人民，做好失败后的撤退准备。
这些计划不用明说，林寻自然都能想到，他考虑的是执行问题。放眼东三区，只有方舟政府有军力援助，虽说军权收归巴赫手中，却也不见得那么爽快答应援助。原因是方舟政局刚刚稳定，目前不宜对外展露拳头。
而情况正如林寻料想的一样。
方舟防卫中心圆桌会议室内，高层官员齐聚，虽说是政府例行会议，但会议室内硝烟味正在弥漫，
坐在巴赫对面的人，脑袋上锃明瓦亮，虽然没有一根头发，刻意蓄着的山羊胡却出奇的茂盛，这个人就是财政部长罗途。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基因时代之后，近视眼一词早早消失在历史尘埃里，这副眼镜纯粹只是装饰，重点在于那一圈金丝。
在这个年代，黄金就已经极其珍贵了，甚至在一部分帝国里，皇室也未必用得起黄金作为装饰。而罗途那副眼镜上的金丝，是一种名为akt4的稀有金属，单价是黄金的十倍。
由此可见，这位财政大臣所掌握的财富值，远远大于方舟国库。他摸摸自己反光的脑袋，又扶了一下眼镜，从眼神中透露出接下来他要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
“我很理解我们的首脑巴赫先生，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将军权收回，都是十分明智的。如果将军手握全部兵权，那皇帝还怎么睡得着。”
这一出隐喻听得所有人都不愉快，尤其是站在罗途一边的官员，纷纷强调方舟是个民主国家。
罗途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他继续说道：“军权握在首脑手中，可是很容易导致专权，从而酿成大错的，我提议成立专门的军事委员会。由首脑指派一人，议会指派一人，国民选举一人，军委会长官由三人轮值。这样一来，既不担心独裁专制，巴赫先生也不用夜不能寐了。”
与会的半数人纷纷举手表示赞成，催促尽快通过这一提议。
巴赫虽然提前做好罗途会想尽办法逼迫自己卸下军权的准备，可这个罗途竟然提出一个让人几乎无法拒绝的提案。看上去十分民主，但以巴赫的了解，罗途费劲心思一定是想将财政大权和军权都握在手中。他十有八九已经想好万全之策，可以搞定另外两个军委会人选。
“这里是政府工作会议，我们要探讨的重点不在军权，如果罗部长有任何关于军权的提案，可以在议会上提出。”巴赫目前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先拖延住罗途，再另想解决之道。
拳冢坐在罗途身后的椅子上私语道：“区区四千军力，还成立什么狗屁委员会，分明是老子一个人就能带好的兵。”
“我们现在继续到刚才的问题，大批极端分子成员涌入东三区，下面请拳冢为各位做汇报。”巴赫擦拭额头沁出的汗珠，缓缓坐下。
拳冢嘴角微张，挤到罗途身边的空档处，双手垂在桌面，这才开口：“我们已经抓获了极端分子不下二十人，他们试图渗入方舟，建立所谓的颅萨神国。难民涌入最多的，就是与我们相邻的泥赛城，如果他们的防卫官不能像我一样英明的话，那泥赛城距离灭亡就不远了。”
他轻轻敲击桌面，加重语气说：“届时，遭殃的很可能不止泥赛城，而是整个东三区。不过，方舟防卫固若金汤，各位大可不必担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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