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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司农兴高采烈地领着硕果而去，廷尉孙汤有些忐忑了。
孙汤孙大人分管刑律，这决定了他得不到类似大司农那样的好处……别人得好处，自己挨板子，这对比是不是太强烈了些……
孙汤眨了眨眼睛，问道：“钱少卿，是不是长安城的治安有什么不妥？最近随迁的民众太多，难免有疏漏之处……要真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钱少卿不吝指正。”
钱少少轻笑一声：“饿急了的刁民做出些出格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让京兆尹来做好了。提刑司自有更重要的事情。”
孙汤有些急眼了。最近王朝没有发生重大事情，这小子玩的又是哪出？难道是想让提刑司去查一查各位大人的“存货”？
王朝经过数次捐资，高官巨贾们吐出不少财富，但也有人打了不少的埋伏……那些本就是他们的财富，真要高压拿人财物，这样子真的好吗？
“不知钱少卿所指……”孙汤模糊地说道。
“战争开始不久，王朝就发生了玄机处修行者们失踪一事……现在距离当时的时日不短了，我想问问大人，查得怎么样了？”钱少少淡淡地挑明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孙汤沉吟了一会，答道，“玄机处本是王朝管理修行者的机构，处中之人皆是修行界的高手。说实话，发生在这种层面上的问题，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但是我们还是以负责任的态度在查探。不为别的，只为问心无愧。”
“查案不是对抗，不一定需要高超的实力，而是需要推理和细心。”
“钱少卿是怀疑我们不够专业？”
“专不专业不需要我来评价，结果有很强的说服力。”钱少少喝了一口茶水，淡淡地说道，“想来两位也不太忙，不妨听我讲个故事。”
“这个故事是我切身的事，当然也有提刑司有关。那时候小弟初入抱朴，有一个晚上得到某位贵人的宴请，就在宴席之上居然被人下毒……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有人见下毒出了蹊跷，又派出修行者来图谋行刺……”
“就是我们上灏王府找有戎国失踪人士那次？”孙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初有戎国逼迫在先，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考量，确实是有些对不起某人的地方。
“没错。”钱少少点了点头，“我与有戎国的梁子之所以会越结越深，与提刑司也有很大的关系。”
“钱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何太后在前，孙汤可不想被扣屎盆子。
“听我说完便是。”钱少少继续追忆往事，“图谋行刺的家伙也是空有武力，计谋不足，被我姐弟两人合力拿下。拿下之后，他并未受到损伤，他还出语威胁，说他是有戎国大可汗最喜欢的儿子。”
“两位可能也知道我的为人。有些利益
可以让步，但不要涉及生命。任何想要我们姐弟俩性命的人，都要做好相当的付出。”钱少少顿了一顿，“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个与世无涉的小家伙，初次面对社会，面对人生，这么大势力的威胁，还是要考虑的。”
“于是，我跟他打了个赌。我们的赌局是这样的，我把他藏在我的房中，赌他们找上来的人发现不了他。至于赌注，就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你们找不到他，等待着他是自然是渴死饿死。你们若是能找他，可能我会面临一些惩处，但他们黑夜持凶器入宅，惩处也不至于很重……”
“结果你们也知道了，你们没有发现他，这也间接导致了他的死亡。如果说有戎国的大可汗发飙伐汉真是出于愤怒，这里面也有你们很大的责任。”
孙汤张了几次嘴，却也没好推诿，转而问道：“大人的意思，你是真的把他藏在了房中？”
孙大人虽然没有亲临灏王府搜索，但手下捕头几进几出，详细情况也有说明……把一个大活人藏在房中，实在是找不出找不出的理由。
“是的。”钱少少淡淡地说，“他就‘睡’在我的身下，与我只隔了一张床板而已。我把他绑在了床板之上。孙大人，贵司同事也几次床下搜寻，但真相却需要他再低头三分……不知道我说的够不够明白？”
“真相需要再低头三分？”孙汤苦笑了一声，又开始咀嚼起了后来成了提刑司语录的话语。
“没错。有时候是再低头三分，有时候是踮脚三分，有时候是需要回头顾盼，有时候是需要回家冥思，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破案断案就需要如此细心，如此艰辛。”
这是来给自己上课了。孙汤稍后便明白了此点，只是他没有理由不谦虚，因为这课还真有收获。
“钱大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回去马上布置，不，我亲自领了此案。”
“如果孙大人能把失踪的修行者当成自己的亲人，当成自己的妻儿老母，那么他们重见天日的时间就不会太长？”
“钱大人相信他们尚在人世？”
“我们不妨怀着美好的信念，万一成真了呢。”
“明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一点，什么人做的，这也很重要。”
孙大人也行礼离去，钱少少又把目光转向了何太后：“整个过程太后话都不多，我该作何考量。难道说你已知晓了答案？”
“我能知道什么，查案子这种繁琐的事情我才不会干呢。”
“你知道谁是对手？”
“知道，是敌人。”
这是调侃，又不是调侃，既然不想明说，某人也不再多问，转而追求有价值的问题：“那些人呢？”
“哪些？”
“你知道我问的是谁。玄机处的执事们。”
“你不就是想打听抱朴的孙无仁吗？他当初对你好像不太感冒吧。”
“怎么说他也曾是我的师叔……现在是我的师兄。”钱少少轻轻地笑了笑，“这关系好像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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